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倒黴催了的老夫人
“老奴倒是可以跟老夫人說說這到底是誰的責任。”
溫老夫人正為溫靜妧的事着急着，忽然聽見一道平板的聲音插了進來，這無疑是火上澆油，不由得更加生氣了，以為是府裏的哪個奴婢膽大包天的竟然敢插嘴主子間的事，手上敲着手杖，就要訓斥。
誰知道徑自掀開簾子進來的卻是一名眼生的、從來沒見過面的老嬷嬷。只見這位老嬷嬷穿得極為考究，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神情嚴肅古板。
老夫人還未出口的的責罵聲下意識的吞回了肚子裏。緩了緩臉色問道：“這位是？”
盧嬷嬷面無表情的朝着屋裏的衆人福了福身道：“老奴是太皇太後宮裏的盧嬷嬷，見過各位夫人小姐。”
太皇太後宮裏的奴才？這，怎麽會到府上來了？
老夫人臉色一變，趕緊從座上走了下來，笑道：“原來是盧嬷嬷，老身有失遠迎了。只是不知道嬷嬷到府上來是為了何事？”
盧嬷嬷對溫老夫人擺出來的笑容不為所動，還是那副死板的樣子道：“貴府的蓮心小姐今天進宮謝恩，老祖宗本來很高興，卻不想貴府的庶小姐未經允許就私自随着蓮心小姐一起進了宮。這也不打緊，看在蓮心小姐的份上，老祖宗也是不會怪罪的。”
這一番話一出，老夫人呆住了，哭鬧的崔姨娘也哭不出了。她們以為這已經是很嚴重的指責了，不想盧嬷嬷無視她們難看的臉色繼續說了下去。
“可沒料想，貴府的庶小姐竟是個沒眼力勁兒的人。攝政王殿下是誰都能盯着看的嗎？按照攝政王殿下的脾氣，早就該當場拉出去砍了，是蓮心小姐冒死向攝政王求情，攝政王看在蓮心小姐是老祖宗客人的份上就饒了貴府庶小姐一命，只打了十個板子。”
聽了盧嬷嬷的話溫老夫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感覺自己這一輩子的臉都丢盡了！
“嬷嬷，這，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老身萬萬不敢藐視太皇太後的旨意啊！實在是因為擔心蓮丫頭剛回京還不清楚一些規矩禮數，所以才讓另外一個孫女陪同進宮。至于冒犯攝政王的事那就更不可能了，老身那孫女自小乖巧懂事，進退得宜，斷斷是不會做出此等不敬之事的，還望嬷嬷明察。”
盧嬷嬷不禁沉下了臉，“老夫人這話的意思是老奴在說謊冤枉了貴府的庶小姐？”
老夫人臉色一變忙道：“老身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盧嬷嬷不客氣的直接打斷了老夫人的話，“這可不是老奴自己說的，當時那麽多人都在場可都看見了，老夫人要是覺得是老奴冤枉了貴府的庶小姐，那老奴少不得要去老祖宗那裏辯解一下了。”盧嬷嬷把“庶小姐”三個字咬得極重。
這榮國公府的老夫人分明就是老糊塗了！為了一個庶女當衆打臉嫡小姐不說，現在竟然敢質疑到老祖宗身上了！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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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夫人對于老婦人的做法早就暗惱不已了。溫靜妧算是個什麽東西，竟然還要她的蓮兒為她的行為負責，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以前蓮兒還沒回來，二房就她一個女兒，為了二房着想，對于她身為庶女用度卻和嫡女沒兩樣的行為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沒想到她的心倒是養大了。
庶女就是庶女，不管外在裝得再高貴也改變不了她低賤的出生！她永遠也別想越過蓮兒的頭去！
老夫人她是老糊塗了，自己想要自降身價的去捧高一個庶出之女，那是她自己事，可她別忘了她還待在這榮國公府了！
看着老夫人紅白交錯的臉色，溫夫人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受的氣值了。
直等到老夫人幾乎下不了臺溫夫人才裝作剛回過神來的樣子上前一臉鄭重的道：“請嬷嬷消消氣，老夫人她并不是懷疑嬷嬷的話，只是一時太過着急擔心了。畢竟妧兒從小就養在老夫人身邊，嬌貴着長大，今天突然就挨了打，老夫人一時太過心疼也是人之常情。”
蓮心也趁機道：“是啊，盧嬷嬷，祖母她絕對不會對太皇太後心存不敬之心的，都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妹妹，讓祖母擔心了，還連累了嬷嬷辛苦跑一趟。”
聽到蓮心自責的話盧嬷嬷的臉色終于緩了緩道：“小姐千萬別這麽說，老祖宗都說了此事與你無關，反倒是因為你冒死向攝政王求情才讓你的庶妹留了一條命，有些人應該感謝你才對！”說完冷冷的瞟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崔姨娘，話意不言而喻。
崔姨娘此時心裏早就後悔不已了，暗恨自己一時大意被妧兒的情況吓到了，沒好好問清楚情況就冒失的沖了過來，指責溫蓮，實在是太心急了。
如果這裏只有老夫人那她還有辦法把事情圓過去，但是溫蓮偏偏帶回了太皇太後身邊的嬷嬷，還被聽了個正着。
事情最後的結果不管怎麽樣妧兒的名聲都會受損，都會惹來太皇太後的厭嫌，而她，一個膽敢公然指責府中正經嫡小姐的姨娘又會有什麽好前途？以後即使她能靠着妧兒在府中更進一步，但是惹來了太皇太後的厭煩再怎麽有前途也只能是那樣了！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想着可以趁機打壓一下溫蓮，只要傷了溫蓮就等于是傷了溫夫人！誰知道事情來了個急轉彎，真是失算了！
蓮心不但沒有居功反而很是愧疚的道：“嬷嬷太過獎了，妧兒是我妹妹，我自然是要護着她的，怪只能怪我人小低微，不能讓妹妹免于責罰，又累的祖母擔心不已，實在是不孝至極，擔不得嬷嬷的誇獎。”
蓮心的一番話讓溫老夫人老臉一陣燥熱。心想自己真的是關心則亂了，妧兒再得她疼愛也只是一個庶女，她實在不應該當着大夥的臉發作于她。更何況還是她救了妧兒。
想到這，溫老夫人上前握住蓮心的手疼惜的道：“蓮丫頭，是祖母錯怪你了，你別惱祖母可好？祖母也只是一時心急才會沒問清楚就錯怪你了，你不會因此而生祖母的氣吧？”
蓮心慌忙搖頭道：“蓮兒怎麽會生祖母的氣呢？是蓮兒沒有照顧好妹妹，祖母不怪罪蓮兒就好。”
溫老夫人面色一僵，僵硬的笑了笑道：“祖母怎麽會怪罪你呢？相反祖母要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妧兒可能就沒命了。”
蓮心聞言立刻高興的對盧嬷嬷道：“嬷嬷，你看，祖母她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會怪罪于我了，你也別到老祖宗面說了，我們不必讓這點小事擾了老祖宗的心情好嗎？”
蓮心殷切的望着盧嬷嬷。
盧嬷嬷之所以會如此發難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蓮心，現在她這麽說了那她就順着臺階下好了。畢竟溫老夫人也不是普通的官府家眷，再怎麽說溫老夫人也是榮國公的母親，而她自身也是有诰命在身。
而她在老祖宗面前再得寵也只是一個奴婢而已，今天她也是奉了老祖宗的命才稍微的放肆了一下，太過分的話反而會恰得其反。
所以盧嬷嬷緩了緩口氣道：“既然如此，老奴就給夫人小姐一個面子吧。”
溫老夫人正要松一口氣，秋菊帶着請來的大夫進來了。
溫老夫人精神一抖，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如果大夫說妧兒的情況的确很嚴重，那麽她剛剛的失禮就能說得過去了。于是溫老夫人很是急切的問道：“大夫，妧兒怎麽樣了？是不是很嚴重？”一邊說着一邊朝着女大夫使着眼色。
聽到溫老夫人這麽一問，那名随着秋菊進來的女大夫有些詫異的擡眸望了一眼溫老夫人，心裏忍不住嘀咕着，外界不是都說這榮國公府裏的老夫人非常寵愛榮國公的一個庶女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麽她的問話聽起來好像是很期待那位小姐傷情嚴重的樣子？還是她聽錯了？
不管溫老夫人心裏是怎麽想的，她的眼神又是怎麽回事。女大夫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懂，溫聲回答道：“回老夫人的話，妧小姐的傷情并無大礙，只是皮肉之傷。當然了，筋骨也是傷了一點的，但是只要好好靜養，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了。”想了想又加多了一句，“而且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溫老夫人臉上的肉微微一抖，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總之今天她的臉算是丢盡了！
盧嬷嬷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對着老夫人道：“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那老奴也該回宮了。只是有句話老祖宗要老奴轉告老夫人。老祖宗說了，老夫人身為榮國公府裏的嫡長母，那就應該好好為榮國公府考慮，凡事都要以榮國公府的榮耀為先。”
溫老夫人又豈會聽不出盧嬷嬷話裏的意思，當即臉都白了。太皇太後這是在敲打她啊！
“老身一定謹記老祖宗教誨，蓮丫頭，你就替祖母送嬷嬷出去吧。”溫老夫人不得不忍氣吞聲恭恭敬敬的道。
盧嬷嬷對着屋裏的人行了個禮，“老奴先告退了。”
“嬷嬷慢走。”
盧嬷嬷一走，溫老夫人立刻疲倦的揮了揮手對着衆人道：“行了，都散了吧，我累了。”
衆人相視一眼，不多說就齊齊退了出去。
大夫人和溫靜雅也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娘，你瞧蓮妹妹她如何？”溫靜雅微抿着唇問，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腳下的步伐不急不緩。
大夫人微微一笑回道：“自然是個好的。”
溫靜雅低頭淺淺一笑，“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呢！”
剛剛福音堂裏的事她可是看得很清楚，一切都在她那個蓮妹妹的掌握之中呢！
大夫人拍拍溫靜雅的手道：“我們只看戲就好。”
“嗯，聽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