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章內放出伏見番外~番外放完,劇場版劇情走起~ (13)
放眼整個屯所,數他最能作怪。
伏見打定主意不松口:“反正麻煩得很,我才不要參與。”
“這樣的話……”美紗紀順着伏見的理念反将他一軍,“如果伏見君覺得搬椅子很麻煩,那麽更麻煩的約會還是別去了吧?因為真的很麻煩啊!”
伏見吃癟,啞火不語。
秋山等人紛紛噴笑。
“噗!”
“噗!”
“噗!”
“噗!”
“噗!”
“噗……咳,抱歉,剛才不小心嗆着了。”
伏見目光銳利,如匕首一般紮進膽敢看笑話的隊員身上。
盡管似乎并不怎麽情願,伏見終究還是(在美紗紀的“建議”下)與大家一起合了影。比起儀态端莊、笑容恬然的淡島和大馬金刀、躊躇滿志的宗像,同樣坐在第一排的伏見顯得個性十足,不僅略顯抗拒地抱着胳膊、翹着二郎腿,擺出一副“我才懶得搭理你們這群凡(煩)人”的表情,并且他還側着臉,堅決不肯看鏡頭,別提有多招嫌。
等照片洗出來分到每個人手裏後,美紗紀用食指戳戳照片上的某悶嬌,暗自好笑。伏見只掃了一眼就随手把照片插.進文件夾裏去了。
這天,又逢休息日,美紗紀一早便盤算着出去買點生活用品。
因為伏見經常蹭她的咖啡喝,滿滿一罐咖啡已經見底,所以咖啡必須加入購物單。許久沒有好好逛街的美紗紀抓着紙筆只圍着宿舍轉了一圈,就列出一份長長的購物清單。随後,她發現自己可能提不了這麽多東西,便立即去尋找逛街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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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淡島今天不休息,吉野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購物小能手道明寺被召回他家道場,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那麽,僅剩一個選項了嗎?
可是美紗紀真心不想喊伏見。不是她嫌棄自家男朋友,實在是伏見這個陪逛太煩人,別說道明寺了,就算同至少能提出中肯意見的淡島和吉野相比,他也差得很遠,哪怕兩人只一起出去過一次,美紗紀也在心中暗下決心,以後不到萬不得已,購物的時候絕對不能再讓渾身加滿吐槽技能條的伏見跟着——沒錯,美紗紀就是嫌棄伏見一路走一路碎碎念的壞習慣。
而且那次(也是迄今為止唯一的一次)所謂的“約會”,後面還綴着紮成一捆的青組隊員,附帶聞風跑來看熱鬧的草薙和千歲,中途甚至巧遇正替老板送貨的八田。
雖然伏見和八田早已重修舊好,但他們偶爾也會對着幹——特別是當吠舞羅和Scepter 4搶奪人頭(權外者)的時候。
面對八田“為為為什麽會會會有女人啊你你你們到到底是是是什什麽關系”的疑問,伏見身心愉悅地回答:“男女朋友的關系哦。嘛,不過像你這樣的童貞男,恐怕很難理解這個詞的意思?羨慕得躲角落裏流口水了嗎?”
八田當場翻臉:“你說什麽?!我才不羨慕呢!”
伏見:“哦?真不羨慕?撒謊吧?”
八田:“混蛋猴子!我才沒撒謊!”
一言不合當街對戰的事情之前并不是沒發生過,只是如今的他們收斂了許多,自覺換成毫無營養的對吵。
——這場面要不要更熟悉,這劇情要不要更狗血。
作為一件物品被男朋友炫耀了的美紗紀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
于是後面一大群人為伏見的不解風情和別扭傲嬌感到又氣又急,恨不得手把手教他怎樣正确做好一名合格的陪逛男友,弄得不知該不該戳穿他們可恥的跟蹤行徑的美紗紀頗覺沒臉。從那之後,美紗紀就單方面把“約會”這種情侶活動硬生生掐死在襁褓中了。
對此,沒有熱鬧圍觀的草薙深表遺憾。
不想再被跟蹤的美紗紀苦惱半天,卻依然敗給拎不動購物袋的現狀。商店距附近的車站還有很長一段路,門口又沒辦法停車,根本叫不來計程車,何況為了這些東西就叫計程車,未免太奢侈了。她思來想去,只好打電話喊伏見過來搭把手。
伏見抵達後的第一句話就是:“直接搭計程車就可以啊,又不是不能報公賬。”
美紗紀:“……”
——為什麽他總能把違反紀律的事情說得如此輕松!
堅決将既有規章制度貫徹到底的美紗紀深呼吸,緩了一下勁:“……伏見君,我假設你還記得我們Scepter 4的隊規,那麽……”
伏見振振有詞:“什麽隊規不隊規的,規矩就是讓人打破的吧。”
他這番對隊規熟視無睹的言論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美紗紀決定暫時先持保留意見。
說歸說,伏見幫女朋友提東西的覺悟蠻高。瞄瞄地上那堆看着就輕不到哪裏去的購物袋,伏見咂一下舌,最終還是任勞任怨地彎腰将購物袋整齊摞好,一次性全抱在懷裏。
走了沒幾步,伏見回頭:“……拿來。”
美紗紀不明白:“拿什麽?”
伏見撇撇嘴:“包啊。”
美紗紀低頭看看自己手中僅存的一樣物品:“呃,這個就不用了。”手提包而已,并不很重。她還不至于沒用到連個小小的手提包都拿不動的地步。
伏見冷哼,似乎覺得美紗紀待人不太公平:“以前你不都讓那家夥幫你拎着的嗎?”
美紗紀一頭霧水:“……誰?”
“道明寺。”
——不!安迪從來沒有幫我拎過包!那只是為了敷衍室長!
——這個人究竟是多無聊,把那麽早之前的舊賬都翻出來!
美紗紀終于知道宗像和伏見為什麽如此投機了。因為他們兩個都是那種平時端着高冷範兒、稍不順心就自動開啓“神煩唠叨翻舊賬”模式的人。
不等美紗紀感慨完,他們背後便突然傳來一道有點陌生的女音:“伏見……猿比古?”
伏見和美紗紀同時轉身。被當街叫出名字的伏見尚且沒什麽反應,倒是美紗紀發現這位年輕女子的面容似乎相當熟悉。
“嗯?你不是北野美紗紀嗎?”年輕女子皺起眉頭,“你們怎麽……”
伏見貌似還沒弄清此女是何方神聖,不過美紗紀卻認出她了:“大貝阿耶。”
沉澱在久遠記憶裏的名字被翻了出來,無論伏見抑或美紗紀都覺得碰上大貝阿耶并非什麽命運的安排,實在是命運的捉弄。
于伏見而言,他這些年一貫懶得與伏見家那邊的人打交道。自從跳槽進入Scepter 4,伏見就更過分了,簡直以屯所為家,壓根不肯回去。他天生對伏見家的人有種抵觸心理,在路上偶遇親戚,他才不會表示驚喜,驚煩還差不多。
于美紗紀而言,大貝阿耶是她大學時代翻不過去的山。作為曾經連續三年的全國女子西洋劍大賽個人組準優勝,美紗紀失敗的原因無一例外,全是大貝阿耶——大貝阿耶就是那個連續三年打敗了美紗紀的個人組優勝,實力很強。
現在,這位“全國第一”小姐正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美紗紀,仿佛剛剛認識她是誰:“北野美紗紀,你和他……?”
難得靈光一回的情敵雷達突然開始運作,美紗紀瞬間了悟眼前的女子不僅認識伏見,應該還喜歡過伏見。所以她落落大方地承認自己與伏見的關系:“忘了介紹,這是我男朋友,伏見猿比古。”
——不管怎樣,是情敵就要鏟除,這個時候再示弱,那她就真傻了。
被女朋友介紹給宿敵的男朋友君抱着購物袋,即使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卻依然預備當個安靜的美男子。
大貝阿耶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美紗紀不動聲色。
這場意外的會面最後以大貝阿耶“喂北野美紗紀我們打一場吧”的挑戰劃下句號。
幾天後,美紗紀從容赴約。
雖然以前在正式比賽中,美紗紀沒有贏過大貝阿耶,而大貝阿耶明顯也未曾荒廢過她的劍術,但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克服不了心理陰影、總感覺對上她就會敗陣的美紗紀如今好歹是身經百戰的青之氏族一員,缺乏實戰經驗的大貝阿耶無法與她相比。
沒有什麽敵人是戰勝不了的,只有戰勝不了的自己。
關于大貝阿耶的這一頁,就這麽翻過去了。
後來,美紗紀故意打趣伏見:“還真是受歡迎呢,伏見君。”
伏見反問:“那又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完。
小茶菇涼涼扔了1個地雷,謝謝啦~
伏八和好後,伏見還陪八田去美國參加滑板比賽了。此處省略一萬字。
☆、結婚的場合
“呼——男生都是白癡啦,白癡!”
繼去年“男生都是笨蛋”的論斷之後,庶務課的可愛事務員吉野姑娘今年又作出了如上發言。
跑步中的淡島放慢速度:“哦?何以見得?”
與淡島并肩慢跑的美紗紀接話:“彌生,你男朋友又惹你了吧?”
三位女性此刻正在健身室裏健身,她們霸占了落地窗前三臺視野最佳的跑步機——淡島和美紗紀是例行的身體機能訓練,吉野則為減肥而努力。
與另外兩位表現得輕松自如的女性不同,向來缺乏鍛煉的吉野才跑了沒多久便累得氣喘籲籲。但吉野卻堅持着,執拗地不肯休息。
看樣子,度完夏天不瘦反胖的現實深深刺激了她。
戴着一副圓眼鏡的吉野一邊不顧形象地大口喘氣,一邊氣憤不已地猛拍控制器,大約是無意間拍到某個鍵,跑步機的速度慢了下來。
見狀,她直接扶着把手笨拙地跳下跑步機。
“是啦!那個白癡!”裝扮樸素的吉野使勁摁了摁關機鍵,接着就随手拽過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毛巾,動作粗魯地擦掉臉上的汗水,“竟然敢嫌我身材普通!我還沒嫌他長得普通呢!”
——哦,問題在這裏。
淡島和美紗紀也按了關機鍵,從跑步機上下來。
初秋的天氣還不算太涼爽,兼之運動過後很容易出汗,兩名隸屬于戰鬥部隊的女隊員都穿着棉質無袖衫和深色短褲,襯得她們的膚色越發白皙,連從額角滑落的汗珠也變得晶瑩剔透起來。無論是淡島秾纖合度的傲人身材,還是美紗紀纖細靈活的修長四肢,都被吉野豔羨着。她奮力将視線別開,仿佛這樣就能避免被那兩位無意間散發出來的耀眼光芒灼傷。
“彌生很可愛啊,哪裏不好了?”呼吸頻率基本正常的美紗紀笑笑,也學吉野那樣用毛巾使勁擦着臉上的汗珠,“小鳥依人,而且腿又細。哪像我和世理姐,胳膊和腿上全是肌肉。”
幾乎沒怎麽出汗的淡島瞄了美紗紀一眼:“說是這麽說,不過肌肉訓練确實很有必要。”
吉野有點沮喪:“什麽嘛,你們哪裏全是肌肉?根本看不出來!話說男生們都是視覺動物,滿腦子黃暴思想!”
淡島苦笑。面對這種抱怨,她深感無話可勸。
吉野氣呼呼:“之前也是吧?我可一直把特務隊的男隊員當神一樣膜拜呢!結果!不也在私下裏偷偷收藏什麽‘E文書’嗎?明明看起來都一副硬漢模樣……夢想大破滅!”
“其實——”美紗紀想了想,“有時候可能只是理解偏差帶來的誤會。你男朋友真的明确說他很嫌棄你的身材了嗎?”
以美紗紀的個人經驗分析,男性的表達能力和女性的理解能力往往無法很好對接起來。匮乏的表達如何滿足豐富的聯想?所以矛盾就來了。美紗紀自認是比較貼近伏見的人之一,卻也偶爾會被伏見憋到內傷,然後暗暗給自己鼓勁:別惱,平常心平常心,這家夥就這樣。
吉野愣:“呃……他倒是沒直說……”
停了一下,她又撅嘴:“雖然沒直說,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啦!”
這回連淡島也搖頭嘆息了:“吉野,看事情不要太武斷。下次你可以試着當面問問他。”
“就算問,他肯定也是一臉虛僞地告訴我他完、全、不、介、意、這、種、小、事。”吉野鼓起腮幫,“哼,根本就不是小事好嗎?”
于是淡島和美紗紀無話可說了。
——算了,他們情侶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片刻後,吉野又開始大爆料:“并且,那家夥貌似對小黃書很感興趣哦!看到有泳裝女郎封面的雜志會很亢奮的樣子……真是的!都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這麽不穩重!氣死人了啦!”
“啊,畢竟是男生呢。”淡島相當自如地談起了關于男生的話題,“總之他們的行動模式,大約就那樣了。會對女性的身體産生好奇,進而去搜羅一些奇奇怪怪的書籍,小心翼翼地藏在自以為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
淡島一針見血的評價令美紗紀忍不住懷疑伏見是否也有搜羅奇怪書籍的癖好。然而她再三思索了一番,感覺他房間裏确實沒多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許美紗紀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了,很容易就被轉移注意力的吉野頓時放下前面的議題,擠眉弄眼地推推美紗紀:“北野,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請你務必滿足我的好奇心哦!”
美紗紀莫名其妙:“嗯?什麽疑問?”
“雖然這樣問有點失禮……伏見先生看那種書嗎?”吉野惡作劇似的笑着用兩手比劃了個葫蘆的形狀,“那種!”
美紗紀哭笑不得:“我怎麽知道?”
“诶——?!可是你們都結婚了呀!”吉野大吃一驚,“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已于夏末和伏見結婚的美紗紀淡定問回去:“我為什麽不能不知道?”
吉野:“……啊哈?”
說是結婚,實際上行動力十足、不喜拖泥帶水的伏見和美紗紀兩人只是随便找了個非法定節假日的休息日,跑到區役所領了一張婚姻屆,刷刷刷幾筆現場填完。雙方證人則是目瞪口呆的八田和自告奮勇的淡島。前後不到半小時,一對二十歲冒頭的小夫妻就新鮮出爐了。
稍後,沒有及時參與其中的宗像表達了心中的遺憾之情,并表示自己一定會補送一份大禮,可惜更遺憾地被伏見嚴詞拒絕。
暫時不打算違反隊規搬出屯所的兩人依然各住各的宿舍,還是正直善良的淡島看不下去,提議讓宗像批準他們在屯所附近找個公寓居住。結果美紗紀就“我和猿比古誰從特務隊離開更合适”這個嚴峻問題思考了整整一個月。
眼見美紗紀又在神游天外,淡島義務打起圓場:“伏見的話,應該不會……”
美紗紀結束神游,完全沒有自覺地接道:“他這個人就是全套的小黃書吧,那種癡漢行為。”
吉野:“……?”
淡島:“……!”
頂着另外兩位女性驚異的視線,意識到自己在無意間發出何等糟糕言論的美紗紀無比尴尬地強行中斷了這個話題。
對被妻子稱為“癡漢”的伏見而言,他的求婚過程不值一提,但是結婚過程卻相當曲折坎坷。如今他已經不想再提當初被宗像明裏暗裏調侃過多少次、被善條前前後後打擊過多少回。反正婚姻屆的妻子那一欄裏總算填上了該填的名字。
只不過美紗紀沒有改姓,這令伏見多少有些不滿。
作為一個希望妻子能從頭到腳都徹底屬于自己的人,伏見當然更想讓美紗紀在各方面都烙上他的印記——盡管他本人并不覺得“伏見”這個姓氏有多好。
于是,自帶終極·拉仇恨技能的某悶嬌不遺餘力地從每個角度展示了“伏見猿比古和北野美紗紀是夫婦”這一真命題。
“北野,把這份文件給室長送去。”
“明白了。——啊,室長簽完字之後還需要再帶回來複核一遍電腦裏儲存的信息嗎?”
“啧……那就拿回來吧。”
“好的,我知道了。”
如上對話完畢,美紗紀帶着文件離開情報室。
工作暫時告一段落的伏見端起馬克杯,相當惬意地喝了口(老婆泡的)咖啡。他微微曲起的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簡單的戒指。
明明只是一枚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婚戒,竟然有熠熠生輝的感覺。
——可惡!又在臭顯擺!
特務隊一群單身狗受到一萬點惡意傷害:不行!太閃耀了!簡直能刺瞎狗眼!所以說你們不都結婚了嗎,為什麽還一個“北野”一個“伏見”?搞什麽呢?你們倆再一個自覺一個不自覺秀恩愛,我們就集體找室長鬧罷工!
伏見才懶得管那群單身狗心裏怎麽想。
因為美紗紀一度考慮過自動請辭、離開特務隊去庶務課,覺察出端倪的宗像和淡島聯手制止了她的這個想法。随後,宗像同意了淡島的建議。所以伏見最近一直在默默關注屯所周邊的公寓狀況。
哪怕伏見平時兢兢業業,表現不錯,也有足夠的能力養活家人,對美紗紀早早結婚這一點頗有微詞的善條仍舊十分不待見他,甚至還時不時借訓練之機繼續折磨伏見。放任部下自由戀愛結婚的宗像對此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态度。
搬進新買的公寓後,在為逝去多年的父母掃墓時,美紗紀将自己已婚的消息默默告訴了他們。
反觀別扭到極點的伏見,站在北野夫婦的墓前就是不肯吱聲,也不知道心裏想些什麽。
走出公墓,這個睫毛長得令人嫉妒、永遠短半截的袖子裏不知藏匿了多少暗器的家夥忽然對自己的妻子說:“把頭發留起來啊。”
“诶?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讓你留就留。”
“抱歉,我沒聽清。——伏見猿比古,你再說一遍試試?”
“啧……”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完。
作者菌月底外出學習,為了不半路斷更,室長文勞動節開,先存稿。
下章放奶爸版伏見。
☆、奶爸的場合
伏見家的早緒小姑娘出生後,原本就沒有一家之主威嚴的伏見猿比古先生立即淪為超級奶爸。
盡管體貼下屬的宗像特意延長了美紗紀的産假,伏見也不可能把照顧孩子的事情全推給老婆。于是,他學會了很多很多,包括如何給孩子換尿不濕,如何按配比正确沖奶粉試溫度。
看似讨厭小孩的伏見對自家女兒好得沒話說,連美紗紀都沒料到他能如此耐得住性子。她原以為伏見早晚要一怒之下撒手不管,結果某天她發現這個口嫌體正直的笨蛋一面嘴上念叨着“啊啊好煩啊煩死了怎麽小孩子都這麽煩人呢啊啊啊”,一面滿臉嫌棄、動作卻格外溫柔仔細地托起全身軟乎乎的小家夥,然後手腳麻利地清理着被女兒尿濕的嬰兒床。
美紗紀放心了。
從懷孕到生産再到照料孩子,無論美紗紀的精神力有多麽強悍,終究會有累的時候。既然能指望伏見,那麽她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兩人約法三章:伏見上班,美紗紀負責女兒;伏見回家,美紗紀負責偷懶。
每到晚上,高強度工作了一整天的伏見不僅不能抱着老婆睡前運動一番,甚至連他自己的休息時間都被無情剝奪。女兒剛剛扯開尖細的小嗓子哭出第一腔,不用等美紗紀睜着惺忪睡眼喊他去看看孩子的情況,他就一骨碌爬起來沖到嬰兒床邊哄孩子。
“噓——!別哭了。”小小聲,“你媽媽在休息,不要哭啊知不知道?別讓她擔心……啧,都說讓你別哭了……”煩躁抓頭發,“啊好好好,你是老大,聽你的,聽你的總行吧……啧!哭吧哭吧,我懶得管你了……喂!唉……”無奈嘆息,“都說讓你別哭了,聽不懂嗎?”
被吵醒的美紗紀夢游似地翻身坐起,閉着眼朝伏見所在的方向咕哝了句:“早緒餓了,你去沖奶粉。”原諒她白天抱孩子累得要命,這會兒根本沒有起床的信心與覺悟。
“……啧。”
伏見乖乖配合,披上外套去廚房燒水沖奶粉。
這些還不算什麽。
等到了休息日,平時見慣媽媽的早緒對這個總是陪她玩的人感到厭倦了。喜歡含着一嘴口水吐泡泡的小姑娘開始各種找爸爸。
撒嬌要爸爸抱、撒嬌要爸爸親、撒嬌要爸爸講故事……總之各種撒嬌,稍不如意就咧着嘴一邊噴口水一邊大哭大鬧,吵得伏見腦仁生疼。只要伏見妥協,還沒學會走路的小姑娘便得寸進尺地爬上爸爸的肚子,開心地踢騰着小短腿,使勁踩踩踩。
起初,伏見覺得小孩子沒多大能耐。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女兒力氣漸長,終于有一天踩得他胃裏翻江倒海,險些吐血。
偏偏伏見還不能拒絕。因為拒絕的後果就是女兒哭啼啼,而他貌似又有點舍不得。
——我忍!
伏見恨恨地捏了捏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蛋,随即換來妻子不滿的瞪視。
年輕的父親總是經驗欠缺。絕望的伏見很快就認識到自家女(寶)兒(貝)簡直是一只專門折磨爸爸的小惡魔,扯頭發、撕耳朵、捅眼睛、抓鼻子……舉不勝舉。只要伏見将她抱起來,她就能想出無數條讓他毀容的點子并付諸行動,破壞能力堪比自然災害。
然後情報課的隊員發現,伏見先生的頭發越來越亂、形象越來越差、眼神越來越兇、脾氣越來越糟,動辄捉狂,逮住每個犯錯的蠢貨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好罵,恨不得訓脫他們一層皮才罷休。
整個情報課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特務隊這邊還沒那麽倒黴,不過秋山等人也敏銳地捕捉到伏見的情緒變化,他似乎時刻煩躁,看起來有點像……睡眠不足?
比較清楚美紗紀家具體情況的道明寺心大地揮揮手,完全不在意:“安啦、安啦!奶爸綜合症而已嘛!大概早上小美把伏見先生放出門的時候忘了拴繩?”
跑來求問對策的情報課隊員快哭了:“什麽?!我們怎麽辦?!”
道明寺撓撓下巴:“哦……嗯……當初小美生孩子的時候,你們是沒看見他在醫院裏的樣子,幾乎把産房外面的地板踏平呢!而且身上還泛着光——那可是只有在戰鬥狀态下才會展開的聖域啦聖域!石盤都壞掉多久了,竟然還能……哎,不愧是伏見先生啊!”
…………
饒是被女兒嫌棄到此等地步,某人依然愛女如命(伏見:你在鬼扯什麽),晚上一定要确認女兒安然入睡了才去休息。還在嬰兒床周圍安裝攝像頭,可以全方位無死角随時觀測女兒動向,避免她遭遇危險(美紗紀:話說我就在家裏會有什麽危險)。
每當伏見打開監控調出錄像回顧女兒過去二十四小時用了什麽姿勢睡覺的時候,美紗紀都覺得吐槽不能:“這樣好奇怪……”他又把癡漢屬性點亮在女兒身上了嗎?
待美紗紀正式銷假上班後,并沒有因為生産而豐腴多少的她風采依舊。只不過她和伏見雙方家庭成員均十分單薄,無人照看早緒,請保姆又有諸多不便之處,所以美紗紀就将剛滿周歲的早緒托付給善條了。
然而美紗紀這副抱着萌娃也英姿飒爽的造型不知惹得多少人咬着被角嘤嘤哭泣:我的美醬女神!就這麽被伏見先生叼走了!原先還能期盼離婚什麽的……現在連小猴子都給他生了啊!豈可修!
——只剩世醬女神了嗎?
哦不!吠舞羅的大尾巴狼在虎視眈眈!不行!我們要保護世醬!美醬已經不屬于大家了,但好歹還屬于Scepter 4!千萬不能讓世醬被外人奪走!
雙目燃燒奮鬥之火的青服們自發自動地組成“保衛世醬聯盟”,找草薙的麻煩。
見多識廣的草薙表示:我什麽都不說,我就看着你們作。
沒過多久,可憐的單身汪們便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單身的痛。自美紗紀結束産假,伏見确實柔和了許多,至少在毒舌隊友的時候也懂得注意場合了。
但、是——
被有妻有女的混賬秀了一臉啊!猝不及防!
某美醬後援會成員高舉兩拳,哽咽大呼:“我的美醬!你為什……”
還沒吼完就被富有同事愛的衆人捂着嘴套上麻袋拖出主樓:你小子不想活了嗎?!萬一被伏見先生瞄到你的臉……請節哀。
這段小插曲并未給Scepter 4帶來任何影響,因此伏見的花式虐狗還在持續進行中。所幸為了錯開時間照顧女兒,伏見北野組成功拆夥,否則特務隊的隊員們将要遭受更多慘無人道的精神重擊。
某日下班後,美紗紀像往常一樣從資料室帶走女兒,打算先捐款再回家。
由于自五歲起便靠接受社會救濟金度日,直到工作為止,所以美紗紀養成了每年定期捐款的好習慣。她這個習慣曾經被伏見笑話過,但伏見笑完之後也跟她一起捐了一個月的工資。
——那麽,心裏不舒服嗎?
憶及今早片岡督查的疑問,美紗紀就忍不住想笑。
——是啊,有哪對夫妻生疏得只稱呼對方的姓氏呢?
在牽扯到工作時,美紗紀和伏見絕對不會弄混兩人的關系。私下裏,美紗紀倒是已經從善如流地改口叫伏見“猿比古”了,可是伏見居然只用“喂”和“你”,堅決不肯直呼她的名字。
片岡的意思是,伏見這樣會不會有點太過分?
其實兩個人結婚後必然要經歷一段磨合期才能彼此适應,即便戀愛時間再長也是如此。在美紗紀看來,她和伏見的磨合期尤為漫長。捐款和稱呼只算小事,連睡眠這個最大難題,他們都克服了,又有什麽是解決不了的呢?
與睡眠姿勢尋常到平淡無奇的美紗紀不一樣,伏見這個人明顯缺乏安全感,他睡覺的時候會緊緊纏着同床的美紗紀,而且是手腳并用,往往勒得美紗紀喘不過氣來。在這種狀态下,誰也睡不着,何況是崇尚自由睡眠的美紗紀。一旦睡不着的美紗紀稍微翻一下身,就容易把淺眠的伏見驚醒。伏見的耐性實在太差,被驚醒幾次之後,便帶着滿腹惡意開始“懲罰”攪了他好夢的罪魁禍首,一直懲罰到美紗紀累得倒頭昏睡過去為止。
類似的“磨合事件”數不勝數,美紗紀都不想提了。
公寓距屯所不遠,步行只需十分鐘,哪怕美紗紀一手抱孩一手拎菜,走着回家也不怎麽費力。
在公寓樓下,美紗紀碰上了一位十分面善的時髦女士,氣質高貴典雅,穿戴品味不俗,目測年齡三十五歲左右(大霧),一眼看去便知她必定來自名門望族。
不料這位女士卻目露輕蔑,很是失禮地自上而下掃視着美紗紀。
那種挑剔的打量和睥睨的目光不禁令美紗紀聯想到一個早被她遺忘的名字:大貝阿耶。
可是眼前這位女士并非大貝阿耶。她用傲慢得足以打敗大貝阿耶的語氣施舍般地對美紗紀說:“你就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美紗紀先低聲安撫了一下正趴在她肩頭流口水犯困的女兒,接着彬彬有禮地問道:“抱歉,您的兒子是……?”問是這麽問了,不過對方那與伏見八分相似的面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伏見猿比古。”
果不其然。
伏見木佐的強勢作風和突然造訪并不會使美紗紀感到手足無措。“自慚形穢”這個詞語距美紗紀太遙遠了,她可不準備在伏見的母親面前露怯,況且她又沒什麽“怯”可露。
美紗紀八風不動,泰然處之:“不好意思,您的消息可能有些閉塞。我不是猿比古的女朋友,我是他的妻子、他女兒的母親。”
美紗紀聽八田說過伏見家的一些情況。她尊重伏見的選擇,從未多嘴詢問,亦不願打着夫妻一體的旗號插手其中,讓伏見為難或者厭煩。這幾年,伏見完全沒有與他母親和好的意向,想必連早緒的出生,伏見也沒告知母親。早緒的存在大約是伏見木佐自己派人查到的。
——至親至近的母子之間究竟要歷經怎樣的磋磨才變成如今的老死不相往來?
對此,美紗紀不能理解,更不想理解。
伏見木佐又露出了倨傲的神情:“那麽,這就是伏見早緒?”她指了指趴在美紗紀肩頭、只拿屁股對着她的小姑娘。
美紗紀笑笑:“是的。”
然後她側臉親了親女兒的面頰,制止女兒用肉乎乎的小手揉眼睛的舉動,卻唯獨沒有命令女兒轉頭喊人。
“啧,家教……”伏見木佐不屑地瞪了她們母女一眼。
美紗紀心如明鏡,偏偏不願搭理。她原本想着,如果伏見木佐能放低姿态問問伏見的近況,投桃報李,她就盛情邀請伏見木佐到樓上坐坐。
可惜對方沒給她這個機會。
末了,伏見木佐也沒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她端着高傲的風姿,昂着高貴的頭顱,像勝利的孔雀一般施展着她無與倫比的美麗,從容不迫地離去。
“啊,還真是……唉。”
美紗紀輕輕向上托了托已經昏昏欲睡的女兒,忽然心疼得要命。
——有母如斯,她家猿比古真倒黴。
稍後,結束加班的伏見在飯桌上主動問道:“今天……那個女人找你說了什麽?”
美紗紀一時沒弄明白他說的“那個女人”指誰。等她明白過來,卻又不想給伏見添堵,于是她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