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朵桃花飄過
陸小鳳感覺睡的很不安穩,床很硬,還不平穩的搖搖晃晃的,晃的他頭暈。
醒來後看到藍天白雲和……鐵籠子,他就被關在鐵籠子中,腳下是一池荷花,整個籠子被懸空的挂在池子上方,唯一支撐的東西就是被結實的繩索連接着的粗木頭。
楊悅和陸輕就坐在池子邊上,幾個貌美的年輕侍女為他們打傘,上茶和添置瓜果,日子過得好不逍遙。
“好久不見啊,楊姑娘,上次一別我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楊悅揚揚眉毛,轉頭詢問的看向陸輕。
陸輕淡定道:“神魂不穩的時候花家七子救過你。”
陸輕本就是個不善言辭,說話簡潔的人,楊悅只能從他的話語中腦補一二。
“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我剛醒,好多事都不記得了。”
鐵籠子在陸小鳳動作下晃的更兇了,他立刻抓住鐵籠子穩住身形,再慢慢的調整一個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坐下,“呵呵呵,沒關系沒關系,只是這次你找我是有何事?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再聊?”
楊悅才不會将好不容易挂上去的人放下來,笑眯眯的将團扇拿出來,在陸小鳳眼前晃了晃:“陸公子可還記得這個?”
當然記得,這不就是剛才司徒摘星非要塞給他的那個團扇,原來是楊悅的,怪不得能把陸輕引過來。
陸小鳳澄清道:“誤會誤會,這是司徒摘星偷的。”
楊悅明白自己是認錯人了,但她本來要的就是陸小鳳,是誰偷的都無所謂,看他那麽急的證明自己就覺得有趣。
她擔憂的皺着眉頭,看着陸輕得眼神充滿自責:“我們是不是真的抓錯了呀?你是從誰的手裏拿到我的團扇?”
“他。”
雖然司徒摘星偷走了團扇,但陸輕是從陸小鳳身上拿回團扇的,從這一點陸小鳳就解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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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悅不贊同的捏着團戰,讓它在自己手心轉了幾圈,“陸公子如果是喜歡我送你便是,這團扇雖說精美,但……何必撒謊呢?”
她痛心疾首的表達了不贊同,像是陸小鳳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雙眼飽含了失望,像是不明白他為何會偷一把普普通通的團扇,就算這把團扇是宮裏繡花最厲害的繡娘做的。
誰喜歡女子的團扇了,一個大老爺們兒,怎會喜歡一個女子的東西,他知道陸輕少言寡語,但也沒想到會少到這種地步。
“是司徒摘星偷了塞到我手裏的,陸兄弟可以作證。”
陸輕點頭,她恍然大悟,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看向他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原來是這樣啊,對不起我們抓錯人了。不知陸公子和司徒摘星是什麽關系?怎麽他偷了東西還會交給你呢?”
陸小鳳解釋清楚就沒事了,笑呵呵的賣朋友道:“他是我朋友,喜歡偷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把玩一會兒就會還回去,并沒有什麽惡意,這次可能是覺得好玩吧。”
他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七童來京城就是為了見你,可能是司徒摘星想要幫忙,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姑娘海涵,我在這裏代他對你陪個不是”
“哦。”楊悅拿着團扇擋住偷笑的嘴,眼睛卻帶着依舊溫柔如水,“不知陸公子和花公子想見我是為何事?”
“額……這事還是得讓七童與你說道,額,然誤會已經解開了,楊姑娘可否将我放下來?”
楊悅贊同的點頭,卻并沒有囑咐侍女或侍衛江陸小鳳放下來,反而繼續說道:“看陸公子與司徒公子深交已久,對司徒公子的栽贓陷害應對自如,不知可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陸小鳳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的張着嘴:“啊?”
楊悅恨鐵不成鋼的解釋道:“都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司徒公子有這般嗜好,陸公子可有潔身自好的想法?”
陸小鳳覺得楊悅對司徒摘星有所誤會,詳細的解釋了一番:“他只是喜歡捉弄我罷了,并沒有什麽惡意。”
楊悅不贊同的看着陸小鳳,一臉惋惜:“想來陸公子聲深明大義光明磊落,看誰都是好的,我也就不做這惡人了。”
“只是我仍有覺得陸公子有些不美,你可願為我解釋一二?”
陸小鳳以為楊悅是真心擔心他交友不慎,心中滿滿的是感動,就差拍着胸脯保證,“你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悅滿意的笑了笑,點頭繼續稱贊道:“果然不愧是陸大俠,頗具俠義之風,你可不可以跟我講講你與司徒摘星的故事?還有前些日子的極樂樓?”
“這幾日,你的事跡已經傳遍京城,說書人講的如何精彩也比不過陸公子本人所講的真實,只在好奇的緊,不知陸公子可否為我講解一二?”
原來只是為了這些小事,他自然是願意講講的,而且他本就慣會調節氣氛的人,由他講出來的故事總是跌宕起伏的惹人牽扯人的神思,讓人一聽就入迷。
一時間,他唾沫橫飛講得渾然忘我,完全忘記了他現在還是階下囚的狀态。
等到他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下去時,楊悅卻更加不願意放他走了,外面的說書先生哪有陸小鳳說的好呀,她和陸輕還沒聽夠呢。
“原來你被江湖人傳的紅顏知己遍布天下原來是真的,只是,陸公子如此這般行徑要準備什麽時候回應她們呢?”
“這……”陸小鳳不知該怎麽說這種私事,畢竟大家都是你情我願,談不上感情,楊悅又是個女兒家,這是還真不好說。
一旁的侍女附耳過來,告訴楊悅花家的人來了,楊悅喝茶的手頓了頓,放下茶杯說道:“聽說薛家的姑娘放言非君不嫁,不知陸公子什麽時候回應那位單純的姑娘?”
“那薛姑娘從小被人嬌生慣養長大,不知憂愁,待人最為真心不過了,神女有意,陸公子……”
陸小鳳苦笑,今天他怎麽這麽倒黴,遇上猴精就被安了個偷東西、喜歡女人東西的怪癖,遇上楊悅就變成花心大蘿蔔勾搭良家婦女,冤啊。
“我居無定所,天生浪蕩慣了,怕是要辜負她的美意了。”
楊悅擔憂的望向一旁的侍女道:“這可如何是好?薛姑娘怕是名聲有礙吧。”
侍女恭敬的行禮回答道:“是,按宗族規定,這般不檢點的女子是會被侵豬籠。”
楊悅驚吓的捂住嘴,眼中續起了淚珠,像是已經預見了薛姑娘的結局,一滴眼淚低落下來,她低聲輕喃:“她可憐了。”
陸小鳳最是不愛看女子流淚,安慰道:“薛家人對她寵愛有加,絕不會傷害她的。”
楊悅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手帕,低頭擦拭眼淚,聞言更是生氣,一雙眼睛鼓鼓的,惡狠狠的瞪他,只可惜眼睛紅紅的,滿面梨花帶雨,美豔無雙,看人一眼心都要酥了。
“就算這樣你也不該如此對待真心喜歡你的女兒家,若是不喜歡怎麽可以給她留着念想,渣男,你壞。”
楊姑娘罵人嬌嬌俏俏的,奶兇奶兇的一點力度都沒有,實在看不出她已經四十多歲的女子,還和小姑娘似的。
以前她也是這般不會罵人,只是說的話卻怼的人無話可說,現在失憶了,愛哭愛笑,比以前活潑多了。
侍女插嘴道:“娘娘,陸公子放浪形骸慣了,怕是不回有什麽悔過自新,不若讓他遲些苦頭,也好明白做女子的難處。”
“啊?我錯了還不成嘛。”陸小鳳都快傻眼了,趕緊求饒,命和自由當然是命重要,雖然他不信楊姑娘會取他姓名,但是很丢人的好嗎,他陸小鳳不需要面子的嗎?
楊悅捏着團扇有些糾結,擔憂又期待的看着陸小鳳求饒的樣子,又看看侍女那空洞的眼睛道:“那……會不會不好啊?”
侍女回答道:“娘娘放心,只是些小懲罰,不會礙事的,只要娘娘不開心的都該好好罰他。”
楊悅思考許久終于點頭:“那就有勞了。”
侍女福福身:“娘娘嚴重了,等罰完了,奴婢再帶他來給娘娘說書。”
一聽說書,楊悅眼睛都亮了。
陸小鳳覺得渾身發寒,吾命休矣,看着那位進言的侍女只覺得那女子眼神深邃,有種不祥的預感。
侍女拍拍手,一旁守着的侍衛立刻有人去搬來上百斤的巨石,有人将支撐着籠子的木頭上壓着的石頭搬開。
陸小鳳立刻就想到了剛才侍女提到的侵豬籠,吓得冷汗直冒,“說書!我馬上說!”
侍女一臉惋惜的退了回去,搬着石頭的卻沒退,嚴陣以待的随時準備出手。
陸小鳳哭喪着臉,将的口幹舌燥。
花大人、花滿樓、花天弘跟着唐飛過來時就看到這樣的情景。
楊悅和陸輕坐在椅子上喝茶吃水果,頭頂着大傘遮陽,悠悠閑閑的好不自在,幾個侍女穿梭其中為他們兩個遞茶捶腿,而陸小鳳卻被關在鐵籠裏,吊在水池上,哭喪着臉将自己的英雄事跡。
唐飛随性的指着那處:“喏,人還活着呢,我們又不吃人,玩夠了我們會放的,着什麽急。”
花大人和楊悅接觸過一二,知道她玩性大性子惡劣但懂分寸,不會太過,若是一味地阻止反而越鬧越瘋,還不如一開始視而不見,沒一會自己就覺得沒意思,不玩了。
花滿樓癡癡的看着楊悅,眼中既有重逢的喜悅,又有故人相逢卻不知的恐懼。
花天弘捏緊手中筆記,滿眼開心,無論七伯娘怎麽變只要心智堅定,必不會被外表所蒙蔽。
唐飛将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嗤笑一聲徒然喊道:“楊悅,你相公來看你了。”
楊悅一時不查,打碎了手中的茶杯。
唐飛痞笑的指着花滿樓,滿眼看好戲的說道:“花家七子花滿樓,你的救命恩人兼相公,樣貌端正,斯文有禮,可還滿意?對了,你以前就把自己的眼睛送給他了,現在應該能看見東西了。”
楊悅從一時的驚慌回了神,倪了他一眼,起身和花家人打招呼。
花大人抱手行禮道:“歸芸娘娘。”
“花大人說笑了,小孩子的一時意氣,當不得真。”楊悅轉頭打量花滿樓,驚喜道:“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好一位翩翩公子。”
花滿樓笑了笑,雖說知道她失憶了,不記得他了,早就有心理準備,但真的碰到了心還是有些鈍痛,她變了好多,“悅……缪贊了。”
楊悅對他失望的表情視而不見,反而興致勃勃的繞着他打量了幾圈道:“花公子今日來是想再續前緣還是……”
花滿樓自然接話道:“吾妻只會姓楊名悅。”
“哦。”楊悅感興趣的問道:“公子可知我年歲?”
“自然。”
“可知我家人、輩分?”
“知曉。”
“都知道?”
花滿樓溫和的笑了笑,點頭:“知曉。”
楊悅滿意的笑了,拿着團扇遮住自己掩不住的嘴角,眼神溫柔的能擠出水來:“公子這般說法,我自然心動,只是我對另一半除了相貌、品行、學識還有要求。”
她走到水池邊,漫不經心的坐在石欄上,“我的另一半可以大字不識,可以奇醜無比,可以品行惡劣,唯有一樣他決不能沒有,那就是若是我想殺人他一定要為我遞刀,或是怕髒了我的手幫我殺,我在他的心中重若千鈞,公子待我如何”
花滿樓遲疑了,楊悅繼續說道:“現在就有這個機會證明公子是我的良緣,看。”
她指着陸小鳳:“至交好友,只要殺了他,就可以證明公子與我是緣。”
花滿樓搖頭,“我不會傷他,悅兒亦然。”
“哦,公子可要一直這麽自信呢。”
楊悅拍拍手,侍衛立刻松開了承重的石頭,只要全部搬開,陸小鳳就會落入湖中,鐵籠子又打不開的話,必死無疑。
“花公子若是無法抉擇不若我來幫你選,你選他還是我。”
陸小鳳害怕的直嚷嚷:“過了過了,不要開玩笑啊,會死雞的,唐兄弟!陸兄弟!楊悅!娘娘!祖宗!花滿樓快管管你家那口子!”
花滿樓勸阻道:“悅兒快放了他,悅兒,陸小鳳是我的朋友,我們之間并不需要一條人命來衡量。我也不會助你殺人,人的生命是平等的,你”
楊悅擺手拒絕聽他的話,期待的望着花滿樓,滿眼的情意綿綿:“但愛是唯一的,我自然要獨占,公子可願與我在一起?”
她從來都是固執的,決定報恩便默默付出,至死也不會暴露分毫,決定回家,路上千難萬險也不松口。
花滿樓低下頭說了聲抱歉,踩住木頭以自身的重量壓住。
他的速度太快了,花大人都來不及說些什麽。
楊悅嘆口氣,掩面準備埋進陸輕懷裏找安慰:“嘤嘤嘤,親親我又被剩下了。”
陸輕不僅很高,四肢還很修長,伸手抵在她的額頭,皺着眉頭道:“髒。”
楊悅僵住。
唐飛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一點面子都不給:“活該,誰叫你這麽玩的,怪不得總找不到情緣,笑死勞資了。”
花滿樓在一旁暗淡的看着楊悅,轉頭對花大人道:“大哥,快來救人。”
花大人擺擺手,滿眼的絕望,“七童,她是逗你的。”
他的傻弟弟喲,沒看到天弘都跑去剝瓜子吃了嗎,還沒一個小孩有眼色。
陸小鳳傻眼了,“什麽?”
花大人痛心疾首的走過去,讓花滿樓松腳,慢慢的将陸小鳳放進水裏,水只到陸小鳳的腰身,只是因為陽光的折射還有水有些混濁,才看起來深而已。
“京城的宅子和我們那不一樣,這裏不是依水而建,是工人挖來給貴人們種荷花的,淹不死人。”
陸小鳳尴尬的摸摸鼻子望向花滿樓,順着花滿樓的視線看去,楊悅正活潑的擡着桌子跟着唐飛跑。
“花大哥你怎麽不早說?”
花大人尴尬的說道:“唐公子不許我說。”
陸輕道:“沒過關,別來了,送客。”
花天弘登登登跑到陸輕面前,舉着手中的線裝筆記道:“我能幫我把這個給七……歸芸娘娘嗎?”
剛才嗑的瓜子大部分都是這個特別高大的叔叔給的,叔叔雖然不愛說話,但是長的好看人也好,看他渴了還送了茶水,是個好人他很放心由這個叔叔轉交。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