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蕭然,我好想你(二)

歐陽坐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內,随手按下手機上的home鍵,五點五十九分,離約好的時間還差一分鐘。

她轉頭望着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思緒飄到了一個小時前。

“喂?您好,哪位?”

幾秒過去了,還是沒有回應,她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H市的移動,那應該不是騙子,她又接着喂了幾聲,對方終于給了回應。

“我是愚然律師所的律師,韓律師手頭上有個案子要跟,你的這個案子由我處理。”

她有片刻的失神,只是覺得這個聲音有絲絲的熟悉,又恰巧是她喜歡的帶着磁性的男音。

“喂?歐小姐?”

“哦,好,誰跟都可以的,我不挑的。”

“……你幾點下班?下班後有時間嗎?我們……需要見個面。”

“好啊,五點半下班,我……很閑的,看你。”

“好,我知道了,地點我一會發到你手機上。”

她看着挂掉的手機發呆,幾分鐘後才意識到,好像忘記問他叫什麽了。

不過,轉念又想,他的名字好像跟打官司也沒關系,瞬間又釋然了。

五點二十九分,她火速的收拾了東西,就等時間一到,打了卡就走。

“姑娘,趕着投胎啊。”

她瞪了來人一眼,“比投胎還重要的事情,我要去見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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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有我帥嗎?你可不能見了律師就不要我了。”

五點三十,好,可以走了。

“哎,別走啊,我會傷心的。”

她看着被拉住的右手,“秦江寒,你要是害我第一次見律師就遲到,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後不認真給我辦案子,那麽,我會讓你深深的體會一下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江寒瞬間松開了她的手,揚了揚眉,“至于不,開個玩笑而已,在哪見面,我今天要加會班,過會去接你吧。”

為了不再被他糾纏,她迅速的報了地址,打了卡,風一般的奔向了電梯。

“叮咚——叮咚——”

咖啡館裏的報時器提醒着她,已經六點了。

好吧,她姑且認為律師事情比較多吧。

六點半了,好吧,她覺得這會剛好是堵車高峰,這位律師肯定是太着急了,所以忘記了提前打個電話通知她。

當時鐘走向七點的時候,她怒了。

找到通話記錄裏的電話,狠狠的按了撥打鍵。

“喂?”

好吧,這聲音太誘人,她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

“喂?您好,我是歐陽啊,就是下午剛通過電話的那個歐陽,你現在快到了嗎?”

“哦,歐小姐,我現在還在律所,差不多……嗯,半個小時後到。”

“半……半個小時。呼……”好吧,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生氣了嗎?”

“怎麽會?”

“可是我看到你咬牙切齒的樣子了。”

她一愣,往窗外四處查看,卻沒有找到看向這裏的那寸目光。

手機被挂斷的聲音,讓她的憤怒達到了頂點,如果不是考慮到作為工薪階層掙一份錢的不容易,她一定會将手機狠狠的砸向窗外。

“丫的,我要投訴你,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哦?我身敗名裂,你很開心?”

這熟悉的聲音?不就是這個挨千刀的律師嗎,她猛的擡頭,準備好好告訴他,多積善多行德,這個社會才會美好。

只是那熟悉的容顏讓她頓時愣在那裏,甚至忘記了前一秒還在詛咒他。

瘦了,但是更俊了,少了當年的青澀,多了如今的大氣。都說女大十八變,為何這個當年的小男生可以變得這麽帥。

她咽了咽口水,還是很不相信的問了一句,“你是……顧……顧蕭然?”

他雙手交叉,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回複道:“沒錯,我是顧蕭然,你此次案件的代理律師。”

他頓了頓,冷笑一聲,又接着說道:“憤怒的感覺如何?”

好吧,她承認,他變了,比以前更冷了。

身上那不菲的西裝提醒着她,六年的時間,他們已不再是當年可以無話不說的玩伴,如今的差距感讓她有瞬間的窒息。

腦海裏猛然湧入的記憶,讓她瞬間一僵。

他是律師!他真的做了律師!

過去的記憶在腦海裏飛速的旋轉着,她擡眼看了看坐在對面一臉漠然的顧蕭然。

不覺感嘆,六年的時間真的能讓一個人的變化如此之大嗎?

那是高三下學期剛開學的日子,每個學生的心情一定都是沉重的,再也不能睡懶覺,再也不能逛街玩鬧。

歐陽認為也許真的是她的心情過于沉重,以至于影響了她那已經糾結一團的大腸。

下午最後一節課,她肚子疼的厲害,卻又不敢報告老師,因為這節是班主任的課。

直到下課鈴聲敲響,她才暗暗松氣。

對于作為同桌的顧蕭然,直到下課才發現她的異常這一點,她一直頗有微詞,當然,她很是理解一個學霸上課時的專注力。

她被他生拉硬拽的拖到了學校旁邊的一家小診所,她很慶幸這家小診所離教室只有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大大減少了她被訓的力度。

“難受為什麽不早說?你是作死嗎?”

“那不是班主任的課嗎,我哪敢啊?”

“你有什麽不敢的?再說了,是身體重要還是得罪老師重要,你腦袋瓜子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怎麽分不清孰輕孰重呢。”

“那個,其實剛才也沒有很疼的。”

“不疼?你額頭上分泌出來的汗是怎麽來的,你自己撒的水嗎?還是說在這麽冷的天氣裏,你也能熱出一身虛汗。”

她慢慢的低下了頭,默默的捂着肚子跟随着他的腳步。

好吧,她承認她當時有點慫。

顧蕭然見她不說話,似是知道自己說話有點重了,他将她扶到診所裏的小床上。

她看着他幫她脫了鞋,将被子拉到她的身上,頓時有點想哭的沖動。

老天爺啊,為什麽大冷天生病的是她而不是別人?

“把外套脫了。”

“啊?”我只是打個吊針而已,伸個手不就行了嗎?

“啊什麽啊,不脫掉外套,你一會出去會凍感冒的。”

“哦……”好吧,她承認,她想的有點多。

她靜靜的躺在床上,遠遠看着顧蕭然和醫生說了幾句話,然後沖她說了一句“我走了”,然後,他就真的走了。

她嘟了嘟嘴角,好歹同學一場,怎麽可以走的這麽幹脆。

當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了病房牆上貼着的各種注意事項以及一些廣告宣傳後,轉眼看了看頭上方的輸液瓶,呃,才輸完了一半。

此刻,她是多麽希望整個病房的牆上能夠貼滿小廣告啊,這些可是能夠打發時間的精神食糧啊。

不知是太過無聊還是剛才的用眼過度,眼皮漸漸變得有些沉重,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當她很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緩緩的睜開雙眼的時候,被眼前突然呈現的龐然大物吓得差點掉下床去。

“你怎麽又回來了?難不成,嘿嘿,你也生病了?”

此刻的她,覺得最幸福的一件事情莫過于多一個病友。

顧蕭然用他那百年不化的冰塊臉,沖她哼了一聲。

她很是興奮的沖他一笑,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來,再給爺賣個萌。”

顧蕭然拍掉她的手,拿起旁邊的衣服遞給她,催着她趕緊走,不要占用人家診所有限的資源。

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幾點了?”

“八點半。”

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轉頭看向顧蕭然的側臉,“顧蕭然,你餓嗎?”

她看着他翻了個白眼,好吧,我只是委婉的告訴你我餓了而已。

看着面前沒有一點油也沒有一點色彩的白米粥,歐陽恨恨的瞪了顧蕭然一眼。

“瞪什麽瞪,就你這病秧子身體,還有資格嫌棄夥食。”

她臉一橫,拿起旁邊的勺子吃起了粥來,當然她還是很有骨氣的在臨吃之前說了一句“病人也是有尊嚴的”。

當歐陽吃飽喝足,結賬走人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絲不對。

“顧蕭然,你不會逃課了吧?”

顧蕭然悠悠地走在她的前面,雙手插在褲兜裏,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我只是請假了而已。”

她飛快的向前幾步,走到他的身邊,雙手拉着他的胳膊,“顧蕭然,你太夠意思了。”

他猛地甩開了她的雙手,“不要感動到哭啊,我最讨厭女人哭了。”

她哈哈大笑……

回家的路上,顧蕭然嫌棄她走路像蝸牛。

廢話,有誰剛打完吊針還能跟個兔子似的。

她氣,說,你不像蝸牛你背我啊。

然後,她就真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其實吧,你這人還是不錯的,就是嘴巴有時候太賤了點,嗯,背還挺寬的,不錯不錯。”

她聽見顧蕭然輕輕的咳了幾下,又将她往背上挪了挪。

“被大小姐你誇,還真是不容易。”

“怎麽會呢,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的,以後有什麽用得到的地方,小妹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哎呀,好像不對,目前看來,我用到你的地方比較多,不管怎麽說,你也比我大幾個月,你以後一定要保護我才行。”

“怎麽保護,當警察嗎?”

“不行不行,太危險了。嗯……要不就律師,在我心目中,律師就是正義的化身,智慧的象征。”

“律師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就有就有。”

“好,就有,我以後一定當個律師,然後專門替你打官司。”

“這還差不多。哎呀,你在詛咒我以後經常惹官司嗎?”

“這會反應倒挺快。”

她佯裝生氣,伸出冰冷的雙手,一邊一個拉住他的耳朵,“顧蕭然,我詛咒你的愛情不可能一帆風順。”

和顧蕭然揮手道別,手碰到門的那刻,她轉頭看了看他的背影。

顧蕭然,我祝你的愛情,雖然沒有一帆風順,但一定會得償所願。

你這麽好的人,怎麽能擁有一段悲怆的戀情呢。

“你……你當律師……”是因為我嗎?

他還是那張亘古不變的冰塊臉,“歐小姐原來這麽喜歡自作多情。”

好吧,看來是她想多了!心裏不免有些失望,可是想想自己又有什麽好失望的呢,當初是你拒絕了人家,又為何指望他能銘記你六年。

“顧……顧律師……”

“我想我們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言語上,言歸正傳吧。”

“好……好啊。”

她伸手捋了捋額前的劉海,慢慢的撥到了耳後,手指的抖動讓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此時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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