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幫你洗？

不多時，一輛黑色轎車安靜地駛入校園，停在醫務室所在的大樓前面。

雖然學校一直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但看黑車暢通無阻的樣子，便可以大概猜到，就算是在校規嚴明的校園還是在其他地方，某些人永遠都可以淩駕于規則之上。

“少爺，衣服。”

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下車，微低着頭，神色恭敬，雙手将裝着襯衣的袋子遞給賀沉。

賀沉看着面前這人恭敬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伸手接過袋子，并未多說什麽，只微微點了頭，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道：“你回吧。”

來人應了聲是，然後彎腰，更加恭敬地開口跟賀沉道：“老爺讓我跟您帶話，讓您空了回家吃飯，他在老宅等您。”

賀沉眯了眯眼，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輕輕揮了手，示意面前自己聽到了。

季白站在一旁望着過來給賀沉送衣服的男人，忍不住皺了眉頭。

事實上，他也認識這人。

他叫賀晖，A城賀家分支的孩子，前世一直都跟在賀老爺子身邊，說是秘書，但其實背地裏卻分明把自己也當做了賀家的繼承人之一。

季白還記得，前世的時候…賀晖的下場并不好。

他對賀沉表面上看着恭敬，但私底下卻做了不好對賀沉不利的事，暗地裏謀劃增大自己的勢力，曾經多次散播關于賀沉精神疾病方面的傳言。

但賀沉這人心狠，且手段果決。

再加上賀家的老爺子心中認可的，只有賀沉。

前世賀沉跟賀老爺子的關系，并不親厚，雖是親爺孫，卻好像總隔了層厚厚的隔閡，前世他變成一只貓待在賀沉身邊的時候，還曾經因為這兩人的關系不好，隐隐擔心過賀沉。

賀晖之所以那般肆無忌憚反對賀沉接手賀家所有生意，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這點。

可事實上，賀老爺子雖然年紀越發大了，逐漸已經不太管事，可畢竟是曾經在商海政界浮沉，撐起整個賀家的老人。

季白還記得，前世就是賀老爺子跟賀沉一起配合，演了一出大戲，兩個人一起，将那些個包藏禍心想要對賀家不利的人全部連根拔起，收拾得幹幹淨淨。

前世，賀沉将變成了貓的自己抱在懷裏，懶懶散散地坐在會議室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着他的皮毛，漫不經心。

賀老爺子坐在正中間，一身唐裝，看着底下心思各異的衆人冷笑着發話。

他說，我還沒死。

賀沉是我唯一的孫子。

賀家所有的一切，都歸他所有。

我不管他是瘋了還是病了，任何想對賀沉出手的人，都要考慮好能不能承擔我賀東昱的怒火。

季白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在場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震驚、畏懼、忐忑、心虛…

但讓季白疑惑的是，就算是這樣，賀沉對待賀老爺子，依然不算親近。

可這到底是為什麽呢？季白搖了搖頭，不再想前世的事，他向來不是個會過多糾結的人，雖然他很關心關于賀沉的一切，但是他不着急。

這輩子他不會再出車禍，不會再變成一只口不能言的貓，他活生生的陪在賀沉身邊，有一輩子的時間，去了解關于賀沉的一切。

“去你宿舍？”賀沉提着衣服袋子望向季白。

他看他的眼神很專注，分明看不出什麽情緒，但不知為何，季白還是覺得跟他對視一眼，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于是，連忙點頭：“嗯，去宿舍，時間充裕，你還可以洗個澡。”

話一出口，季白耳朵就紅了。

兩個人一起去宿舍換衣服什麽的聽起來還好，他還主動邀請賀沉一起洗澡——雖然沒別的意思，但聽起來會不會太暧昧了點？

這一世兩個才剛剛認識啊啊啊！季白在心裏瘋狂的提醒自己牢記這一點。

他咳嗽一聲，飛快地補充道：“我怕你覺得不舒服，不過手不能沾水——”想到這裏，季白又忍不住皺了眉頭。

賀沉的餘光掃到季白替他擔心的模樣，方才因為賀晖到來而略微有些陰郁的情緒都散了些許，他輕勾唇角，點了點頭。

“好啊，走吧，洗個澡。”

宿舍。

致遠是A城最好的高中，學生不是成績優異，就是家庭背景非富即貴，或許也是因為這方面的原因，沒有太多學生願意選擇住校。

是以，雖然季白所在的宿舍是雙人間，但只有他一個人住。

宿舍空間并不算大，但好歹也算幹淨整齊，賀沉跟在季白後面走進來，目光落在少年半敞開的衣櫃裏。

每一件衣服都疊的整整齊齊，擺放的也令人賞心悅目。

進入季白的私人空間，他甚至能夠嗅到這人身上好聞的陽光味道。

賀沉喉嚨微微滾動，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暗光，他抿了抿唇，視線落在另外一邊空着的床鋪上，眯了眯眼。

季白也有些尴尬。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賀沉的存在感太強。

雖然兩人什麽話也沒說，但他似乎總能感覺到賀沉的目光時不時的便會落在他身上，讓他不自在的同時，又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期待，說不出清是什麽感覺，只覺得複雜的很。

“嗯…你去洗澡，我…我在這兒坐會兒。”

賀沉點了點頭，拿起了衣服，卻沒有立刻進去，他站在原地，漆黑的眸定定的看着季白，半晌，他咳嗽一聲，輕輕垂了眸。

“我的手不能沾水。”

聞言，季白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他連忙站起身來，想都不想就開口道：“那我幫你——”

話音未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季白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想要反悔，可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擔心賀沉的手，他咳嗽一聲，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擡起頭來望向：“都是男人，我…我幫你洗，行麽？”

賀沉輕笑。

他點頭，聲音低沉悅耳，“好啊，那你幫我洗。”

事實上，不過是手受了點傷，對于賀沉這樣的人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麽。

他喉嚨微動，目光落在季白泛紅的耳垂上，雖然知道對于季白而言，他不過是個剛剛才認識一天的普通同學——

但是他控制不住的，就是想跟他親近。

季白的性格，一如賀沉記憶中的那樣單純好騙，自己不過是稍微示弱，他便縱容了他的親近。

可是他缺席的這十幾年裏——季白是不是也曾經，對其他人這般寬容忍讓過？

一想到這裏，賀沉眸色沉郁幾分，将自己心中瘋狂叫嚣着的占有欲生生壓制下來，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走…走吧。”

季白咳嗽一聲，率先走在前面，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賀沉的心中所想，只不斷地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

前世他變成賀沉養着的貓，不管是男人睡着的、洗澡的、沒穿衣服的——他什麽場面沒見過，季白深呼吸，深呼吸，不止見過，他還摸過，還睡過呢。

現在不就是幫着洗個澡嗎。

賀沉的手受傷了，不能沾水，他幫他很正常，倆人都是男人，他有的我也有，怕什麽，怕什麽？

季白不斷地給自己催眠，好不容易心情稍微平複了些沒有那麽緊張了，下一秒，看到賀沉單手解開襯衣扣子，将襯衣脫下來的動作時，一張臉再度燒紅。

賀沉的身材很好這件事，季白前世就知道。

可前世用一只貓的視角看，跟現在變成人的視角，完全不一樣啊！

季白一米七八的個子，在學校高二的男生裏面，實在算不上矮，可此時此刻，衛生間環境狹小，他跟賀沉這麽面對面站着，才意識到自己曾經小小得意過的身高，究竟有多不值一提。

賀沉身高腿長，比他高了半個頭有餘。

單手解開襯衣紐扣，脫掉上衣的動作，或許是因為不太習慣的緣故，他做的很慢。

于是，慢鏡頭一樣的動作，在季白眼中，生生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暧昧和旖旎，前世賀沉抱着變成植物人的自己肆意親吻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季白眼中。

他燒紅的臉，生生将浴室的溫度拉高了幾度。

賀沉的皮膚很白，但跟季白這樣透着粉的健康白不同，賀沉的每一寸肌膚，都透着一股冷色調。

精瘦的腰、修長而筆直的腿、漂亮而有力的肌肉。

賞心悅目，侵略性十足。

季白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賀沉被晃到了，抿了抿嘴唇退後半步，咳嗽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卻不知道怎麽的，餘光仍然克制不住地在賀沉身上游移。

真的好看。

對比一下自己白斬雞一樣的身材，季白暗暗在心裏嘆息，人比人得扔啊。

前世無數人都說賀沉陰鸷可怖，但在季白看來，面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好看的不像話，英俊，深邃，性感。

不過也幸虧——幸虧旁人單是感受到賀沉的氣場便畏懼的不敢接近，否則，追他的女孩得有多少？

季白啧了一聲，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你臉紅了。”

賀沉微微低頭，俯身，憑借着身高的優勢，拉近了與季白之間的距離，看着季白泛紅的臉頰跟略微有些緊張的神情，他一瞬間，只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撓了一下似的，是剛好能夠取悅到他的酥麻。

“哪有，這裏面太熱了，我——”季白想都不想就直接否認，可賀沉給他帶來的沖擊力太強，他呼吸都有些不穩，想要往後退，可後面是牆，他幹笑一聲，伸出手想推開賀沉。

觸手可及的，便是帶着些許涼意的、綢緞一般都質感。

季白一愣。

賀沉的體溫一直都比旁人低上一些，對于前世變成了貓的季白來說，賀沉的身上，是比任何貓窩都還要舒服的地方。

賀沉從來不喜歡寵物上床，雖然對他算是溫和，但這件事依然是沒得商量。

可前世的季白，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呢？于是，契而不舍，撒潑灑滾，每一天晚上他都會悄悄地溜進賀沉的房間，然後鑽進主人的懷裏找到合适的姿勢呼呼大睡。

前世記憶中的觸感跟現在手上的觸感融合，季白的臉越來越紅。

看着他的動作，賀沉眸色越發漆黑，甚至多了幾分隐忍的渴望，他眯了眼，伸出手去握住季白的手。

被賀沉握住，季白呼吸一亂。

下意識擡頭。

“喵——”

聲音出來，季白愣了。

賀沉也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希望 進度快點 還是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