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姨娘陷害肖氏

這天是農歷臘月初八,按照大魏的習俗,臘八節的早上要喝臘八粥,吃臘八飯,另有一些繁瑣祭祀祖先和神靈的活動。作為慕家的女主人,肖氏自然一早就命人準備好了臘八粥,分送到各個房裏,慕之召陪同慕氏族人去先祖祠堂祭祀,早上就出了門。

慕雲歌用過臘八粥,将昨日放在鼎爐裏的藥丸拿了出來。

一共是十二顆,顆顆晶瑩剔透,芳香撲鼻,放在手心裏圓潤得十分可愛。

慕雲歌簡直是愛不釋手,捧着藥丸在屋子裏開心地轉圈,好半天才用小瓶子裝了起來。

想了想,慕雲歌又拿出上次魏時給她的白玉小瓶子,倒了四顆在裏面裝好,放在了兜裏,打算晚些給魏時送去。

剛準備出屋子,佩欣就從外面跑了進來,見到慕雲歌,她穩了穩呼吸,悄聲上前說:“小姐,出大事了!羅姨娘剛剛腹痛難忍,流血不止,怕是要……小産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慕雲歌眸中寒氣大盛。

佩欣小聲說:“就在剛剛。夫人正在往羅姨娘的聽梅園去,老爺也在來的路上了。”

慕雲歌略一沉吟:“走,過去看看。”

羅姨娘的“胎”落了,她倒是要去瞧瞧的。

剛到聽梅園,慕雲歌就覺察出氣氛不對。

丫頭和婆子忙忙碌碌地将一盆盆熱水端進去,很快又換出來一盆盆鮮紅色的水漬,進進出出的人臉色都不太好,低着頭不敢說話。慕之召端坐在太師椅上,滿臉陰沉地盯着離間。肖氏在他身邊坐着,時不時看看房間裏,也是面色難看,緊張得手絹都絞變形了。其他幾個姨娘也都在屋子裏,倒是沈靜玉母女不在,不知是不是出門去了。

慕雲歌一進來,慕之召的臉色就是一沉:“你一個女兒家來這裏做什麽?”

“聽說羅姨娘肚子痛,女兒怕小弟弟有什麽不妥,進來看看能不能幫什麽忙。”慕雲歌柔聲說着,上前拉住慕之召的手:“爹,一定沒事的,你放寬心。”

慕之召胡亂地點頭,也不管她,扭頭繼續看屋子裏。

慕雲歌走到玉珊跟前,問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Advertisement

玉珊壓低了聲音回禀:“回小姐,羅姨娘早上還好好的,突然就痛了起來。夫人聽說了就立即讓人去請老爺,也連忙請了大夫過來,具體原因還不清楚。”

“大夫呢?”慕雲歌微眯起雙眼,心砰砰跳了起來。

玉珊說:“已經在屋子裏了。”

慕雲歌閉了閉眼睛,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來的是不是王大夫?”

“小姐猜的真準。”玉珊一臉欽佩:“羅姨娘的胎一直是王大夫看,自然來的是王大夫。小姐,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慕雲歌還沒說什麽,珠簾掀起,王大夫一臉疲倦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到慕之召等人等在屋子裏,他上前一步作揖,面露愧色:“慕老爺,小的盡力了。貴府姨娘誤食了藏紅花,分量又足的,孩子……沒有保住。”

“什麽?”慕之召身體一晃,險些摔倒,當即推開王大夫進了屋子。

羅姨娘在屋子裏已經聽到了大夫的話,當即嚎啕大哭起來:“孩子,我的孩子!”

肖氏臉色青白,也跟着進了屋子裏。慕雲歌皺着眉頭,不顧府裏婆子的阻攔,也跟着進了羅姨娘的房間。

屋子裏一股血腥氣,慕雲歌鼻子抽了抽,眉頭就驀然一松。

羅姨娘躺在床上,臉白得跟紙一樣,連嘴唇都是青白的,看起來好不可憐。她本來就長得極美,柔弱的姿态又不同于往日,更讓人心生憐惜,此刻羅姨娘依偎在慕之召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老爺,我們的孩子沒了……沒了!”

慕之召緊抱着羅姨娘,又是憐,又是怒,手都在發抖:“好端端的,怎麽會誤食藏紅花?”

羅姨娘只是哭個不停,連話都說不順暢。

跟着羅姨娘的丫頭雲羅回話:“回老爺,羅姨娘的飲食一向都是奴婢經手,自打姨娘有孕,吃穿用度上更是細致,一日三餐奴婢都先試過,沒有異樣才讓姨娘放心食用。”

肖氏站在慕之召身後,一臉疑惑:“那羅姨娘怎麽還會誤食藏紅花?”

雲羅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目光卻讓肖氏渾身發冷,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直覺地去看慕之召的臉色。

慕之召目光微沉,冷聲說:“羅姨娘今早吃了什麽?”

“回老爺,羅姨娘就吃了一碗臘八粥。”雲羅身子一顫,猛地伏在地上哭了起來:“因為是夫人房裏吩咐送過來的,奴婢就沒有驗過,放心端給了羅姨娘。想不到……想不到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姨娘就……就……老爺,都是奴婢的錯,您要打要罵就責罰奴婢吧!”

她話沒說完,但話裏的意思誰都聽得懂。

慕之召臉色鐵青,轉頭看着肖氏:“她說的都是真的?”

肖氏聽了這話,身子又是一晃,不敢置信地擡頭瞪着慕之召,全是傷心之色。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久等不到肖氏回話,慕之召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起來,一貫溫文爾雅的人,幾乎是暴怒地低吼。

肖氏深呼了一口氣,腦袋被這一聲吼吼得清醒過來。慕之召是被人蒙蔽了雙眼,不相信自己的清白,現在能證明自己無辜的人,只有自己了。

肖氏冷靜地看了一眼慕之召,随即說:“今天是臘八節,早上我讓大廚房裏熬了臘八粥,每個房裏都送了一份。老爺和我的房裏,以及雲歌瑾然,還有各個房裏的都是一樣的。若說是我有害人之心,只怕病倒的就不是羅姨娘一個了。”

慕之召盯着肖氏看了一會兒,見肖氏神色坦然,一抹受傷和倔強隐藏其中,心知肖氏絕無可能說謊,那股怒氣才消了一些。

肖氏沒有做,不代表她不會妒忌羅姨娘。她的丫頭都衷心不二,會不會是她手下的人做的?

想到這裏,慕之召的臉色又凝重起來,森寒地掃過玉珊等幾個丫頭,一字一句說:“今早羅姨娘房裏的臘八粥,是誰送的?”

“是奴婢。”玉珊只覺得手腳冰涼,當即跪了下來,她也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妙了。

慕之召見是她,面色更冷:“中途有沒有別的人動過臘八粥?”

“沒有。”玉珊說:“奴婢從大廚房端着臘八粥送到羅姨娘這裏,交給了雲羅姑娘,中間就遇到過喬姨娘房裏的明月,我們說了兩句話而已。”

慕之召的目光轉向明月,她立即跪下來:“老爺,奴婢是遇到了玉珊姑娘,但奴婢絕對沒有動過臘八粥。”

慕之召神色不定地盯着玉珊:“把那晚臘八粥端上來。”

立即有婢女将羅姨娘沒吃完的臘八粥端了過來,擱在床前的小桌上。慕之召轉頭看向王大夫:“大夫,你看看這碗臘八粥有沒有問題?”

王大夫應了下來,端着臘八粥聞了聞,又嘗了嘗,點頭确認:“回慕老爺,這碗粥裏下了足夠分量的藏紅花。”

聽到這裏,慕之召臉色反而平和了,他俯視玉珊,冷聲說:“你還不承認是不是?來人,給我搜玉珊的屋子,搜到什麽可疑的東西,都給我帶過來!”

玉珊挺直了腰,她沒有做過,自然不怕搜。

家丁奉命行事,不一會兒回來,将幾包東西都擱在桌子上。王大夫上前一一查看,很快挑出了其中一個小布包,打開來聞了聞,才說:“慕老爺,這包是藏紅花。将這些藏紅花分作五份,只需其中一份,就足以導致小産,分量再多一點,只怕羅姨娘這一生都再無法擁有子女了!”

玉珊這會兒也是慌了,她屋子裏哪來的這些東西?

她臉色蒼白,跪在地上,只覺得渾身冷得打顫。這是陷害,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她!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屋子裏的人,眼神淩厲,她一定要揪出真正的兇手來!

平日裏玉珊做為大房的掌事丫頭,手上的權利着實不小,她的目光過處,其他房裏的丫頭都不由得低下了頭,不敢看她。只有雲羅瞧着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充滿了得意和恥笑,以及一副看好戲的勁頭。

玉珊心念急轉,指着雲羅說:“老爺,奴婢是冤枉的,是雲羅,一定是雲羅冤枉奴婢的!”

“玉珊姑娘,你自己做錯了事情,怎麽能胡亂冤枉別人?”雲羅心內一驚,慌張地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羅姨娘是雲羅的主子,雲羅怎麽可能害姨娘?”

羅姨娘也趁機嗚咽起來:“雲羅自小就跟着賤妾,她最是膽小,這些事肯定不是她做的。說不定是有什麽人看不慣賤妾,才故意讓賤妾的孩子……嗚嗚嗚……”

玉珊見羅姨娘不僅冤枉她,還連帶着暗示肖氏是主謀,頓時氣不過地反駁:“這件事跟夫人沒關系!”

“我又沒說跟夫人有關啊!”羅姨娘眼中露出一絲得逞,柔柔弱弱地開口:“你急着澄清做什麽?”

“好了!”慕之召一拂衣袖,站起身來:“不要再說了!好個忠心不二的奴才,竟然敢暗地裏下毒陷害主子!來人,給我拖出去打上三十板子,再變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裏去!”

他怒氣勃勃地扭頭瞪肖氏,冷哼了一聲:“你養的好奴才,真會為你辦事!”

肖氏身子搖搖欲墜,緊咬紅唇,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眼見家丁就要将玉珊拖下去,一直看了一場好戲的慕雲歌這才站了出來,低喝了一聲:“慢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