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遇見

往北，風光變幻。耳邊的風也愈加冷冽，刺骨。

即便如此，擋不住葉雲筱對假期的憧憬。

飛機落地北州市，又行了一個半小時車程到達甘井度假村，早有度假村的主管等候迎接。

他們父女四人到達後，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葉雲筱肚子餓得咕咕叫，于是被安排先去了餐廳。

葉事興和葉雲容趕下午會議，已遲了半個鐘，飯就顧不上了，直接去了會議室。

葉心嘉和葉雲筱坐在餐廳，由身旁的落地窗望向外面，前是湖水，後依小山，均是北國特有的蒼勁風光。

問了餐廳的服務生，說山後面就是滑雪場。

葉雲筱的滑雪工具都買好了，小丫頭片子自小就愛動，好早就央着葉心嘉帶她去滑雪，葉心嘉一直沒有兌現過承諾，這次第一次，葉雲筱很興奮。

“我會不會摔得很慘啊？”葉雲筱道，“心嘉心嘉你滑得怎麽樣？”

葉心嘉的水平，頂多算是初學者水準，那敢賣弄，她笑道：“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去滑雪場，到時候給你請教練帶，摔不着！等會兒吃完飯，叫人帶我們去逛一下，晚飯前泡個溫泉，早點休息，明天有你累的。”

葉雲筱笑眯起眼睛：“好呀好呀，都聽你的安排！”

難得她乖，葉心嘉心情也好，吃過飯在房間裏休息了一個小時，葉心嘉把葉雲筱叫起來，到酒店樓下，葉事興事先安排好的人已經在下面等着——一個面相和善的女人，看起來只比葉心嘉大一些，稱呼她徐經理。

葉心嘉和葉雲筱都裹得厚厚的，穿上羽絨服，帶上帽子、圍巾和手套，坐院內的小電瓶車上，一白一黑，像兩個球。

繞園行，徐經理做導游，介紹這裏的環境和設施，葉心嘉是做這行的，聽得認真，葉雲筱就有些走神，時不時下車自己跑兩步。

過了湖面上的橋，到對面的休閑區，徐經理道：“聽說葉小姐過了年要去虞湖灣啊？董事長特地要我跟你多講一些管理度假村的經驗，好讓你到時候容易上手些。”

葉心嘉笑道：“麻煩你了。”

心裏暗道，葉事興這只是順口一提？還是另有安排？

藏下來心事，她們繼續前行。

葉雲筱聽說過了前面一條路到會館就有溫泉泡了，收心了，翻着小包找泳衣。不想片刻後，車停了，放眼一看，前面道路橫插着停了許多輛轎車，由上下來的人個個西裝革履，挺着腰板。

“是爸爸！”葉雲筱道，“爸爸他們開完會了！”

徐經理接道：“董事長在跟今天到訪的客人見面。”

葉心嘉望了眼，只看到一張寬闊後背，轉而，那張後背側過來，男人側臉露出來。

她心裏一咯噔，還沒反應過來，葉雲筱先叫起來：“心嘉！你看啊，是那個人唉！”

葉心嘉真想唔住她的嘴巴！

她藏了些身子，過了會兒才敢再探頭看。

徐經理道：“今天來的是合惠金融的霍總。晚飯會在會所用，董事長已經吩咐過，兩位小姐泡過溫泉，我就帶你們過去。”

葉雲筱眼睛亮亮的，拿手肘撞葉心嘉，“他叫什麽來着？我給忘了！”

葉心嘉撇過臉說：“霍祯。”

“對！霍祯！”小丫頭湊近她，暧昧道，“等會兒要跟他見面，你開不開心啊？”

開心不開心葉心嘉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溫泉池中泡的那半個小時，是真正的度秒如年。

泡完溫泉葉雲筱還在池邊玩，葉心嘉到更衣室換了衣服，修身的高領毛衣，搭上高腰闊腳褲，對着鏡子化上一絲不茍的妝，将微卷的發梳好，別過左耳，像是要去赴一場盛大的宴會。

葉心嘉整理好在鏡子前面坐了好久，不知該用什麽樣的面孔面對自己，也不知待會兒該用什麽樣的面孔面對霍祯。

冬日的天很快就暗了，徐經理卡着時間來叫她們。

葉心嘉和葉雲筱收拾好，往定好的餐廳去。

路上葉心嘉就給葉雲筱打了針，道：“爸爸還不知道我跟霍祯私底下見過面，大人們之間，關系複雜，一會兒你就坐着，別亂說話。如果說錯了話，我會難辦……”

小丫頭是第一次在葉心嘉臉上看到這樣嚴肅的神情，被吓的一愣，忙點頭說：“我不會多少話的！心嘉……”她拽了下葉心嘉的袖子，葉心嘉壓下唇角，對她一笑。

繼續擡步，不久就到了包間。

門打開，主位上坐着葉事興，身旁就是霍祯。

葉心嘉牽着葉雲筱的手出了汗，迎着他們走進去。

“爸爸。”先叫了葉事興。

葉事興起身，招手道：“快過來，霍總，這是我二女兒心嘉和小女兒雲筱！”

葉心嘉轉過身，才見那人早就把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我和葉小姐認識，只不過，那時候真不知道葉小姐是葉董事長的千金。”

葉事興哈哈笑：“心嘉這孩子低調，在公司謀事，全靠自己本事，不願意我插手，我想也好，是給她的鍛煉機會。”

葉心嘉斂眸輕聲道：“霍先生好久不見了。”

霍祯看着她，聲音低了些，道：“是啊，好久不見了。”

葉事興身旁是葉雲容，下方坐着兩名得力助手。

霍祯今晚來，也只帶了他的投資顧問和一名年輕女助理，年輕助理模樣青澀，看起來是活潑的，話卻不多。

上次沒有和霍祯見面，這次相聚，葉事興仔細看了霍祯這個投資界如日中天年輕人，瞧他談吐之間悠然大氣，倒有些後悔沒有早些與他相遇。

再一想自己兒子也同他一般大，若有他一半才華和天賦，也不會自己愁了白頭。

每每想到這裏，葉事興只有舉杯自酌，方能散去心間憂傷，卻沒有覺出霍祯看他時，也是滿腹心事。

整晚，葉心嘉也沒有說什麽話，有葉事興和葉雲容在，她的戲份實在太少。

晚飯結束後，幾人均在甘井度假村落住，聽說明日一場大會議，胡衛軍要來。

霍祯等人的住處離葉心嘉他們不遠。

夜深了，所有的鼓噪歸位平靜。

葉雲筱累了沾床就休息，葉心嘉卻睡不着。

一個人披着厚厚的羽絨服在外廊走動，遙遙見到盡頭一縷白霧。

她心裏冒出那人的面孔，走進來看，真的是他。

濃稠的寒夜色印襯下，男人的穿着顯得很單薄，半彎了身子，兩臂撐在廊杆上，側眸過來，望住她，唇邊溢出白煙。

葉心嘉停在原地，男人頓了頓，直起身來。

她腳尖微微用力，挪了小小一步，看着他：“還不睡？”

霍祯道：“你也是。”

葉心嘉默，深吸了一口氣，邁出去那只腳轉了個方向，往回去——

男人聲音适時響起：“聽說你去了胡衛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