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陽光穿過綠紗窗照了進來,把寬敞高雅的栖鳳堂照的鮮妍富麗。
秋素一手把着寧靖郡主塗好了鳳仙花汁的手一邊搖動團扇輕輕的扇風以使得指甲上的花汁能幹的快一些。
楚天茍被藍哥叫出去了,寧靖郡主也沒有阻攔。
她眸色幽深的盯着自己豔麗的指甲瞧,神思已不知飛到了哪裏。
秋素偷瞥寧靖郡主一眼,連自己的呼吸都收斂的更輕了。
“交待下去,那兩個小家夥若是在東府幽會就替他們望風,不要讓府裏不懂事的仆婦沖撞了。”寧靖郡主食指敲擊了一下桌面,坐直身子,語氣堅定。
秋素微有不解,“這……郡主您的意思是撮合?”
“就讓他們好好的互相歡喜吧,陷得越深才越好。十五六歲,多美好又純粹的年紀,一旦心裏放進去了一個人再想拿出來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就讓他嘗嘗求而不得的滋味,最好讓他絕望,他不絕望怎麽能生出破釜沉舟的決心和争奪天下的野心來。最好馥姐兒能負了他,傷了他,傷的越狠越好。”
秋素低垂着頭不敢看寧靖郡主此時的表情,只是她在心裏想,大郡主對小王爺太狠了。
東府花園海棠花底下,藍哥悄悄的把話傳給了楚天茍,楚天茍一聽心裏極其不是滋味,又酸又澀的,“好個沒良心的臭丫頭片子,我還當她多稀罕我呢。”
藍哥見狀不敢多言,微一行禮扭身就走。
那邊廂紫鴦小碎步從小徑那頭跑來了,見着藍哥就把話傳給了藍哥,藍哥躊躇了一會兒,一咬牙一跺腳又折返了回來。
楚天茍看藍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又來幹什麽,還漏了什麽話不成?”
藍哥又給楚天茍行了一禮,“我們姑娘讓您今兒晚膳後在六角涼亭等着她。”
楚天茍從鼻子裏往外頭噴氣,重重哼了一聲,“不去。”
藍哥心裏也有氣,低着頭道:“您要真是個男子漢,從此後萬望王爺您不要再來招惹我們姑娘,你們的事若事發,我們姑娘就活不成了,而于您卻是一點妨礙沒有,外頭人頂多說您風流。您要是真心和我們姑娘好,千萬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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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藍哥扭身就走,扯着紫鴦的手小碎步跑了。
楚天茍瞪着藍哥紫鴦吓跑的背影,滿眼不可思議,“他娘的,這個丫頭脾氣還挺大。”
“好像是叫藍哥。”安平咂摸了一回藍哥說的話就笑嘻嘻的道:“王爺,她擠兌您呢,晚上您赴約嗎?”
“去,怎麽不去,我得問問她和我說過的那些話是放屁不成,轉眼的功夫就準備拾掇拾掇待嫁了,可是氣死我了。”楚天茍暴躁的道。
熱熱的日頭下,人懶懶的,光陰就流逝的極快,歇一個午覺起來看會子書,玩會兒子棋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老太太因留下了舒氏在身邊教導,故此大老爺下衙回來就直奔了瑞福堂,晚膳也是在這裏用的。
蘭香馥見她母親沒有向她父親告狀的意思,不知怎麽的,心裏還有些失望,她都打算好了的,父親若是敢教訓她,她就把母親鼓搗了她的月例銀子和首飾拿去幫襯娘家的事兒向祖母告發。
現在沒了引子,她做女兒的也不好主動告發自己的母親。
月影移牆,燈影煌煌。
蘭亭和陪着蘭清宗說了一會兒家常,眼睛就開始往舒氏身上瞥,陪着笑臉道:“天色不早了,不敢打擾父親母親休息,我們這就回去了?”
老太太拿金針剔着牙笑道:“我們?”
春草捧着痰盂上前,老太太拿帕子擋住嘴往裏呸了一口,春娟接着就奉上了一盞清茶,老太太接過淺啜了一口笑道:“老大好靈的消息,知道我給你準備了兩個丫頭,這就想着來要了?既如此,你就領回去吧。”
老太太一個眼色挑出來,春娟一招手站在老太太身後打扇的兩個水靈靈的丫頭就站了出來,含羞帶怯的道:“給大老爺請安。”
舒氏被春娟幾個伺候的大丫頭擠在柱子旁邊原本裝的跟壁畫似的安靜,此時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眼裏頓時就含了淚水,遙遙和大老爺對望,活像是即将被拆散的苦命鴛鴦。
有蘭清宗盤腿坐在榻上自己和自己下棋,蘭亭和連臉色都不敢和老太太使,只苦着臉道:“這、母親您不要鬧了,圭哥兒和馥姐兒都這樣大了,我和舒氏也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您怎麽又想着往我們屋裏塞人呢。”
老太太笑眯眯的道:“你的老婆你舍不得教,只好我這把老骨頭教,老大,我把話撂下,什麽時候你媳婦能學的出去見人了,能主持中饋了,我什麽時候放她回去。省的她這個枕邊風把你也吹糊塗了,兒女和你們離心。”
誰的老婆誰知道,舒氏在房裏服侍他自然是溫柔小意,處處得他的歡心,可他也清楚舒氏的缺點,臉皮子薄,一見人就臉紅,更不會和那些八面玲珑的貴婦打交道,于是他就嘆氣道:“母親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當年咱們也是說好的,将來不需要舒氏掌家,您直接把大權交給圭哥兒媳婦也就罷了,怎麽忽然又改變主意了?”
蘭亭和稍微一想臉色就不大好,“可是馥姐兒多事?”
老太太冷哼一聲,“不關馥姐兒的事兒,老太婆疼自己的孫女,看你們兩口子不順眼。”
蘭亭和有一瞬的哭笑不得,“母親,馥姐兒是我的親閨女,我哪有不疼的。”
老太太又哼了一聲,“那我不管,我只要一想到馥姐兒被你吓的那個樣兒我就生氣。”
老太太瞥了舒氏一眼,舒氏渾身一抖,心裏不禁惶恐的想,老太太難不成知道我今天要打馥姐兒沒打成嗎?那、那馥姐兒是不是告訴老太太我挪用她的月例銀子和首飾的事兒了?
是了,一定是馥姐兒向老太太告狀了,老太太這才要折磨她。
蘭香馥在後面偷聽到這裏心裏就滿足了,悄悄的從瑞福堂後門出來,帶着兩個丫頭直奔東府六角涼亭。
盛夏的夜晚,花園子裏蚊蟲多的很,蘭香馥自己提着一盞燒着檀香的青白玉獸耳爐躲在竹叢後偷看楚天茍在涼亭裏急的轉圈,她就得意的哼了一聲,心想,讓你說那些話傷我的臉面,我就不出去,讓蚊子多咬咬你,咬你滿臉包才好呢。
“姑娘,要不咱回吧。”藍哥低聲勸道。
紫鴦跟着附和,輕輕的揮手驅趕圍攏在身邊的蚊蟲。
“先不忙,再等等。你們倆給我把風,我去去就回。”
藍哥嘆氣,沒奈何的應了一聲。
蘭香馥拂了拂自己的裙子慢悠悠走了出去,她也不往涼亭裏走,她就沿着鵝卵石的小徑晃悠故意引起楚天茍的注意。
楚天茍看見她終于來了,忙跑了出來,和蘭香馥隔着一臂的距離他就背手在後,裝模作樣的道:“你約本王來做什麽,本王忙着呢,有話快說。”
蘭香馥心想,你要不要臉啊,白天的時候才惹的我哭,晚上我主動約見你你不說哄着我,你還拿喬,什麽意思嘛,她就提着香爐瞪他也不說話。
月光朦朦胧胧的,楚天茍也看不大清楚蘭香馥的表情,聽不見蘭香馥說話他有點着急,“說話呀。”
“你兇什麽兇,我是路邊的野草嗎,任你兇來兇去。楚天茍,你能耐了,會逛青樓了,是不是認識了什麽花魁覺得人家好,就不想哄着我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負心薄幸,我真是白白……”說到這裏蘭香馥又傷心起來,扭身就走。
楚天茍忙移步擋住蘭香馥的去路,連忙澄清,“我沒有,就是好奇進去逛了逛并沒幹什麽,什麽花魁醜死了,誰也比不上你。”
蘭香馥紅着眼瞪他,“好啊,你是在拿我和那些花魁比嗎?”
“沒有沒有。”楚天茍趕緊否認。
“真的沒有嗎,你還記得你白天都跟我說了些什麽話嗎,我可是當真了的,你不要以為我就多稀罕你似的,後天我就跟着祖母參加平康長公主家的賞花會去,多少青年才俊都排着隊讓我挑呢,既然你已經說了那麽絕情的話,那我、那我就也不稀罕你了。你讓開,我要回去了。”
楚天茍狠知道平康長公主府上的賞花會是幹什麽的,他急的火燒火燎的,“我不許你去。”
“你算我什麽人,憑什麽不讓我去。我告訴你,你白天那些話我都當真了,我傷心了,我好難過,我不稀罕你,滾開。”蘭香馥伸手推楚天茍,手掌下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推他就如推一座小山似的,撼動不了分毫。
“滾開。”蘭香馥跺腳,嗓音嬌嫩軟糯起來。
楚天茍豁出去了,一把抱住蘭香馥,緊緊摟在懷裏,氣急敗壞,“我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