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代宮鬥戲(五)

傅柔離開坤寧宮之後,心中的屈辱漸漸轉化成了滿腔怒火。剛才顏憐夢的行為真是讓她極不适應,她沒有想到從小就是跟在她屁股後面、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的顏憐夢忽然就和她翻臉了,還開始和她講什麽規矩。

她想起小時候顏憐夢跟在自己身後唯唯諾諾的樣子,又想起剛才顏憐夢語氣輕柔卻不容反駁的樣子,心頭又氣又惱。

進宮之前,她一直看不起顏憐夢,也很讨厭顏憐夢跟在她身後那一副想和她做好姐妹的樣子。但是顏憐夢家世不如她,相貌不如她,頭腦也不如她。看着這樣的顏憐夢,她心中漸漸生出一股優越感。因着這一點兒優越感,她總算是沒有拒絕顏憐夢的善意,覺得就當顏憐夢是個寵物,沒事逗逗也不錯。

但是一年多前的一紙诏書卻是改變了這一切。在得知一直被她看不起的顏憐夢竟然是不聲不響地就成了未來的皇後的時候,她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

忽然被從小看不起的人狠狠踩了一頭,她心裏的怒氣可想而知。特別是當成了準皇後的顏憐夢來傅家看她的時候,她簡直想要撕了那一張洋溢着幸福的臉。

本想再也不想看見顏憐夢那一張臉,但是她沒想到後來她因為一些原因也進了宮,反倒是成了在顏憐夢手下讨生活的人了。

在進宮之前,她的母親好好傳授了她一番後宮生存計謀,這時候的她城府已經深了不少,即使狠顏憐夢恨的牙癢癢,她的情緒也沒有外露。

後來,她更是攀着兩人以往的交情再次和顏憐夢成了好姐妹。可笑在深宮中孤單無依的顏憐夢還真就掏心掏肺地對她了,這單蠢的性子真是半點兒沒變。她當然不會放棄利用這麽一個人去實現自己的目的。

可是,今天竟然一切都變了。

傅柔皺皺眉頭,揮退了其他宮女,只留下一個心腹宮女在屋子裏。

她覺得,她需要弄懂顏憐夢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今日去坤寧宮,一是為了探病,二嘛,就是希望能夠借着顏憐夢傷重這個機會,讓顏憐夢松口讓她代管鳳印。

前一個目的只是她為了扮演“姐妹情深”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後一個才是她最為關心的。不過,由于顏憐夢今日的異常,她最後還是忍住了,沒将代管鳳印的請求說出口。

半晌,聽完傅柔吩咐的心腹宮女悄悄離開了賢妃的寝宮。

那邊,孫靜菱用完午膳,處理了一些宮務,又看一會兒書,就沉沉睡去了。

一覺醒來,天已擦黑,房間裏已經燃起了燈。

“綠珠,紅袖。”孫靜菱喊了一聲,卻是沒人回應,她正有些奇怪的時候,卻是發現外間有人進來了。以為是綠珠或者紅袖,她随口吩咐,“給我倒杯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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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溫水端來了,來人卻不是綠珠或紅袖。

“額,聖上!”孫靜菱驚訝,她一沒想到自己沒把綠珠紅袖喚來倒是把這位喚來了,二沒想到這位竟然還會給人倒水伺候人。

看見孫靜菱露出驚訝之色,卻是沒起身行禮,齊鴻遠也沒生氣,反而是饒有興趣地将杯子交到了孫靜菱手中。

“梓童不是渴了嗎?喝水吧。”

“臣妾參見聖上。”孫靜菱這才反應過來,說着就要起身行禮。

孫靜菱覺得,雖然人家不和自己計較那些禮節,但是人家畢竟是一國之君,該怎樣還是要怎樣。人家體諒自己不讓自己行禮是一回事,自己要不要行禮是另外一回事。否則要是被那些注重“禮”的大臣抓住了把柄,之前自己擋刀不就白擋了嗎?

齊鴻遠果然很體諒孫靜菱,連忙阻止了孫靜菱行禮的動作。這一回,齊鴻遠不再是虛扶,而是實實在在地将她扶了起來。

待得孫靜菱喝完水,齊鴻遠問道:

“現在已經酉時,梓童醒來,大概餓了吧。”

面對齊鴻遠不知道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的話,孫靜菱很配合,連忙點頭:

“臣妾是餓了。”

“那就讓宮女準備晚膳吧。”

齊鴻遠說罷,便讓門外候着的綠珠紅袖進門,讓她們準備晚膳。

因為孫靜菱現在身體不舒服,不便到處走,晚膳便被就近安排在了寝室裏。

孫靜菱當然也不會問齊鴻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飯呀”這樣的話,綠珠也很有眼色,上菜的時候都是兩人份的碗筷飯菜。

于是,孫靜菱就和這位聖上一起開始用晚膳。

孫靜菱遵守“食不言”的規矩,默默吃飯,倒是很符合顏憐夢有些內向的溫和性子。

同時,孫靜菱心想,看來這聖上在自己還在睡覺的時候就來坤寧宮了,就是不知道來了多久。

等到用膳完畢,宮女将碗碟都收走之後,齊鴻遠忽然問道:

“梓童是愛吃鲈魚嗎?”

“聖上,您是如何得知的?”孫靜菱歪歪頭,臉上露出迷惑的樣子。但是她心裏卻在抹冷汗,還好自己有好好研讀顏憐夢的資料,沒有露出馬腳。這鲈魚的确是顏憐夢喜歡吃的東西,當然了,對于鲈魚,孫靜菱本身也是喜歡吃的,所以剛才她讓宮女給自己夾菜的時候沒有任何不喜的樣子,非常自然。

這聖上這樣說,到底是發現了什麽?還是僅僅只是因為關心自己這個皇後啊?到底怎麽回事啊?

“既是如此,剛好有官員獻了一批新鮮的鲈魚,待會兒讓耿興送一批來坤寧宮的廚房。”齊鴻遠說道。

“臣妾多謝聖上。”孫靜菱暗暗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用完晚膳之後,齊鴻遠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讓人收拾了一下孫靜菱寝室的外間,直接在外間看起了奏折,開始辦公了,說是今晚要留宿坤寧宮。

孫靜菱有些奇怪,這聖上之前雖然也留宿過坤寧宮,但是從來沒将奏折搬來這裏看過。

思索了片刻,孫靜菱覺得這或許就是齊鴻遠開始信任自己這個皇後的表現之一。

孫靜菱躺在床上看着顏憐夢以往喜歡看的那一本書,外面是挑燈批改奏折的齊鴻遠,燈影搖曳之間,她覺得屋內的氣氛似乎蠻溫馨的。

再說賢妃傅柔那邊。

傅柔像往常一樣用完晚膳,在自己宮殿的小花園裏轉了轉,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嘆了一口氣,傅柔又回到了屋子裏,卻是有一個宮女帶着喜氣地走了進來。

“娘娘,那位又送東西來了。”宮女小聲說道。

宮女沒有說是誰送來的,也沒有說送來的東西是什麽,但是傅柔還是聽懂了,似乎這兩人對于這件事情早已經形成了默契。

聽見宮女的話,傅柔一直有些悵然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笑容,但是她立刻就忍住了。

臉上淡然地将屋子裏的宮女揮退,只留下送東西來的宮女之後,傅柔的臉上才又重新露出喜色。

宮女小心翼翼地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巧玲珑的檀木盒子,恭敬地遞上去。

“可有什麽話帶來?”傅柔問道,接過了盒子。

“并無。”

聽見這個回答,傅柔臉上的笑容也并沒有受到影響,而是說道:

“下去領賞吧,其他的,你知道怎麽做。”

“謝娘娘。”

等到屋子裏只剩下傅柔一個人的時候,她才帶着掩也掩不住的笑容将盒子打開了。

看了看盒子裏的東西,傅柔感覺自己空虛的心終于被填滿了。

将盒子裏的放着的一塊玉佩拿起來,又将同樣放在盒子裏的信讀了一遍,傅柔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只恨這信不能再長一些,再長一些,最好是永遠也讀不完才好。

只是想起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那些人和事,她臉上又露出怨毒的表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臉上怨毒的表情才消失了。

她将那封信讀了一遍又一遍,那塊玉佩也被她珍愛地握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傳來宮女的聲音:

“娘娘,那個宮女來了。”

哪個宮女?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傅柔一下子沒明白,想了一下才知道了,便說道:

“進來吧。”

等到心腹宮女帶着“那個宮女”進來的時候,傅柔已經将玉佩和信放回了檀木盒子,盒子也已經被收起來了。

剛剛進門的“那個宮女”給傅柔行了禮:

“奴婢參見娘娘。”

“起來吧。”傅柔說道,讓心腹宮女關上房門之後,才說道,“紅袖,我今天找你來,目的是什麽,你這麽聰明,肯定知道了。”

“奴婢驽鈍,只敢稍微猜想一下。”紅袖微微彎着腰,說道。

“紅袖,在你答應和我合作之前,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謙虛有什麽意思?好了,我也不想聽你的謙虛之詞了,就開門見山吧。”傅柔語氣忽然淩厲了起來,“皇後娘娘那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今日為何會如此反常?不得隐瞞,好生道來。”

似乎被傅柔忽然淩厲的語氣驚了一下,紅袖頓了一頓,才小心地開了口:

“娘娘,您知道的,我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從來都是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之前皇後娘娘還好好的,只是皇後娘娘自從前幾天受傷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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