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無辜受掌掴

外頭天氣正好,淡淡陽光傾灑,可人心卻是不悅。

朱佑樘追出乾清宮外,擋在張均枼身前,攔住她去路。

急急一聲喚,“枼兒!”

張均枼冷着臉,不與他相視,朱佑樘見她如此,正要抓住她的手,怎知游荔這時也追了出來,口中嬌嗔,道:“皇帝哥哥。”

游荔拐住他手臂,朱佑樘一時心急,當即将她推開,她卻故作嬌弱,跌倒在地,又喚了聲“皇帝哥哥”。

好巧不巧,彼時隆慶大長公主與王太後亦是至此,二人親眼見着游荔被朱佑樘推倒,皆是大驚,尤其是隆慶,一見游荔倒地,連忙跑來,喚道:“荔兒!”

“母親,”游荔淚眼望着她,隆慶将她扶起,當下便發了火,指着朱佑樘破口大罵,道:“朱佑樘,你好生無理,你即便不喜歡我荔兒,也不應如此待她!”

朱佑樘聞言不再顧她臉面,亦怒道:“是朕無理還是她胡鬧!”

王太後見大事不妙,忙不疊走來欲要拉住隆慶,隆慶卻是翻臉不認人,不看是誰便一把推開,好在束翕站在她身後,及時将她扶着,才不至于叫隆慶釀成大禍。

隆慶再壓不住火氣,往前移了一小步,分明是一副要上前動手的架勢,她亦吼道:“我荔兒滿心念着你,何錯之有!”

朱佑樘瞧了游荔一眼,見她故作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便愈是難以息怒,“世家小姐不知廉恥,對朕投懷送抱,擾朕清淨這是不是錯!”

隆慶自知說不過朱佑樘,便将矛頭指向始終站在一旁未語的張均枼,道:“賤人!都是你,我荔兒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阻她榮華路!”

張均枼聞言自覺可笑,冷笑一聲問道:“本宮何時攔她作踐自己!”

話音未落,張均枼臉頰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焦灼之痛,她緊捂着臉頰,只聞南絮急喚一聲“娘娘”,而後便陡然被朱佑樘攬入懷中。

這回朱佑樘怕是再也不會給隆慶留面子,護着張均枼開口便沖她喝道:“你幹什麽!”

游泰在不遠處聽得乾清宮的動靜,急忙趕來,卻見隆慶毫不留情的掌掴張均枼,不及細想便也走去扇了她一巴掌,訓斥道:“你真是愈發放肆了!”

說罷轉瞬間跪地請罪,言:“屬下訓妻無方,縱容她僭越禮數,望陛下娘娘降罪。”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朱佑樘未理睬他,單是望着這一群人,兀自感念。

再看隆慶,被游泰如此教訓,着實驚詫,愣得弓着身子久久未回過神來,游荔亦是一驚,平日裏在家中時,父親待母親可是百依百順,今日竟敢對母親動手。

游荔略微上前,正要将隆慶扶起,口中亦輕喚了聲“母親”,卻被隆慶猛的掴了一巴掌,只聞隆慶道:“你住口!”

“不争氣的東西!”

游荔當即落下淚來,捂着紅腫的臉頰頭也不回的跑開,隆慶也收回手,面對朱佑樘與張均枼,垂下眼簾,心平氣和的道:“方才不知荔兒的錯,一時情急,失了禮數,望皇後息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莫再怪姑母了。”

張均枼如何能咽下這口氣,将臉埋進朱佑樘胸膛,不再看她,朱佑樘已知張均枼的意思,便回道:“姑母真當好好管教管教游荔了,”言罷攬着張均枼轉過身去,道:“枼兒,我們走。”

隆慶見他們二人離去,滿腹的怨氣正是無處可發,見游泰緩緩站起身,禁不住剜了他一眼,随後轉身便要出宮,卻見從府上帶來的丫鬟緊緊跟着,便側首罵道:“你跟着本宮做什麽!還不快去将大小姐找回來!”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丫鬟吓得頭也不敢擡,張皇跑去游荔離開的方向。

一場鬧劇如此倉皇的便算作是結束了,可游荔自我毀滅的路才剛剛開始。

朱佑樘見張均枼已微微鼓起的臉頰,自然極是心疼,便接過南絮取來的藥膏親自為她塗上。

“還疼麽?”朱佑樘凝着她,心疼不已。

“怎麽不疼?”張均枼仿佛賭氣一般,背他而坐,“你來試試。”

南絮黛眉微蹙,言道:“這隆慶大長公主下手未免太狠了些,瞧娘娘這細皮嫩肉的,怎經得起她那一巴掌。”

朱佑樘眉頭深鎖,站起身走至張均枼面前坐下,輕喚“枼兒”。

張均枼心裏頭不甚委屈,她平日裏倒也算是堅忍,奈何今日朱佑樘與南絮都是如此安慰她,她便一頭撲進朱佑樘懷中,忍不住哭出聲來。

朱佑樘輕撫她後腦勺,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道:“好了好了,有我在,日後誰也不能欺你。”

“果真?”張均枼聞她所言,冷不防擡眼追問。

“嗯,”朱佑樘點頭允諾,張均枼望着他堅定的眼神,又将頭埋下。

朱佑樘見勢擡起頭看了眼南絮,示意她出去,南絮帶上門,想起今日在乾清宮外頭所發生的種種,不免膽戰心驚,至今還存後怕。

再說游荔,這會兒與尋她的丫鬟行至玄武門內,隆慶正站在馬車旁等着她。

隆慶見她臉頰腫着,眼簾也是微微鼓起,自然心疼極了,忙迎上去,正要觸到她臉頰,卻被游荔本能的躲過,見此隆慶倍感歉疚,望着她蛾眉緊皺,哽咽着說道:“荔兒,母親并非有意打你,母親都是為大局着想。”

“荔兒知道,”游荔苦訴,只是撅着嘴仍一副委屈的模樣。

隆慶雙目充淚,伸手輕撫她臉頰,“荔兒可還疼?”

游荔道:“不疼了。”

“荔兒,母親待會兒便回府,你莫要跟着,且去仁壽宮找太後,與她知會一聲,她是你嬸嬸,定會留你住下。你住在宮裏頭,萬事都行得方便。”

游荔點頭,“嗯。”

“還有一事,你明日一大早便去坤寧宮,給皇後賠罪,不論你怎麽做,怎麽說。總之,必定要叫她接納你,你可明白?”

“荔兒明白。”

隆慶說完又交待了些瑣碎之事,方才登上馬車。

“母親。”

隆慶回首,游荔吞吞吐吐道:“父親他……”

“荔兒莫再提他,”隆慶當即不悅,“他不是你父親!”

游荔黯然垂首,應了聲:“是,荔兒知道了。”

“走吧,”隆慶與車夫道,随即放下簾子再也不忍看游荔那頗是不舍的眼睛。

她只願自己的女兒好,如此,她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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