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禮物
君乾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馬,面對佘璨“你來幹什麽”的注視,他不慌不忙地打開了手中的大箱子。
箱子裏裝着的是君乾親手用竹藤編成的小竹馬。
【我想送你一個超級可愛的禮物,可快遞員不讓我鑽箱子.jpg】
熊貓頭兩腮通紅。
白竹笙:“……”
啥子意思哦,想送玩具讨好我嗎?
血紅的嘴角輕蔑地微抿着,佘璨臉上浮現出傲慢的嘲弄神色,他撇開視線,看見原本好端端坐在沙發上的芝麻團子,忽然撲棱起小短爪。
芝麻團子像是經歷了激烈的心理鬥争,最後終于忍不住撲向佘璨鄙夷的小竹馬上。
佘璨:“……?!”
等等,我的金子哪裏比不過這玩意兒?!
白竹笙熟練地叉開兩條小短腿,騎在小竹馬上搖搖晃晃,一颠一颠直樂。這個小竹馬是君乾為白竹笙量身定做的,所以坐上去的感覺特別不一樣,哪哪都合心意。
竹制品一般重量很輕,君乾在小竹馬裏面加了一些別的東西,小竹馬一搖,就會搖出沙啦啦的聲響。
我滴天內,列個小竹馬也太好玩噠吧,繼續撒,莫停到起!
白竹笙雖然騎得歡快,但并沒有忘乎其形,正所謂“道路千萬條,賣萌第一條,行車不規範,國寶兩行淚”,要是翻車可就糗大發啦。
芝麻團子的小屁股好像牢牢黏着小竹馬上,怎麽搖都甩不下來,彈幕集體萌到心肝顫:
【我懷疑你疲勞駕駛,黑眼圈這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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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們的光腦很可能中了新型木馬病毒,使我們的屏幕一直鎖定在這個畫面!】
即使佘璨非常不願承認,可是小雌性對這個玩具的喜愛顯而易見。他看向喬裝打扮的君乾,錢鈞這個身份是$的一個馬甲,$也确實曾用這個身份和他做過生意。
$是一位很神秘的獸人,佘璨和他合作數次,卻始終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這個獸人真實的一面。
不過他現在可以确定,$對白竹笙十分看重,比他原本預想的還要看重。
在白竹笙騎小竹馬的時候,佘璨和君乾一起走出了會客廳,站在直播間看不到的角落。
“錢先生。”
佘璨沒骨頭似得倚在牆上,濃密的金發垂落在兩肩,他撩起頭發,指尖漫不經心地撫摸耳邊的銀色小蛇,“你這次過來不只是送一個小玩具吧。”
同為雄性獸人,君乾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佘璨話外的趕客之意,還有不太明顯的占有欲。這份占有欲讓君乾有些不舒服,不過他的神情沒有展現出來,“我回去後,發現把他交給你這個決定太倉促、太草率了。”
“你不了解他的喜惡,不能照顧好他。”
佘璨摩挲銀色小蛇的動作一頓,血紅唇角噙着的冰冷笑意完全消散下來,他涼涼地盯着君乾,薄唇微張,語調拖長:“哦?那麻煩錢先生告訴我,我的小雌性喜歡什麽,又讨厭什麽呢?”
我的小雌性。
作為白竹笙名義的監護人,佘璨這樣說并沒有錯,可是這句宣誓主權的話落在君乾耳邊,就變得無比刺耳。
兩位雄性獸人不約而同地眯起眼睛,看向對方,兩股不同的駭人威壓無聲蔓延,即使是星際中大名鼎鼎的劇毒蛇銀血蛇也不禁默默縮了起來,藏在金色卷發後減小存在感。
“他喜歡吃竹子,喝牛奶,吃甜食,喜歡被人抱着,喜歡被捏爪子,喜歡結交新朋友,喜歡騎小木馬。他不喜歡吃肉,不喜歡太兇的表情,不喜歡起床,如果要叫他起床,最好用竹子叫醒他,如果惹他生氣了,也可以用竹子哄他開心……”
當聽到“喜歡被人抱着,喜歡被捏爪子”時,一縷金色的發絲從佘璨的指縫間落下,佘璨想起了白竹笙數次嫌棄和他有肢體接觸的畫面。
這個雌性幼崽在君乾就像黏人的芝麻團子,在他身邊,則是渾身上下都豎起刺的小刺猬。
“……你不應該在直播間曝光他。”
聽到君乾最後這句話,血眸中原本被刺痛的晦暗盡數消散,佘璨驟然揚起下颌,臉上重新浮現出熟悉的嘲弄神情,“錢先生未免也太過自信了,你和小雌性的相處不過一天時間,就能在短短的一天中了解他所有的喜惡?”
藏在金色卷發後的小蛇同樣驕傲地揚起腦袋,跟着嘶嘶兩聲。佘璨撫摸着小蛇,似笑非笑道:“小雌性親口對我說,他想要直播。”
君乾表情不變,他的外表看上去無懈可擊,平淡地回了一聲:“是嗎?”
然而只是從外表看上去……無懈可擊。
【配鑰匙三元1把,十元3把,您配嗎?
您配嗎您不配!
什麽您配?您配幾把?.jpg】
熊貓頭豎起中指殺氣騰騰。
【東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樣你啥樣.jpg】
熊貓頭暴躁開罵。
【面帶委屈只嘀咕不作張揚,落筆處留過絢爛的春秋筆法字字珠玑:不知道說什麽就先記個仇.jpg】
熊貓頭在小本本上嘀嘀咕咕記仇。
一連發三張表情包,可是說是十分暴躁了。
騎着小竹馬正開心的白竹笙:“???”
咋啦?誰把你惹毛了?
芝麻團子扭過小腦袋,瞅瞅會客廳的大門口,兩道身影先後從門內走進,走在前面的是佘璨,後面跟着那位平平無奇的“錢先生”。
彈幕都在叽叽喳喳好奇地讨論“錢先生”的身份,有人扒出錢先生是珠寶大亨,佘璨花天價從拍賣會買下的那條黃金髓,賣主是錢先生。
好奇寶寶一樣的彈幕還沒有讨論出個所以然來,直播間的畫面突然一黑,所有的觀衆漆黑的光屏上都出現一行大字:
“本次直播到此結束。”
雲吸熊貓崽崽的觀衆們:“人幹事?!”
不光是觀衆,白竹笙也很奇怪佘璨為什麽突然停止直播,他仰起小圓臉不解地看着這兩個獸人,時而瞅瞅佘璨,時而瞅瞅君乾,濕潤的黑瞳仁兒能把任何一個鐵石心腸的獸人給看化了,“你們要幹啥子呀?”
佘璨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金色發絲像是流淌在身上的日光,“錢先生有些問題想問你,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哦~”
白竹笙看向坐姿端正,腰板挺直的“錢先生”,那長到遮眼的劉海已經被撩起,也許是為了遮擋雙眼的凜冽,他戴上了一副銀框眼鏡,鏡片後的灰眸猶如被迷霧籠罩的深淵,迷霧下稍微湧動出一絲深淵的面貌,便足以觸目驚心。
然而當看向白竹笙時,那終年被迷霧缭繞的深淵,好像也照進一束微光。哪怕容貌改變,他看白竹笙的眼神一如往昔。
“為什麽想要直播?”他問。
在問話時,灰眸裏的些許溫柔消失不見,迷霧退散,露出了無盡深淵。
那種可怕的感覺再一次籠罩住白竹笙,即使隔着一層鏡片,即使眸色從漆黑變成溫柔一些的淺灰,洞悉一切的目光依然不曾改變。
在這種極具壓迫感的目光下,白竹笙很容易就說出實話:“想要被更多的人看到。”
灰眸靜靜地望着白竹笙,這個答案好像一塊石子投入深淵中,沒有回響,卻攪亂了霧氣。那雙灰眸裏裝了很多白竹笙看不懂的東西,悲傷的、沉默的、淩冽的……
君乾緩緩眨了一下眼睫,用手指輕推鏡框,這個動作好似一個開關,所有的情緒都迅速消散,他又重新變成那個平平無奇的“錢先生”。
沒有問為什麽,君乾順着白竹笙的訴求,平靜地說:“開直播只是想要被更多的人看見,和是否喜歡直播這種方式無關,對嗎?”
白竹笙吸了吸小鼻子,發現自己又被君乾的眼神吓到了,這讓國寶覺得有些掉面子——怎麽能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呢?!
芝麻團子兇巴巴道:“是噠!咋滴,你還要瞪我嗎!”
【是不是我做錯什麽了,如果是,我決不道歉.jpg】
熊貓頭毫無悔改之意。
換了個馬甲後态度可以說是十分嚣張了,白竹笙在心裏瘋狂記仇。
“是這樣的,我這裏有一份關于雌性的綜藝節目策劃書。”君乾雙手放在膝蓋上,他此刻對白竹笙的态度更像是面對一位同層次的合作夥伴,“如果……”
在對白竹笙的稱呼上,君乾停頓了一秒,叫白竹笙好像太冷淡,叫竹笙又太親切,“如果小先生有興趣的話,我們也許能打造出星際首例雌性真人秀節目,比起單純的直播,這種節目更能提高你的知名度。”
他又一次推了推鏡框,将光腦中的策劃書投放在虛空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嚴謹的數據以及恰到好處的配圖呈現在白竹笙和佘璨面前。
白竹笙內心生出不明覺厲之感。
佘璨看完策劃書的具體內容,血眸中的散漫消失不見,他深深看了君乾一眼,“錢先生很早就做出這份策劃書了吧,雖然構想很美好,可實際操作難度很大,別的不說,議會那群人一定不會通過這種節目。”
這種節目一旦播出,勢必會提高雌性的知名度。不是沒有人想過打造以雌性為主角的節目,但聯邦一直在限制雌性提高知名度的各種渠道,聯邦需要的不是大放異彩的鳳凰,而是關在籠內的金絲雀。
雌性有了知名度,便不能再随意揉搓,憑借雌性對雄性與生俱來的吸引力,被吸引的無數雄性獸人就是他們手中最鋒利的矛,最堅固的盾。
歷史上出現的那位超高等雌性獸人,就曾一度控制了整個聯邦。他的魅力席卷整個聯邦,他的意願就是聯邦的意願,他差一點改變了這個世界,後來,他死了,他的死亡終結了那個雌性狂歡的時代。
他死後,雌性的地位表面看上去依舊尊貴,實際上卻一落千丈。雌性成了雄性的附庸,缺乏話語權,甚至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既然我拿出這份策劃書,就說明我有把握讓它成為現實。”君乾淡淡地回答佘璨,灰眸平靜地望着白竹笙,他再一次問道:“小先生,你有興趣嗎?”
白竹笙望着策劃書上的五個大字——雄父去哪兒,囧囧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應該也發現啦,雌性在這個世界是沒有話語權噠,滾滾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就是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一些,萌之大者,為國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