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到宿舍,戚琳急不可耐地登陸游戲,同時企鵝太宗—— (10)
人嗎,走走走姐姐明兒帶你去跟高富帥聯誼。”
一手拍開她的爪子,“滾滾滾說正事呢,你說會有人把商談工作的地點約在寵物咖啡館嗎?”
不假思索地:“你表姐咯~”
唔,這事換秦玖的确做得出來,所以說存在即合理嗎……
豎着耳朵偷聽的元元異常激動,“怎麽?有人約你嗎?男人?”
“唔,從文風來看,大概是的。但也不排除是個政法女精英……”比如像秦玖這樣的……太可怕了……
于是心懷鬼胎的二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調戲道:“恭喜你的論壇緋聞男友紀錄再次刷新!撒花撒花!”
而戚姑娘毅然選擇了隔絕噪音的耳機君,讓悠揚的地圖bgm治愈來自室友的重傷。
【密語】[該名稱怎麽老存在]:師傅有空來周常嗎?
【系統提示】發送失敗,對方不在線。
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跟師傅搭上話的……都怪這兩只狼心狗肺的衣冠禽獸!(你在罵啥
激動的戚姑娘已經連吐槽都開始語無倫次了,于是她決定看個動漫壓壓驚,唔,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銀魂和女大學生更配喔!
不過這麽一看就停不下來直接導致第二天接近午飯時間才起床也是後話了。
“喂喂喂,起床吃飯啦!”依舊是身負重任的元元。
“唔……”
就連賴床組合之一的陳绮也已經吃完了早餐,“她昨晚幹嘛去了?”
元元立即露出鄙夷的神情:“通宵看小黃漫。”
“……什麽小黃漫這麽無法自拔?”
更加鄙夷地:“好像是叫什麽什麽他媽……不明白一個已婚大媽的性生活有什麽好看的。”
“你現在的口味……”,陳绮一臉恨鐵不成金剛石的表情,“怎麽變得跟我一樣了?”
戚姑娘翻了個身以示對她們的無知的鄙夷,引來了敵對勢力的不滿:“起不起啊?不起你的板栗燒雞變成雞骨了喔~~”
戚琳用被子裹着頭,用沙啞得過分的嗓子漫不經心道:“你不怕秦玖找你算賬的話……”
然而這次二人終于磨練成精了:“你說,如果她知道你這麽縱欲過度的話,會不會每餐送水煮面呢?”
“……你們狠。”的确,秦玖就是那種明明是個腐宅卻把自己打扮成社交女王,還不許別人宅的惡女……
于是賴死不起的戚姑娘也終于舉起了白旗,艱難地爬起來洗漱,那臉色,活像一夜七次的事後。
昏昏沉沉地吃了幾口菜,喉嚨撕裂般地痛,感覺連最喜歡的板栗燒雞也變得難以下咽了,她鮮少熬夜,沒想到就這麽一次便□□了。
就連從來不看舍友臉色的二人也察覺了她的不對勁,平常那個洗漱完便容光煥發的戚姑娘去哪了?
“喂你沒事吧?怎麽看個小黃漫跟被榨幹了似的?”
戚琳有氣無力地拖着身子爬回床上,“……頭有點暈,可能是沒睡夠……”
還是元元看不下去拉住了她,“剛吃完就睡你是樹熊啊?下來我幫你量一□□溫。”
“你怎麽說話這麽像……”
元元搖着頭一臉“又來了”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充滿了母性光環吧?唉沒辦法,誰讓我帶了個這麽讓人操心的娃。”
“……秦玖。”
“啥?”
“她說你尖酸刻薄。”這是樂于離間的陳绮。
“要我原句轉述給秦玖嗎?”這是轉移危機的戚琳。
“你們板栗燒雞和焦糖布丁都沒有了。”這是暴露心機的元元。
食欲喪失的戚姑娘也不想理她們了,繼續爬上床的動作,“不跟你們扯了,我去躺會兒。”
埋頭苦吃和沉迷網游的同志表示随她便。
這樣一睡又是好長的一段CD,然而戚姑娘的精神狀态并沒有因此好轉,都怪這業界良心的、宿舍空調!
萬萬沒想到這次搖醒她的依然是閑着沒事幹的元元,正要用盡全身力氣踹她一腳,對方卻反應得更快:“你手機響了好久!”
……不是吧她居然昏睡得連TK的核嗓都吵不醒!病的不輕呀!
率先發出枕頭攻擊的變成了元元,“快接啊吵死了!”
本想好好欣賞百聽不厭的标準手機鈴聲的戚琳終于被扔得受不了地接了電話,“喂,請問哪位?”
“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打電話來問我發生什麽事我才想問你!
起床氣爆發的戚姑娘:“沒事我就挂了。”
“兩點鐘咖啡館,忘了?”
☆、誰主度朔(十二)
? 一聽到咖啡館三字戚琳頓時醒了一半,“啊啊不好意思請問你是……”是什麽來着?這麽一想對方好像沒留下姓名吧……
“沒有備注嗎?”
“沒有。”廢話你電話姓名都沒留我備注個毛線啊!
“很忙嗎?”
哈?他是在埋汰她嗎?就算是聲音很好聽的雇主也不能忍啊!
“不忙不忙……”看在錢的份上!
“找不到路嗎?”
“唔,大概位置我還是知道的。”
“在哪,我來接你。”
“呃,宿舍……”等等,現在幾點了?
還有些迷糊的戚姑娘在挪開手機看時間的那一刻,剩下的一半瞬間全醒了。
現在是北京時間三點二十八分,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一小時多了,還是負的,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通話頁面上挂着大大的備注,高端營銷戶。
受到了驚吓的戚姑娘連話都不太會說了,“你,你,你是,許君知?給我錢的那個?”
直到對方輕笑出聲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好糟糕啊,那麽多像雇主那樣的高級詞彙不用,偏偏用了給我錢這種,呃,有點市儈的話。
“嗯,要多少都給你。”
低沉而溫潤的男聲帶着愉悅的輕笑,在手機那頭徐徐道來,竟聽得她有些臉紅了,當然,主要原因還是他的說話內容。
“所以,可以來見我了嗎?”
給錢就去見他都把她當成什麽人了!然而她的确是為了錢才跟他約的沒錯……撇開私人感情不談,就工作商談而言她遲到這麽多的确是太過分了。
于是盡管萬分不願,戚琳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穿戴整齊出門去了,雖然在這過程中把衣服穿反了兩次。
等她問了幾次路趕到傳說中的貓咪咖啡店時,隔着三丈日光的距離,清晰地捕捉到,把衣袖卷到手肘處的白襯衫男子,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膚,優雅地抿着瓷杯。
他似乎總是這樣,好像安靜得要消失,卻又莫名的,讓人一眼便捕捉到。
店的名字是“午後的貓”,主體采用玻璃折射,很複古很簡單的裝修,卻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似乎只有像貓一樣的貴族,在陽光的午後,懶洋洋地蜷在沙發上品嘗下午茶。當然,并沒有人真的蜷縮着,畢竟來着的目的是玩貓而不是被貓玩,雖然通常只有後者會達成。
伴随着清脆風鈴聲的“歡迎光臨”,女店員笑容甜美地抱着迎上來,“您好,請問幾位?”
戚琳禮貌地點了點頭,“我找人。”
走近才發現,許君知坐着的沙發上有一只白毛大貓,不停地嘗試着向他靠近,卻被他用餐牌遠遠地隔開,只能睜着水汪汪的藍眼無辜地看着他。
這個人不是因為一腔熱情才特意約在這裏的嗎?這麽冷淡是幾個意思……
“抱歉……”遲到了,很自然的一句話,卻在接觸到他的目光那一刻生生停住了,仿佛注視着等了一個世紀才等到的珍寶,專注得令人窒息。
呃,她知道熬了一夜還敢素顏出門的女人有多罕見,但也不用吃驚到這種地步啊!雖然是自作自受,但她也會覺得尴尬的好嗎!
戚琳拿起餐牌豎在二人中間擋住了他的視線,“不要看啦!”
她聽見對方輕笑了幾聲,又用“下課來一下我辦公室”的語調關心她:“身體不舒服?”
“呃,沒,沒睡夠……”她結巴個什麽勁兒啊!又不是對老師撒謊的小學生。
“很緊張?”她清晰地看見對方挑了一下眉,沒錯,真的是面帶笑意地挑了眉!
“我,我有什麽好緊張的!”這結巴很沒有說服力啊……明明只是因為通宵看小黃漫有點心虛好嗎!
隐約看見他又低頭抿了抿嘴角,舉起骨節分明的手招來了服務員,“請問需要點什麽?”
“蜂蜜檸檬水喝嗎?”
……這個不是傳說中的美容聖水嗎?男神你懂的可真多,怪不得那些妹紙都喜歡得不要不要的,想到這裏,她習慣性自以為看穿真相地點了點頭,于是徹底失去了與碳酸飲料親密接觸的機會。
“一份蜂蜜檸檬水。”
服務員依舊保持着甜美的笑容,“還要點什麽嗎?比如蛋糕點心之類的,我推薦香草泡芙和芒果芝士蛋糕哦!”
“不用了謝謝。”她現在連口香糖都吃不下。
甜美度Max:“那這位先生呢?”
對方不為所動地抿了口咖啡,“聽她的。”
話音剛落,戚姑娘隐約覺得服務員的灼灼目光暗啞了不止幾百瓦,于是不忍心的她連忙發動轉移話題大法,“呃,請問,這只貓屬于什麽品種?”說着指了指郁悶地在餐牌上磨爪子的某只。
果不其然,小姑娘一聽見跟貓有關的事就立即死灰複燃精神振奮,“她叫妮可,是純種美國布偶貓,我們店長的愛貓噢~~”
喔雖然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所以為什麽店長的愛貓會在這裏被他虐待?“你跟店長是熟人嗎?”是仇人嗎?
“第一次來。”是的沒錯,咱們高貴冷豔靜如處男的許男神又笑了,雖然是很不明顯的笑意,偏偏她就是一刻沒落下地捕捉到了。雖然您老是光芒萬丈魅力無邊沒錯,但是為了區區一兩個女店員的愛慕之心嘚瑟成這樣真的好嗎?寧舒大美女倒追也沒聽說您這麽高興過呀……
斜了一眼豎立的餐牌,“你不喜歡它嗎?”
卻變成了反問,“你呢?”
戚姑娘習慣性咬了一口吸管,含糊不清地:“唔,還好吧,對帶毛的都沒有特別喜歡。”
“人呢?”
話題轉換得異常地快,然而這次戚姑娘卻意外地反應過來了,“啥?我不喜歡吳克!”
聰明人是不會不懂裝懂的,然而主動請教也有失身份,于是許男神只是抿了口咖啡,靜靜地,冷場到她自動解釋為止。
好欺負的戚姑娘也相當配合,“就是光頭啦,不喜歡長毛的動物是因為皮膚很敏感,人的話還是有頭發比較帥,我就特別喜歡長發美男。”比如茶朔洵啊,尤金啊,柚木梓馬啊,殺生丸啊,艾洛斯啊,本命幸村精市也是美美噠中長秀發~~
一頭幹淨利落短發的許男神也毫不氣餒地找到了突破點,“重點在後面吧。”
呃,的确實這樣沒錯,畢竟這還是個看臉的世界,要是只要求長發的話,大街小巷拿着個碗讨錢的都是了。
看着她無法辯駁的窘狀,許男神的心情格外的明媚,嘴角眉梢,都不經意地漏了笑意。
默默看在眼裏的某個花癡忍不住感嘆,诶喲這妖孽又來了。
☆、誰主度朔(十三)
? 為了避免被美色迷惑,戚琳決定環視四周轉移一下注意力,才發現這店裏除了零零散散偷瞄這裏的小姑娘,其餘都是清一色成雙成對的脫團狗,俨然一座秀恩愛虐狗聖地,這,這難道就是貓狗之争殘酷之處嗎!
“真是個毫無狗情味的地方呢……你很喜歡貓嗎?”,不惜随便湊個豬隊友都要來這個地方。
許男神十分難得地做出了側頭思考狀的賣萌動作,十分難得地說出了兩個逗號的長句,“我以為你會喜歡的,還是說,同類相斥?”
戚琳則是下意識地翻了個不雅的白眼,“什麽鬼!”
也不給個心理準備,許男神冷不防地瞬間話題突變十萬八千裏,“秦玖的論文翻譯都是你做的吧?”
幸好她一直以來習慣了太宗的突襲作風,練成了無論什麽話題都能對接如流的絕技,然而——
“啊,唔,是啊……”,被區區一杯十五塊美容聖水收買的戚姑娘咬着吸管下意識地賣了隊友,幸好秦女王平素頗有威望,深受迫害的她成功在半秒內觸發防禦系統反應過來,連忙亡羊補牢道:“你,你不會舉報她吧……”,雖然這聽起來更像是在提醒對方還有舉報這條路可以走。
依舊是溫潤如玉的靜,優雅地提着杯柄輕抿一口,然後才急死人不償命地,“我正在狼狽為奸。”
戚琳聞言卻突然警鈴大作,開啓真相只有一個的戰鬥模式,“說!你是不是早有預謀!”一定是因為眼紅秦玖的論文翻譯才來糾纏她的對嗎!一定是這樣!
對方卻不在乎地垂首,修長玉指有節奏地輕敲着桌沿,“你這樣想也可以。”
什麽嘛這麽敷衍的回答,是默認的意思嗎!欸等等不對,介紹兼職的是許教授來着!
“你跟許教授到底什麽關系!”為什麽這麽重要的問題她現在才發現啊!
靜,靜得只聞杯底與瓷碟細碎而清脆的碰撞,恰如此刻心湖掀起的微動,“是家父。”
……家父?明明只是同姓而已居然是父子?欸等等雖然她的邏輯有點奇怪然而真的是父子?天下男神一家親嗎?那麽出名的倆人怎麽沒有聽說過還有這層關系?
然而在這種種困惑以前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嚴重到一向好脾氣的戚姑娘都有些生氣了。
“所以是你讓許教授找我的嗎?”所以她以為的肯定,全都只是另一個人的胡鬧嗎?
不是的,唯獨有關她的事,不想有半分誤會。
擡首間四目相對,第一次那麽認真地,耐心地,望進她的眼眸深處,“他說有好的人選,後來才知道是你。”多幸運,是你。
正要張牙舞爪的戚姑娘聞言立即氣焰全消,呃,所以是她誤會了嗎,真的只是巧合?
“呃,那你是怎麽知道我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一副認識很久的樣子,難道是通過許教授認識的?畢竟他們倆是父子嘛……而且她四年前就認識許教授了,足夠長的時間,足夠多的機會。
對方卻仿佛洞識了她的腦內回路,定定地看向她,卻又透過她,好似在追憶什麽,“我第一次遇見你,與他無關。”
也是呢,再怎麽樣她也只能算是許教授的博客腦殘粉,不可能有人會特意介紹給自己兒子吧……
可是那他是怎麽認識她的?他們倆之間除了許教授還存在着別的交集嗎?交集交集……欸等等,不是還有寧舒男神這個身份嘛!然而那個時候他只是個傳說,由于城市不同連寧舒也鮮少跟他見面,更別說見她了,也沒聽說過他來過A市啊……
戚琳還在一個勁兒地糾結繁瑣地推理,卻被許男神淡然打斷,“以前不重要了,我們期待以後。”期待我們的以後。
然而戚姑娘并沒有想那麽多,她想的只是——
唔,既然別人都不介意她想不起來了她還糾結個毛線,于是戚姑娘也愉快地接受了許男神的說法,“嗯嗯,期待我們以後的合作~~”
所以現在是不是應該和平握手然後各自解散啊?然而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心裏空落落的。
就在她努力回想的時候,恰逢許男神優雅地舉起骨節分明的手,于是戚姑娘滿心歡喜以為二人情投意合心有靈犀,正要把手伸出去兩手相握時,“麻煩加一份蜂蜜檸檬水。”喔,天籁之音?
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的戚姑娘簡直受寵若驚,“呃呃,不用了,我喝夠了。”再喝下去就得尿出來了。
而且為什麽要這麽執着于美容聖水!雖然她在男神絕色面前是黯然失色自慚形穢,但也用不着補這麽多啊!在他心裏她是有多醜多缺補啊!喝這個真的有用嗎!
“這個真的有用嗎?”,好吧重點還是最後一句。
然後再次迎來了冷場到解釋為止的必殺技。唔,既然對方都沒有這個意思那她也懶得解釋了,于是兩分鐘內撤回前言,換了一句發自內心的話來蓋過它,“真的不用了,不要浪費錢了。”對,這才是重點!
欸,說到錢,她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明明就是為了這個來從床上爬起來的好嗎!她可不想做無薪苦工,于是刻不容緩地進入主題:“呃,那個,關于工錢……”
對方卻毫不意外這個話題轉變,依舊十分出塵十分平靜,完全具備了真豪的傑出風範,甚至很無所謂地反問,“你的預想呢?”
呃,雖然所有的打工仔都希望自己來定工資,然而當這種白日夢突然變成現實的時候,戚姑娘立刻就無所适從地慫了,就好像只想要一個饅頭的乞丐得到了豪華自助餐,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選擇才好,“呃,那個……”,那個了半天都說不出什麽來。
然而萬事不知問度娘!于是她毅然拿出偷偷跟店裏WiFi聯誼的手機君,搜索“大學生翻譯工資”,然後發現大家都在煩惱嚴峻的就業問題。
于是她只好,胡說八道了:“呃,那,那就,每一千字,一百人民幣?”得得得,一忐忑連人民幣都出來了。
于是這妖孽又笑了,不可抑制地,笑得她一陣眩暈。?
☆、蘇暮生:初戀這件小事(二)
? “喂,醒醒……”
似乎有什麽不和諧的聲音,試圖破壞他的惬意。
暖陽漸漸被厚影籠罩,他下意識地擡眸,阻斷那人的步步逼近。
那人興許是被他的驚醒吓了一跳,堪堪停在了原地,“終于醒啦你,快到解散時間了……”
還是那個校醫,似乎已經将亮劍看完了。
“我……睡着了?”
他只是半靠着椅背,閑着無聊地看那女孩的笑話……
那女孩……
正對着的,已是人去床空。
校醫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了然地解釋道:“她早就走了,說是即使不能參加也要在旁邊看着同學訓練……”
同學在烈日下揮汗如雨時,她悠閑地坐在一旁麽……
嘴角不經意地上揚,真是個,性格惡劣的女孩呢。
練刺殺槍的,似乎只有十六班吧。
然而在接下來的兩天,暮生沒有再遇到過她。
是身體不舒服提前回家了嗎?
不,這樣千篇一律的軍服軍帽,也許數次擦身而過,他卻沒有察覺。
可是那又如何呢?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過客而已,或許連接觸過也算不上。一定,很快就會忘了吧。
然而在初遇的十七天後,跨越了一棟教學樓的一班和十六班,沒有刻意追尋,沒有刻意記得,在擡首撞見她的一瞬,記憶噴薄而來。
那是個陰沉沉的雨天,沒有發絲上柔和的光圈,沒有風中輕舞的白簾,寫滿娟秀字跡的文稿紙嘩啦啦地亂飛,輕輕飄落在腳邊。
暮生伸手撿了起來,“擡首撞入一汪蔚藍,靜谧而悠遠。她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她想,也許她永遠都猜不透他,那個名為幸村精市的少年。”
“不好意思,能把它還給我嗎?”水藍色的女聲突然綻開。
她紮了個簡單的單馬尾,皺着眉,神色緊張地盯着他手中的紙。
不知為何,并不想輕易地還給她。
“這個是……”網球王子的同人文?
“是我借來的!”她強作鎮定地打斷,右手無意識地絞着上衣,“這是我表姐寫的,我得還給她。”
這個反應,果然是完全不記得他吧。
對方看他沉默着,也沒有要歸還的意思,便有些着急了:“你還給我呀,我表姐等着呢!”
狹窄的廊道上,隔着微微俯視的距離,他在看她,她在死死地盯着文稿紙。
雨聲殘響漸細,球鞋摩擦地板特有的刺耳,從廊道深處漸行漸近,“戚美女呢?又逃值日了?”
清晰地看見,女孩受驚似的輕顫,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沖撞,猝不及防地手中一空,反應過來時,倩影已經消失無蹤。
呵,跑得倒挺快的。
只是,那不起眼的角落裏,還有一張平整的稿紙,孤零零地躺着。
他伸手拾起,遠處的幾人也終于途經,“又跑去高三(6)找秦玖了吧。”
領頭的女生有些無奈地拖着掃帚抱怨着,“這丫頭,平時也就算了,清功能室不夠人手啊!”
一旁的男生被起哄着推了上前,“太宗英雄救美頂上頂上!”
……
很是熱鬧呢。
重新戴好由于沖撞而松掉的耳機,重新讓充滿希望的音樂,填塞腦海,流淌耳畔。
“在無名場所開放
名為沖動的花
靜靜宣告開始的瞬間”(網球王子opFuture)
高三(6)班,琴酒嗎……
以少有的步速登上了四樓,拐彎處微微發舊的銘牌,字跡端正地寫着高三(6)班。
有些不自然地攔住了一位正要離開的師姐,“請問,琴酒在嗎?”
師姐先是快速地掃描全身,然後賊笑着往回喊,“玖玖有帥哥找~~~”
細碎的小跑聲,出來的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孩,一頭墨發不加束縛地披散着,“沈安?呃,你是誰?”
直接遞過那份稿紙,“這個。”
一旁的師姐見狀精神一振,無聲地做着“情書”的嘴型。
琴酒也是一臉迷惑地接過一看,“這不是七七的手稿嘛……為什麽要給我?”
唔,果然是在說謊嗎,她好像也不在這裏。
“撿到的。”心血來潮的積極消散,只是微微颔首便要離去。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琴酒忍不住叫住了他,“你叫……什麽名字?”
“蘇暮生。”?
☆、蘇暮生:初戀這件小事(三)
? 不算大的校園,然而三點一線的生活極其單調,實在沒有想到這麽快便是再遇。
全寄宿制的學校,他是這裏為數不多的走讀生,因為家離得很近,就連午飯也是提早起床做了放在保溫瓶帶回來的,因此不像其他人那樣,日常起居都在一起,自然親如家人,當然也有剛好相反的。
只是,這些都跟他無關。
就像是游走在校園裏的無面人,一副耳機,一本小說,一把吉他。
而他最喜歡去的地方,不是那些專門發生浪漫邂逅的天臺、圖書館或者音樂室,只是舊校舍的一間教室,四周堆滿了廢棄的桌椅,更像是鬼故事的衍生地。
那裏離新教學樓很遠,足夠的安靜,每天在用的話也不會太髒,而且還在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實在是合适不過的秘密基地。
然而她就那樣一個人闖進來了,膽子大得他都替她擔心。
一開始聽見窸窣細響,還以為是野貓或是老鼠溜了進來,卻瞥見纖細的光影晃過地面,依舊是簡單的高馬尾,完整地露出幹淨的側臉。
她手執筆和本子,每走幾步就蹲下來寫些什麽,羽睫垂落成美好的弧度。
他就在不遠處看着,悄然按停了耳畔的激蕩。
聽見她仰頭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喃喃自語,“杏子,在這種空間裏,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杏子是,之前那篇同人文嗎……
半響,只聽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果然,很難想象那種害怕的心情呢,畢竟這裏挺安靜挺舒服的啊……就是髒了點。”
呵,安靜和舒服嗎。
正考慮着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卻被漸響的鈴聲打破了寧靜,純吉他的前奏,不能更熟悉的旋律。
對方也似乎有意欣賞多一會兒,刻意放緩了接聽速度,“喂,寧舒嗎?嗯,我這就回來。”
光影閃爍,秘密基地的入侵者消失無蹤,卻不能改變,被入侵過的事實。
耳畔恢複了樂聲,卻換成了同樣的吉他前奏,續唱未完的感動。
“曾經針鋒相對
曾經見面就吵
回首過去
往事全都散發着光彩
是你教會了我
讓我不再害怕……”
(Lisa一番の寶物)
那時還只是欣喜二人的知遇。
那時還只是感動別人的故事。
那時還不知道,最後會變成這樣的結局。
☆、誰主度朔(十四)
? 戚琳下意識地扯了扯衣袖,早知道就把外套帶出來了,這裏的空調似乎開得有點猛呢,“請問,可以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嗎?”
那服務員聞言愣了愣,才面帶微笑地解釋道:“呃,不好意思小姐,我們并沒有開空調,需要提供毯子嗎?”
呃,沒開嗎?在這個大秋天還滿街短衣短褲的城市裏沒開空調嗎?好吧,她承認現在是沒有開的必要,室溫裏她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咖啡館居然還提供毯子嗎?那就……
“不用了謝謝。”這麽低沉的嗓音才不是她發出來的!許男神搶先一步拒絕了她的提議,遞過一件褐色外套,“穿上吧。”
欸,這是從哪裏變出來的……
“可是,毯子……”為什麽不行呢?蓋一下腿也好啊!
“不幹淨。”
……你的就很幹淨嗎。
當然她不敢這麽說。
還是乖乖地接過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襲來,帶着淡淡的薄荷味,與有些淡漠的外表相反,意外的溫暖。
可是終究敵不過那瘆人的“空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體寒的緣故,只覺得不管怎麽包裹着,還是冷得發顫,無盡的冷。
“呃,關于工錢……”,速戰速決趕緊回去吧,困寒交迫啊!
“告訴我,告訴我吧,那其中的構造……”,熟悉的旋律響起,可此處不該有BGM啊!
手機呢?什麽時候到了那麽遙遠的彼端……
那是,得不得站起來俯身伸手,才能觸及的距離。于是她笨拙地一手拽着外套,一手伸過去拿手機,卻在正要拿到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旁邊的餐牌,墜落,剛好砸在那只名貴純種貓身上。
“喵!”刺耳的一聲尖叫,它瞬間蹿跳到桌上,直往她這邊撲過來。
她知道你被帥哥虐待怨念很大,但也不能報複在她身上啊!
戚琳連忙躲開,卻發現那貓撲的是美容聖水的方向,于是又連忙伸手護住,卻一個不穩,直挺挺地摔在了沙發上,前額與桌角,剛好一個激烈的碰撞。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等她醒過來,已經是躺在一片聖潔的白之中,打着點滴。
唔,天使在補充能量水晶。
卻被熟悉的語速打下地獄,“你這丫頭一天不找我麻煩不舒暢是吧!是嫌今天的燒雞不新鮮還是板栗不好嚼啊!大好的周末姐姐船都上了還要調頭回來幫你辦入院手續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
戚姑娘迅速找到重點回擊,“出海捕魚嗎?現在是不是有點過季了呢……”
秦玖一巴掌把她拍回去,“行行行別偏題,你怎麽回事啊摔一摔就體溫升高了嗎?”
“都是空調的錯!”
明顯不相信地斜了她一眼,“少來,元元和陳绮都能空手打死頭牛,就你問題多!是不是又熬夜了?”
被一語道破的戚姑娘有些心虛地解釋,“呃,那個,我就是,小小地,看了會銀魂。”
“幾點睡的?”
“呃,四點吧……”,卻觸及對方充滿質疑的目光,心虛地躲避,“也,也可能是五點……呃……”
于是秦玖面帶微笑地轉向一旁正要更換吊瓶的醫生,“麻煩您給她來一發安眠藥吧,就是能讓她一睡睡到化灰的那種。”
呃,你說的是,化屍水嗎?
“……他呢?”那個時候,應該只有他在身旁才是。
“許君知嗎?”秦玖的臉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有些欣慰,又有些,不安,“他有必須要完成的工作,結束後就會趕過來了。”
“喔,其實不用……”不用過來也可以,嗎?
自己這樣突然地倒下,才是把他吓得夠嗆的吧。
又給,別人添麻煩了呢。
接連響起的兵長拽炸天提示音适時打斷了她的思緒——
“社科課我們幫你簽到劃重點了,睡夠了才回來。”這是元元和陳绮。
“多喝水多出汗,促進新陳代謝。”這是太宗。
“用不用帶書給你?”這是寧舒。
“香菇粥還是姜絲小米粥?”這是許男神。
前三個都只要粘貼“好好好”就可以輕松應對,唯有最後一條不得不老實打字回複,真是個避免群發的高招。
“都可以,但不要蔥。”
信息剛剛發出便被秦玖奪走了親愛的手友,“都什麽時候了還玩手機!趕緊休息趕緊出院,明天就是勢力争霸了,我可沒空管你!”
哦,還有這事來着?不過無論是參賽還是觀賽都與她無關,畢竟沒錢沒戰鬥力。
要說可惜的話,也就是不能看師傅出場耍帥這一點了,唉,這兩天上不了游戲,還是給師傅發條信息鼓勵一下吧。
然而師傅的號碼,是什麽來着?雖然她把自己的手機、郵箱和企鵝都發給了他,然而從來沒有從他哪裏收到過什麽信息,企鵝倒是互加了好友。
于是弱弱地向秦玖要求,“把手機還我,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發……”
秦玖殘酷地冷笑一聲,“很重要?是給偶像發line還是刷推特啊?反正統統都不準!吃完藥就睡!”
媽媽這個人好過分!“人家只是想小小地,上一下企鵝……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