第26章

向嘉時走近查看,還沒等他伸手,那貓就自動往他懷裏鑽。

賀棠溪看着窩到向嘉時懷裏的貓,不滿道:“我的貓怎麽不黏我反而黏你呢?”

向嘉時嘴角勾起一點得意的弧度,但并沒有回答賀棠溪的問題,反而開始撸起懷裏的貓。

賀棠溪被一人一貓氣到了,轉而去看林靖予,希望林靖予能出頭為他說話。

林靖予看着被rua得舒服得喵喵叫的小貓,說:“貓還沒起名字呢,棠棠你給它起一個名字,以後叫起來也方便。”

起名字這事兒把賀棠溪給難住了,他想了半天,想的都是團團妞妞歡歡樂樂這種疊字名,他偏愛疊字,又嫌叫疊字名有點土氣,說出來怕被林靖予恥笑。

賀棠溪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向嘉時倒是很快想出來了一個。

“不如也叫糖糖吧,這樣家裏兩個糖,就黏在一塊兒了。”

“糖糖,”林靖予看向小貓,嘴角暈開一絲笑意,他輕聲說道,“這名字好像不錯。”

林靖予說“糖糖”這兩個字的語氣太溫柔,賀棠溪分不清林靖予是在叫他還是在叫貓,他莫名覺得臉紅心熱。

向嘉時斜睨了他一眼,故意說道:“賀棠溪,你臉紅什麽,人又沒叫你。”

賀棠溪面色一僵,心下慌亂想要立馬反駁卻不知要怎麽反駁,他站在那兒呆愣愣無所适從的樣子讓向嘉時都有些後悔說那樣的話。

可轉瞬向嘉時的心又狠了起來,他就是看不慣賀棠溪面對林靖予時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一看到賀棠溪這樣就來氣兒。

雖然他嘴上總說賀棠溪煩,但他喜歡看賀棠溪沒有煩惱無憂無慮笑嘻嘻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頹廢、憂郁、蔫了吧唧、口是心非、要死不活的樣子。

從他知道賀棠溪喜歡林靖予開始到現在,算起來向嘉時想到這裏一怔,算起來應該有十年了。

十年太長,向嘉時有些不敢确定,他在心底很快速地又算了一遍。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畢業兩年,可不就快十年了嗎。

十年啊,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再長的故事十年也總得有一個結尾,可他們的故事十年了都沒有開始。

既然賀棠溪沒那個膽量,那就讓他在背後推一把,他們之間總要有個開始,才能發展下去。

兩個人都沒搭他的話,連他懷裏的幼貓都察覺到了這凝滞的氣氛不再喵喵叫了。

“咳”賀棠溪忍受不了這沉默的氛圍,他咳嗽了一聲準備開口說些什麽。

“你”林靖予的視線移到了賀棠溪臉上,他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又談了個女朋友?你們公司的小藝人?”

賀棠溪的表情一下全僵在了臉上,他話都說不利落了:“你怎麽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從大學到現在賀棠溪談了多少女朋友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他都知道。

林靖予不是不生氣,但賀棠溪上了大學,成年了,他真想做什麽他也攔不住,沒法管,也沒有由頭管。上初中高中時他可以說是為了學習不能早戀,上了大學他有什麽理由不許賀棠溪戀愛呢?

這氣來得莫名,林靖予最終把它歸咎到對賀棠溪頻繁更換女朋友的看不慣和不滿上。

林靖予的愛情觀很理想化,他不想追求所謂頻繁更換對象而獲得的愛情新鮮感,他追求的是從一而終,只要愛上,那就是這個人。

但人和人的思想總是不一樣的,他不知道賀棠溪是怎樣的想法,他能做的就只有規勸。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林靖予表情變得嚴肅,“既然和人家女孩在一起了,就好好對人家,別老換女朋友,這樣不好。”

賀棠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努力在臉上扯出一點笑意:“好,我一定好好對她。”

向嘉時在旁邊冷眼看熱鬧,一邊罵賀棠溪活該,一邊又心疼他覺得他可憐,他換了個話題緩解氣氛。

“說了這麽會兒了,它到底叫什麽名字?”向嘉時指了指膝頭的貓,“真叫糖糖啊?我覺得它黑得像個煤球,不如叫煤球吧。”

這兩個人都沒有心情接他的話,賀棠溪敷衍地笑笑,說:“煤球聽起來不錯,就叫這名字吧。”

煤球的名字就這麽草率地讓向嘉時定下了。

林靖予起身準備走:“我一會兒還有事,先走了。”

賀棠溪見狀也慌忙起身:“不,不留下吃飯嗎?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我還想着咱們中午去那兒嘗嘗鮮。”

他語氣裏帶了幾分極隐蔽的懇求:“一塊兒吃個午飯再走吧。”

林靖予搖頭拒絕:“下次吧。”

賀棠溪見約飯無望,只能垂頭喪氣地和林靖予告別:“那好吧,我送你下樓。”

他把林靖予送到了門口,林靖予就不讓他繼續往下走了:“我自己走就行,不用你送。”

賀棠溪抓着門框的指尖因太用力而泛了白:“好,那我不送了,你路上小心。”

“棠棠。”在即将轉身的一瞬間林靖予叫住了他。

“嗯?”賀棠溪沒敢看林靖予的眼睛,他的視線凝在他的下巴上,注視着那裏一點點青色的胡茬,問,“怎麽了?”

“沒什麽。”林靖予笑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叫住賀棠溪,“以後別喝酒,晚上早點睡,別熬夜,知道嗎?”

賀棠溪乖乖點頭:“好,我知道了。”

“要聽話。”他最後說。

門關上的瞬間賀棠溪嘆出一口氣,慢悠悠地走回到沙發上坐下,仿佛這幾步就花掉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氣。

向嘉時低頭撸貓,見賀棠溪這副精疲力竭的樣子想開口諷刺,想想卻作罷。

他不和賀棠溪說話,賀棠溪卻先拿他洩火兒。

“你說這話幹什麽?”賀棠溪突然開口,“你這樣說,萬一他,他……那我要怎麽辦?”

向嘉時反問:“我說什麽了?我也沒說什麽啊,再說了,本來就是你賭輸了,你不敢告白我推你一把怎麽了?”

賀棠溪被向嘉時的話堵得有些氣悶,可偏偏向嘉時句句占理他無法反駁。

“算了,”他的氣勢弱了下來,“我真的不行,換個賭注吧,我請你吃飯,多少頓都行随你定,這樣好不好。”

向嘉時被賀棠溪氣笑了:“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怕什麽?”

怕,他怕的東西多了,反正說出來向嘉時也不會理解,那還是不說的好。

見他不回答,向嘉時又說:“之前上大學怕人背後說你你談戀愛我能理解,現在都畢業了沒人說你了,你怎麽還談?和你們公司的小明星?是誰啊?”

賀棠溪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畢業了之後是不打算再談戀愛來着,這次是……不能說是不得已,只能說是機緣巧合。

“也不是真的戀愛,她是個聰明人,我們算是……”

“各取所需。”向嘉時幫賀棠溪補完這句話。

賀棠溪點點頭。

他公司裏漂亮的女藝人很多,譚雨薇不算是裏面最漂亮的,但她卻是最聰明的。

譚雨薇不怎麽火,黑料卻是一大堆,怎麽洗都洗不白,賀棠溪剛到公司時也因那些傳得似是而非的黑料對她有偏見。但後來接觸多了,了解了之後賀棠溪也就漸漸消除了這些偏見。

譚雨薇不像公司裏的其他女藝人會刻意制造一些偶然來接近賀棠溪,她不屑于用這種方法,她心底有一股狠勁,眼睛裏閃爍的都是不屈和堅定。賀棠溪對這種堅定感同身受,也羨慕她身上的勇氣和拼勁。

後來又因為幾件事賀棠溪幫她解了幾次圍,當公司裏有流言傳出來的時候他為了保護譚雨薇也沒否認,兩人就“被迫”開始戀愛起來。

譚雨薇能看出來賀棠溪心裏有別人,她不像之前的其他“聰明”女人總想着自己會是一個将賀棠溪從愛情深淵拯救出來的例外,她雖頂着“女朋友”的名號,但卻絕不以女朋友自居。

正如賀棠溪心底藏着個人,譚雨薇背後也有故事,但賀棠溪懶得問更懶得查,揭別人傷疤滿足自己好奇心這種事他可做不來,不過他蠻喜歡這個聰明又堅韌的女孩,也樂得幫她一把。譚雨薇也是盡心盡力地扮演着賀棠溪“女朋友”這一角色。

用譚雨薇的原話說,她人前是女友,人後是保姆。

兩人相處甚歡,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分手契機,就這麽一直“戀愛”着,直到今天被林靖予提起。

“行,我也不說你,你愛怎麽辦怎麽辦,反正你是等得起也有時間浪費。”

向嘉時不想和賀棠溪糾結這個問題了,現在主要是林靖予那邊還沒動靜,讓賀棠溪沒有危機感,等哪天林靖予真的有什麽動靜了,那到時候看是刺激得賀棠溪豁出去還是讓他徹底死心。

“賭約怎麽辦?總不能我贏了還什麽都沒有吧。”向嘉時看着賀棠溪。

“剛說了,請你吃飯,多少頓由你定。”

“可以,”向嘉時點頭,“那就新開的那家店,中午先去嘗嘗鮮,剩下的飯就欠着,你慢慢還。”

“好。”賀棠溪爽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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