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刺殺
唐月柔正好奇,符鶴讓仆人們捧上禮物,是一只精美的盒子,雕滿伽羅花葉,倒不算貴重。
“不知道是誰送來的,送的也不是貴重東西,就是為了避免我們不敢收而退回去。”
“那看來,我們不得不收下了?”唐月柔謹慎,沒有去接。
“我查過了,裏面沒有暗器毒.藥,看着像本書,你自己看吧。”符鶴沒有打開書本,畢竟唐月柔與自己是主仆。
仆人把木盒交到明華手中。
正好莊中月求醫回來,嚴文低聲對他說了什麽,他就在兩人引導下走向唐月柔。
符鶴不知道唐月柔中媚藥的事,此時看見莊中月又要靠近她,越發覺得這人居心叵測。
唐月柔卻覺得莊中月亦正亦邪,太難琢磨,索性就任由他伸手在木盒上摸了摸,又打開書本随手翻了幾頁。
莊中月眼盲,所以沒有顧忌。
“這木盒确實沒問題。”他淡淡說着,向符鶴這邊微微欠身,說道,“各位第一次來雲中城,這裏的一些新奇東西可能沒有接觸過,所以莊某僭越,幫雲姑娘再次檢查了這東西。”
符鶴在心底嘲笑——這瞎子,之前幾次搗鬼,馬腳露得那麽明顯,卻還能鎮定自若地在這裏裝好人,他當他們傻麽?
嘴上卻說道:“你有心了。”
唐月柔也向他道了謝,就各自回房。
她取出書本,上面用優美的金色筆跡寫着她看不懂的西疆文。
想起昨日在酒樓,雙方協商全靠譯者,萬一譯者出錯,弄錯了銀錢,以後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誤會。
這麽一想,她決定找時間學西疆語,而手中書本上的西疆文字變得格外吸引人。
她緩緩翻開書頁,“啊”地一聲,将書抛在了地上。
明華、秀華跑來,急道:“小姐怎麽了?書裏有暗器?”
“沒、沒、沒有!”她連忙捂住臉,緋紅蔓延到了脖子根,腦海裏忽然現出馮辟疆沖涼的背影——潔白如玉,雄偉健壯,肌肉糾結。
“那你怎麽吓成那樣。”秀華扶着唐月柔後退,就彎腰去撿。
“別碰,有……有……有毒蟲!”唐月柔急忙拉住秀華。
明華皺眉,彎腰小心翼翼撿起書本,正要扔出屋去,不小心瞥見了書中的圖案,也扔了書,捂住臉扭啊扭。“小姐,好胖的兩只大蟲子在打架!”
門外阿蓮和嬌嬌聽見動靜,就要沖進來,唐月柔對她們笑着擺擺手。
又紅着臉對明華道:“小丫頭,都看到裏面的東西了,裝什麽傻?快收起來別讓父親看見了,咱們有時間一塊兒看哦!”
她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眼中氤氲着水汽,臉上的緋紅還沒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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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馮辟疆幾乎沒時間見唐月柔,他忙着操練鐵騎,除去在客棧裏練兵,也時常去大漠中跑馬,練習陣型。
對沙盜一擊不中,日後他們必定會卷土重來,而且來勢更兇猛。所以下一次對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所有騎兵都繃緊了弦,等待對戰的那一天。
偶爾聽見外面開始有傳言,說雲家來歷神秘,出手就是幾件人間至寶,而雲家的女兒伽羅,美貌無雙,不難想象雲家将來的富貴和地位。
雲伽羅的美名傳了出去,無數富商垂涎,她住的客棧前車水馬龍,不時有許多珍寶被送來。
符鶴煩不勝煩,當場退了回去,唯獨那個送書的人始終沒有露面,一直托店家把禮物轉交給唐月柔,所以幾天下來只收了那人的幾份禮,無非是些精致的西疆小玩意兒,經過符鶴和莊中月的檢查,裏面并沒有做什麽手腳。
漸漸地,開始有人求娶唐月柔,雲家只能閉門不出,連雲深出門都會被人圍堵,苦不堪言。
馮辟疆心裏不是滋味,他知道這一帶的富商是什麽德行,伽羅是天上的月亮,怎麽能落到他們肮髒的手中!
自己趕緊去插一腳,不能讓伽羅被那些肥頭大耳的人騙了!
正好派去鎮西大營報信的士兵回來了,也帶來了他攢下的錢財,那士兵背着兩大袋金銀,差點沒被累死。
馮辟疆千恩萬謝,給了他一塊金子。
夜晚,等士兵們都歇下了,他不顧軍中法紀,背上滿滿一袋金銀,翻牆出了客棧,去給心上人買禮物。
打聽到了最貴的一家胡服店,他毫不猶豫沖進去,将背上一袋沉甸甸仍在櫃臺上,對店家吼:“把你們店最貴最好看的衣服拿出來!”
店家瑟瑟發抖,夥計們捧上幾套鮮豔的衣服,看着這個像是要打劫一般的客人,低聲說道:“這幾件都是小店最貴的,您看您喜歡哪件?”
馮辟疆看了一眼,有些頭暈:“這不是都長一個樣麽?就顏色有點不一樣!哪件最貴、姑娘家最愛買,就給老子哪件!”
店家眼珠子一轉,原來是遇到個傻子了,就讓夥計去庫房又取出一件綠底銀絲滿繡的胡服,說道:“這件是小店最貴的。姑娘們都想有一套。”
“你別忽悠老子,姑娘家都想要買,怎麽不見街上有人穿?!”
店家頭上冒冷汗,原來這傻大個還沒有傻透,沒有那麽好蒙騙。
但還是鼓起勇氣繼續忽悠:“她們不是買不起麽?一百八十兩金子一件呢!”
“這件最貴?”馮辟疆确認一遍。
“是、是是!”店家說完,頓時腸子都悔青了,應該再拿一件,敲他個三四百兩金子啊!
可見自己其實心很善!
馮辟疆打量了一下那套衣服,伽羅膚白,這翠綠色正好襯她。
就喜滋滋掏了把金子讓店家稱了,帶上衣服就沖出胡服店,繼續去找珠寶店。
店家收起金子,對夥計們說道:“看見了嗎,對付這種連美醜都分不清的男人,就這樣詐他的錢!”
一個夥計小聲問:“萬一他知道被騙,殺回來就不好了……”
店家開始吹胡子瞪眼:“我騙他什麽了?你們還在娘胎裏時,這件就是雲中城最貴、人人都想買的衣服!”
夥計們連忙拍馬屁:“老板英明,存了二十年的貨,不但賣出去了,還賣了個好價錢!”
又一個夥計道:“要是他知道這是存貨,堅決要退怎麽辦?”
“本店衣服,一經賣出,概不退還!”
“客人會說我們是奸商的!”
“怕什麽,我們本來就是奸商!”
“老板英明!”
店家摸着胡子,昂首挺胸拎着金子走開了。
馮辟疆又逛了一大圈,花三百兩金子買了套紅寶石首飾,樂呵呵往唐月柔住的客棧趕去。
客棧外還是圍了很多人,一車車寶物将四周堵得水洩不通。
馮辟疆掂了掂自己買的東西,有些自慚形穢,但自己本來就不是來求娶的,不和他們比較。
就找個人少的角落,輕輕一躍,跳進了客棧。
有殺氣!
有人要殺伽羅?!
他往唐月柔的屋子奔去,清楚地感受到有武力極強的人在屋頂對抗,轉瞬間厮殺就過了十幾個回合。
夜黑風高,屋頂的人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連瓦片都沒有落下一星半點。
心被猛地一揪,他穿過雙手按劍的阿蓮和嬌嬌,她們顯然已經察覺到屋頂有人,卻牢牢守在門外,也沒有阻攔他。
他顧不得質問兩人,就沖進房中,看見唐月柔正與明華、秀華一齊窩在被子裏,看書看得臉蛋紅撲撲。
三人聽見有人闖入,齊齊擡頭,臉更加紅了,手忙腳亂将書藏起來。
她們還不知道屋外的情況?
原來阿蓮和嬌嬌怕吓着她們,所以沒有進來。
但屋頂的對抗開始顯露出輸贏,刺殺的一方在步步逼近,阻攔的一方有些力不從心。
馮辟疆殺氣驟起,往唐月柔沖去。
唐月柔三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轉眼她就被他用被子一裹,連同被子抱了起來。
暈頭轉向地,又見他又沖向阿蓮,奪過她的刀,扔向了門外。
盛怒之下,他用了十二分的力道,那名刺客會斃命無疑!
唐月柔還沒明白過來。
馮辟疆卻聽見暗夜裏有人沖出來,救走了就要被他砍死的刺客。
如此激烈的厮殺過後,唐月柔終于察覺到了異常。
符鶴也趕了來,面色不太好。
馮辟疆打量了符鶴一眼,發現這名富商似乎剛經過打鬥,盡管對方掩藏得很好,但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原來這雲家如此卧虎藏龍,自己之前都沒有發現。
符鶴對馮辟疆點頭道謝,又向唐月柔道:“伽羅,你沒事吧?”
唐月柔笑笑:“父親,我沒事,我這就去睡了。”說着,從馮辟疆手中掙脫了,整個人被被子裹成一個卷兒,只能一蹦一蹦往床邊跳去。
馮辟疆不是陰郁的人,縱使心中有疑惑,此時也不由發笑,也顧不得符鶴在場,一步上前就将她橫抱起來,輕輕放在了床上。
“我給你買了點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他俯身輕聲說着,就把衣服和首飾放在了床邊。
方才因為戰鬥而快速跳動的心,還沒恢複平靜,就再度亂跳起來。
熱氣噴在她臉上,她呆呆說道:“知道了。”
“我先回去了,你爹臉色不好,好像想殺我。”
“不會的,父親知道你是好人。”唐月柔被裹在被子中輕聲回應,乖巧甜美極了。
“早點睡,讓阿蓮和嬌嬌好好守夜。”他面色嚴肅地說道,擔心她害怕,就沒有點明方才刺殺的事。
面對那樣強悍的刺客,讓她一個弱女子警惕是毫無用處的。她的父親深藏不露,有些話對他說比較好。
正好符鶴在門外幹咳一聲,将他叫了出去。
他經過明華和秀華身邊時,對兩人說道:“好好守着你們小姐,不要走開,有事就大聲喊人。”
明華和秀華都是一臉茫然,方才只看見馮辟疆抱着公主,大長腿在屋裏一晃,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兩人木然點頭。
他走出房門,回頭看見明華和秀華緩緩關上了門,才跟着符鶴向他屋中趕去。
關上門,他先開口:“伽羅住在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你們換個地方吧。”
符鶴收起了方才的銳利,又是一副富商模樣,猶豫道:“客棧被人圍住了,我們出不去。就算搬了地方,還是會被人查到。”
馮辟疆低聲說道:“明早我會讓薛城主派兵把這些人趕走,你們趁夜深人靜,搬到我那裏住吧,我們客棧還有幾間空房,與我們隔了道牆,軍中沒人能發現你們。外面的人就算查到了你們的住處,也不敢來造次。”
符鶴沒有推辭,一口答應,也不道謝。
“方才伽羅着實危險。”馮辟疆沉聲說道。
符鶴點頭:“我不該讓她去抛頭露面,名聲傳了出去,事情就多了。”
“如果是愛慕伽羅的人,不至于派人來殺她。”
“那就是貪圖我雲家錢財的人,見伽羅好下手,就要先殺她,再殺我。”
馮辟疆隐約覺得雲家來歷不簡單,但不好冒然質問,只是點頭道:“雲老爺身手不錯。”
符鶴哈哈大笑:“你也不錯,要不是有人救走了刺客,那人必死無疑!”
“雲老爺知不知道刺客和他的同夥是什麽人?”
符鶴面色一凜:“我知道他的同夥,是莊中月,那個甩也甩不掉的瞎子。”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的設定是——打仗如戰神降臨,平時是開朗逗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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