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過了幾日,趙露暖大膽算了下積分,發現已經足足有61分了。

這陣子太子總往這邊跑,時不時遞個東西說個話,輕易打bo,積分刷刷地漲。

趙露暖已經很久沒體會到這種感覺了,雖然那根名為死亡的繩索只是拉得長了些,能放她稍微走遠些,但也是難得的自由。

身上的傷口也完全好了,趙露暖重新活蹦亂跳,甚至因為關了些日子,她一時控制不住,比睢昭都活潑了不少,等她醒過神來,自己都覺得好笑,怎麽還真的變成了十三歲的心智。

她趕緊扔了撲蝴蝶的網子,拍拍裙擺站起來,剛好一個侍女走過來,直直沖着她,像是有話要對她說。

那侍女福了福身,說道:“趙姑娘,皇後娘娘使奴婢來請您過去。”

皇後?

趙露暖下意識擡頭去找睢昭的位置,睢昭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一時找不到人影。

趙露暖便給睢昭身邊的宮女留了個口信,說清自己的去向,于是跟着這侍女走了。

繞過花園裏彎彎折折的小路,趙露暖心下越來越覺得奇怪,開口問:“怎麽要走這麽遠?我記得娘娘的宮苑沒有這麽遠。”

那侍女只不說話,緊張地縮了縮脖子,又疾走幾步,才說:“姑娘別急,馬上就到了,興許是您記錯了。”

趙露暖心中猶疑,倒也不好轉身就離開,左右是在這皇宮中,難道還真能有人拐賣她不成。

“啪。”

一聲鞭子震破空氣的響聲,前方的侍女肩膀縮得更緊了,顫顫巍巍地走過去,趙露暖擡頭一看,譚婳依靠在岩石壁上,把手裏一根鞭子甩得淩然作響。

趙露暖腳步都沒頓一下,看到她如同看到無物,往前走了過去。

“慢着!”一聲嬌喝,譚婳站直了,一步步朝趙露暖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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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暖兒妹妹見着我,招呼也不打一句?”

趙露暖朝她微笑了一下。

“婳姐姐見了我,不也沒打招呼麽。若是論家父品級,我自是在你之上,怎麽輪得到我先向你低頭呢。”

趙露暖淺笑吟吟,說出的話卻扇得人臉疼。

原主驕縱,那是有資本的,她現在替了原主的身份,雖然不再像之前那樣主動招惹是非,但也絕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譚婳來者不善,她也沒必要再忍讓。

趁着譚婳氣得說不出話,趙露暖接着說:“我先不陪婳姐姐說話了,皇後娘娘找我,還有事兒呢。”

譚婳瞪大眼睛,氣得口不擇言。

“你沒看出來這是我騙你的麽,哪兒有什麽皇後娘娘找你,我叫你過來,就是為了教導教導你,不該靠近的人,就離遠點兒!”

趙露暖擰眉。

“什麽是應該靠近的,什麽是不該靠近的,我想婳姐姐心裏也沒個數吧,無非是你想得到的,就不願意讓別人觊觎罷了,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已經是太子妃了呢。”

“你!”

趙露暖沖她點點頭說:“我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往來路走去。

心情卻是前所未有地差了起來。

仿佛一種直覺告訴她,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裏蹉跎時光,總有一天,生活會完完全全地變成這個樣子。

勾心鬥角,無休止的争吵。

為了太子。

趙露暖深吸一口氣。

她覺得太子很好,甚至開始漸漸地懷疑自己看到的那本小說裏的男主角和現在看到的太子究竟是否是同一個人,她眼前看到的他俊朗而從容,身上透着一股幹淨的少年氣,說一兩句話便會臉紅,怎麽也不像那個小說中只有權勢,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

趙露暖知道自己或許犯了偏聽偏信的錯誤,但是她确實覺得此刻的太子很好。

可這樣好的太子,卻是伯仁。

總有人為他而瘋狂,也總有人為他而死。

趙露暖揉了揉眉心。

她得先考慮如何活下去。

睢昭見了她,拉着人問:“你剛剛去哪兒了?到處都找不到你。”

趙露暖展顏一笑:“沒什麽,逛了一圈。走吧,下午還有課呢,我得去見青女醫。”

青女醫就是趙露暖的新老師,她之前墜馬受傷,擱置了學醫的事,到今天才是第一次會面。

青女醫不茍言笑,但渾身的藥香讓趙露暖覺得親切,趙露暖雖然上輩子就從幾歲開始學醫,學了十幾年,卻也并不以此自居,仍然專心致志地聽着青女醫的教導,哪怕是最基礎的切藥抓藥。

看趙露暖學得很快,青女醫也不動聲色地加快進度,兩人一教一學,都有些沉溺其中,直到日落西下,才恍然應該下課了。

趙露暖朝青女醫行了禮:“老師,明日再見。”

青女醫點點頭,揉了揉膝蓋站起來,拿出一個盒子,自己喃喃。

“你去歇息吧,我還得把這個東西送到皇後娘娘那兒去,太子今早囑咐過我的。”

趙露暖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問道:“這個,我替您送去可以嗎?”

青女醫有些驚訝:“你想替我去?”

趙露暖點點頭。

青女醫頓了頓,神色柔和下來:“也好,你如今也算我半個徒弟,使喚你做點事情,不算過分。”

趙露暖乖巧地笑着點頭。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

趙露暖捧着盒子,往皇後所在的東宮走。

走到院牆外面,身後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趙露暖心中一定,自然而然地就笑了出來,轉身看過去。

睢峻原本悠游自在地跟着她,還以為她沒發現自己,雙手負在身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結果突然被發現,四目相對,原本是狩獵姿态的睢峻,反倒成了不好意思的那個。

微微偏過頭,手指摸摸鼻尖,目光瞟來瞟去,還是忍不住地看她。

以前,聽一個幕僚閑聊時,說過他養貓的經歷。

這幕僚本是很讨厭這種小動物崽子的,結果偶然有一天,心血來潮喂了一口,被小崽子又舔又蹭了幾下,當場險些升天。

這種又甜又粘人的滋味,真是試一下就上瘾。

睢峻如今深表理解。

自從被趙小暖舔到手指尖之後,他就詭異地感受到了一種養貓的快樂。

趙露暖看着睢峻,簡直雙眼放光。

如果說以前,她接近睢峻,只是為了茍活下去,那麽現在,她的目的則是為了獲得更多的積分,而不僅僅只是茍活。

趙露暖福了福身,做做樣子行了個禮。

睢峻自然也做做樣子叫她免禮。

其實兩個已經十分相熟的人,卻偏偏彼此都憋着股勁兒。

睢峻咳了一聲,問:“你來給母後請安?”

他得端着,不能讓趙小暖小瞧自己。

趙露暖搖搖頭:“我來替青女醫送個東西給皇後娘娘。”

她得專心致志,不停地找機會。

“殿下,您先請。”趙露暖讓到一旁。

睢峻不疑有他,還以為趙露暖害羞,不敢見皇後,當即非常有擔當地走到了前面。

趙露暖嘆口氣,偷偷在後面跟着,摸他的衣角。

蹭了一下,兩下。積分不停地加。

睢峻感受到她的小動作,甚至愉快地勾了勾嘴角,故意放慢腳步。

小貓咪,能有什麽心思。

無非是想撒撒嬌罷了。

那就給她機會!

睢峻飄飄然地想。

他已經完全忘記一個多月之前那個碰都不讓女子碰一下的自己了。

趙露暖面見了皇後,将盒子呈了上去。

皇後懶懶地掀開盒子,美人坐卧,一身衣裙如水般流瀉在寬大的木椅上,美不勝收。

她挑開那盒子,無奈地笑了笑。

沖着睢峻說:“峻兒,你又費這些心思。”

那盒子裏是一根很有些年頭的人參,還有雪蓮等物。

趙露暖粗粗掃了一眼,發現都是用來提精氣神的。

她心下突然咯噔一聲。

難道皇後大美人總是躺着,不是因為性子懶,而是因為沒精神?

那可太難受了。

趙露暖出神地想着,不防皇後沒說幾句,話題竟轉到了她身上來。

“趙小暖,對嗎?”

皇後笑吟吟地看着她。

趙露暖一驚,下意識看向太子,見對方沒什麽反應,才意識到自己反而露了餡,忙低下頭道:“回娘娘,我名叫趙露暖。”

“噢,露兒。”皇後低低笑了起來,撐着太陽穴道,“平日裏總見昭寧叫你趙小暖,險些忘了你大名。”

趙露暖讷讷臉紅。

她剛剛怎麽會以為,是太子把這個诨名說到了皇後娘娘面前去?

平日裏,太子總和昭昭一樣亂叫……

“露兒,有件事倒剛好要同你說下。前些日子,你從馬上摔下來,與桐兒有關,是嗎?”

趙露暖眨眨眼,回道:“回娘娘,我的傷早已經好全了,意外罷了,與桐姑娘無幹系的。”

皇後又笑了兩聲,似是精力不足,換了個卧姿,松了些力道,才說:“你不用這麽緊張,這些日子,桐兒進宮數次,都是想請本宮原諒她。可傷的不是本宮,本宮叫她去向你道歉,她卻又不敢了。你既然來了,本宮這個做姑母的,也就代她轉達一下這個意思,你不用急着表态,畢竟,她還未親口向你道歉呢,本宮說的,不算的。”

皇後一句長些的話,都要分開幾次說。

說完之後,便有侍女立刻送上茶杯,也不知裏面泡的是什麽,聞這氣味,大概也是參片之類。

趙露暖無意識地蹙眉,攥緊了袖子。

真不忍心看大美人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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