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要您答應我一件事
薛飛跟喬媽媽說明了情況，喬媽媽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有點複雜，不過還是答應下來，給他結算半個月的工資。
薛飛本是沒打算要的，但喬媽媽強行塞進他口袋中，薛飛拗不過，只好接了過來。
自此，薛飛和喬桐的鬼屋生活完美結束。
他跟喬桐道了別，戴上帽子，跟前些天一樣，在這裏随處逛逛順便解決晚飯，直到天邊最後一絲光明也完全被黑暗吞噬，這才不緊不忙地走向地鐵站。
這時候乘坐這班地鐵的人并不多，一節車廂連位置都坐不滿，薛飛上了地鐵，随便挑了個位置坐下，出神地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白天裏嬉皮笑臉的樣子已經被他完全藏回心底，緊抿着的嘴角給人滿滿的距離感。
薛飛餘光能瞥見旁邊有兩個女孩子想過來卻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下了地鐵，薛飛避開人群，來到一個幾乎沒有人的出口，從那裏刷卡走出地鐵站。
這個出口的外面是一個建築工地，黑燈瞎火的，一路上幾乎都沒有人，跟馬路對面燈火通明的萬達商場形成鮮明對比，薛飛在這附近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擡手看了看表，看到時針指向八後，才不情不願地擡腳過馬路，準備回家。
小區的廣場上，一堆阿姨叔叔伴着古舊的歌歡歡喜喜地跳着廣場舞，旁邊的鍛煉器材邊圍了好幾個幾歲大的小孩子，咯咯咯地笑着，互相間追逐打鬧。
薛飛穿過熱鬧的廣場，一言不發地進了電梯。
他出門從來不帶鑰匙，因此站在門口随手敲敲門。
裏面傳來腳步聲，很快，門被打開，不到他腰的小女孩看到他，脖子縮了縮，怯懦懦地叫道：“哥哥。”
“嗯。”薛飛的應聲幾乎是從鼻腔裏呼出來的，不仔細聽還聽不出來。
小女孩乖巧地回到客廳，繼續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電視裏播着的迪士尼動畫片。
薛飛關上門，在玄關換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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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巧曼聽到動靜，從廚房探出頭來，“飛飛。”
薛飛沒說話，徑直邁步回房。
何巧曼叫住他，“你過來，我跟你說說話。”
“得了吧，您跟我能有什麽好說的。”薛飛嗤笑一聲。
“薛飛！”何巧曼沒壓住聲音，“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沙發上的小女孩被吓得一驚，默默關了電視，抱着布娃娃回房間。
薛飛冷眼看她：“怎麽着，嚴叔今兒晚不回來了？您終于想起我了？”
“博祎今晚值夜班。”提到愛人，何巧曼眉宇間不自覺柔和下來，她沖洗了手，強行拉着薛飛坐到沙發上。
薛飛随手在茶幾上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說吧，您又有什麽事兒吩咐。”
何巧曼微微蹙眉：“你怎麽說話的。”
“沒辦法，誰讓我跟我爸一樣呢。”薛飛朝她笑笑，“這話不是您說的嘛。”
何巧曼擺擺手，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這些天你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薛飛說：“還能去哪兒，上網啊。”
“你開學就是高三了，離高考不過剩下不到一年時間，再這麽混下去，你考不上大學可怎麽辦？”
“餓不死自己。”
“你——”何巧曼被他噎了一口，臉色鐵青，“不管怎麽樣，從今天開始，你哪都不準去！給我待在家裏好好學習！”
薛飛看了她一眼：“好。”
何巧曼臉色稍霁。
“只要您答應我件事兒。”薛飛扔掉蘋果核，“我剩下這些天什麽都聽您的。”
不用去鬼屋工作的第一天，喬桐睡到自然醒，懶洋洋地洗漱吃飯，坐在窗邊開始寫作業。
暑假作業一本一本減少，喬媽媽跟隔壁剛畢業的學姐借了高三的書，喬桐刷題刷到眼睛有些酸脹，推了推眼鏡，幹脆把作業本合上，翻開高三的書自學。
擺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叮咚一聲。
喬桐從文言文中抽回思緒，點開手機看了看。
你飛哥：小喬同學！
你飛哥：[小區長椅邊貍花貓的照片]
喬桐放下筆。
一棵梧桐樹：你家養的？
你飛哥：不是，小區的，喜歡不？
一棵梧桐樹：喜歡！可惜我媽貓毛過敏，我養不了。
喬桐對這些小動物還挺有好感的，尤其是貓狗之類，喬爸爸知道喬桐有這個小愛好，臨走前送給喬桐一只奶橘貓，然而橘貓在喬家待了不到三天，喬媽媽渾身起紅疹，不得已去醫院吊水，最後喬桐只能忍痛把橘貓送給了小區的另外一個住戶。
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你飛哥：在幹嘛呢，宅在家裏？
一棵梧桐樹：寫作業。
你飛哥：嚯，好學生啊！
一棵梧桐樹：？
你飛哥：一般人暑假作業都是開學前一個星期補完的，這還有一個月呢，你不是好學生還能是啥？
一棵梧桐樹：什麽亂七八糟的[笑哭]
一棵梧桐樹：你呢，在幹嘛？
沒過一會兒，薛飛的電話打了過來。
喬桐迅速接起電話，就聽對面薛飛笑嘻嘻地說道：“我還能幹啥，沒了小喬同學和鬼屋的暑假簡直令飛哥我索然無味啊。”
“你是想看我被吓到吧？”喬桐哼哼唧唧地揭穿他。
薛飛嗐了一聲，“小喬同學，你這麽說我可就沒法接話了。”
“行吧。”喬桐勉為其難轉移話題，“雖然開學後沒法聚了，不過這還有一個月時間，你之前不是說第一次到寧城來？寧城本地人可以帶你去逛逛。”
薛飛悶悶道：“恐怕不行。”
喬桐：“嗯？”
薛飛說：“我媽給我禁足了，現在我只能在小區裏亂竄了。”
“這麽慘？”喬桐惋惜道，“那就沒辦法了。”
薛飛用手搔搔貍花貓的下巴，失笑：“不是有句話叫有緣千裏來相會嘛，小喬同學，我倆這麽有緣分，沒準兒能在學校見。”
喬桐左耳進右耳出，笑道：“你轉個錦鯉，也許真有可能。”
薛飛哈哈一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薛飛才收斂話題，把電話挂斷。
貍花貓的右後腳受了傷，此時正可憐兮兮地看着薛飛，奶聲奶氣地喵了一聲。
薛飛拍照拍得比較有技術，并沒有把它血絲糊拉的傷口拍到，他将手機放回口袋，抱起手掌大小的奶貓，認命道：“得了，小喬同學既然喜歡，哥就帶你去趟醫院咯。”
“喵。”
奶貓窩在薛飛懷裏，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
剩餘一個月的暑假眨眼便過去，八月末，寧城天氣處在最熱的時候，馬路表面上似乎都飄起了陣陣熱氣。
悶熱得很。
實驗中學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天氣中打開了封閉近乎兩個月的學校大門。
靜谧的校園逐漸熱鬧起來，學校外面的空地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新生臉上帶着稚嫩的笑意，懷着對高中的憧憬興奮地跑進校園，老生則是背着滿滿一書包的作業，哭天喊地地訴說自己補作業補得有多辛苦。
暖熱的風吹拂過每個人的臉頰，将路兩邊的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新的一學期，開始了。
作者有話說：
奶貓：喵喵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