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修真青丘狐(六)
知道了白天遠的打算,孫靜菱心裏一陣惡寒,連忙跑回了白天祿的院子。
事後孫靜菱想了想,打定了主意,要是以後白天遠敢傷害自己,自己絕對要給他個教訓。
她的法力在她每晚努力的修煉下已經有了漸漸恢複的苗頭,再加上她目前是小狐貍的樣子但是內裏卻是人的靈魂的神奇情況,她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白天遠。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孫靜菱和白天祿吃完中飯,白天祿抱起孫靜菱,摸了摸孫靜菱毛絨絨的小肚肚,發現圓鼓鼓的,便開始揉起來。
孫靜菱正愁自己今天看見好吃的就停不下來結果吃撐了的事情呢,白天祿揉肚肚的行為真是深得狐貍心啊,她躺在白天祿懷裏就不想動了。
白天祿邊揉,邊不經意地自言自語。
于是,孫靜菱就從白天祿的話中得知,白天遠想要誘捕她的事情被白母知道了,白母暗地裏好好收拾了白天遠一頓。
這件事情自然是叫孫靜菱心情大好了,她懶洋洋得更不想動了,最後更是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等到孫靜菱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她那個放在白天祿床頭的窩裏。
揉了揉眼睛,她懶洋洋地爬起來,打着哈欠往外走,剛剛走到屋子的門前,她就看着眼前那一副畫面呆住了,甚至連哈欠都只打了半個就不動了。
只見對面那一棵長滿了黃葉的樹下,一個身着白衣的俊美少年靜靜地坐着,他手上捧着一卷書,認真的閱讀着。
一陣微風吹來,吹落了幾片黃色的枯葉。
那枯葉窸窸窣窣地往地上落去,動靜交織間,眼前的一切就構成了一副美好的畫面。
孫靜菱不知道自己盯着這一副畫看了多久,只知道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正好對上了少年看向她的目光。
兩人目光相對,白天祿對着孫靜菱一笑,她心裏突然就出現了那句話——“歲月靜好”。
時間就這樣漸漸溜走,轉眼間,孫靜菱來到白家已經兩個月了。天氣漸漸轉涼,秋天的尾巴都要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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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月間,孫靜菱每晚勤奮修煉,甚至連白天都會趁着白天祿不注意的時候偷偷修煉。這樣修煉下來,最終的成果還是比較豐碩的。
就在四五天前,孫靜菱竟然已經長出了第二條尾巴。
發現自己終于長回了第二條尾巴的時候,她簡直要高興瘋了,連忙就運起早就已經提前練習了無數遍的變身法術。然後,她果然成功幻化出了人身。
時隔半個多月之後再次重新做人的感覺簡直讓人興奮啊,孫靜菱恨不得立刻離開房間出去外面跑上幾圈。
她捧着白天祿房間裏唯一的一面小小的鏡子照來照去,興奮地不得了。
只是好景不長,她的人身僅僅只維持了半刻鐘左右的時間。
當時她正對着鏡子看呢,就一下子變回了小狐貍,那一塊小小的鏡子也一下子落在地上摔碎了。
她當時傻了眼,努力想要再幻化人形卻是試了好多遍都沒成功,那剛剛出現的第二條尾巴也不見了蹤影。
樂極生悲!
她趴在地上,對着那一地摔碎的鏡子欲哭無淚,半點兒都不想動了。
等到白天祿回來看見這一幕,他還以為自家小狐貍是在為打碎了鏡子而愧疚呢,連忙抱起小狐貍好生安慰了一番,順便讓白肅将地上的鏡子碎片給打掃了。
白天祿的安慰雖然貼心,但是根本撫慰不了孫靜菱受傷的心靈,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低落。
接下來幾天,她一直在嘗試幻化人身,直到三天之後才又成功了。不過,和之前一樣,她的人身也只維持了半刻鐘的時間,然後就不能再次幻化了。
難不成自己幻化人身還和充電一樣,要等攢夠了法力才能夠開啓一次變身功能啊……孫靜菱有些囧囧地想。
不過,修煉一途上總算是有進步了,自己只要繼續堅持修煉,總會有徹底恢複的一天,孫靜菱最後還是這樣安慰自己。
這一天,孫靜菱正像往常一樣趴在書桌上陪着白天祿念書呢,白肅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
白肅一向都比白良要沉穩,少有這麽焦急的時刻,白天祿有些奇怪。
只見白肅進門之後,什麽話都沒有說,就直接跪了下來,大哭起來:
“少爺節哀啊,老爺……沒有了!”
聽見白肅的話,白天祿的臉上頓時什麽表情也沒有了,簡直不敢相信白肅的話:
“你說……什麽?”
白肅看見自家少爺這個樣子,有些擔心,便站了起來,扶住了白天祿才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聽了白肅的話,白天祿面色難看地問道:
“你是從哪裏聽說的這件事情?”
“少爺,小的是從管家那裏得知的……”白肅立刻回答,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院子裏有人來了,說是白母聽見白父去世的消息之後暈倒了。
這下,白天祿是要立刻去白母的院子那邊了,孫靜菱有些擔心,在白天祿離開院子之前攔在了白天祿前面。
看見扒着自己的小腿的雪白狐貍,焦急的白天祿猶豫了下,還是抱起了小狐貍。
匆匆往白母院子趕去的白天祿覺得外面的風好冷,懷中的毛絨絨的小家夥是他唯一擁有的熱源。
到了白母院子,白天祿見到了白家的管家,劉東。
制止了劉管家想要上前來說話的舉動,白天祿首先問了白母的貼身丫鬟情況,得知已經派人去請了大夫之後,便進了屋子看望白母。
看見白母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白天祿表情很陰沉。他這個樣子讓屋子內外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但是孫靜菱卻分明感受到了懷抱着自己的雙手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孫靜菱知道,白天祿雖然現在看起來沉着冷靜,但是實際上是很緊張很害怕的。
她用自己毛絨絨的臉蹭了蹭白天祿的冰冷的雙手,想要安慰他。
感覺到了懷中小狐貍的動作,白天祿低頭看了孫靜菱一眼,伸手用力摸了摸她毛絨絨的背。
不一會兒大夫就來了,給白母診治了一番之後,開了幾幅藥,然後讓白天祿出去說話。
白天祿有些不祥的預感,但是還是勉強鎮定地跟着大夫出去了。
讓身邊的下人走遠一點兒,白天祿低聲問大夫:
“大夫,我母親的病情到底如何?”
那大夫嘆息了一口氣,才說道:
“令尊病情不容樂觀,她是氣急攻心,現在昏迷着,情況……”
聽着大夫的話,白天祿只覺得頭腦發昏,耳邊的話似乎入了耳但似乎又沒有。最終,他只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母親的情況不好了,恐怕以後都得躺在床上,而且多半是會一直昏迷下去。
見到白天祿這個樣子,大夫最終安慰道:
“我待會兒給令尊開個方子,你好好照顧她,或許她的情況會得到緩解。”
白天祿最後只是胡亂點了點頭,那大夫見此,嘆息了一聲,去給白母開藥方去了。
白天祿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孫靜菱有些擔心地在他懷裏動了動,他才忽然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孫靜菱,孫靜菱也就恰好看見了他眼中盈滿的淚水。但是,最終他只是保持着低頭的動作過了一會兒,等到他再擡起頭來的時候,他眼中的淚水已經沒有了。除了他眼眶有些紅,似乎沒有絲毫異樣了。
等到大夫離開之後,白天祿立刻派白母身邊的丫鬟去煎藥。等這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他才将目光轉向了劉管家。
從劉管家口中,白天祿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白父是在外出行商的時候去世的。
白家的生意做得大,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船運。因為青陽城周邊地區位于南方,即使最近已經進入了寒冬,河流上也沒有結冰,白家的船運生意仍在有一部分在進行着。
前幾天,白家遇見了一單大生意,白父為了保證這單大生意順利完成,決定親自壓貨。去的路上很順利,貨也順利送到了,大家都很高興,白父還順利采買了一些物品,準備帶回來青陽城販賣,相當于再另外賺一筆。
但是,回來的路上卻是出了意外。昨天晚上,白父和下面的管事一起喝酒喝醉之後,想要去甲板上吹吹風、醒醒酒,但是卻不小心落了水。
時值寒冬,河面上雖然沒有結冰,但是水溫還是很低的。等到船上的夥計發現了白父落水,再将白父救起來的時候,白父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等到劉管家和一衆管事将船靠了岸,再将大夫找過來,白父已經去了。
“……少爺,我是趕回來報信的。大概傍晚的時候,老爺應該就會被送回來了。少爺,您節哀啊。”劉管家将事情的經過講完,抹了抹眼睛。
白天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劉管家見此,隐秘地瞥了一眼他,退了下去。
白天祿半晌沒說話,孫靜菱看他這樣很擔心。她想要出聲安慰,但是現在屋裏還有白母和照顧白母的下人,她只得按捺下這個心思。
好在白天祿這樣神思恍惚的狀态并沒有持續多久,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就走出了屋子,開始安排起事情來。
首先是派府裏的人去接應送白父回來的人;然後是讓人去城裏的棺材鋪買一副好棺材,準備給白父用;接着是……
這一樁樁一件件地吩咐下去,白府的混亂才漸漸平息了下來,府裏衆人的心思也才安定了些。
傍晚的時候,白父果然被送回來了,白天祿又是好一陣忙碌,等到半夜的時候,這些事情才勉強處理完了。
因為白母的情況不好,所以白天祿不敢離開白母的院子,便在白母院子的東廂房裏暫時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