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攻略文中的冷酷帝王(5)

其實一開始, 酉乾得知太後對他下毒的時候, 曾經懷疑自己外公一家。把太後關起來的同時, 重點監視的就是鎮西侯府, 和遠在邊疆的鎮西侯父子。

排除鎮西侯府的威脅後,才宣布太後‘死訊’, 通知鎮西侯父子。

酉乾的大舅舅因為依舊要駐守邊疆, 只能讓大兒子回來替他祭拜太後, 還派了任幸, 由他帶領五百親衛護送老鎮西侯回京。老鎮西侯已經五十有五, 這次回來就不會再回邊疆。酉乾尊敬這位守了大半輩子邊疆的老人,為了表示對這位老将的尊重, 在老鎮西侯抵達京城的這天,酉乾親自帶人出城迎接。

老鎮西侯上一次見酉乾, 還是在酉乾登基那一年,對一國之君能親自出城迎接他又是驕傲又是愧疚。他生怕酉乾出宮會遭遇危險,想像以前一樣規勸酉乾。又想起如今酉乾已經不是太子, 而是皇帝, 最終只能把話都憋了回去。

酉乾出來迎人,只是為了向外界表明, 就算太後仙逝,他這個皇帝,依然看重鎮西侯府。他知道自己在這, 老鎮西侯肯定休息不好,所以只聊了一會, 就勸他去休息。

臨走前,酉乾佯裝好奇,問起當年拜托舅舅教導的那個小力士。

老鎮西侯本來就想找個機會把任幸舉薦給酉乾,當下就派人去喊任幸過來。

過了一會,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留着青須,看似三十多歲的大漢出現在門口,很是規矩的對酉乾行了大禮:“末将任幸見過陛下、侯爺。”

酉乾面上淡然的點頭,腦中已經掀起了風暴:‘888,這個滄桑的大胡子是任幸?你為什麽不及早告訴我!’

我家可愛的徒弟、活得精致的影帝,如今竟然成了他曾經最不願意看的糙漢子!

【可是以宿主顏控的程度,我擔心太早告訴您,您會沒辦法睡好覺。】

酉乾:……似乎很有道理。

***

任幸從得知皇帝陛下親自出城迎接他們就很激動,可他只在陛下還是太子時,被召見過一次,并不敢肯定現在的皇帝還記得他。

所以只能像其他親衛一樣,趁着皇帝和他的侍衛不注意的時候,遠遠的偷偷瞄上一眼,不敢主動往前湊。

剛剛得知皇帝陛下竟然主動召見他,心裏那個興奮別提了。而且陛下竟然讓他護送回宮,這……能得陛下信任,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會護陛下周全。

想當年,他不過是一個農家子,自小在田間長大,大字不識一個。後來父母去世,為了填飽肚子,才進的軍營。憑着天生的神力闖出一點名頭後,又被某位将軍看中,做了那位将軍家公子的護衛。

本來他挺滿足的,在他有限的認知中,以為這已經是他能達到的極限。

然而有一天,他被太子召見了。太子問他,想識字嗎?想學兵法嗎?想建功立業嗎?還是只想靠老天爺賞的巨力,混吃等死過一輩子。

被一個十歲的幼童小瞧,即使對方是太子,任幸心裏也不服。要不是對方會投胎,指不定還沒他過得好。就是這份不服,讓他選擇了遠赴邊疆,從此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用命去拼軍功。

這次沒有人再搶他的功勞,太子甚至還給他安排了先生教他識字,又把他派到了國舅爺身邊,讓他跟着國舅爺學兵法。

十年過去,他早就成了鎮西侯手下的一員大将,憑着一身神勇闖出了自己的名號,不會再像十年前那樣因太子話裏的直白就羞憤,反而感激太子當年的激勵。

否則他又怎麽可能知道,自己還能當上将軍。

***

酉乾和任幸兩人,一個看到對方的胡子,就覺得辣眼睛。強迫症發作甚至想現在就把人拖去把胡子刮了,但又知道不能這麽做,只能讓自己移開視線,盡量少看那張糙漢子臉。

一個有心想要表忠心,又怕被對方誤會拍龍屁,而且本來就嘴笨,不知道怎麽跟皇帝說話,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觀察周圍的環境上,以便随時應對可能出現的刺客。

一路沉默,到了皇宮之後,酉乾突然問任幸:“任将軍,如果讓你在鎮西侯和朕之間,只能選擇一方效忠,你怎麽選?”

就算這一世任幸情商低,在為人處世方面總吃虧,也知道這是送命題,緊張得直冒冷汗:“末将只效忠于陛下,但末将敢以性命擔保,鎮西侯對陛下一片忠心,還請陛下勿聽信小人讒言。”

酉乾不置可否的點頭,然後對任幸道:“剛剛朕問你的話,你也可以回去禀報老鎮西侯,不須保密,朕不過随口問問。”

随口問問就問這麽讓人心驚肉跳的話,果然伴君如伴虎。

要不是皇帝陛下改變了他的命運,讓他走到了今日這一步,任幸恨不得躲這位陛下遠遠的。可惜恩情早在十年前就欠下,他學了這身武藝和兵法,也是為了出人頭地,不甘心再當一個小小護衛。

任幸回去後,翻來覆去睡不着,第二天睜着熊貓眼,把昨日的事,一五一十禀告給了老鎮西侯,然後才卸下心頭重擔去睡覺。

任幸以為皇帝的問話,是對他忠誠的考驗,老鎮西侯卻覺得,皇帝是在借任幸的口,問他是否忠心依舊。

鎮西侯自問半生戎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一把年紀,都要解甲歸田,竟然被自己的外孫懷疑,心中的委屈憤怒幾乎要噴湧而出。

憋着這股氣,他直奔皇宮求見皇帝,想問個明白。如果他手上有虎符,估計這會已經被氣得交還兵權以證清白。但回京之前,他把虎符交給兒子,所以雖然氣惱皇帝,卻因沒辦法自證,憋得慌。

酉乾早就知道老鎮西侯會來找自己,讓宮女們搬了椅子請他坐下,然後讓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福臨在身邊伺候。

“外公在生朕的氣,可知兩個月前,朕身中劇毒,差點以為是外公要朕的命。”

“什麽!陛下中過毒!”鎮西侯驚怒交加,比酉乾冤枉他還要生氣。他對酉乾的關心實實在在,不只是因為酉乾是他外孫,更重要的是酉乾是一國帝王,是他們整個家族效忠的對象。

“難道下毒的人,嫁禍給了本候?”鎮西侯能想到的,只有這樣的理由。

酉乾搖頭,有些不忍,但還是選擇了坦白:“外公,沒人嫁禍您。毒是母後下的,她想要朕的命。”

太後下毒,問題的嚴重性遠超被人嫁禍。

事情要是傳揚出去,太後是皇帝的生母,如果皇帝不跟她計較,她甚至什麽事都可以沒有。

然而身為外戚,鎮西侯府卻必然要被抄家滅族。古往今來,皇帝生母犯下大錯,被當做出氣筒的,往往都是外戚。

“太後她……”鎮西侯這時候,也總算意識到自己的女兒死得蹊跷。但他根本不知道是要恨皇帝對生母狠辣無情,還是恨自己的女兒對整個鎮西侯府不義。

“外公莫要誤會,母後她可以對朕不慈,朕卻無法對她不孝。何況外公您就這麽一個女兒,朕不想外公白發人送黑發人。今日卻是想把母後交給外公,讓外公把她帶回去,否則朕怕哪天會忍不住弑母。”

“這是水華身上中的毒的解藥,一會外公把水華帶走,藥也拿去。但請外公記住,朕可以看在鎮西侯府的面上饒她不死,但太後已經仙逝,活着的這個,跟皇家、跟朕毫無幹系。如果以後傳出任何一點謠言,朕只能拿鎮西侯府問罪。”

“還有天賜,外公也帶走吧。他并非父皇血脈,親生父親是誰,只有水華才知。朕也是看在外公的份上,才留他一條性命,以後莫讓他的事,傳到朕耳朵。朕,忍得很辛苦。”

老鎮西侯帶着滿腔怒火和委屈而來,被酉乾一頓連消帶打,如今對酉乾充滿了愧疚,狼狽的帶着被僞裝成老宮女和小太監的水華天賜離開了皇宮。

回到侯府之後,水華和天賜被他派人分別看管了起來,一步都不能踏出房門。

面對酉乾會各種狡辯的水華,見到鎮西侯,頓時委屈的嗚嗚嗚哭泣。跟鎮西侯抱怨酉乾的不孝,還有這段時間對她的殘酷虐待。

鎮西侯沒法聽她數落皇帝,打斷了她的話,要她老實交代,到底為什麽對皇帝下毒。

水華受了那麽多苦,好不容易逃出宮,而且憋了多年的委屈,早就想要發洩出來。被父親一問,倒豆子搬都說了。只有天賜父親的身份,她一字不肯透露。

鎮西侯對女兒受的苦本來還感到心疼,但看她絲毫不認錯,為了那個男人,先後對兩任帝王下手,其中一個還是她的親子,頓時感到心涼。

而且她寧可讓整個鎮西侯府被皇帝猜忌,也要保護那個男人,終于狠下心,斷了這父女情分。

不再把太後當女兒看待的老鎮西侯,不再是一個慈父,而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冷面羅剎。他的親信裏,有懂得審訊的高手,何況他手裏還有水華最在意的孩子。

對于天賜這個身體裏留着那個男人的血的孩子,老鎮西侯沒有一點對孫輩的憐惜。他在戰場上殺過的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根本不會因一點血脈聯系,就對孩子手軟。

水華在冷宮不過是忍饑挨餓,如今真正受到刑罰,才知道厲害。再加上舍不得兒子受苦,終于交代出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在鎮西侯得知那人身份的時候,酉乾那邊也拿到了一手資料。

他留着水華的命,并且把水華交給鎮西侯,除了顧忌鎮西侯府,也是在等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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