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顧蕭然,謝謝你(八)
午飯結束,姚淑琴提議讓難得回來的兩人去學校轉轉。
兩人想來也是無事,便慢悠悠的邊走邊逛着去了學校。
小時候的一中,如今已改成了縣初中。所有的高中已經全部集中到縣南,形成了一個類似大學城的地方。
不過短短數年,原本的小縣城已經初具地級市的規模。
十幾分鐘的路程,兩人愣是走了半個多小時。
街上到處充斥着過年的小玩意。每到一處,歐陽都要停下來,拉着他的手,指給他看。
“蕭然,那個我小時候也玩過,沒想到現在還有!”
“蕭然,你看這個,竟然連我們這個小地方也有了!”
“蕭然,快,快看,這個東西,我有送過一個一模一樣的給你!”
每次,他都只能笑着站立在原地,還要不停地替她攏好圍巾。
這應該怎麽說呢。
一種幸福,一種,雖然無奈,卻倍感甜膩的幸福。
校門口的保安已經換成了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大門也升級為電動伸縮式的門。
兩人裝作若無其事,正大光明的從側門進了校園。
道路中心的噴水池,結滿了冰碴子。
不過,在歐陽幾年的高中生活中,也确實沒見它噴過幾次。本身就是一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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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拉着手,悠悠的走在一條羊腸小道上。很快便到了學校裏占地面積最大的地方——操場。
這裏應該是每個人都不會忘記的地方。
即便成績好壞,體育課都是必須要來上的。每天早上的晨跑,也都是每個學生高中時代必須經歷的。
歐陽猶記得,自己高二時的一個冬天,因為起來晚了,卻沒有恰到好處的晚到錯過晨跑。
還悲催的在剛進校門的時候,被班主任發現。愣是被逼着在衆目睽睽之下找自己的班級。
抱着僥幸,偷偷溜着進了教室,想着班裏這麽多人,班主任也不會單單記着她。
卻沒想到,逃過了晨跑又逃過了晨會的她,會被班主任罰到操場單獨跑4圈。
那時的心啊,拔涼拔涼的啊!
操場旁邊的階梯看臺上,兩人一上一下的站着。
她指着不遠處的籃球場,“那個籃球架竟然還在!”
顧蕭然輕笑:“這個地方沒有太大的變化。”
歐陽似是想到什麽,撇着嘴角,“我記得,周彤天天在你打完球的時候給你送水。”
顧蕭然嘆着氣,搖了搖頭,“都已經各嫁做人婦了,還吃醋啊。”
歐陽眼睛溜向別處,“什麽嘛,我才沒有。”
他擡手拉住她耷拉在他肩上的小手,“我可一次也沒接。”
她故意嘆着氣,“你當初還不如接了呢。花了我多少生活費啊。”
他偏頭看她,“如果我當時接了,如今的顧太太可就不姓歐了。”
歐陽冷哼一聲,看着別處,“誰在乎啊!”
他失笑出聲,拇指不停的搓着她的手背,“嗯。要不趕明,我換一個?”
她立馬接道:“你敢?”
他順勢将抓在手裏的小手輕擡起,放在唇邊,輕戳一下,複又擡頭,“不敢不敢。”
她憋笑,目光移到操場。不理他難得的賣萌。
直到借着餘光瞥了眼身側之人,心內竟有些動容。
這一刻,我靜靜地看着遠方,你靜靜地看着我。
你的眼裏只有我,而我的餘光裏,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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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所有人都無所事事,歐陽提議打牌,剩下幾人倒也跟着應承。
于是外面零下十度,屋內卻叽裏呱啦,好不熱鬧。
歐陽自認為自己算牌品差的,沒想到這幾年的歐致遠突飛猛進,這牌品已經混到她之下了。
歐致遠:“一個3。”
歐陽:“一個4。”
歐致遠:“啊,拿錯了。”于是那個3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它的主人淡定的收回。
歐陽腹诽,屁啦,拿錯了,還能喊的那麽準确。
歐致遠:“一個10。”
歐陽:“一個勾。”
歐致遠:“哎呀,重新來重新來,”撇頭瞄了眼下家歐陽同學,“你單牌怎麽那麽多?”
歐陽撇嘴:“怎麽滴,我是地主,還不能有幾張單牌了。誰說地主家餘糧就一定富餘。”
歐致遠:“一對二。”
歐陽氣結,忍。
非得來點厲害的,“四個3。”
歐陽手快眼快,趕忙攔住又要準備撤回的歐致遠,“誰反悔誰是小狗。”
歐致遠:“我是小狗,你也是狗閨女。”
歐陽:“我随我媽。”
姚淑琴和顧蕭然相視一眼,都表示很無奈。
終于,還是姚淑琴開了口勸阻,“好了,你們夠了啊。還是三歲小孩嗎?”
歐致遠:“我五歲。”
歐陽也跟風,“我四歲。”
顧蕭然在一旁連連搖頭,那自己豈不是誘/拐了未成年少女。罪過罪過。
姚淑琴:“還玩不玩了,你們爺倆?”
爺倆同時——
“玩!”
“玩!”
為防止歐致遠再次悔牌,硬性規定,誰反悔就被彈腦門一次。
歐致遠怕疼,一臉的委屈。
歐陽暗裏偷樂,小樣,這下沒招了吧。就是知道你怕疼,才定的這規矩。
新的一局開始,歐致遠是地主,三個連帶連不帶,再來幾個順子之後,對着手裏的幾個小九九不知如何是好。
歐致遠:“一個圈。”
歐陽:“不要。”
顧蕭然看着自己手裏的一張單K,立馬擡手準備撈起。動作剛進行了一半,忽感對面一道灼熱的目光。
擡頭,會意,乖乖塞了回去,“不要。”
歐致遠點頭,笑。
玩樂起來,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沒多會功夫,時鐘已指到十點的方向。
正在興頭上的歐陽和歐致遠只能在姚淑琴的強力要求下,散夥。
然後各歸各屋,各找各伴。
就這麽吃吃喝喝,玩玩笑笑,一轉眼便到了除夕。
這裏的習俗,除夕連着到年初三期間,每頓飯做好了,吃之前,都要放炮仗。
而如此重任,自然的落到了顧蕭然身上。
當然歐陽本來是要準備“身先士卒”的,被顧蕭然的眼神愣給瞪的縮了回去。
除夕能有什麽大事呢,那自然莫過于每年八點的春晚了。
每年臨近除夕的幾個月,關于春晚的新聞便沸沸揚揚的在網絡上炸開,好不熱鬧。
如今的年輕人,大多抱着春晚不過是一臺舞會,又沒有我喜歡的人,幹嘛要看的态度。
而對于老一輩的人來說,春晚不僅是個晚會,更是圖個熱鬧,盼個喜慶。
看春晚對他們來說,已經成了過年必不可分的一部分,用那句廣告語來形容,再适當不過,“有春晚才叫過年哪”。
才過五點,姚淑琴便開始收拾起食材。雖然是四個人的年,雞鴨魚肉統統不能少。
客廳裏的電視正在播着中央一套的一年又一年,廚房裏的幾個人正在如火如荼的摘菜、洗菜、切、炒,分工明确。
姚淑琴一邊翻炒着鍋裏的蔬菜,一邊從旁邊拿着調料一個一個熟練的加着。
“哎呀,醬油不夠了。”
歐陽習慣性脫口:“我去買。”
顧蕭然拉住她,輕聲耳語:“我去吧。”大過年的,他還是不太喜歡意外。
歐陽鎖着雙眉,嘟起嘴巴,“哎呀,怎麽能讓姚女士最疼愛的女婿去買呢。”
顧蕭然瞪她一眼,抽出一張餐巾紙,将她手上的髒東西擦個幹淨。
“錢在我上衣兜裏,你知道地方的,去拿吧。”
歐陽自顧的笑着,點頭。趁爸媽正在那裏認真的讨論着蘿蔔是清炒還是紅燒的時候,踮起腳尖,輕啵一下。在他的臉頰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唇印,仿若無事的插着腰,飛出了廚房。
顧蕭然失笑,滿手是水,只能用胳膊蹭了蹭被吻的地方。
還好留下的是透明的唇膏印,不然,定要被爸媽笑死。
姚淑琴轉頭看見盯着自己胳膊一個勁傻笑的顧蕭然,也跟着笑了起來。
“蕭然,傻樂什麽呢?”
顧蕭然猛地回神,輕應一聲,“沒什麽,剛才被蚊子叮了一下。我看看有沒有留下痕跡。”
姚淑琴納悶:“蚊子?這裏竟然有蚊子,改天得讓你爸買瓶殺蟲劑了。”
他尴尬地笑了兩聲,“也可能是一個小飛蟲什麽的。呵呵——”
所有切好的菜已分裝在盤子裏,醬油瓶已見底。
顧蕭然看了看時間,歐陽已經出去二十多分鐘了。
他明明記得這裏離小賣部很近的,來回不過十幾分鐘足矣。
雙眉輕擰,心也跟着緊繃,擦幹手上的水漬。對着正将泡了幾個小時的黃豆放入焖着豬蹄的瓦罐裏的姚淑琴,“媽,我去接下歐陽。”
姚淑琴想也沒想,點了點頭,“外邊冷,多穿點。”
來不及應答,只輕點了下頭,便大踏步出了廚房。拿起衣架上的羽絨服左右套上,拉鏈尚未拉上,便直接換了鞋子,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