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坐在沙發上的尤溪銘看着他們倆人，不禁有些疑惑，怎麽柏寧有些不一樣了？他以前從不耐煩做這樣的事，可是現在他卻如此好脾氣的重複講解反複指導，這是哪門子事？不過這麽難得一見的畫面不留個紀念就太可惜了，這樣想着尤溪銘悄悄的按下手機相機，他們擁在一起打臺球的畫面被永遠的定格在這刻。
不知不覺夜已深，尤溪銘早已溜之大吉，柏寧和亞顏玩得忘乎所以半夜才離開。回去的路上，亞顏跟柏寧說出自己這個月尾就離職的事情，車內的氣氛因為她的這句話一下子急劇冷到最低點。柏寧看着亞顏，“你覺得你現在的生活好到足以确定以後都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亞顏低下頭沒有言語，柏寧又說:“我可以讓你現在的生活越來越好也可以讓你現在的生活變得比以前更難。”
亞顏聞言擡頭看向他，心中是一百個不明白，好聚好散，他們之間不是早就應該要結束了嗎？她覺得現在結束是最好不過了，趁自己還有一絲理智，趁沒有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現在結束不是剛剛好嗎？柏寧突然煞住車伸手捏緊亞顏的下颌，“我是你的金主，是這場交易的話事人，開始由你決定，結束可由不得你做主，你總是學不會這個原則我是不是該給你一些教訓才好？！”
被捏着的下颌讓亞顏有些吃痛，她伸出手想要拉開柏寧的右手，“放開！”
柏寧看着亞顏奮力掙紮卻不想松手，他實在是氣，這個女人總是三番四次的在他面前自作主張，這麽沒有眼力見的女人她說第二一定沒人敢自薦第一。她當他柏寧是誰？你有需要就過來依傍他，沒有需要就想着一腳把他蹬開？他可不是讓人呼來喚去的人。
“放開我！柏寧！”亞顏仍在掙紮着，柏寧見她眼淚都出來了只好放開手，他警告她，“記住了，在這段關系裏你沒有說結束的權利！”
原來是亞顏想得太簡單了，她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在想要結束的時候說再見，但她忘記了，她和柏寧談的不是一場戀愛，而是一場交易。交易與感情無關而是牽扯到彼此的利益，交易分上下級，其中，柏寧是上級，她自己是下級，所以作為下級的她是沒有權利決定什麽時候結束這場交易的。亞顏只覺得愈發的失落，“知道了，那要什麽時候？”
亞顏突然的順從讓柏寧意外，柏寧重新啓動車子，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什麽時候？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許等到哪天他完全厭煩她的時候吧。亞顏整個人無力的窩在座椅裏，現在在柏寧面前她是被動的，她被動的等待着柏寧一聲令下然後離開他結束這場交易。
車子勻速前進，車裏面的兩個人卻都各懷心事。
8月立秋季節，農歷已經是7月份，一年一度的中秋節也差不多到來。過往的節日并沒有給亞顏留下什麽難忘的記憶，印象中，一年中大大小小的節日似乎都沒有興高采烈的過過，對于貧瘠的家庭來說節日早已失去了本該有的快樂和意義，那并不稱心如意的生活在一年又一年的歲月裏，只留給他們滄桑與麻木。他們活得簡單，有時候就只為了每天的三餐而活。不過，一年到尾，過年的時候氣氛稍微會好點，因為一年中無論好或壞也總算順利熬到了年尾，熬過了今年，對新的一年，總算也有個新的盼頭。那時家裏到處洗刷一新，也添上些新的生活用品，比如碗筷，比如床被，也有糖果，新衣裳，還有亞剛和劉英姿苦中作樂的笑臉。
在咖啡館等待陳曉慈的亞顏陷入對過往的回憶，她的爸爸媽媽，她并不如意的過往，還有眼下讓她依戀卻無法言說的生活。侍者于這時端上清香袅袅的藍山咖啡，亞顏說聲謝謝，然後端起咖啡細細的品味着，一入嘴，潤滑，濃郁，頓時讓亞顏的心情好了很多。柏寧說咖啡最佳的品嘗溫度在60-70度，因為它的滋味與香氣會随着冷卻而大打折扣。柏寧喝咖啡從來不加任何東西，同樣的，亞顏也随着他的口味而養成喝清咖的習慣，藍山咖啡即使不加糖味道口感也不錯，并沒有很重的苦味，只有些許酸味。所謂愛屋及烏，現在亞顏對藍山咖啡的産地及風味都已極其了解，藍山山脈位于牙買加島東部，因該山在加勒比海的環繞下，每當天氣晴朗的日子，太陽直射在蔚藍的海面上，山峰上反射出海水璀璨的藍色光芒，故而得名。藍山最高峰海拔2256米，是加勒比地區的最高峰，也是著名的旅游勝地。這裏地處咖啡帶，擁有肥沃的火山土壤，空氣清新，沒有污染，氣候濕潤，終年多霧多雨，這樣的氣候造就了享譽世界的牙買加藍山咖啡。因為柏寧，她對咖啡的看法完全改觀，了解并且喜歡上這個世界上價格最貴的咖啡。
“這麽早。”陳曉慈坐到亞顏對面，“哇，都品上coffee了，看來跟高層次的成功人士在一起品味果然會大大不同啊。”
以前亞顏根本就是連咖啡館都沒有正眼看過的人，今天約她在咖啡館見面倒真的讓她很是吃驚，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麽樣的人打交道自己的生活習慣也會因此而改變，特別是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愛情的力量啊！陳曉慈在心裏感嘆，“你喝的什麽咖啡？”見侍者過來，她問亞顏。
“藍山。”
“也來一杯藍山吧。”陳曉慈笑對侍者說，她又看向亞顏，故意問:“是柏寧喜歡的咖啡？”亞顏點點頭，只覺得被陳曉慈這樣逗心裏既甜蜜又羞澀。陳曉慈看她這副戀愛中的女人樣，心情也不知不覺被渲染得格外明媚，唉，真想找個男人好好談場戀愛啊！“你們這不就是談戀愛嗎？剛開始是你情我濃的戀愛，現在是甜蜜的同居，接下來就是完美的婚禮喽，循序漸進的戀愛啊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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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慈，別取笑我。”亞顏正色到。她現在搬到柏寧的公寓裏開始和他同住一屋檐下的生活，亞剛轉入療養院，亞顏只要平時有空去看看他就可以，至于護理方面都有專業人員在做，所以現在亞顏清閑不少，她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柏寧的公寓裏，有時候竟有不知該做些什麽的茫然感，一直以來亞顏每天的時間都是安排得滿滿的，突然被閑置下來她竟然有種自己像是被養在籠裏的金絲雀的感覺，雖然這樣的形容大多指向二奶，可是亞顏覺得現在自己和二奶無異，她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心高氣傲，其實，在決定用身體交換金錢的開始她就和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同了，那時候的她也許就把道德倫理抛在了腦後。亞顏這才明白當初自己有多天真，她以為只要和柏寧之間的交易結束，一切就都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從此，他們路歸路橋歸橋，但沒想，她已經把整個自己都淪陷在這片沼澤地裏，以至于她想抽身的時候已經無法全身而退。
她什麽都料想到了，卻唯獨漏算了人的感情。
“不要這樣嘛，人家都不肯讓你離開，還讓你搬過去和他一起住，這不是代表他對你其實也是有感情的嗎？”陳曉慈說，“顏，不要這麽悲觀，這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發展呢。”“你不懂的。”亞顏失落的說。
亞顏懂，柏寧不讓她離開無非就是因為離開是她先提出來，而他只是覺得給她駁了面子才特意不讓她離開罷了，這只是□□裸的為難，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彰顯他的高高在上。她攪動杯裏的咖啡，把餘下的都喝完，“你和李想呢？還沒答應他嗎？”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和他太熟了，想做情人都做不起來。”陳曉慈一臉的糾結，“家裏最近都在催婚啊各種催，好悲哀啊！”
“那是多幸福的事啊，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亞顏和陳曉慈同歲，沒有家人在身旁和有家人在身旁果然是天壤之別。“真羨慕你，有家人唠叨，還有等你這麽多年的李想。”“別，我不知多嫉妒你呢竟然勾搭到如此極品的貴公子。”陳曉慈忙回嘴，“身材怎樣，腹肌六塊還是八塊？光想想就覺得要流鼻血了。”
“別鬧了！”亞顏臉微紅，陳曉慈坐過亞顏身邊，一把勾住她的脖子，“臉紅了，想到了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面？從實招來！”
在她們嬉鬧的這會，吸引了不少人的側目，其中也包括剛進來的柏雅雯和劉嬌母女倆，柏雅雯覺得最近亞顏給她的驚喜倒是不少，和柏寧認識，在柏安集團工作，而且還可以自由進出柏寧的公寓，現在竟然在咖啡館也能遇到她。
“那不是亞顏嗎？”劉嬌詢問，柏雅雯點點頭，“是的，媽。”“過去打個招呼吧。”劉嬌說着便拉着柏雅雯向亞顏坐着的那張桌子走去，到了跟前，劉嬌臉上是得體的微笑，“亞顏，好久不見了。”
亞顏見是劉嬌，忙停下和陳曉慈的打鬧站起身，“阿姨。”
劉嬌點點頭，“真是好久不見了，今天真是碰巧。和朋友出來逛街？”“是啊，好久不見。這是我朋友陳曉慈，這是雅雯的媽媽。”
“你好。”陳曉慈也站起來打招呼。
“你好。”劉嬌跟陳曉慈點點頭，又看向眼前這個有些卑躬屈膝的亞顏，心裏突然無來由的生起一絲憐憫，亞剛的事她也是最近聽柏寧說起來，“你爸爸的事我聽說了，很抱歉沒能幫上什麽忙，你也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來找我們？你這樣真是太見外了！”
亞顏聽着劉嬌這樣的責怪有些受寵若驚，“有的，雅雯現在每月都有幫我分擔爸爸的賬單，很感謝。”
“不要這麽見外，你們可是兩姐妹，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劉嬌說，“雅雯也是最近才跟我提到這件事，她這個人一向要強，有什麽事也不會跟我們說，聽說現在阿寧幫你爸爸轉到專業醫院去，這樣你也不用那麽辛苦，我心裏也寬慰一點，不然我和你柏叔叔總覺得過意不去。”
柏雅雯在劉嬌的這段話中只聽到一個訊息，那就是亞顏和柏寧有聯系，而且還是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這事為什麽從沒在柏寧那裏聽說過？看着眼前愈發明媚動人的亞顏，柏雅雯心裏的嫉妒油然而生。亞顏聽着這些話，更覺得自己在他們面前是矮人一等，“真是非常感謝，幸好有你們的幫忙。”
“別客氣，應該的。”劉嬌得到亞顏如此誠懇的感謝心裏非常高興，就像自己的施舍得到別人的感激讓她心裏感到莫名的痛快。“要不你們倆姐妹坐坐？”
“不用了！”亞顏和柏雅雯異口同聲的說，亞顏忙解釋:“我正好要和我朋友離開了，你們坐吧。”
“我們出去說幾句話吧。”柏雅雯說着把亞顏拉出門外，“爸爸轉院的事怎麽沒有通知我？”站定後，柏雅雯有些咄咄逼人的問。
“才轉沒多久，以後你不用再往我賬戶上打錢了。”
“為什麽？”柏雅雯不解，“療養院是慈善機構免費的？”“總之不用就不用。”
“為什麽？”
亞顏見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态度，只好告訴她，“柏寧會幫我。”
“憑什麽要他幫？”柏雅雯問，“他是我們的爸爸，我不是更應該幫忙嗎？”
“憑他是你哥哥。”亞顏心平氣和的說，“這是他安排的，有什麽不滿你去跟他說好了。”
“你們私底下來往很密切嗎？” 轉過身欲往回走的亞顏聽到背後柏雅雯冷冷的聲音，
她的心裏一陣慌張，“沒有。”
“以後你有什麽事來找我就可以了，不要老是跑去打攪柏寧。”柏雅雯越過亞顏率先走進咖啡館，亞顏只覺得心裏隐忍的一股氣終于要爆發出來了，找你？如果當初在公司樓下等她的時候她能如約和她見面那她今天也不會和柏寧陷入如此無奈的局面了。
回不去了，事情一旦開了頭就一切都回不去了，無論對或錯。
亞顏和陳曉慈離開後，劉嬌和柏雅雯另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劉嬌今天特意去公司找柏雅雯吃午飯，因為随行的還有尤溪銘的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