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自陰陽師的建議

“咳咳······”因為剛才太過激動，已經上了年紀的蘆屋道也換不上氣的咳嗦了幾聲，在別人看不到的情況下，一個身穿黑袍帶着白色面具的妖怪緩緩出現在蘆屋道的身後，舉起蒼白的手掌拍打着蘆屋道的佝偻的背，似乎是想讓他舒服一些。

安靜過後，蘆屋道向後擺了擺手，又繼續看着一直沒有說話的海棠一家人。

坐在對面的，包括鏡一現在都吓呆了，絲毫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

高興嗎？當然很高興，雖然不知道蘆屋道說的是哪一方面的天才，但是別人誇自己孩子，還是讓海棠飛沫和穗摘有種自豪感，但是隐隐約約的他們也覺得有些不對，要是一個老師說鏡一是個天才他們也許會很純粹的高興激動，但是一個陰陽師說女兒是個天才的話，他們着實有些納悶，不過總體來說他們還是及其高興的，高興高興着就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至于鏡一，她現在已經開始裂開小嘴無聲的笑了，既然這位陰陽師都認為她是個天才了，那肯定會惜才的對不對！那麽就會讓她拜師的對不對！那她就不用再擔心妖怪了對不對！

一想到這鏡一的就忍不住想大聲吼一嗓子！

至于熏，在一旁懵懵懂懂，他總覺得有人在周圍看他，但是有找不出來是誰，随後這位老爺爺就說他妹妹鏡一是個天才，雖然小但是也知道天才是個好話，于是熏就忍不住的開心起來了。

他的妹妹是個天才呢！

至于葉末呢，他現在還在嬰兒籃裏睡覺呢，嗯，從醫院出來一直睡覺，海棠飛沫還想着讓蘆屋家的人看看小兒子呢······

滿意的環視了海棠家人所有的表情，蘆屋道轉頭看着庭院裏的假山石水，沉默了一小會兒，緊接着帶着及其遺憾的語氣說道：

“是個好苗子啊，要是在我還年輕的時候，說什麽也要讓她學習陰陽術，拜我為師，多年後必定會一個極為出色的陰陽師，也算是我在這人世間的一個功德了，可惜- -我現在身老，蘆屋家也不如以前那樣繁盛，這孩子要是在我們蘆屋必會受到日本各地陰陽世家的搶奪，蘆屋家也保不住啊，現在想想，反倒是禍了。”

“你們今天來到這裏，明天、後天全日本的陰陽世家都會知道蘆屋本家老宅有客到訪，心細者如的場、安倍家肯定會查的仔仔細細，知道了你們女兒的情況，現在陰陽界裏，開了靈感的陰陽師都占少數，你女兒天賦如此之高，恐怕會被觊觎，到時候你家女兒身在何處就由不得你們了，況且還這麽小不記事正是好培養的時候- -”蘆屋道一直睜着的眼睛突然閉上，語氣都有些弱，任誰說自己家族勢弱都不會好受，雖然是實話，但是在外人面前承認也是需要勇氣的，雖然他剛才的話中有些威脅的成分在哪，但是絕對沒有誇大。

“出去人禍還有就是這個孩子她本身，由于過于強大的靈力使得周邊妖怪極為垂涎，姑獲鳥只是其中一個，難保以後不會有更強大的妖怪來，到時候你們該怎麽辦？”

對于一個即将沒落的家族來說，只要能振興世家，別說是別人的孩子了，就算是自己的也是可以的。

就比如他們蘆屋家- -

“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這樣是犯法的！還有警察，老公還有警察，警察會幫我們的！還有妖怪，妖怪- - ”穗摘突然說道，死死抱住鏡一對着海棠飛沫說道，滿臉的不可置信最後說道妖怪也只能嗫嚅。

海棠飛沫跪坐在墊子上，面對妻子的瘋狂，不相信，他也只是安撫性的點了點頭，原本就略顯嚴肅的臉如今卻是更加了。

在日本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事情，除非事情鬧得很大很大，一般情況下都是草草了事，對于蘆屋道說陰陽世家的搶奪，海棠飛沫也只是半信半疑，最關鍵的是他最後那句話，話音剛落便讓一直還算是鎮定的海棠飛沫吓出一身的冷汗。

鏡一原本開心的嘴角，不知從何時起漸漸落下了，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眼前的這個蘆屋道看着。

自己原本想極力掩飾的秘密就這樣被這個人輕而易舉的戳穿了，鏡一甚至都不敢看父母的臉，她害怕會看到一副嫌棄思量的樣子。

秘密總會有暴露的時刻，但即使是坦白也是鏡一親口對他們說，而不是被一個外人這樣用一種毫不在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來！

鏡一的眼睛氣的甚至有些充血，一瞬間，就那麽一瞬間在蘆屋道的話說出來的時候她甚至想要掐死這個人，因為他的話，讓她的父母現在無比的恐慌，她現在都能感受到母親抱着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她也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那種“咚咚咚”的心跳聲，響的鏡一有些心煩意亂，讓她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這邊，蘆屋道還在沉浸在自己的一生呢，絲毫不知道把他覺的以後必定會是一方大能的小祖宗給惹毛了。

他回想一生，活了78年，歷經陰陽蘆屋家起起落落，從小他的父親就告訴他，要讓蘆屋家的興起作為終身的奮鬥，他信心滿滿，但是沒想到讓他遭受打擊不是人禍，而是天災。

在現在這個不信鬼不崇神的時代，有陰陽師天賦的人是少之又少，其中能成為陰陽師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時代在變化，人們貪癡愛恨的欲望越來越污濁，從而滋生妖怪的種類、數量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快，現在這個時期讓他感覺到好像古時的妖魔混亂的鐮倉時期，但是那同時也是陰陽師的時期呀，現在哪裏能和以前比呀，這讓他感覺到陰陽師逐漸落魄。

就拿他蘆屋家來說，加上他陰陽師只有8個人，開了靈感能看到妖魔鬼怪的有6個，剩餘兩個靈力高但是沒有靈感看不見妖怪只得使用陣法符咒才可，要是在以前怎麽會有這種有靈力卻沒有靈感的情況在啊，沒有靈感的人看不見妖怪，這對于陰陽師來說是莫大的災難！雖然涼了他一半的心，但是幸好其他家族也和他們差不多。

最慘的就是安倍家，當初成就那麽大，如今受到妖怪報複的就越厲害，到現在也沒有見到他們家有什麽像樣的陰陽師再出現，不過倒是一直奮力于挖別人家的牆角來着。

陰陽師活到他這個歲數的也差不多可以感知天命了，他算了算又叫來了醫生給他看看，差不多還有幾年的壽命，但這幾年是不可能将一個無知的嬰兒養成出色的陰陽師的，但是他是絕不可能讓一個這麽一個天才淪落到其他世家行列中去，這比殺了他還難受，明明是他發現的寶，怎麽可能便宜其他家族，要真的是這樣，他死了也要爬出來的！

又想到家中那些能力不如他一半脾氣卻上了天的陰陽師，蘆屋道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唉- - ”

聽到蘆屋道的一聲嘆息，海棠飛沫和穗摘渾身一抖，他們瞬間感覺這聲嘆息是在嘆惜他們的女兒。

穗摘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海棠飛沫突然雙手撐地，臉朝下看不清面容，語氣極為幹澀好像是從幹涸的嗓子裏磨出的樣子：

“一定有什麽方法的，請您告訴我，我的女兒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長大，請您告訴我！拜托了！”

話音剛落，鏡一原本睜大的眼睛中漸漸續滿淚，拼命的讓眼淚不要留出來，最後還是忍不住流的滿臉都是，鏡一可以看到海棠飛沫垂下的臉上，眼眶都是紅色，她沒有看見過老爸這個樣子，在這一瞬間，鏡一哭的不能自己，但還是憋住聲音，大口的在襁褓中呼氣着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小腦袋轉向一邊埋進小被子裏不讓父母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在着一剎那，所有的委屈都随着被浸染濕的被子而流走了。

一想到鏡一這孩子還這麽小就要遭受這樣的災難，海棠飛沫這當爸的心就像是被篡住一般，人為尚且知道防備，可是這妖怪可怎麽辦呀，自己的鏡一還這麽小，怎麽能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求求您，您一定知道辦法的，我們現在能求這也只有您了！”穗摘将額頭垂在地板上，哀求道。

熏也學着樣子，雙手攢成拳紅着眼睛道：

“拜托您了！”

“妖怪的世界強者為尊，實力強的就算是打死弱者也不會有別的妖怪說些什麽，人類的法制對他們堪稱虛無，姑獲鳥只是第一只來找您們的妖怪，以後将會有無數只妖力強大的妖怪來找你們，到時，你們該怎麽辦？還找陰陽師嗎？恐怕就算是找到了，事情也來不及了- -唯有自身強大再能無懼任何妖魔鬼怪。”

“也只有這孩子自身強大起來，才能有将來這一說，要不然指望別人，談什麽将來以後！妖怪可不跟你們講情面。”蘆屋道胡子一抖點頭道，看衆人臉色發青，神情更是緊張，于是再說道：

“你們不用拜托我，也不用在日本尋找其他的陰陽師，因為在日本根本就找不到有能力教養您的女兒陰陽世家或者個人，她的靈力非常強大，教養的時候一有不慎将會有不可逆轉的後果，現在的陰陽師有能力的很少，但是自我膨脹的倒是很多，況且現在各個陰陽世家都力所不及，要是您們的女兒到了他們手上，估計也只是一個奪取名利的工具了。”蘆屋道推心置腹的說道，他雖然很想讓這個孩子綁在蘆屋家，甚至是為蘆屋家賣命的念頭也閃過，但是還是過不去惜才這一心理，一想到這麽一塊如同寶玉一般的孩子以後被硬生生雕鑿出塊石頭來，他都能活活把自己給氣死。

這麽說，是沒法了嗎？不光是海棠飛沫就連鏡一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就連您這樣的陰陽大師都不能嗎？”穗摘焦急的問道。

“很遺憾，我年歲已高，只剩下不到幾年的壽命，我倒是想管也沒有精力了。”他是真的想教這個孩子，可是時間真的是不夠，要是讓這孩子成為他弟子，沒過幾年他死去這孩子可定會被家族裏另外幾個陰陽師所脅迫的。

要是這樣還不如才開始的時候誰也不沾染。

鋪墊夠了，接下來蘆屋道開始說出自己的辦法來了。

看着在做的人各一眼，又摸了摸胡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出國！”

說完房間裏的空氣都停滞了一瞬間。

“出，出國？”是他想的那樣嗎？難道出國就能避免妖怪的侵害了？國外就沒有妖怪嗎？海棠飛沫看着蘆屋道，似是要解釋。

“不是你們想象的那個樣子，出國不是為了躲避妖怪，出國是為了去學習更高深制服妖怪的法術！”一看他們的樣子蘆屋道就明白他們想錯了，真虧他們能想出來，妖怪那是出了國就沒事的嗎？不可能，世界上妖怪遍布各地，各地有各地的妖怪，只要有人類，就會有妖怪！

“去哪裏？這麽個學習法？”大家聽了蘆屋道的話，又連忙問道

“當然是中國！ 日本最早的陰陽術就來源于中國春秋戰國時期的陰陽家，正宗的陰陽學說是以預測天地異動為中心而演化而來的，核心典籍就是神秘至極的《易經》，相傳還有遠古文明、河洛圖書、先天八卦等陰陽智慧，不過傳入日本時，斷章取義加上了一些道家符咒學、密宗占蔔學形成了獨特的陰陽道，這也是所有陰陽世家所不承認的，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年輕時候他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到了後來老了安定下來後，慢慢的查看以往的書籍并去中國和他們的陰陽術交流，即佩服又心傷，蘆屋道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掩耳盜鈴者不過是欺騙自己罷了。

“在中國，陰陽術已經進化為一種叫道學的綜合性學說，相比于陰陽術來說，道家的法術對妖怪的傷害力極大，碰之非死即傷，但是學習的要求也是很高的，不禁需要自身具有靈力還需要那莫名的天賦，要是沒有天賦也只能作罷，這個行業可謂是上天賞飯。”

蘆屋道仰了仰頭，揪着胡子，眼睛不由得有些放遠，腦海中回想起當時第一次看到老友拿着一把桃木劍追殺妖怪數十裏的的場景，那個名叫三尾貓妖的強大妖怪，要是在日本早就稱霸一方了，要想制服它還需要花些功夫才是，可是沒想到在老友手中蘆屋道認為很難收付的妖怪愣是被打的頭破血流回了原型，最後一命嗚呼。

站在草地裏一面懵逼的蘆屋道當場就決定。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對于她這種靈力天生強大的人來說，相當于妖怪們的頂尖補品的存在，要是沒有強大的自身能力或者外部因素的話。”

“早晚被吃掉！”

“日本其他的陰陽世家最近競争極其的慘烈，他們自己都沒有辦法從這泥潭裏出來，別說用心交你們的孩子了，不利用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不瞞你們說，我在中國有一老友，就是這道學裏的行家，由他來叫這孩子道學，想必是一日千裏！”

蘆屋道先是給他們講解中國道學是多麽的強大，相比陰陽術只是個小流而已，後又肯定的說道，你們的孩子要是不學的話早晚是會被吃掉的！從而有一絲恐吓的味道在裏面，最後表明，除了這條方法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來斷絕他們的希望。

一扣接着一扣，讓海棠家的人漸漸認同這個方法。

誠然指出這條路他自己不免有些小心思，但是大部分來說是對這還在襁褓嬰兒最好的解決方法，先讓她去中國學藝，避過這混亂的幾年，學成歸來後有了自保的能力，無論是在妖怪裏還是在陰陽師裏都有了立足之地。

這樣不是很好嗎？蘆屋道反問自己。

聽完蘆屋家主的話後，除了年紀太小的葉末和雖然看起來像個小老頭但實際還是個孩子的熏以外，其他三個都陷入了思想的旋渦。

海棠父母希望的很少，如果以前還對鏡一這孩子有什麽期盼的話，那麽現在他們只求讓鏡一平平安安的成長就好，聽了蘆屋道的話，作為父母的本能讓他們下意識分析這條路對于鏡一來說好不好，一時間有些沉默。

至于鏡一，先不管她現在對蘆屋道信任與否，但就去中國學習道法這一說，就讓她疑惑不已，上輩子本身就是中國人，在中國各大省市跑了個遍也沒有見到過什麽有真才實學的道人，江湖騙子倒是有不少，這讓她不禁有些反思，是不是有能耐的都去隐居山林了，她又不敢去山裏，因為越是人煙稀少的地方越是出大妖怪。

她躲都來不及呢，更別提上前去招惹了。

如果蘆屋道所說是真，那這輩子真的是值了，不禁可以學到夢寐以求的道法，甚至可以保護自己的家人。

不管是不是，鏡一都想試一試。

鏡一知道蘆屋道肯定會有要求的。

仔細一想甚至能猜出蘆屋道的心裏，他之前也說了自己這個家族不能教她，其他家族也不能，按照蘆屋道的說法那就是會利用她，所以把她交給別的國家的他的好友，因為她的父母就在日本，她以後必定也是要回來的，這樣一來學成歸來後，其實受益最大的還是他們蘆屋家。

要是她學的好，回來後為了這份恩情她也一定會幫住這個家族解決一些事，要是學的不成，對于他們蘆屋家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

多好，兩邊都沒有損失，即使是這樣，鏡一都覺的，要是真的能學到東西的話，這些也是理所因當的，哪怕是一絲希望，鏡一都不想放棄。

因為她實在是不甘心，尤其是被蘆屋道說完那番話後就更加的憤怒自己為什麽如此無能，不僅無能還招來禍。

她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守着秘密當一個普通人。

她更不甘心自己上輩子被妖怪害得那麽慘，重生一世後要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那自己上輩子為了活命到處尋求躲避方法又算什麽！

最後慘死街頭沒人收屍也就罷了，不，她是連屍體都沒有直接進了妖怪的肚子裏，那種怨念不是說沒就可以沒得，它如同跗骨只蛆，深到靈魂深處的，想要去掉除非傷筋動骨，剝皮抽筋。

以人類的身軀打敗妖怪，哪怕是一只弱小的妖怪都讓她感到無比的滿足，這種滿足是任何東西都代替不了的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不是沒有嘗試過平平安安的守着一家人安安穩穩的過上一輩子，可是太難了，多少次在夢裏被妖怪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而突然驚醒，當她看到姑獲鳥的那一瞬間，塵埃落地，她想她還是屬于那個充滿着魔幻色彩的地方。

在經歷過世界繁華後怎麽能甘心平凡，她要鬥！和妖怪鬥個你死我話，讓他們這群小王八蛋認識到誰才是祖宗！她要保護這一世的家人，讓他們平平安安的過上一輩子，不會再因為這些事情而躊躇。

這麽一想，海棠鏡一想要學習道法的心，越加強烈了。

只不過她一個人腦子熱沒用，現在做主的是她父母，要怎麽讓父母答應呢 (⊙_⊙)這是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