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葩年年有
蘇澄雙手抱着腿,腦袋擱到膝蓋上,蜷縮着身子,把自己縮在車子後座的角落裏,喪的想哭。
旁邊反派大佬雙手抱臂,緊收下巴,板着個臉,氣壓降的很低。
司機戰戰兢兢的開着車,幾次調高暖氣,還是不時的冒出雞皮疙瘩。
最後硬着頭皮,小心翼翼的降下隔板。
少爺的氣勢太吓人,真不是他誇張,那種被野獸盯着的冰冷感覺,實在太真實,他汗毛都炸起來了。
默默為後座的小姐祈福,希望別被少爺掐死吧。
蘇澄很喪,喪的要死。
她現在還穿着早上的睡衣,沒錯就是睡衣,睡褲,和棉襪子,尼瑪連拖鞋都沒穿啊。
就這樣還要陪大佬去逛珠寶商場,讓她死了吧。
絕對會被當成世界奇觀的,她已經看到了自己在商場被圍觀,拍小視頻的場景。
朋友圈标題她都想好了。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視頻裏她穿着兔子裝睡衣,光着腳丫陪在大佬身邊逛珠寶商場,屁股後邊跟了一圈圍觀傻x的人。
簡直不能更丢人。
時間回到三十分鐘前,他們還在閻家別墅剛吃完早飯的時候。
“蘇小姐……”管家拿出一個pad。
“是少夫人。”閻睿皺眉提醒。
雖然只是父親給安排的,沒有舉行婚禮,但他們連證都扯了,在法律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該有的尊重,他都會給她。
“是,是。”楊管家冷汗都冒出來了,這是要上位的節奏啊,稱呼都改了。
楊管家還不知道蘇澄和閻睿已經扯證的事情,但不妨礙楊管家拍蘇澄的馬屁。
他殷勤的彎腰把pad遞到蘇澄面前,“少夫人您看,這是玲珑閣的地址,少爺說了,今天帶您去這裏逛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管家有種刻意讨好的感覺。
蘇澄多看了楊管家幾眼,但也沒想太多。
低頭看着平板。
首先注意到的是平板中心一個花朵型圖标,上面寫着“梧桐花廚”,标注是個餐廳。
蘇澄覺得有點熟悉,但想不起哪裏聽過,她下意識的把它歸為原主的潛意識,暗暗記住了這個地方,然後才看花朵圖像旁邊的飾品圖标,标注是玲珑閣。
玲珑閣啊,有點耳熟。
昨天沒崴腳之前,好像聽閻睿說,要帶她去這裏買耳釘的。
耳釘是劇情裏給她定罪的關鍵證物,她才那麽在意的,既然不是那個女主陷害自己的劇情,那耳釘肯定還在女主手上。
後來她就把耳釘的事情徹底忘了,沒想到反派大佬一直記得,還要帶她去買新的。
一種溫暖的感覺漫上心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她如此上心過。
會一直關注着她,一等兩個半小時。
會關心她的傷,就算方式略誇張。
會記得她想要的東西,哪怕她自己都忘了。
在她很小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各自嫁娶,很快就有了弟弟妹妹。
她作為多餘的那個,父母除了供她上學,其他都不想管,就算是學費,也是各自推诿。
不是孤兒,卻與孤兒無異。
工作後,親人間的聯系就更淡了。
她本來就不愛與人交流,又沒有人督促,就變的更加死宅。
單身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個人這麽在乎她,哪怕表達的方式很奇葩。
但那種別扭下的關懷和在意,蘇澄并不會忽略。
就像常年身處寒冬,自己都習慣了冰冷的時候,突然吹來一陣融化冰雪的春風,那樣溫暖,那樣令人感動。
蘇澄的感動直到閻睿決定出發之前。
正确的說,是蘇澄委婉的提出自己沒有衣服,不太合适出門,而閻睿表示這身睡衣很可愛,并直接要拎人出發的時候。
“不,我不去。”蘇澄扒着沙發扶手,死不撒手。
穿着睡衣逛珠寶商場,她會被當成蛇精病的。
口是心非,閻睿默默的想。
昨天還為了耳釘坐在地上掉金豆子。
“別鬧,不會讓你走路的。”閻睿拎着蘇澄領子的手提了提。
“沒衣服穿,我不去。”死也不去,太特麽丢人了。
閻睿看了一眼蘇澄的睡衣,不小心瞄到了掙紮之下,蘇澄腰間露出的一小節雪白腰肢。
皮膚細膩白皙,如同最好的窯瓷白玉,又如同冬日初雪,在陽光下幾乎有種散發着瑩潤光澤的感覺。
閻睿呼吸沉了一瞬,然後下意識的移開眼睛,正好看到雪白腰肢下,睡衣小pp上的,毛絨絨的,短短的,兔子尾巴。
在蘇澄的掙紮之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動來動去。
好想用力按上去揉弄揉弄。
閻睿不是個喜歡委屈自己的,于是他就上手了。
蘇澄眼睛一瞪!!!
特麽你手在摸哪兒!!
想也不想,蘇澄一腳蹬過去,力氣極大。
準頭不太好,只踢中了閻睿的肚子。
“痛痛痛痛痛痛啊。”
蘇澄抱着腳腕,疼的想死。
閻睿無奈的拿過藥酒,重新給蘇澄揉搓了一遍。
“你腳丫真的不想要了?”踢的那麽使勁。
“你還好意思說我?”是誰先耍流氓的,蘇澄瞪他。
這是要伸爪子?
那兇狠的小表情配上那張包子臉,還鼓起了腮幫子。
那生氣的小眼神配上左碧右藍的鴛鴦貓眼,瞪得很大。
有種小奶貓逞兇的激萌感。
閻睿動動手,按下了捏臉的沖動。
雖然很戳虎爺心肝,但這種事情不能縱着。
于是虎爺也瞪了瞪眼。
那兇殘的冷笑配上一張刀削斧鑿的帥臉,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那淩厲的眼神配上一雙大而深邃的虎眼,身上暴戾的氣勢攀升。
小奶貓和大老虎對視片刻,瞬間慫成狗腿。
“不,不,我腳丫還是要的、要的。您大人有大量,不會跟小女子一般計較的吧,哈哈,哈哈。”蘇澄尬笑不已。
節操算什麽,節操保不住她的腳啊,TAT。
閻睿暗暗勾了勾唇角。
“走吧。”說完不給蘇澄反應的機會,直接單手撈起她,扛着走人。
蘇澄吓了一跳,怎麽這次換成扛了?
大佬,您這是解鎖了帶着我走的新姿勢嗎?
等等,走吧?去哪兒?
不是還要去玲珑閣吧?
QAQ,不要啊,她不要穿着睡衣逛珠寶商城啊。
“不去,不去,我不去!!”蘇澄劇烈掙紮,換來了閻睿在她小pp上拍了兩巴掌。
蘇澄瞬間靜止不動了,蔫了吧唧的被人扛着。
怎麽不掙紮了呢?
閻睿可惜的想着,不經意的動動手指頭,剛剛的手感其實很不錯的。
司機已經等在門外一段時間了,看到閻睿出來,開了門下車。
等閻睿走近,司機看到閻睿肩膀上還扛着個女孩,呆了呆。
昨天是背着,今天是扛着,這是什麽新的情趣play嗎?
有錢人的世界,他果然是看不懂的。
閻睿打開車門,把蘇澄塞了進去。
蘇澄想也不想,爬到另一邊,開門下車。
閻睿的心髒莫名一揪,那種她想逃開自己的感覺,讓他冷下了臉。
一步上車,閻睿揪着蘇澄的兔子尾巴,把探出半個身子的小倉鼠拽進懷裏,壓着她夠到另一邊的車門,關上。
然後厲聲吩咐司機,“鎖門。”
剛上車的司機……
總感覺像是綁架現場。
但是老板的臉色很難看,他并不想丢掉工作。
只能對不起這位小姐了。
司機老老實實的鎖了門,啓動車子。
閻睿掐着蘇澄的腋窩給她掉了個個兒,讓她面對自己。
“你想跑到哪兒去。”閻睿的眼神兇狠,暴戾的氣息撲面而來,那種屬于肉食動物即将撕咬獵物的可怕氣息,兇殘恐怖。
那一瞬間會失去的感覺,讓他想起了阿微,那是他最黑暗的時候,無力,無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點一滴的失去,卻無能為力。
他用力掐緊蘇澄,逼迫她擡頭。
然後看到了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左碧右藍的鴛鴦貓眼失去所有的神采,耷拉着眉毛,下彎的嘴巴,腦袋上翹起的呆毛都蔫吧的順了下來,整張臉組成了一個标準的“喪”字。
有種畫風清奇的喜感。
閻睿瞬間就有種出戲的感覺,某種陷入黑暗中的情緒直接崩成了渣渣。
他默了默,放開了蘇澄。
蘇澄就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一樣,蔫了吧唧的縮到角落裏,還戴上了帶着長長兔耳朵的睡衣連體帽,把整個臉都藏了起來。
渾身的散發着生無可戀的黑色氣息。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閻睿時不時的去看一眼蘇澄,而蘇澄只是一動不動的縮着。
是不是對她太過嚴厲了一些?剛剛是他情緒失控了。
她打開車門逃離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啊微,當時的啊微也是那樣,與他置氣,打開車門想着跑開,卻踩中了本應該是給自己布下的陷阱,生死不知,那是他的錯,是他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但,這并不是他随意對着無辜的蘇澄發脾氣的理由。
閻睿雙手抱胸,板着個臉。
道歉什麽的,虎爺不太擅長。
車身輕微抖動了一下,停住。
玲珑閣到了。
這是個打破沉默的好機會。
閻睿放下手,扭頭看着蘇澄,“我們到了。”
蘇澄還是一動不動,看上去并不想搭理閻睿。
這是鬧脾氣了?
抿着嘴角,哄女孩子什麽的,虎爺比道歉還不擅長。
“爺給你買耳釘,買最好看的。”
蘇澄還是不動,也不回話。
閻睿皺眉,忍不住拽了拽蘇澄的兔子耳朵,掀開睡衣帽子。
“想買幾對,爺都給你……”
話還沒說完,蘇澄的身子就順着閻睿的力道倒向了他懷裏。
仔細一看,這個小家夥睡的正香,還無意識的砸了砸嘴,往閻睿的懷裏擠了擠。
閻睿……
感覺一路上的糾結都應該去喂了狗。
蘇澄的睡相一般,偶爾呼嚕兩聲,聲音不大,小嘴微張,腦袋靠在閻睿的肩膀上,大概因為新換的姿勢不太舒服,在閻睿懷裏拱了兩下,閻睿不得不雙手環着蘇澄,以免她亂動掉下去,也讓她靠的更加舒服。
閻睿沒動,安靜的抱着蘇澄,讓她在自己懷裏舒服的睡着。
這是種很新奇的感覺,心中很安寧,讓他常年焦躁的情緒也變的平靜和緩。
他甚至沒有生出她讓他等着的不耐,反而有種奇怪的滿足感,比他談成幾筆上億的大單子,更加充實的滿足感。
這讓他想起了母親給她的橘貓撸毛的時候,總是一臉溫柔滿足的樣子。
閻睿若有所思,這就是豢養寵物的樂趣嗎?确實是很不錯的感覺。
微一垂眸,他看到蘇澄圓潤的小臉,長而密的睫毛,偶爾不安的動動,還有微皺的眉頭。
大概是因為蘇澄出門的不情願吧,閻睿想到了小寵物死活不想出門的原因。
伸出一只手,閻睿撫平了她微皺的眉頭。
司機等了半天,發現老板并沒有下車,他忍不住靠近車門。
閻睿把車窗降下一點,淡淡吩咐,“去買套女裝,要好看的。”
隔着窗戶看了一眼裏面,蘇澄整個身子都扒在他們家老板身上,睡着的正香。
司機輕聲應是,小心的回到駕駛座上,拿了手機,他并沒有熄火,而留着暖氣,然後自己跑着去買衣服了。
嗯,碼數這麽敏感的東西,他可不敢問老板,萬一被誤會了怎麽辦,還是給管家打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