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點動心
等楊教授走了以後，孟荞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看着靠在牆上神色自若的少年，往後退了一小步，嘴角噙了幾分冷意。
“你為什麽要和楊教授這麽說？”
南野和她裝傻：“什麽怎麽說？”
“你說我們在談戀愛？”孟荞倒是很平靜，非常自然地就把話挑明，“你為什麽要騙楊教授？”
“我沒有和他說我們在談戀愛啊……”南野将口罩徹底拉到下巴之下，小指尾戒在走廊盈盈燈光照射下發出若隐若現的璨光，“是他自己誤會了。”
孟荞笑了下：“他誤會了？”
“嗯。”
“楊教授是恢複高考第一屆考生，十六歲就考上了江陵大學。他是長江學者、國內知名教授，地理與海洋科學學科方面的頂級專家，邏輯思維能力極強——你現在和我說，他對這件事的理解竟然出現了這麽大的偏差？你到底是說了什麽話，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呢？”
南野：“……”
很好。
孟荞總是能把話給他堵死到說無可說的地步。
簡稱，無fuck說。
他下意識彎了彎唇，沖孟荞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企圖蒙混過關：“我……忘了。”
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反正他打死都不會告訴孟荞，自己是怎麽和楊教授說他們倆的關系的。
南野的臉平時總帶着一副倦懶疏散的神色，笑起來也是漫不經心的敷衍，誰要能得到他大少爺一個笑，那簡直是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
就連顧淩，都很少見到他這個樣子。
但……孟荞卻見過兩次。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清晰地看到南野笑起來之後，兩邊唇角露出的一對虎牙。
這虎牙的存在有些突兀，和他裝逼的氣質實在不怎麽相符，但是鬼使神差的，孟荞覺得這樣的他似乎更加真實、更加可愛。
虎牙将他冷冽倦怠的神态削弱，跳躍着讓他整張臉更加鮮活，像是在他的目光裏映照了漫天的星星。
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孟荞怔愣了好半天，才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她聽見自己說：“哦，那算了。”
看在他剛才幫自己怼了那個學妹的份上。
算了吧。
回到寝室之後，南野抽出錢包，直接拍了一張卡在顧淩的桌上。
“淩子，拿去花！”
顧淩正在黑暗之魂打個小boss，這地方死了n回，這次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勝利的曙光，被南野這麽一打岔，立刻含冤橫死。
他一開始還沒看清南野在幹嘛，一屁股就跳了起來，罵道：“艹！南野！你搞老子是不是！他媽的老子都快贏了硬生生被你搞死了！日！”
要放平時，顧淩敢在南大少爺面前這麽放肆的話，南野早就賞他冷笑蔑視暴打三連擊了。
但今天，南野的心情出乎意料得好，任憑顧淩怎麽罵他都不生氣。
他順帶還拍了拍桌上的銀行卡，好心提醒顧淩：“看清楚點，別弄丢了哈。”
“我艹你大爺的弄尼瑪了個逼的丢啊！南野我告訴你，我他媽也不是好——”
“惹”字還沒出來，顧淩怒氣沖沖的指控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議地盯着桌上的黑色信用卡，足足半分鐘時間，他才反應過來，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感嘆——
“我艹你媽啊！！！”
當然，這短短幾個字，已然和剛才的語境迥然不同。
南野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低調地拍了拍手轉身離去，深藏功與名。
顧淩哪會這麽輕易放他走，一把就拉住南野，問他：“這這這這這……這怎麽回事？！”
舌頭都捋不直了。
“上次答應你的，我從來不會言而無信。”南野輕輕勾了勾唇，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裝逼微笑，“你之前和我說的計劃，今天終于有了實施的機會，并且我覺得——開始成功了。”
“我艹！”顧淩繼續發出驚呼，“你在小波波面前怎麽樣發動了 ‘對別人高冷只對你溫柔’技能？！快給兄弟我直播一下！！”
南野這才把休息室裏那一幕說給顧淩聽。
從一直在他面前有意無意擠兌孟荞的學妹、到今天學妹鼓足勇氣問他要微信號、再到他的那一通毫不留情面的怼，直接撕破綠茶婊的嘴臉——
最後，南野總結：“當然，最妙的還是，孟荞其實全程都在門外聽着……而且，她還以為我不知道她就在那裏。”
“所以現在你知道她不知道你知道她就在那裏！”聽到這裏，顧淩忍不住給南野豎了個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就這！寧不追到妹子！誰還追得到妹子！就得這樣演！繼續演下去！”
“這他媽是演？”南野的臉色一下子冷了幾分，“我其實不爽那女的很久了。媽的，不僅在我面前說孟荞，還天天拉幫結派背地裏說她壞話，以為我不知道呢？”
做兄弟這麽久，顧淩一下子就get了南野的意思。
“……南爺，要我做什麽？”
看在那張信用卡的份上，就是南野要叫他犧牲自我去勾引那女生，他也在所不辭！
南野瞥了他一眼，語氣嫌棄：“想什麽呢？”
顧淩大義凜然：“說吧南爺，我可以的！”
“沒你想的那麽龌龊。”南野沒好氣道，“她既然天天在背後編故事排擠孟荞，我們就真的把她的故事說給別人聽呗。”
顧淩：“什麽故事？”
南野淡淡道：“也沒什麽，就是她每周末出去□□還同時交了兩個男朋友的故事。”
顧淩：？！
這他媽叫沒什麽？！
這故事過于勁爆，簡直都可以直接登上《知音》的封面了！
他瞪大眼睛：“我艹南爺，你想怎麽搞？”
“你不是有兩個好哥們在計算機系嗎。”南野冷笑一聲，“也別把這事搞大，把她的事發給他們院長啊書記啊輔導員啊的郵箱裏，務必保證人手一份，讓她未來四年都得夾着尾巴做人。”
顧淩：“Ojbk！”
論壇過後，孟荞的生活終于回歸了正軌。
每天都會去圖書館學習、上課，周末和霍旖然一起去上吉他課，還會定時鍛煉身體。
畢竟，阿德萊德的飛行項目，需要申請者擁有非常好的身體素質。
籃球比賽到了一個越發白熱化的階段，這段時間，孟荞幾乎都不怎麽看得到南野了。
因為要打兩個院的比賽，他的體力透支得很厲害，整日整夜地泡在籃球場上，沒命地訓練——
有好幾次，徐雲開看到孟荞，都一臉擔憂地告訴她，覺得南野似乎有些拼命過頭了。
地海院馬上要半決賽的那天晚上，孟荞終于在籃球場外把南野攔下。
今天商學院剛參加了一場半決賽，也許是因為南野拉閘的緣故，比賽結果并不理想。
如果接下來再這樣接連拉閘下去，今年商學院能不能進決賽都猶未可知。
而地海這邊的情況卻好很多。
孟荞早就聽徐雲開說，商學院那邊的幾個隊員對南野怨氣頗深，今天這場比賽，估計也會讓隊裏的矛盾更加激化。
昏沉的暮色裏，南野額上的黑色發帶早已被汗水浸濕浸透。
見到攔在面前的人是孟荞，他手腕一翻，随意将掌中籃球往地上一拍，另一只手用力扯了扯背心領口，讓微涼的夜風灌了進去。
“什麽事？”
他撩了撩眼皮，看着孟荞，唇邊染上些許漫不經心的笑。
孟荞看着他手中的籃球，字句清晰：“明天地海的比賽，你不用上了。”
“……擔心我吃不消？”南野笑了笑，“沒事，其他我不敢說，這個我還ok。”
夜色裏，孟荞垂眼，盯着他的右手手腕看了數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因為長期的訓練和比賽，這幾天的南野似乎都消瘦了不少。
……而且，他的手腕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就算他想用運球來掩飾這種顫抖，但她還是看出來了。
孟荞的唇緊緊抿成一道，肩線瘦削，膚色冷白，沒什麽情緒地開了口。
“今天是商學院和法學院的半決賽比賽，對吧。”
南野手下一頓，沒說話。
“顧淩和你的水平誰高誰低，大家都很清楚。”孟荞繼續道，“但今天的比賽上，你們卻被顧淩壓着打，這說明什麽？”
南野笑：“說明籃球是個團隊運動，就我一個人強也沒用呗。”
“——說明你已經透支，打比賽的質量直線下降。”孟荞沉默了半分鐘，還是開口，“就算你明天上場，對我們院也沒什麽幫助。”
拍球聲戛然而止。
南野将球握在掌中，昏黃的燈光斜斜映照過來，他手腕處的顫抖愈發明顯。
“你……什麽意思？”
黑色發帶撥開他額前的劉海，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就這麽帶着試探意味，直直落在孟荞的身上。
孟荞也沒躲閃，大大方方擡眼回視他的試探，聲音冷靜異常。
“你這樣會影響大家所有人的比賽的。”她說，“你已經履行了賭約，沒有言而無信。就這樣，到此為止吧。”
夜風半天也沒送來南野的回音。
因為不想讓南野誤會，孟荞已經盡量把話說得婉轉。
南野半天都沒說話，她還以為南野會認為自己是嫌棄他現在水平不夠所以不讓他來給地海院打比賽。
她正擡眼想要多說幾句，卻見南野将籃球扔到地上，腳一擡踩好将它固定住，随後拿出手機，沖她一晃。
“等下，我發個消息。”
孟荞：“……？”
南野低頭，飛快打開微信，翻到顧淩的對話框，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南爺：【淩子，小波波來關心我了。】
是直男不是0：【我日？？？？？？？？？】
南爺：【現在怎麽辦？】
是直男不是0：【哥，計劃2你忘了？】
計劃2？
南野回想了一下，順勢收起手機，穩穩單腳踩着籃球的身形一晃。
孟荞皺眉：“你怎麽了？”
南野：“好像……有點暈……”
孟荞猶豫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頭扶住他：“要去醫院看一下嗎？”
南野聲音虛弱：“……嗯。”
南野內心o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媳婦兒真好騙
這兩天留言都有紅包呀！沖沖沖！
明晚依然零點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