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白慕雪不顧小助理的阻攔, 推開門進屋, 見到一個俏生生的姑娘站在那裏喝水。

謝晚月還沒醒透,懵呆呆地喝水, 然而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女人直直地看着自己,目光裏全是審視和探究,讓她非常不舒服, 她不認識她, 自然也不曉得該與她說什麽話,只是微微點頭,便往窗邊的椅子上一坐, 望着外頭的景色兀自醒神。

白慕雪在謝晚月對面坐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玉山的朋友白慕雪。”

謝晚月忽然明白這人是誰了,她禮貌地回應她:“我是謝晚月。”

“小姑姑這間辦公室果然用了這種布局, 你覺得怎麽樣?”

謝晚月道:“挺好的。”

白慕雪笑得眉眼彎彎:“你馬上要放寒假了吧,計劃去哪裏玩兒?”

“還沒想過,等考完試再說。”謝晚月不想和她聊天, 于是看了眼時間,起身道:“我要去聽講座了, 您先坐着。”

“哦,還有講座, 我和你一起呀。”白慕雪忙起身與她一塊出門。

萬璟芷接到小助理的電話,飛一樣地趕過來,剛上樓, 便見到謝晚月和白慕雪迎面走過來。

“對不起小姑姑,我來晚了。”白慕雪上前攀住萬璟芷的胳膊,聲音陡然帶了幾分撒嬌。

萬璟芷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去年初回來的,在外頭這麽多年,還是覺得家裏好,有愛吃的東西,愛看的景色,還有愛着的人。”

萬璟芷卻道:“嗯,你們這群同齡的人多半都結婚了,你若不是不婚族,也得抓緊了,國內的優秀青年有不少,這兩年用心挑挑。”說着,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拉過謝晚月的手,說:“老太太剛找我,讓你聽完課在這兒等她,她來接你,正好一道吃晚飯。”

謝晚月緊緊跟着萬璟芷,低聲應是。

白慕雪與兩人并行下樓:“昨天是計劃要早點來幫忙的,但是有事耽擱了,剛在展廳那邊看了看,來的人很多,都是慕名來的,小姑姑好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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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璟芷道:“我這兒也沒什麽可讓你幫忙的。”

白慕雪笑道:“是哦,小姑姑這邊的員工個個能幹,我也就是送個花籃,說幾句祝福話的作用了。”

三人一路行至階梯教室,裏面已經坐了很多人,萬璟芷将謝晚月安排在第一排靠右的位置,自己則上臺做開場。

萬璟芷博聞強識,人又幽默,臺下不時就是一陣掌聲和笑聲。

在謝晚月左側坐了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士,手邊架着一部小型攝影機,偶爾調整下角度,始終保持能錄到萬璟芷的正面。

期間,白慕雪想與他搭話,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人,豎起手指擱到唇邊,示意她噤聲,待萬璟芷結束,他關掉攝影機,起身出去了。

接下來是韓景平的講座,謝晚月聽得十分認真,對周邊的人全然未作關注。

萬璟芷在階梯教室外給萬玉山打了個電話:“你那邊忙完了過來一趟,把白慕雪帶走。”

“她怎麽過去了?”

“我怎麽曉得,來了直接往我辦公室裏闖,和晚月對上了,好在晚月不知道她是誰,否則我都不知道怎麽收場。”

萬玉山笑道:“您直接打發她走就行了,我和她又沒什麽關系,專門過去一趟帶她走,豈不是太刻意了。”

萬璟芷心想也是這麽回事,問道:“那你還過不過來?”

“還有一個會,開完得六點多,大概七點左右到吧。”

“玉山,我瞧着這位白小姐對你有未了情,你要多加注意,別因為她搞壞了聲譽,不值得。”

“我已娶妻,怎能生那種心思。”萬玉山應道,“您把她當做我的普通同學對待即可,無需過多介懷,晚月知道也沒關系,不用這麽緊張。”

“你對晚月還挺有信心。”

“她沒您認為得那麽嬌弱。”

萬璟芷道:“你準時過來,我今天晚上還有事,不能送她們回家。”

“嗯,知道了,我會去接她們的。”

萬璟芷收了線,轉身見到白慕雪站在走廊盡頭,似是在等她。

“不聽課了?”

白慕雪款款走過來,說:“裏頭有些悶,出來透透氣。”

“嗯,你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若是不行,就出去走走。”

“不礙事的,小姑姑,您以後就在國內經營這間畫廊了吧,還會再出國旅居嗎?”

“應該是一直留下,不出去了。”

“那太好了,我以後可以常來找您了。”

“我接了韓校長的邀請,應聘他們學校的特邀教授,每年都要開一門課,在這兒的時候不多,你要是喜歡這裏,随時來看展覽,買畫呢,會有工作人員接待,我對玉山的同學都有折扣。”

白慕雪察覺到她話裏的疏離感,凄凄地笑了笑,說:“我記得大學三年級的時候,您回國,玉山帶我去見您,您給我買了條圍巾,還囑咐我一定要對玉山好,可惜我辜負了您的希望。”

萬璟芷道:“我對你好,送你東西,囑咐你,都是因為你和玉山在一起,他喜歡的,我也會去喜歡,做為長輩,這是應有的責任,并非是我喜歡你才如此。”

白慕雪低垂眼睑,面上盡是傷心:“那她呢?”

萬璟芷見她如此,語氣也嚴厲起來:“白小姐,你和玉山的事已經過去了,不管你們兩人是因為什麽理由分開,也都時過境遷,現在他已經結了婚,愛家愛妻子,我勸你不要沉浸在從前,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凡事得向前看。”

白慕雪眼圈兒微紅,說:“我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心裏總是過不去,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愛他,會有我那麽愛他嗎?還有玉山,是不是也愛她?如果兩個人不相愛的人結合在一起,往後的幾十年得多痛苦?”

“愛與不愛,都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你我無權幹涉,也不能刻意去破壞,這是做人最起碼的底線,希望你盡快戰勝自己的心魔。”

白慕雪落了兩行淚下來:“謝謝小姑姑開解我,我會努力走出去。”

萬璟芷微微嘆氣,說:“走吧,往後也別來找我了。”

白慕雪點頭,轉身落寞離去。

萬璟芷微微嘆氣,很多女人以感情為精神支柱,将自己的所有都傾入進去,一旦失去,便陷入泥沼不能自拔,只能旁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女人做為存活于世上的個體,不論什麽時候,都要有獨立的思想,獨立的經濟,至于是否要結婚生子,全以自己本身的追求為基礎去做選擇,結婚也好,生子也罷,只要是自己的選擇,便是做好了承擔任何結果的決心,即使以後發生情變,也要理智抽身,且能對自己負責。

人生短短數十載,與其在一段無法挽回的感情裏尋死覓活,不如雲淡風輕地揮手告別,然後享受蛻變後的人生。

白慕雪擦幹眼淚,下樓開車,一路狂奔到了一家醫院,她停好車,去前臺辦了手續,然後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個單人間。

屋子不大,且陳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張鋪在地上的床榻,床上沒人,白慕雪往窗邊瞅了一眼,見那人正扒着窗子往外看。

“你再怎麽看也是出不去。”

方岚回頭,幽幽地看她:“你還敢來?”

白慕雪道:“我不來看你,你多寂寞。”

“假惺惺。”方岚繼續看着窗外的天空,“你這是心裏又不痛快了,來我這兒找樂子呢,可惜啊,你得到的永遠都只是難受。”

白慕雪道:“可是不來你這兒,我能去哪兒呢?”

方岚道:“去死。”

白慕雪恨到:“你沒死,我怎麽可能去死,我得一年一年地來看你,看着你在這裏慢慢老死。”

“我謝謝你。”

白慕雪道:“這麽久了,你怎麽一點愧疚都沒有?”

“愧疚?”方岚笑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啊,我到現在都覺得把你毀了是我做的最高興的事。”她用手指在窗子上畫圈圈,問道:“跟三個男人一起做的滋味兒如何?”

白慕雪咬牙切齒:“好得很。”

方岚轉過身來看她,見她神色如常,又刺她道:“我摸準了你的脾氣,經了這麽個事兒,你肯定會跟他提分手,我也摸準了他的性子,他追求你一次,但你放了手,他絕對不會追求你第二次。”

白慕雪道:“你把我毀了,你也沒有得到他的青睐。”

“那我也高興,反正在他身邊的不是你。”

“你我都不過是他命中的過客罷了,鬥來鬥去,得了便宜的全是那個小姑娘。”

方岚道:“那是你沒本事,如果是我來做,她這會兒早就躺在別人身下呻*吟浪*叫了。”見白慕雪不語,她又說道:“你想一箭雙雕,可惜,只打落了我一個。”

白慕雪突然笑了:“能拿掉你,也不枉我費那麽大的力氣做這個局。”

方岚問道:“上回他結婚,你心裏不高興,來我這兒撒野,跟我說了一堆廢話,這些天我就一直在琢磨,你是不是和方鴻有什麽交易?”

白慕雪眨了眨眼,說道:“你猜呢。”

“你們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白慕雪道:“人做了壞事就要遭報應,你當初那麽對我的時候,就應該料到這一天。”

方岚道:“如果真的有因果循環,你以為你躲得掉?”

白慕雪起身往外走,說:“我大不了是得不到他而已,你卻要帶着精神病這頂帽子被關在這裏,這裏什麽都沒有,沒有人來看你,沒有人和你說話,你爸你媽被送走了,你弟只知道自己玩樂,你舅舅們根本不在乎你,你想死也死不了,你看,這屋子的牆壁,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你撞不死,玻璃是鋼化的,你撞不碎,一輩子都呆在這裏生不如死,這些,都是萬玉山給你特制的,你喜不喜歡?”

方岚聞言沖過來,卻被白慕雪關在門裏,她瘋狂地敲打着門上的玻璃窗,大聲謾罵:“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他寵起人來什麽樣你最了解,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白慕雪只對她柔柔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

萬玉山過來時,四人正好吃完飯,萬璟芷将謝晚月和老太太,秋曼送上車,轉而拉住萬玉山低聲道:“她确實對你存有很深的感情,我今天開導了她一番,然後把她打發走了,但是你要小心,人的執念比較可怕,一旦鑽了牛角尖,根本不顧底線道德。”不待萬玉山說話,又問,“你是怎麽和她扯到一塊的,難道你對她也餘情未了?”

萬玉山道:“她在國外的那幾年受過傷害,精神被刺激到了,一直沒治好,去年她回國,她母親找到我,希望我可以協助她做治療,姑姑,我不是癡情種,跟她的那段已經時隔多年,自分手之日起,就是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

萬璟芷皺眉:“那她也是個可憐人,她現在治療得如何了?”

“已經痊愈了。”

“那就好,我是擔心事出蹊跷,對你不利。”

萬玉山道:“我并不是大善之人,之前答應她母親是顧念曾經的情分,如果想算計我,那這個算盤真是打錯了。”

他的神情冷漠,語氣薄涼,竟讓萬璟芷感到些許涼意,此時她才突然驚覺,眼前的這個人自小被培養為萬家的掌門人,無論觀念還是做派,都與其他人不盡相同,他是為萬氏而生的,這麽多年雖然也恣意過,妄為過,但從始至終,他骨子裏那份令人望而生畏的決絕和絕情,一直未曾消退過,別人拿他三寸,他反手就要人命,她的擔憂似乎有點杞人憂天了,她推了他一把:“趕緊回去吧,天兒挺冷的,別讓老太太着了涼。”

萬玉山上了車,聽到謝晚月還在和老太太讨論下午的課,秋曼也在聽,他全程給三人充當司機,愣是沒人跟他說半句話,直到回了家,安頓老太太睡下,秋曼才來向他彙報老太太一天的飲食及身體狀況。

他們這邊結束,謝晚月便過來攬住秋曼低聲問道:“您怎麽把我的睡衣都洗了?”

秋曼道:“有兩件已經幹了,一條白色,一條黑色。”

謝晚月面色微紅:“那兩條有點兒露。”

秋曼道:”我瞧着挺好的呀。”

謝晚月想說,那兩件睡衣,穿還不如不穿呢,那還是沈黛送她的禮物,她在寝室擱了幾天,試過一回,看了幾眼就趕緊脫了,後來帶回來塞進衣櫃裏,再也沒動過。

秋曼也太勤快了些,挂在晾衣架上的幾件長袖款的睡衣現在還在滴水,她今晚面臨三個選擇,一是穿那兩件薄如蟬翼又性感至極的睡衣中的一件,二是裸睡,三是穿毛衣睡。

裸睡不可能,穿毛衣睡,萬玉山會認為她腦子有坑,質疑地目光絕對會讓她睡不着。

啊啊啊,真後悔沒有把夏天的短褲半袖或者裙子帶幾件過來。

一番天人交戰後,她挑了件黑色的睡衣穿了。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秋曼把萬玉山的睡衣也洗了。

當她抱着雙臂從浴室出來時,見萬玉山已洗完了澡,腿上蓋了一半的被子,光着上半身靠在床頭看書。

她瞄了兩眼,飛速奔到床上,掀開被子躺進去。

萬玉山從書上擡開目光,看了看她,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臉頰染了兩團不自然的紅暈,就那麽一動不動地卧着。

他用膝蓋頂她:“燈沒關。”

“你去關吧。”女孩兒的聲音透着氤氲。

萬玉山傾身過來:“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氣息微燙,撩在她的耳朵上,真是讓人如在煉獄一般。

謝晚月心裏慌慌亂,正待開口,他卻覆手在她額上,她一驚,忙伸手去抓,不想被子滑落了,露出一大片肩頭,上面只挂了一條細細的黑色肩帶,映襯着雪白的膚色,透着一股妖勁兒。

萬玉山覺得她額頭不燙,倒是她抓住他手指的手十分燙,掌心還汗津津的,再一瞧她的面色,更紅,而且呼吸還不順暢了。

“洗澡用的水太熱了?”

“不是。”謝晚月松開他的手,“你別碰我。”

萬玉山問:“怎麽了?”

“受不了你摸我,癢。”

萬玉山“嗤”地一聲笑:“怎麽這麽敏感。”

謝晚月慢慢拉過被子蓋住肩頭:“我也不知道。”

眼見着那條肩帶被一點一點掩住,萬玉山突然有點心癢,他去關了燈,躺回床上睡了,夜裏做了個缱绻的夢,醒來時,室內是一片蒙蒙亮,床頭的鬧鐘顯示為早上八點。

興許是周末的緣故,身邊的女孩兒沒早起,這會兒睡得十分沉,再一瞧,頓時有些氣血上湧。

她是背對他趴卧的姿勢,身上蓋得被子已經滑落到腰間,睡衣只堪堪遮到蝴蝶骨下,膩白的肩背裸露在外,雪臀挺翹,修長的雙腿半遮半掩,一粒粒珍珠樣的腳趾圓潤飽滿,香豔又魅惑。

他起身,一把将被子掀過去把她蒙頭蓋住。

謝晚月被砸醒,驚坐起來,懵呆呆地問:“怎麽了?”

那欲露還掩的粉紅一點晃得人口幹舌燥。

萬玉山把她按回去,又用被子蒙住,自己則拿上衣服去了浴室,不多時,裏面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謝晚月有些莫名其妙,她今天沒招惹他啊,他這起床氣幹嘛撒到她身上,美夢都被吓沒了,看了眼時間,唔,該起床了。

伸個懶腰,雙臂暴露在空氣中後,她才驀然醒悟過來萬玉山為什麽會那樣,她慢慢地掀開被子往裏瞧了一眼。

睡衣經過這一晚的揉搓,幾乎全堆在腰上,肩帶在臂彎,胸露着,腿光着,一條白色底褲兜着臀。

這樣的她,都被看光了吧。。。

他不會認為她是刻意穿成這樣勾引他吧。。。

要不要去做個解釋?

可是解釋了會不會尴尬?

謝晚月懊惱地捂住了臉。

萬玉山站在涼水下沖了半天,仍然不得纾解,不得不誇贊一下她,真是長大了,完全褪去了少女的青澀,長成了一個勾得起男人欲*望的女人。

他也就只能忍這一回。

洗完澡出去,床上已經沒人了,萬玉山換了套衣裳出去,見謝晚月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餐桌前吃飯。

他往她身邊一坐,她端着碗筷微微側身,往旁邊挪了挪。

自己做了什麽不自知,還鬧小脾氣。

再說夫妻之間,看都看了,又沒少塊肉,臉紅成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太忙了,沒顧上給精評和評論超過25字的小可愛發紅包,周末統一發~

感謝破費砸雷的小可愛:追問小能手,Wings,小川自深山,share,抱着學習的态度,天上有圓滿肥白,喜歡就好,cara豆豆,靜待花開,魚魚,十二月安,26649838,微雲,我的太陽,樁骁生。

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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