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鬥肖姨媽

肖姨媽低着頭悶聲不說話,當着肖氏,她對慕之召說的話是說不出口的。

慕之召呵呵一笑:“小廚房的廚娘做的,還不錯,雲歌嘗嘗?”

肖姨媽一聽,頓時委屈得眼淚直轉:慕之召居然說她是廚娘!

可她也不敢說什麽,這個時候,為了不惹惱肖氏,慕之召就是說這些東西是路邊買的,她都沒辦法反駁!

“哪個小廚房做的?”慕雲歌拿起其中一塊,送到嘴邊又停住,指着冰糖雪融的一個角說:“遠看着倒是精致,近看做得有些馬虎呢!爹,你看,這上面的梅子醬都沒有敷勻稱,敗象了。這種東西也敢送來敷衍,改明兒定要好好說一說她。”

父女兩一唱一和,直說得肖姨媽的臉又紅又白,好不精彩。

慕雲歌出夠了氣,再說下去只怕肖氏又要心中內疚,見好就收。她似剛剛想起肖姨媽,一臉內疚地站起來:“娘,姨媽在這裏,你也不提醒我,說這些可讓姨媽笑話了。”

“怎麽會,雲歌真是精致人兒,也是讓姐夫和姐姐養得好,連這麽細小的缺陷都發現了。”肖姨媽心裏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違心說謊。

慕雲歌抿嘴一笑:“對了,姨媽怎麽會在這裏?”

“是這樣的,”肖姨媽連忙笑道:“我這些天在外面走動,認識了幾個朋友,聽說現在綢緞莊的生意不錯,我也了解了一下,覺得的确可行,就……雲歌可能不知道,我夫君在世的時候,私下裏給了我一些資産管理,有十幾家商鋪。如今我在金陵,商鋪在京城,管理起來總是不方便,我就想着找些好地盤,将京城的商鋪都遷移過來。可我一個婦道人家,對這些都不太懂行,剛好姐夫是行家,就想來咨詢一下……”

她一邊說,一邊暗自慶幸,幸好剛剛出門的時候聽了女兒的話,做了兩手準備,這套說辭用來應對這種情況,可真是天衣無縫。

肖氏最心軟,聽了她的話,立即想起肖姨媽去得早,一個人帶着女兒頗為可憐,把剛剛的怒火都忘了幹淨,嘆了口氣:“妹妹,既然你有這個心,應該早些跟我說的。之召最近回來得晚,要是知道你有這個打算,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幫襯着拿個主意。”

肖姨媽眼淚汪汪地握着她的手:“還是姐姐最疼我!”

“娘,既然姨媽和爹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說,不如你先回去歇着吧。”慕雲歌一聽肖氏的話,頓時就知道計劃又打了水漂,立馬改變主意。

肖氏一直在這裏,有些事情做起來就束手束腳。

肖氏應了,轉身對慕之召又說:“清茹的事情你多上些心,商鋪也好,給清茹找的院子也好,都要選位置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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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召答應了,夜色已深,又囑咐跟着肖氏的丫頭看着點,才送走了肖氏。

慕雲歌聽了肖氏的話,險些笑出聲來。

她特意提到了肖姨媽的院子,那就是動了送肖姨媽出慕家的心了!肖氏心軟,卻不等于傻子,今日的事情都看在眼睛裏呢!

肖氏一走,慕之召的态度明顯就冷淡多了,領着慕雲歌和肖姨媽去花廳的椅子那邊坐下,就問:“不知道姨妹的商鋪都經營些什麽?只有綢緞嗎?”

肖姨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商鋪清單,一并交給慕之召,才說:“京城裏的商鋪就三家綢緞莊,有幾家茶莊,一家錢莊,然後就是幾家農莊了。說起來,這些天在金陵到處轉悠,我覺得還是綢緞生意好做,有心想全部換成綢緞莊經營,又怕處理不好。姐夫,你看……”

“金陵綢緞這一行的水很深,不過……”慕之召緩緩說:“有心要做的話,也不是難事。”

慕雲歌的心砰地一跳,手在袖中輕輕掐了掐慕之召。

慕之召詫異地收了聲,回頭看了她一眼。

慕雲歌緩緩搖了搖頭。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情來。

上一世,肖姨媽也是借故讓慕之召幫忙出主意,将京城的商鋪移到了金陵來。結果不久以後,她私自挪動商鋪的款項,導致商鋪經營不下去,又來反咬慕家一口,說是慕之召出的主意,才害得她身無分文,一口咬定都是慕之召的錯,讓慕家全權負責。慕之召經不住她鬧,最終賠了她十家位置很好的商鋪,折合銀子至少一萬兩,才算了卻了這樁恩怨。

今生,她也不會眼睜睜地重蹈覆轍!肖姨媽要變着法子從慕家撈好處,想都別想!

慕雲歌接着慕之召的話說:“從商不是什麽難事,相信姨媽自己也有自己的見解,不如說來聽聽?”

肖姨媽絞着手絹,為慕雲歌一次次壞了她的好事氣憤不已,面上笑得更親熱:“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有什麽主意,一切全憑姐夫做主就好。”

“話也不是這樣說,”慕之召漸漸懂了女兒的意思,儒雅溫和地一笑:“妹夫放心把商鋪交給姨妹,就說明姨妹有過人的本事,管理這些店鋪不在話下。”

肖姨媽被他誇得心猿意馬,臉頰緋紅,倒也不再繼續追着要他拿主意了。

慕雲歌也趁熱打鐵地說:“姨媽不如将自己的想法寫下來交給爹,讓爹幫着找找位置,至于商鋪開什麽,怎麽開,姨媽自己肯定胸有成竹。”

慕之召含笑點頭,一臉贊賞。

肖姨媽低下頭,盡量放柔了聲音說:“就按雲歌說的辦吧。”

她也不想被慕之召小瞧了去,說不定以後經營好了,不但能賺到一筆錢,還能引得慕之召的注意呢!

看着肖姨媽走到桌前,提筆開始寫自己的想法,慕雲歌松了一口氣。

許管事一直站在旁邊,慕雲歌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去取爹的印章來。”

許管事點了點頭,折身回書房,取了慕之召的印鑒回來,肖姨媽也寫完了。

慕雲歌接過肖姨媽寫得東西,輕聲念給慕之召聽:“原有的三家綢緞莊,五家茶莊,一家錢莊,七家農莊,調整一下經營份額,改為七家綢緞莊,三家茶莊,錢莊取消,增開一家酒樓,剩餘的還是繼續買農莊。農莊地理位置要靠近城區,方便供貨。酒樓在中心位置最好,不行也要在鬧市區。綢緞莊三個城角各一家,剩餘四家最好在金陵城城內,茶莊也分布在綢緞莊周圍最好。”

慕之召一邊聽一點點頭,并不發表任何意見。

肖姨媽心中惴惴,有些不安地偷看慕之召的臉色。

會不會要求得太多了?這樣的位置不好找,找到也要不少金銀來盤點,她手中其實是沒錢的……

之所以不提銀子的事情,就是想要慕家幫着她墊付了這筆錢!

慕雲歌似乎沒發現這個漏洞,讀完了就擡起頭來,對肖姨媽展顏一笑:“姨媽不是說要尋個合适的院子定居麽?不如也一并寫上要求,爹也好按照姨媽的想法找個稱心如意的。”

肖姨媽大喜,看向慕之召。

慕之召點頭笑道:“是,有個字據說明,下人們也好辦事。”

肖姨媽得了他首肯,連忙将剛剛那張紙拿過來,繼續補上院子的要求。

寫完了遞給慕之召,他又讀了一遍,就交給許管事。

許管事卻道:“老爺,沈夫人,這字據寫得太過簡約,不如雙方簽字畫押,弄得正式一些,也好讓下人們知道這事是老爺和夫人商定的,半點更改不得,做起事來不敢馬虎!”

肖姨媽臉上不耐之色漸漸顯露,又覺得這樣也在理,拿回字據畫了押。

許管事将印鑒遞給慕之召,慕之召也簽了字,印上了大印。

字據搞定,慕雲歌終于松了一口氣。

肖姨媽雖然計劃失敗,但得到了另外一筆劃算買賣,也是心情大好,将商鋪清單契約等交給慕之召,就回去睡了。

慕之召酒醒得差不多,想起這一晚上的事情,也是冷汗涔涔,有心要跟女兒多說幾句,只覺得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只得讓丫頭送慕雲歌回房。

慕雲歌回到房間裏,經歷了這一晚,她明白肖姨媽的手段很多,還要更謹慎對待才行。躺在床上,她眯着眼睛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哪怕一點細節上的錯誤,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讓慕家萬劫不複了。

正想着,窗柩吱呀輕響,她警覺異常,立馬翻身跳起,手腕上的暗扣對準了窗柩旁的來人。

魏時舉着雙手站在窗邊,似笑非笑:“喲,過河拆橋,剛利用完本公子,這就要殺人滅口了麽!”

“你來幹什麽。”慕雲歌收起手镯,撇了撇嘴:“鬼鬼祟祟,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好雲歌,我是辦完了你交代的事情,特意來交差的。”魏時挨過來,讨好地笑着。

慕雲歌嫌惡地往後縮了縮,又按住了手镯上的機關:“給我站遠些,好好說話!”

還是皇子呢,整天嬉皮笑臉的,真沒個正經!

魏時捂着臉做傷心狀,卻依言往後退了開去。

他也怕真惹惱了慕雲歌,自己要來這屋子,可就難了!

慕雲歌見他遠離自己,坐在了書桌前,才撈過披風披着,從床上下來。找到早就準備好的藥瓶子,慕雲歌遠遠地丢給魏時。瓶子在空中劃了個優美弧度,魏時手一撈,将藥瓶子穩穩接住。他打開瓶子聞了聞,頓時喜笑顏開:“好雲歌,這是你特意留給我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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