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誰為誰，(8)
？那你快看看，元旦機票很緊張的，不早點定真回不去怎麽辦？”
“說了不回去了，那不是更好。”
“這怎麽行，快期末了，你們學校應該更嚴格吧？聽說大三課很多的，你曠課這麽多天怎麽行。”
“有什麽關系，也不看看我是誰，最有效率的學習其實在于自習。”秦子夜滿不在乎。
“可是我有關系，你這樣我心裏會過意不去啊。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不管自己的學業。”
“那你先陪我過了元旦再說！”
“下星期是演講賽決賽，期末考試又有很多門功課，我天天起早摸黑的，你确定你要留着一起過艱
苦的日子。考完試回老家不是一樣嗎？”沈默心虛的看着他。
這下秦子夜不肯了，“我到底是你男朋友嗎？”
“我哪裏同意過了？”
“有你的，給我過來！”
……
兩人打打鬧鬧去吃了中飯，飯後秦子夜果然乖乖的陪沈默去了圖書館自習。
沈默的理想國
元旦的三天秦子夜結結實實做了一回二十四孝好男友，陪吃陪讀陪打開水一樣沒落下。話說這一般人做起來掉價的打熱水行為，在秦子夜潇灑倜傥的一手拎兩壺一手牽女生時，引得路人頻頻回頭，不知是看美男還是羨慕一邊的沈默。
在這樣電力十足的發電機旁邊走着四處招搖，沈默實在不習慣。要自己拿水壺他不肯，讓他好好拿着好好走路也不聽，沈默只能盼着路上不要碰到熟人，趕緊走完這一段，去圖書館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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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習時候的秦子夜算得上是安靜的美男子，兩人面對面坐着，有時沈默擡頭，秦子夜也是專注于手上的書并不會發覺。難怪他說學習靠自學，一個上午秦子夜就能把手頭上厚厚的專業書翻完一遍，重難點早被他清晰的标明，經典例題也被他演算清楚在目錄頁标記好。
不過，等他高效的看完一本他就不安分了，手指忍不住輕觸下沈默長長的睫毛，捏捏她軟嘟嘟的小臉，或者坐到她旁邊研究她柔若無骨的芊芊玉手。
剛開始，沈默被他擾的心神不定，看書完全沒了效率。秦子夜卻不管，還埋怨她看書太慢。沈默瞪他幾次無果，也索性安之若素，随了他去。任圖書館紛紛擾擾的他人的眼光，她依然淡定如初。
只是，沈默不知，她和秦子夜這般和諧溫馨的畫面落到季然眼中，确如心間墜入了麥芒，滿滿的都是不能呼吸的痛。季然伫立了半饷，嘴角強扯一抹淡笑，終是沒有去打擾了他們。
沈默很喜歡秦子夜在身邊一起學習的感覺，之前怕他坐不住，沒想到他坐下來認真時候的專注度比自己還高。
一直以來，沈默腦海裏就有一副畫面，寧靜的夜晚，一家三口在書房裏，面對着面，卻各自在辦公、在學習，偶爾交流讨論一下，也不會打破這靜谧的悠閑時光。
秦子夜一向愛玩，沈默總以為他是坐不住的主，這幾天居然毫無怨言的陪着她在圖書館自習，沈默的心有了一點點的安定。雖然對他們的未來她還完全沒有清晰的感覺，至少這一刻的秦子夜讓她心安，放下了潛意識深深的不安。
元旦的最後一天，秦子夜請沈默同寝室的室友吃了飯，在機場依依不舍的和沈默告了別。想到再過不久就能放假，天天見到沈默，秦子夜也忍了，狠狠擁抱了下懷中的人，大踏步的檢票登機了。
秦子夜在的時候沈默怕和他太親密的相處會尴尬，總想着他訂早一點的機票回去。現在身邊突然少了人心裏竟開始空落落起來。她在檢票口站了會，雙臂環在胸前緊了緊，深呼出一口氣轉身邁步。
觞別離！
沈默突然覺得心裏堵得慌，一個人久了，學會了獨善其身，學會了悲喜自知，卻沒想到會闖進一個秦子夜來。她抱緊雙臂，告誡自己不能這般依賴。過于依賴一個人一份感情，就會沒有了自我，沒有了獨立性，哪一天無法依賴的時候只會剩下滔天的毀滅，萬劫不複。
沈默調勻呼吸，平穩心神，徹底割舍這份別離的不舍，腦海裏籌謀了下接下來幾天的安排，讓自己遠離不該有的多愁善感。
又過了幾日緊張忙碌的日子，終于迎來了演講賽的決賽。
這次的比賽因為采用了新的投票形式，也就是利用了網絡，在全校學生中進行了第二輪選拔，所以決賽現場是前所未有的火爆。完全是人擠人、擠死人的節奏。
童欣看着底下黑壓壓，連過道都水洩不通的觀衆，抱着沈默直喊腿軟。蔣易瑤和孟天一群人早早的占了最前排顯眼的位置，舉着熒光板，上書：童欣必勝！沈默無敵！的大字閃閃發亮。
沈默本來不緊張的，一看這陣勢倒頭暈了，趕緊發短信讓蔣易瑤把她的牌子撤下來。蔣易瑤站起來朝沈默他們的方向揮舞着雙臂，然後指指四面八方，示意她自己好好看看。
這一下沈默無語了，原來大家都舉着支持對象的名字，在搖旗吶喊呢。最多的是季然，衆望所歸，
各色标牌，各種熱血的奇葩的标語随處可見；她自己的竟然也有不少，都是不認識的支持者，有簡易的手寫版的，也有比蔣易瑤還豪華的配備小燈泡會發光的。
好吧，既然大家都這麽熱情的在支持着這場比賽，沈默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繼續沉下心來把自己的演講稿再過了一遍，聽了一會手機中下載的名人演講，積蓄氣勢，準備上場。
第一輪上場，沈默微微有點不适，連自己都感覺到，心跳到了嗓子眼。于是在蔣易瑤一聲沈默加油中，沈默直接當機，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接下來的詞。
季然這會比自己上場還緊張，恨不得沖上臺輕彈她的腦殼，這個小傻瓜平時就經常神游天外，可是現在這關鍵時刻怎麽能掉鏈子呢？
沈默停頓了三秒，咽了咽口水，一眼望見季然在臺下灼灼的眼神，突然就定下了心。腦子裏的閘門再次打開，舒緩如天籁的英語再次響起在評委的耳邊。有幾個評委也為她捏了把汗，看她才大一的年紀就能在複賽中脫穎而出，而這會的演講也是主題明晰，論證充分，舉例生動，尤其是一口标準的美音，配上她清純的長相，真可謂賞心又悅目。看她又流利自如的演講了下去，衆人拎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第一輪下來，季然得分9.4分，遙遙領先。童欣和沈默分數也不錯，一個8.6分，一個8.7分。九分以上的只有外語系大三的林蕭，她今年第三次參賽了，去年在沒有季然參賽的情況下拿到了校第三名的好成績。而去年的冠亞軍已經大四，都在外實習了，所以沒有參賽。
林蕭的表現明顯比沈默老練，臺風和技巧也比沈默好，第一輪拿到9.1分也是合情合理，沈默甚至覺得自己拿到8.7分有點出乎意料，畢竟自己中間還中斷了。
等沈默下了臺，季然已經在休息間等她了。季然并沒有提她中間忘詞這檔子事，而是針對接下來的即興演講叮囑了她幾句。最後拍拍她的肩，朝她淡然一笑，說了句相信她的實力就走開了。
沈默心裏滿滿都是感動，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悲壯。這麽緊要的關頭，季然不但自己要上場準備，還抽空過來鼓勵沈默，她沈默何德何能讓季然這般相信？
沈默只覺得胸中湧動着溫暖的熱流，接下來的比賽仿佛不再是挑戰，而是她在踐行季然對自己的期望，仿佛她本來就有千裏馬的潛能，在季然這個伯樂下，只是被挖掘了出來讓衆人知道了而已。
即興演講的規則是抽到題目之後準備十分鐘，然後上場進行不超過兩分鐘的演講。沈默抽到的題目是：
In today's technological society, we're bing busier and busier. But the primary goal of technological advancement is to increase people's efficiency so that everyone has more leisure time. How do you evaluate this situation? How can we improve it?
關于科技社會下人們怎麽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科學技術的初衷為了提高人們的效率，讓人有更多閑暇時間。可是在當今科技越來越發達的時代背景下為什麽人會越來越忙？越來越沒有自己的時間？
沈默一開始抛出了一個問題，引得每個人跟着她的思路進行了思考。她反問評委和在座的人，如果中國的法律規定每人每天只能工作八小時，每周不超過四十小時，你會選擇加班嗎？
底下交頭接耳一片，大家都好奇的打探着身邊人的選擇。短暫的停留三秒之後，她繼續抛出下一個問題，如果加班是違法的，你加班的錢不但要如數充公，還要繳納一定的罰款，你還願意加班嗎？
鴉雀無聲。
“Definitely not！”沈默慷慨激昂的聲音響起。
衆人斂了息，靜靜的聽她陳述。
沈默提出首先應該改善的是政府。孔子的偉大社會理想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什麽時候成了金錢有之？政府提倡和宣揚的理想社會直接就會影響普通大衆的個人和家庭追求。
如果要提高一個國家的幸福指數，國家和政府就不能單單以GDP來衡量一個國家的發展。而是應該立足于個人，追求個人的發展，家庭的和諧，社區的完滿。國家甚至就應該制定法律法規完善工作
時間，保障個人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發展自我，陪伴家人。
評委沒想到大一新生的沈默就能站在這樣的高度，評價自己對和諧社會的觀感。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沈默在最後結尾的時候還提出了自己對理想社區的一個小小的卻出人意料的設想。
她說自己不可能有領導和專家的高瞻遠矚，她只希望未來生活在一個高科技卻充滿人情味的社區裏面。大家通過一定的軟件在裏面發布自己生活中的精彩或者煩惱，小區裏的每個人都是你的聽衆，有人與你感同身受，有人幫你分憂解難，有人組織豐富的活動號召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參與。
城市裏的人可以在相隔在另外的水泥鋼筋盒子的陌生人中，找到自己各種愛好的志同道合者、生活瑣碎悲歡離合的傾聽者，不管是年輕人還是老年人，甚至是小朋友都可以擁有各種各樣的小團體，有自己想見或者非見不可的牽挂。
這樣的社區可以廣義的延伸到公司、學校甚至俱樂部，總之每個人都能通過高科技手段，充分享受自己的閑暇時光，在現實生活中組建特定的關系網，而這樣的關系網更健康，更堅固，更生活化。
科技不是為了讓人類生活的更機械化，而是應該給予人們更充分的自由和機會享受人生；不是為了拉遠人和人的距離，而是為了縮短心和心的裏程。
沈默的演講完畢之後，深深的一鞠躬，她看看臺下完全沒有反應的态勢，遺憾的笑笑。
認真的魅力
沈默心裏沒底，遺憾的笑笑，正準備轉身走下臺，卻聽到掌聲在一瞬間爆發，甚至有人站起來大聲的喊着她的名字鼓掌。沈默這下倒愣了愣，看到臺下評委也都微笑着鼓掌，而一邊的季然更是伸出拇指，朝她點了點頭，沈默站住再次鞠了個躬，感激萬分。
臺下蔣易瑤他們早等在出口，一看到她下來，上前緊緊的抱住她。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看着柔柔弱弱、文質彬彬的女孩子有着這麽深刻的思想、遠大的胸懷，她的眼界和思想已經超出了普通大學生太多。
沈默無可厚非的拿到了9.4分的高分。
沈默沒想到自己疏淺的想法能得到這麽多人的認可，也沒有想到自己偶然間在演講賽提到的“理想社會圈”會在多年後成為現實，更沒有想到多年後世界有了一個紮克伯格的家夥利用一本臉書把全世界的人圈進了同一個圈子，有一個叫馬化騰的家夥把全中國的人民圈進了同一個微信圈。
沈默只知道那天自己稀裏糊塗的就拿到了二等獎，和林蕭并列第二，然後和季然并肩站在了領獎臺上。一切就跟做夢似的，直到晚上和學生會的人一起熱熱鬧鬧的慶祝，她才感覺到真實。
這是沈默第一次喝酒，從小覺得啤酒是苦到不行的東西，可這天她一口口的喝着大家來恭喜她的啤酒竟不覺得苦，只覺得淡淡的酸以及喝完之後的昏昏欲睡。
熱熱鬧鬧的慶功宴上，沈默竟睡得香甜，季然溫柔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腦海心裏還在回味着沈默帶給她的種種驚喜。
遇上你究竟是緣是劫？
季然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沈默身上，繼續和大家談笑晏晏，童欣不經意的瞥過，仍當作什麽都沒看見，現在，她還能說什麽呢？
第二天，沈默迷迷糊糊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旁邊放着季然的外套，驚的大呼一聲，“童！”
“你終于醒了？一杯啤酒就能把你灌醉！要是把你賣了都不知道！”童欣在自己的書桌前複習，回頭笑着調侃她。
“昨晚，我是怎麽回來的？”
“你真不記得？”童欣突然一臉璀璨，笑望着她。
不管沈默怎麽回憶，腦海依然斷片。
“Oh，my god！有你這樣的熊孩子嗎？昨天你睡的這個香啊，我和蔣易瑤完全搖不醒你。季然要背你回來孟天不允，最後你居然睜開眼朝季然花癡的笑笑，說～謝謝你哦，季然～孟天直接黑着臉走人。”
“你的意思是昨天季然背我回來的？”
“難道把你丢在飯館？”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為什麽不搖的狠一點，掐我也行，打我也行！”
“得了，兩大護花使者在，我們敢嗎？”
沈默搖搖并沒有完全清醒的頭，這會覺得更暈了，又看看床邊的大衣，真想找個地洞鑽得了。一杯啤酒就醉的不省人事，居然還讓季然背回來，她以後還有什麽顏面見人啊？！
手機早沒了店，沈默充上電開了機，滴滴答答的各種短信和通知的聲音。沈默趕緊給秦子夜回了一條短信，那邊似乎早等着了，立刻電話就過來了。沈默不敢把這麽糗的事告訴他，只說昨天去慶祝了，沒聽到電話。
秦子夜無奈。沈默一向就不待見這種高科技産品，手機不是沒聽見就是忘帶。想想從前在家也是，常常和手機分的不知有多遠，沒有重大事情別想打通她的電話。
今天，聽得出沈默雖然輕描淡寫，但是話語間的欣悅清晰可辨，看來這次的得獎她還是很在意的。“這次這麽厲害，想要什麽禮物？”
“不要什麽禮物，就想跟你分享一下。”物質的東西她一向要求的不多。
“那等回了家我再好好幫你慶祝一下。”
沈默不想接二連三的拒絕他的好意，于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挂了秦子夜的電話，沈默給季然發了條短信。“學長，你在學校嗎？什麽時候方便把衣服給你？”
過了一會才收到季然的短信，原來他在實驗室給小白鼠做實驗，而這次研究的是從植物身上提取的抗抑郁藥物對動物有無副作用。沈默一聽就來了興致，拎了衣服就出去找生化實驗大樓。
照着季然給的指示，她很快就到了大樓下，門衛似乎知道有人找季然，聽她一說就放行了。沈默直接來到三樓的無菌實驗室，透過玻璃看到季然全身武裝，淡淡的藍色無菌服裝，腳套、手套，口罩，連頭發都罩在帽子裏，只剩下濃黑的大眼，看見沈默來笑着指指旁邊的休息室。
沈默接起季然的電話，照着他說的，把衣服放進紫外線光照間，過了幾分鐘以後紫外線消失，季然就能從裏面取衣服。“這個時間點要提取新的數據，沒想到你會來。”
沈默第一次進這麽正規的實驗室，內心只有震撼。“沒有打擾到你做實驗吧？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是怎麽研究新藥的。”
“其實，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這種成分，現在還處在實驗室階段，到底怎麽樣還很難說。你吃飯了嗎？我大概還有半個小時，一起？”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看一會就走。”
季然笑笑，又回了實驗室繼續。
跟季然也算熟識了，可是今天的季然在沈默眼裏就是有種不一樣的魅力，也許是他認真的樣子吧，也許是沈默聽說他在研究抗抑郁藥而引起的內心波動吧。
總之，這一刻，沈默眼裏只有季然認真忙碌的身影。沈默還在發呆出神，心裏盼着季然的實驗能夠一帆風順，真的研究出對人體無毒副作用的抗抑郁藥物來，直到對上季然驚訝的眼神。
季然擡手示意她稍等一下，整理了下實驗器械，把小白鼠送回另一邊的恒溫室，脫了實驗服從實驗室出了來。“發什麽呆？走，帶你吃飯去。”季然輕彈沈默的腦門。
“啊？哦。”沈默這才發現時間不早，已經到了中飯時間。
“你真的從植物裏面提取了抗抑郁的藥物？”沈默熱切的看着她。
“你這麽感興趣？”
沈默靜默了一會，說，“其實，我媽媽幾年前因為抑郁症自殺了。”
季然停下腳步，眼神幽深的看着她，“對不起，我沒想到～”
沈默沖他笑笑，“沒事，也許媽媽認為這樣才是種解脫。不過，我真的希望你的藥能研制出來，聽
說以前的藥吃了會讓人思維遲鈍，而且停掉以後又會反複。”
季然沒想到，沈默還承受着這樣的親人離世，他多麽想把身邊瘦弱的她攬在懷裏，替她遮去一切風雨，做她的依靠。可是～
兩人去學校食堂簡單的吃了飯，季然送她回去。“聽說你戀愛了？”季然試探的問她。
沈默以為童欣早告訴了他，含笑點了點頭。
“那以後打算去上海工作？”
沈默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其實選英語專業也是舅舅的願望，他希望我以後工作可以去他的外貿
公司幫忙。上海？好像節奏快了點，沒想過。”
“沒有考慮過他？”
“誰？秦子夜？”沈默扭頭看他。
季然并沒轉身，看不清神色。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秦子夜會說喜歡我，不知道我和他會在一起多久，更不知道我們的未來在哪裏。”沈默深深吸了口氣，心裏的話有了傾訴的地方覺得輕松了很多。
“你現在應該是最甜蜜的時候，哪來那麽多擔憂！”季然一邊開導他一邊心裏酸澀。
快到寝室的時候，沈默的手機響起，是秦子夜。季然笑笑跟她道別，一個人落寞的回去了。沒想到沈默媽媽是這樣決絕的方式離世的。難得的是，沈默雖然沉穩內斂，心思敏銳，對感情缺乏安全感，可是生活中的她還是溫暖平和、積極樂觀的。希望秦子夜可以好好珍惜她，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不要再常常逃避了。
季然想起今天學校通知他準備參加全國演講賽的事。學校可以派兩名選手參賽，因為沈默才大一新人，現場經驗和詞彙積累稍有欠缺，所以決定派他和林蕭出賽。眼裏出現沈默激情澎湃的即興演講場面，那天的她不像在比賽，更像在進行演說，在宣揚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沈默下午接到了學校的電話，通知她參加三月份的全國演講賽。校方解釋說，因為冠軍剛好三月份要去耶魯交流學習，所以無法參加，希望她好好珍惜這次機會，為學校争得榮譽。
冠軍？那不就是季然！
沈默打電話給季然，得到的回複也是如此。
“可是，我的詞彙量完全不能跟你比啊！你不去怎麽行啊！”
“我相信你的實力。詞彙的話你可以利用寒假好好突擊，需要我借你我的詞彙寶典嗎？”
沈默眼睛發亮，“真的啊？”
“傻瓜，那我再幫你看看還有什麽書可以借你的，整理好了，給你拿過來。”
沈默遺憾季然不能參賽，他要是去的話肯定比自己強。卻也替他高興，聽說N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去
耶魯交流學習，這份榮譽不比在全國比賽拿獎。懷揣着季然幫她挑選的一摞子書，沈默內心小小的激動起來，看來這個寒假不會無聊了。雖然又要被沈銘和秦子夜嘲笑書呆子了，但是她喜歡這樣充實有目标的生活。
當然，現在最緊迫的是接二連三的期末考試，沈默和所有面臨期末的在校大學生一樣，天天早出晚歸，每日每夜的準備着，一門考完換一門，直到最後一門結束。
英語系似乎是最後放假的一個學院，等到沈默考完最後一門，食堂明顯就沒有什麽吃飯的人了。原本熱鬧的校園也冷清了很多，稀稀拉拉的人也都急切的想要考完試回家過年。季然因為實驗不能中斷，一直要留到将近過年才回去，沈默去實驗室跟他告了別，第二天飛機回了Z省。
只是怕，空歡喜
沈銘和秦子夜還在上海，未歸。秦子夜父親的上海公司有一場年會，秦子夜好說歹說讓沈默先去上海，陪他參加完再一起回Z省，沈默沒有同意。雖然只是作為秦子夜的女伴參加，可是在這樣正式的場合和秦子夜父母見面，沈默就是沒有勇氣。
下午的飛機很快就在Z省降落了。半年大學校園的浸潤，原本青澀的高中女生已經開始散發出成熟
女孩的慵懶魅惑氣息。依舊是一只簡易的拉杆箱，寬大的韓版外套，随意的中長卷發，卻還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沈默并沒有注意到，只在看在舅舅派來的司機老趙時露出了禮貌的笑容。
“趙叔，又麻煩你了。我沒什麽行李，坐機場大巴就行了，下次真的不用來接的。”
“小姐，你跟我客氣什麽，大家都盼着你和少爺早點回來，家裏才熱鬧。”
老趙接了行李，帶她上了車。奔馳緩緩啓動，穩穩的行駛在機場高架上，車內溫暖寬敞，沈默不禁放松了身子，朝車窗外看去。半年不曾回Z省，說實話變化并不大。只是此刻天色灰蒙蒙了下來，零星的雪花也開始大片大片飄落，迫不及待的想要銀裝素裹這大好河山。
也是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沈默扶着母親的靈柩上山，幾天幾夜的眼淚此刻已經幹涸，欲哭無淚的時候仿佛靈魂也一起跟着出離了軀殼。但願這只是一個噩夢，醒來一切如故。可是刺骨的寒風刀削一樣刻在臉上手上，幹裂的雙唇，酸澀的咽喉，腫脹的雙眼，心底的無望，沒有一樣感覺不在提醒她——這是現實！再沉重也要接受的現實。
眼前雪花迷朦，看不清去路，那是母親在眷戀嗎？空調突然無法溫暖沈默的心沈默的身，她抱緊雙臂，不能自已。
媽媽，我回來了。
晚上，舅舅特意早早的回了家，別墅裏燈火通明，熱熱鬧鬧的吃了頓晚飯。飯後，兩人窩在音響室松軟的沙發上，聽着輕柔的音樂，促膝長談。
舅舅沒有女兒，一向待沈默如親生，自從接了來家裏後，兩人更是無話不談，像父女也像忘年交。沈默不知道，如果沒有舅舅她的人生會怎麽樣，也許喬文山也能給她富足的物質生活，可是再不會有這父女般的情誼。他和她就算有交集，也是最陌生的陌生人。
舅媽拿了一碟水果進來，笑嘻嘻的進來羨慕他和舅舅的無話不談。 “你那兒子要是也像默默這麽懂事就好了，跟他說不上三句話就來氣。”
“你個大老爺們還跟個小青年置什麽氣？下次你給我先忍住，你只要不跳起來就不會有事。”
“都是你慣的，你先出去，我跟默默還有話說。”
“什麽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真是的！”舅媽一邊嗔怪着一邊笑着招呼沈默吃水果，然後幫他們關了門出去。
舅舅和舅媽雖然年輕的時候吵吵鬧鬧，舅舅沒少為這些事挨外婆的打。在外婆看來，男人就該讓着老婆，自己的孩子自己教育。不管誰對誰錯，一旦吵架被她知道，她一定幫襯着媳婦。所以，在沈默很小的時候就見到舅舅被外婆追着打的情形。後來，外婆過世了，這兩人仿佛也懂事了，只是偶爾鬥鬥嘴，感情卻不再像年輕時候激烈，反而更能包容對方。
舅舅年輕的時候很像發哥，笑起來的時候更像，不管是之前在機械廠還是後來自己創辦公司，他都是衆人追捧的對象，雖然朋友很多，可是卻從來沒傳過什麽花邊新聞。
看着依舊風度翩翩，魅力十足的舅舅，沈默心裏充滿了溫暖。
舅舅也看着她，笑盈盈。“我們默默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學校裏有沒有男孩子追你？”
“舅舅～”
“有什麽好難為情的，到了大學談戀愛也是正常的。舅舅就是希望你呀多看看，多接觸一段時間，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你媽媽不在了，只能我這個舅舅幫你把關了。最關鍵是人要好，肯對你好，其他的啊你也不要考慮太多。”
沈默慎重的點點頭，舅舅還是第一次跟自己談感情方面的事，她抱住沈雲飛的一只手臂，撒嬌的靠着。“舅舅，我不談戀愛了，以後我來照顧你們。”
“傻丫頭～”
這一刻沈默鼻子酸酸的，雖然沒有從喬文山那裏感受到過丁點父愛，可是，現在沈雲飛對自己的關心不是父愛又是什麽呢？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天和地都是白茫茫一片，沈默批了圍巾，戴了手套，跟容媽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墓園。清晨的墓園更加清冷，厚厚的積雪上一個腳印也沒有，沈默手捧一大束雛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墓園深處走去。
沈家的墓園在最裏面，沈雲岚的墓就在父母的旁邊，也許到了另一個世界她再也不會感到孤單無助了。沈默把花放在墓前，在外公外婆墓前鞠了躬，一個人在母親的碑前站了很久。
她不敢開口跟母親提秦子夜的事。
如果母親還活着，也許她還會有膽量自私的争取一回，可是現在的她早失去了這樣任性的資格。她知道就算母親活着，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同意她和秦子夜交往，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就是這樣無望。
“媽，如果讓你再次選擇，你會怎麽做？”
可是，秦子夜不是喬文山，沈默相信這個相識了這麽多年的“哥哥”的人品，她不相信的只是所謂的愛情。高中的時候很害怕突然的興高采烈，因為開心過後總是各種各樣的失落，所以寧願心如止水，不喜不悲。所以，現在等到了秦子夜的回應沈默依然不敢高興，怕高興的太早，怕空歡喜一場。
沈默和媽媽分享了一些大學的趣事，還有新的朋友新的老師，摸摸凍的僵硬的臉頰，跟媽媽道了別，下了山。
回來的時候家裏剛準備好早餐，沈雲飛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去了墓園，也不多說，招呼她坐下吃早飯。“有你愛吃的水晶蝦餃和南瓜粥，趕緊吃點暖暖身子。”
“嗯。”沈默脫下厚重的外套，捧起桌上熱騰騰的粥碗，溫暖直達心底。
吃完早飯，沈雲飛去了公司，沈默回房理了理搬回家的書，大概制定了下這一個月的英語強化訓練計劃。之前沈默除了查查資料并沒有怎麽用過，不過，現在她倒是可以用電腦直接來聽VOA、BBC，也可以直接浏覽各大英語網站，通過英語了解最新的時政信息、人文歷史。
沈默安心的在家裏呆了兩天，每天都過的規律而充實，倒是和秦子夜的聯系更少了。她琢磨着秦子夜應該也比較忙，所以基本上不會主動去聯系。
上海，衣香鬓影，觥籌交錯，秦子夜卻沒什麽心情。
以為沈默放了假回了家會空一點，可是卻更加不會主動想到他了。每次打電話也是嗯嗯啊啊的沒一會就挂了，讓她上□□視頻聊天也不肯。更氣人的是自己誠心誠意邀請她來上海，想要趁這個機會介紹她和自己父親見面，在朋友面前公布她女朋友的身份，她卻說什麽也不肯。
秦子夜捏着酒杯的手越來越緊，最後無可奈何的嘆了口冷氣，一手扶額。
“我們的秦大少這是怎麽了？不會又失戀了？”姚菲菲端着一杯雞尾酒，修長的身材在大紅镂空禮服裏顯得更加妖嬈。她大方的坐在秦子夜的身邊，幸災樂禍的斜睨着他。
“烏鴉嘴～漱漱口。”秦子夜擡起她的酒杯，就着她的手把杯子貼在了她飽滿紅豔的雙唇上。
她也不惱，一笑之後，輕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