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周刊球類——直擊春高》
本報訊 近日,持續五天的第68屆全日本春季排球高等學校選手權大會比賽在東福岡高校與愛知縣星城高中激烈的冠亞軍争奪賽中落下帷幕。男子組東福岡高校、星城高中、海常高校、三隊位列三甲,宮城縣代表烏野高校緊随其後,奪得第4名。女子組魁首三位則是誠英女高,冰帝高中,三裏三中。
本屆大賽男子組中,老牌豪強星城高中三連冠的記錄由日本u19代表桐生選手率領的東福岡高校終結,業內人士看來,前隊長石川祐希王牌選手畢業後星城人才脫節為最大主因。
此前,海常高校與烏野高校以2局的淨勝局積分勢均力敵,在季軍争奪賽激烈交鋒。賽程中,雙方一共開展了5輪角逐,直至第五局中烏野高校以31:33憾敗。
頗為有趣的數據是,本屆比賽前八強隊伍中,有七只隊伍擁有亞洲青年男子排球錦标賽u19日本代表大名單中成員,而唯一例外的烏野高校,正是如今日本奧運代表“小巨人”四年前的母校,如今黑鳥之軍重拾光芒,隊伍中表現亮眼的幾位選手讓人期待起他們的未來。
比賽結束,然戰鬥未止。希望本屆大賽中乃至全日本高校的排球選手們更加磨砺自我,成為未來日本排球屆的中流砥柱,搏擊世界舞臺。
老太太扶了把老花鏡,攥着筆瞅本子,給前不久結束的春高的剪報添備注:菅原家的孝支君是烏野的2號二傳。
宅綠外婆她老人家的閑時興趣——貼剪報。活頁金屬扣可裝訂的大冊子,防水封面四角套上護角放折,內冊底紙厚薄适中,顏色素雅報紙方塊顯得順眼,排版美觀,空白處偶爾還有針對文字內容的備注或者是昭和風的随筆小畫。幾大本的擺開不遜年輕人的手帳坑,顯得複古又溫柔。
收藏随着時間軌跡一路厚實起來,在孫輩高三尾巴這段日子裏內容充實得尤其快。
《建築家——小記東京體育館》
在送走了青春洋溢的排球春高賽之後,位于東京涉谷區千駝谷的東京體育館,又将于2月14日迎來全日本乒乓錦标賽。這座建築始建目的是作為1964年東京奧運體操比賽的場館,1990年由三年後獲得普利茲克獎的知名建築師槙文彥主導改造,成為其代表作。
東京體育館占地4.5公頃,是明治公園的一部分,其外部空間可對外開放,作為市民休憩及通行的場所。場館本體的三部分:主賽場、分賽場、室內游泳池通過人造地基相連接,其中主賽場可容納12000人,每年大型賽事不斷,2020年亦将成為東京奧運會的室內比賽的主要場館。
鋼筆刷刷,外婆寫下暗自感到有趣的備注:往屆的這兩項賽事經常也會在東京的其他體育館舉行,今年特別巧地都在一個地方,孩子們也都登上了這個舞臺。2020年希望能在這裏看紋紋的的比賽。
再往後翻,夾着一些研究調整過的秋冬運動營養學食譜。
窗外白晃晃的雪光弱了些,老人慢慢從椅子起身按亮客廳大燈,看清楚時鐘指向下午三點半。
這個點也該出考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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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是俗稱日本高考的大學入試中心考試最後一天。十天前,烏野男排不甘的淚水尚印象鮮明,十天後,三年級的高中生活就猝不及防告一段落了。
全國四強,菅原孝支竭力拼到雖憾無悔。
而宅綠運動生涯中求學和專業至關重要的節點考驗未完,今天算是用文化成績上個保險,下個月的賽事成績才是最終的答卷。
外婆回到桌旁,把尚未剪切粘貼的,因大雪延遲到昨天才收到的刊物《桌球通信》翻到乒乓錦标賽的專題頁面。
入圍名單裏孔文綠名字小小的,挨着右下編輯的寄語:三天時間內,職業組和業餘組總共516名乒乓好手将向獎牌發起沖擊,祝願他們武運昌隆。
前門傳來踩雪腳步的嘎吱嘎吱聲,老人笑着放下雜志。
剪報本合起,被妥帖包容的時光即将翻往下一華章——
☆、番外3·5+1
五次西谷向潔子桑告白遭到了拒絕,一次他沒有XD
清水潔子本人,對旁人的,特別是來自異性的花式誇贊已有高牆般的免疫力,才貌雙全,聰慧靈秀,冰清玉潔之類的全如過耳雲煙無動于衷。
小時或許也有單純因此欣喜之時,卻在自我意識更強烈的國中因為“贊譽”而感到違和——漸漸了解到自己并不像被打上的标簽那樣閃閃發光。
誇贊不等于了解。
她由家教所致的內斂不善言辭被解讀成了高嶺之花。
她喜歡閱讀和眼鏡帶來知性氣質被等同于冰雪聰明。
贊譽在外,而內心那個不擅長理科,喜歡甜食,有些選擇困難症,自覺缺乏行動力渴望改變自己而加入體育社團的普通女孩子,覺得稍微有點兒無奈。
話說回來,成為排球部的經理——真的不會适得其反嗎?
面對新入學的後輩那“潔子學姐穿校服的樣子最棒了!我超喜歡!請和我交往!!”活力十足的告白,清水潔子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脹痛。
西谷夕,一年級的學弟,球場位置是自由人。小個子,目光明亮,開學三天頭發就挑染得像某種她怎麽也想不起名字的鳥類,配上元氣十足的嗓音一看就是跳脫的主——事實上也的确是,自我介紹來這所學校原因是喜歡校服。
國中縣大賽表彰會的最佳自由人,居然因為這種原因選擇了被稱為堕落的豪強的烏野高校。
該說是跳脫呢還是灑脫呢……有點意思…潔子噙着一絲笑意,把屬于自由人鮮豔明亮的制服發給西谷,于是又得到了後輩嚷嚷着的嚎叫告白:“潔子桑您這是朝我笑了嗎?!!我也喜歡你啊!!!”
眼鏡閃過冷光——清水潔子極其幹脆地轉身忽略。
日子就這麽在球隊一天天的磨合中過去了,西谷夕和随後加入的田中龍之介作為一年級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兩位,快速地彌補了上一屆前輩畢業後攻擊和防守的的缺口,尤其是此刻氣勢磅礴的自由人——
“明明平時又吵又鬧,在球場上卻安靜地驚人呢西谷他。”緣下力觀察着和鄰校的友誼賽賽況,不禁感嘆。
“雖然小小只的,但就是有着讓人感覺後防無憂的氣場。”當時三年級的隊長總結道:“早就聽說過千鳥山的天才自由人名號,以他的才能和實力,足以擔任烏野的守護神了。”
清水潔子記分的筆停頓,腦中閃過閑暇時自覺加練到手腕青紫的某人背影。
……不僅僅,是才能和實力。
賽終哨響,和隊友擊掌相慶完的橙色家夥立刻邀功似地揮手要說什麽——潔子具有預判地在他發聲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敢開口,殺無赦。
只見西谷條件反射地被鎮壓住,眉頭嘴巴委屈地皺了一下然後立馬心念一轉,整張臉亮起來笑出白牙,口型變換出大大的喜、歡、你!
潔子在左右前輩打趣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推推眼鏡。那頭膽大包天的守護神已被潔子親衛隊長競争者的田中勒着脖子拖下去。
烏野對外比賽的勝率在烏養老教練的指導之下,在隊員們辛苦的訓練中緩慢上升着。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就連西谷的過度熱情也在一年級的傻小子後輩們所謂的潔子親衛隊規章制度中被制約住——隊規第一條:一切以潔子大人為中心。第二條:一切行動聽指揮,不做讓潔子學姐困擾的事。
于是讓人困擾的常規性告白收斂到那學期結尾時才重出江湖,第四次是跨年時元氣滿滿展望美好未來的短信求交往,第五次——情人節對潔子義理巧克力的回複是西谷一次隆重的、嗓門破雲霄的告白和信封上貼着小翅膀貼紙的情書。
感到某種反轉般的趣味,清水潔子彎起眼,對熟稔到已不必客套的後輩拍了拍肩膀。
“謝謝你的心意,西谷。”
少年人鋪陳着碎金的眼瞳定定地注視着她,耳朵發紅,欲言又止。
他或許也猜想到她接下來回複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總得以真心換一場快意的明示,于是西谷等着,心上人文靜地說了下去。
“我其實……大概,并不是如你們所想般…能代表你的理想型。大家把我想得太好了,只有我自己知道…”
潔子抿唇落字:“…落差所在。所以在能真正地相互了解之前,我無法接受和別人交往……抱歉。”
鞠躬致謝,深深呼氣。一直以來梗住心間的包袱被傾述出來,竟是如此暢快。
而西谷呢,他歪了歪頭——又是讓潔子聯想到可愛小型鳥類的動作。先前猶疑困惑的表情恍然大悟起來。
“潔子桑的理想型是——能真正了解你內在的人。”西谷就當潔子的沉默是默認了,他覺得自己摸到了什麽關鍵脈絡。
少年半是摸後腦勺半是拍腦袋:“我沒有以貌取人的啊。雖然平日表現得沒什麽說服力啦。”他頓了頓:“說起來也許你不記得了,國中時我遇見過你——我向潔子桑表白,絕對不光是因為外在……”
上課預備鈴好巧不巧響起,半響過後,黑發少女專注地端詳西谷跑回教室前硬塞在她手裏——說明了第一次相遇場景的信,想看出個究竟。
當天下午兩人間本該有的一場詳談,被烏養教練在場邊突如其來的舊病發作給打斷,再次有合适談話場合的時候,已然是周六的假期。
西谷提前二十分鐘來到坂之下商店,潔子已經在貨品區前,望着種類繁多的創可貼出神。
少年伸手拿出了彩色圖案的那盒:“你喜歡鳥類對吧?”
潔子驚訝過後點點頭,西谷把創可貼放進他的購物籃。
坐在商店的休息區,潔子的目光落在西谷的肩上,就是看上去這麽單薄的體型,作為唯一的自由人,從入學來一直守護者已方球場的後防,而且教練缺席的今後……負擔恐怕會更重。
思緒沉浮,清水潔子吸了口氣:“我看過你的信了。”
凳子跟着身體一抖,西谷夕如臨審判立馬坐直,雙手緊握膝頭。
看他這麽緊張的模樣眼鏡少女反而有些心頭癢癢的笑意:“我記得那件事,也記得那個學生,不過實在是沒認出來是你。”她手腕動了動,略做比劃。“我們去外面散散步邊走邊說吧。”
西谷僵硬地點頭。
那是西谷夕國三末尾的事了——沒打發膠沒染頭發,變聲期後半程,最後一場縣大賽慘敗,和隊友抱頭哭完腦袋裏空蕩蕩,獨自在體育館附近無所目的的散步。
逛到公園準備坐坐,碰到了一群小學生帶的家貓從樹上叼了只鳥下來,小鬼們對着奄奄一息的鳥崽不知所措,路過的高中生姐姐卻十分鎮定地捧着小家夥去了寵物醫院。
西谷出于對那小生靈同病相憐的某種悲憫跟着去了,眼看醫生才觀察了一眼情況就下了糟糕的判決,可唇邊帶着淚痣的眼鏡少女卻還是堅定的自掏腰包請求救助。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說不定是個堅強的小家夥呢,別慌。”清冷的少女對小孩子們出乎意料地溫柔,安慰人的話語十分有信服力。“它的夥伴會等着它重新飛起來的。”
那幕場景,不知怎的被刻在心裏難以忘懷。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查到了那身校服的高中名稱。
『自由人是連接着大家的帥氣位置,然而只有我一個人是做不到徹底的勝利的。對自己的位置而自豪,同時也暗暗渴望着能彌補自己不足的隊友。
而這樣的隊伍,居然在你身邊找到了——簡直比中彩票還要幸運,在排球部見到潔子桑時不由得感謝上天。
我一直在看着潔子學姐,知道你其實并不是什麽個性冷清,只是不善表達。你一直很很善良又有責任感,只要對隊伍有幫助再小的事也很重視,就算不擅長的領域也會行動着讓自己進步 ,這樣努力着的潔子桑讓我傾慕,如果有可能的話,請讓我站在你身邊。』
信裏的文字大概已窮盡少年的語文細胞,居然把球場上可靠的氛圍也傳達到信箋上。
——他并非霧裏看花給她打上不切實際的标簽啊,些微的高興輕飄飄萦繞心頭,可立即地少女又懊惱起來——當初想當然地否認他人對自己的了解,這不也是自己武斷地給人下定論嗎。
“謝謝你……”
“額!不用!”以為又要被發好人卡的學弟急忙出聲,卻聽得少女聲音清軟:“也許我們可以從成為朋友開始,再互相了解一陣子。”
西谷少年瞪大眼呆呆看向潔子,眼鏡少女挽起耳邊的發絲。
耳朵的熱度不妙的蔓延上來,蓬勃金色劉海的主人确定那不是幻聽後原地深蹲——臉紅到了脖子。
待他從喜悅中回過神來眼神亮晶晶地瞧她,就像——手捶掌心,清水潔子終于把某種一再閃顯的即視感抓住了:“紅頭長尾山雀……”
一直讓她聯想起的就是這個。
“什麽什麽?”
“我喜歡的小鳥啊——”少女逐漸開朗的笑意溢出在初春的陽光裏。
河堤旁二月中旬的春風涼中回暖,吹得…和煦柔軟,戀花将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