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靖雲篇5

進宮當日,能看出陳元蝶是精心打扮的,來鳳跟在陳元蝶身後頭仰的高高的,見到門口的李胤又是讨好地笑。

玲兒不屑地說,“她就像條哈巴狗。”

進到皇宮,很快有小太監領着他們入到殿內,殿中地面由上好的白玉鋪造,石柱上均用金漆雕鑄盤龍,檀木做梁,好一片氣派景象。

季又童坐在李胤身後,陳元蝶在李胤邊上,為此玲兒還抱怨了一番,但在季又童看來這個位置是最好的。她的視線更為寬闊,李胤的上方應該太子李權,下方便是靖黎王李祁。

沒理會李權,季又童暗暗觀察了一下李祁,面目和善,總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皮膚白淨,唇紅眼亮,眼角和李胤有幾分相似,不像李胤的英氣,倒帶一分女子的柔美。

她進宮,為的就是找到李祁,與其李胤造反成功,她不如幫助李祁即位。

“跪下。”

聽到李胤的低喝聲,季又童回過神,忙跟着衆人跪下。她沒有擡頭,只能看到黃色龍袍拖地。皇帝走的很慢,還是被太監扶住,的确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皇帝宣布平身後,季又童坐回到原來座位,還想着去看李祁,李胤卻回頭道:“不可亂看。”她只要縮回腦袋,有意無意地瞟幾眼。

獻禮祝壽之後,老皇帝宣布歌舞助興一番,衆人紛說陳元蝶擅琴,不如讓她彈奏一曲。陳元蝶上去後正欲彈又放下手來,微微一笑道:“皇上,元蝶一人撫琴恐怕還不能助興,王爺近日帶回一位女子,正是王爺的救命恩人。元蝶見她生的好看,氣質出衆,想必是哪家大家閨秀,不如與元蝶一同為皇上助興?”

皇帝聞言大喜,忙問誰是李胤的救命恩人。

玲兒吓得面色蒼白,焦急道:“小姐,你哪會什麽才藝?只會爬樹摘野果子,去年得了女子抓魚第一,可這些……哪上得了朝堂?”

季又童:“……”

一聲輕笑聲傳來,季又童擡頭,正是李祁盯着她笑。李祁小聲道:“姑娘不要驚慌,要是不會,大可說出來,父皇不會怪罪。”

季又童望着李胤的背影,玲兒的話他也該聽到的,也明知她是山間出來,卻什麽都不說?也是,李胤對她毫無感情,答應将她帶回來,不過是為了日後平峰山莊可以幫他謀反。

季又童站起身,落落大方,“既然陳姑娘撫琴,那又童就獻舞為皇上助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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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兒差點暈過去,“小姐你瘋啦?”

連同李祁,李胤也吃驚地擡頭看她,陳元蝶指名讓季又童獻藝他是不高興的,可他更想看季又童會如何應對。隐約覺得,她并非是平峰山莊大小姐的身份來的簡單。

參賽的古典舞她還記得,與陳元蝶的配合當中,她跳的非常完美,雖有幾個音節沒對上,但本就是第一次合作,也不失大雅。倒是陳元蝶沒想到季又童真的會跳舞,情急之下彈錯了兩個音。季又童跳的舞他們不熟,陳元蝶彈的琴懂樂理之人卻都是知道的,臺下不免有惋惜的嘆氣聲,猜測陳元蝶的琴藝是否過譽了。

李權看的津津樂道,不等皇帝開口,他先問:“姑娘的舞是從何學來?本王為何從未見過?”

季又童俯身道:“回太子,是民女自創的舞蹈,并無出處。”

殿上的焦點,一下子從陳元蝶身上轉移到了季又童身上,玲兒松下一口氣,對季又童沒有作任何懷疑,埋汰道:“小姐,你定是為了三王爺偷學的舞,對不對?”

季又童偏頭,李祁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沒辯解,只說:“今天是皇上壽宴,不要多說話。”

宴會接近尾聲,季又童看的千篇一律的歌舞也煩了,再看李祁依然正襟危坐,今晚雖無法結識,至少也刷了個存在感。覺得腿發麻,她起身出去透氣。

玲兒也跟上來,擔憂道:“小姐,你就把王爺和陳元蝶單獨留在裏面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反正他們會成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玲兒不解,“您千方百計想跟他來,不就是想嫁與他,為何現在又變卦了?”

季又童也不想多做解釋,坐在游廊上觀湖,今晚皇宮燈火通明,映照着美麗異常。

“季小姐?”

季又童認的這個聲音,柔和清澈,她揚起笑臉,“見過五王爺。”

“真是你,”李祁身着官服,黑發整齊地被發冠束着,襯得他風度翩翩。他道,“季小姐也覺得悶?”

“有點。”

“可惜離晚宴結束不過一刻鐘時間,不然我倒想與季小姐走走。”李祁覺得唐突,改口道,“其實我早知季小姐是平峰山莊的人,沒想到如此多才多藝,覺得好奇,季小姐切莫誤會。”

沒想到李祁會主動示好,季又童忙道:“我暫住在靖雲府,五王爺什麽時候有時間,随時可以來靖雲府找我。”

……

季又童心情很愉悅,不管李胤從出殿門後就一直板着臉,心裏只有李祁最後的一句話,“下月中旬,城中會有游湖會,希望季姑娘能賞臉一同去參觀。”

“李冉,你送蝶兒先回家。”李胤不輕不重地開口。

陳元蝶急忙問:“王爺您呢?”

李胤道:“我還有事未處理。”

季又童指着自己,“那我呢?”

李胤淡淡瞟她一眼,未理會,叮囑李冉,“務必将蝶兒安全護送回府。”

陳元蝶在宴會上吃了虧,見李胤對季又童态度冷淡,心裏平衡了些,沒多問,在來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離開。

見李胤真的往反方向走,季又童拉住他,“我不認得回去的路。”

玲兒也嘀咕,“我們都是第一次出來,哪裏認得路。”

李胤頭也不回道:“我以為你把靖雲府當成平峰山莊了,沒想到路還不認識。”

“你什麽意思?”

此時,李紹牽過來兩匹馬,李胤跨上一匹黑色的馬,居高臨下望她,“既然清楚自己是暫住,可不要真當自己是主人。”

和李祁的對話他聽到了?季又童抿抿嘴,思量着他什麽意思,沒想到腳一空,李胤居然俯下身将她一拉,她斜坐在馬背上,馬兒受到驚吓,長鳴起來。季又童吓得抱住李胤的脖子,瞪他,“你做什麽?”

宴會結束天色已晚,街道上已無行人。李胤挑嘴一笑,腳輕踢馬肚,馬兒在街道上跑起來。

玲兒見他們離開,忙搶過另一匹棕色的馬就追,李紹輕身一躍,跨到玲兒身後,拉住缰繩往另一個方向使力,馬兒嘶叫一聲就往另一個方向跑。

玲兒見狀急忙想調頭,手卻被李紹緊緊捏住,不讓她動分毫。她性子急躁,當即伸腿去踢李紹,後者的腿卻跟石牆一樣硬,踢了自己腿還疼。感覺到李紹的身子貼着自己的背,她臉就跟被火燒一樣紅起來,“男女授受不親,你放開我。還有,你們想對我家小姐做什麽?”

李紹不善言語,更不懂什麽兒女情,只知道主子吩咐的事情是不要讓玲兒追上來。所以,他對玲兒的問題一概不理會,讓馬兒以最快的速度跑起來,沒一會兒兩人已經跑出了城外。

因為是斜坐在馬背上,身子很容易不穩,馬兒不停地狂奔,季又童只能緊緊抱住李胤的腰,邊質問他,“你究竟做什麽?”

李胤不說話,季又童的頭正好抵在他胸口上,這種感覺……很熟悉,仿佛很早之前他們做過這樣的動作,可是他想不起來,絲毫無映像。為什麽見到季又童與李祁聊天他會生氣?與他親密接觸時,他又會心安?

在一片空地上停下,季又童已經頭暈目眩,緩了會兒神,發現自己還抱着李胤的腰,急忙松手,又想起他說的別拿自己當主人,便說,“我不知道哪裏惹到你,如果你不歡迎我的話……”

李胤低頭,“如何?”

季又童咬咬牙,“我也不會走的。”她的命,還捏在他手上。

李胤下馬,輕笑出聲,“你明白就好。”

季又童顫巍巍地爬下馬,好在馬兒只顧低頭吃草才沒摔她。她問:“是不是我讓陳元蝶難堪了?”

李胤看她一眼,拉起缰繩慢悠悠地走,“這兒是靖雲府後門,我們從後門進去。”

“你不是說要辦事兒麽?”季又童盯着他的背影,李胤這個人,善攻心計,對人的警惕心也強,什麽事都喜歡憋心裏,都不知道他在算計什麽,單純帶她在街上狂奔?

“辦完了。”

玲兒回來後,直奔季又童房間,抱着她一直哭。見她頭發散亂,臉也冰冰涼,以為發生什麽事了,沒想到玲兒卻說,“李紹真是個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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