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天
孔文霖趕去商場,發生失竊事件的是二樓的金鋪,滿地的碎玻璃,被翻得颠來倒去的金絲絨盒子。金鋪負責人臉色沉重地走過來,“孔總,您這商場我們可是一租就是兩年,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讓人失望。”
“丢失了什麽?”孔文霖問商場工作人員。
那人往前走一步,雙手疊放着放在身前,中規中矩地答,“十三個二十克的金镯子,其他沒有。”
“只是這樣?”孔文霖環視了一圈金鋪,二十克黃金镯子并不是店鋪裏最昂貴的。
金鋪的負責人不樂意了,“孔總,請您謹慎用詞,什麽叫‘只是’呢,我們已經報警,一定要追回損失,這其中商場的責任,不可逃避。”
程紹祖先去管理處查看監控,果然被對方快速又準确地破壞,後回到金鋪,指着門口處被破壞的監控,問,“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嗎?”
負責人說,“一共有三個,兩個被徹底毀掉,一個失靈,不能錄像,只有聲音。”
“昨天或者今天,可有異常的人來過?”能準确破壞掉監控器,是肯定來這裏踩過點的。
“沒有。”負責人确定地說。
程紹祖點頭,又禮貌地問,“可以讓我看看監控帶子嗎?”
“現在不能給你看,等警察來之後才能看。”負責人十分盡職地拒絕了程紹祖的提議。
警察很快來到,帶隊的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皮外套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不耐煩嗓門極大,“誰報的警?”
負責人往前走兩步,舉手,“我,金鋪失竊。”
金鋪未受損的監控錄像送來警局,程紹祖要求一起看。店鋪位置極好,又在做促銷活動,人來人往生意不錯,并未發現明顯可疑的客人。
通過那臺不知是作案的人刻意留下還是意外生存下來的機器,部分還原失竊過程。砰一聲,是擺放金飾臺子被敲碎的聲音,後來有嘩啦嘩啦的聲音,是金手镯被拿出來,還有踩在玻璃上的腳步聲。
通過聲音判斷,是三個人,兩聲重,一聲輕,應該是有女人。
Advertisement
經過反複重聽,只在九點二十三分時,聽到一聲類似拍照的聲響,再無其他。
除了等,一籌莫展。
雖不是極力壓制,周日上午,新新時代廣場失竊事件清晰又具體地登陸在當地網站報刊的首頁上,各界對新新時代的安全性議論紛紛。上班時間,商場管理處,被入住店鋪商家擠爆,場面混亂不堪。
就是在孔盛邦和孔文霖口幹舌燥,又千篇一律地聲明保證,“這只是突發偶然事件,新新時代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件”時,程紹祖接到辦案警員的電話。
警員叫劉貫一,是個直腸子大嗓門,“不用查金镯子流動信息,找到了。”
這是好消息,卻順利得讓人心不安。
程紹祖開車載着孔勝邦去警局,劉貫一指着在錄筆供的人說,“這人剛才拿了金镯子來報案,說在自家汽車雨刮上發現了金镯子。”
程紹祖翻着镯子內側看,濃黑的眉頭緊緊皺着,镯子與金鋪負責人給他看的完全一致,內側有特殊标記。這是昨晚失竊的十三個中的一個,既然竊了又為什麽丢棄?
這個問題唐惜同樣想問四十,“你把镯子扔了?扔哪裏了?”
“出門有個乞丐,看他可憐給了一個,兩個扔在垃圾桶,一個挂在別人車子雨刮上……”四十掰着手指一一說。
這麽任性的确是四十的做事風格,唐惜哭笑不得,“加起來幾十萬的東西,你就這樣丢掉,不是喜歡嗎?”
“戴上手上又不喜歡了,就丢了。”四十還是懶洋洋地說。
唐惜略微擔憂,“車主人去報案,希望沒有查出來什麽。”
四十不以為意,“他們什麽都查不出來,這個啞巴虧,孔文霖是吃定了。”
四十年齡雖小,看起來人又懶散,做起事情來卻是十分靠譜的,她既然這樣說,唐惜相信她定是十分有把握的。從另外一方面來想,十三個金手镯帶在身上并不安全,四十丢掉,反而是安全的,與這件事情脫離了關系。
“你能不能再把昨晚上的那兩個人找來?”唐惜問她。
四十點頭,“可以啊,有事情讓他們辦?”
唐惜笑,“讓他們麻煩一次,再搶一次。”
“搶哪裏?”四十瞪大眼睛。
“新新時代廣場,五樓的名品店。”
四十不解,“為什麽不昨天晚上一起搶了呢?”
“一起搶了還有什麽意思,新新時代現在名譽受損飽受争議,孔氏肯定會降低租賃費保住這些店鋪商家,用幾個月就能挽回信譽,只是傷些皮毛。”
“所以你要光天白日再搶一次,發生在新新時代嚴正以待的第二天,狠狠給他們一巴掌,讓本就脆弱的信譽以徹底的摧毀,把事情擴大化,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力在孔氏上,讓問題繼續發酵。”四十猜測,“乘勝追擊,好厲害的樣子啊。”
“這兩天新新時代會加緊管理和巡邏,不容易得手。讓他們辦事情時候,以速度快為主,能辦到最好,辦不到不用強求。事情辦妥就離開,不要傷害路人。”
四十點頭,摩拳擦掌抿着嘴得意地笑,“越是辦不到的事情,他們越是手癢難耐,挑戰權威什麽,最喜歡了。”
就在新新時代還未從金鋪失竊的陰影中走出來的第二天傍晚,工作人員交班防備降到最低時,再次發生搶劫事件。這次沒有發生在黑夜,那些人只是打碎了監控器,甚至用得不是真的搶,玩具氣彈槍,發出巨大的聲響,把那些只是領着工資的工作人員吓破了膽,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那兩個人手腳麻利地搶了五件價格上萬的名貴衣服,跳過窗戶,抓住垂在外面的繩子,攀附着爬上頂樓,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說昨晚上是那些人的逗弄,那麽今天是光明正大的挑釁。孔勝邦發家致富了半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氣得他血壓升高,連忙住進了醫院,還好搶救及時并沒有大礙,也是一時半會出不了院的。
孔文霖和孔文蓮一直生活在孔勝邦的影響下,并沒有真正的單獨處理過什麽事情,六神無主忙亂不堪,一個勁想着如何掩着蓋着繼續發展,卻不主動想如何解決問題。
程紹祖通知停業休整一天,把那些憤憤不平的商家集合起來。那些人不肯老老實實地坐着,揚言威脅着叫嚷,“早上怎麽保證的?下午又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還怎麽相信你們。”這是大家一致的說法。
“這兩次事件的确與新新時代的管理和安保漏洞有問題,大家埋怨情有可原,如果就此離開商場,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大家想想,你們與新新時代攜手走過了十年,在這裏有固定的客戶源,若一時離開,失去這些客戶源,會是多大的損失。”
臺子下啞口無言,生意人最擔心的是沒有客人不賺錢。程紹祖也擔心,他與舅舅外公不同的是,他舍得下本保住根基,目光長遠賺更多的錢。
“願意留下來的商鋪,在張小姐這裏報名,租金免費三個月。”程紹祖頓了頓說,“若大家執意要走,不會強意挽留,請在王小姐這裏簽到。這次是新新時代的責任,會補償大家。”
程紹祖沒有做口頭承諾,他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和讓人說不出诟病的兩種方案,供人選擇。名利在前,是人都會猶豫。
“想問這位先生,你是什麽職位,我們為什麽相信你的話?”
“我在新新時代并沒有職位。”程紹祖長身玉立,他溫溫和和地笑,“如果出問題,你們可以用我的話去向我外公兌換。”
臺下氣氛緩和不少,有幾個心動的追問,“上午孔總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想問程先生,怎麽保證我們物品和人身的安全?”
“用行動保證。”簡單的五個字,贏得滿堂喝彩。
只有四家商鋪執意離開,程紹祖囑咐人雙倍付了違約金,讓那四家無地自容,贏得了別人的支持。
再失竊的物品,雙倍償還,再發生失竊事件,雙倍退押金。
四十嘴巴裏吃着棒棒糖,她扛了扛唐惜的肩膀,“程紹祖經受住了你的考驗。”
唐惜微微笑着,看着門裏面那個風采奕奕的男人,她知道他是有這個能力的,所以她要先解決掉他,不然真的會成為她複仇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榮秦的事情辦得怎麽樣?”唐惜轉身往門外走,又問,“其他事情準備好了嗎?”
“榮秦的秦總應該很快會打電話給程紹祖,召喚他回去,而且有段時間不能脫身,至少三個月你可以做完要做的事情。”四十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已經和幾家媒體約好,會借着這次的事件深究孔氏,有得孔盛邦頭疼的。其他資源已經到位,下一步,你想毀了他們的什麽?”
“兩個月,我只有兩個月時間了。”唐惜理智又狠絕地說,“孔氏要留到最後,那是孔勝邦及孔家所有人的尊嚴,要讓他們眼睜睜看着它易主。”
四十不解,“關太太承諾提供給你資金和人脈,你完全可以壓垮孔氏,沒了孔氏,新新時代、造船廠和制衣廠更是輕而易舉,為什麽要先從小的入手。”
唐惜搖頭,她輕輕笑,“不一樣,毀了他們的家,他們的情還在,打斷骨頭連着筋,只要他們衆志成城,東山再起不過是幾年後的事情,我卻沒有心力和時間再來一次。所以,相比較斷了經濟,更重要的是挑斷他們之間的筋骨,徹底斷了修複的可能性,解決事情,當然要一次性的、徹底的、毀滅性的。”
四十對唐惜的決定完全支持,“程紹祖的方法很有效,新新時代照常開着,你确定能起到效果?”
唐惜咬着嘴角笑,反問“真的沒有影響嗎?”
“什麽?”
“你知道趙家有多嫉妒和憎恨孔家嗎?新新時代是孔文霖負責的,孔文蓮會放過咬孔文霖的機會嗎?”
“讓孔文霖兄妹兩個內讧、兩家決裂,斷了孔家的後路?”
“bingo,答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只是唐惜的試刀~~
這章寫得有點粗糙,等我有時間再改改哈~
去和基友拼文了,看過要好評喲~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