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謝晚月一覺睡到上午十點才醒, 萬玉山在背後抱着她, 手臂緊緊摟着她的腰,她動了兩下, 發現兩人的身體還連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拿開,爬出去起身下床, 腿間溫熱粘膩, 低頭一看,是他留在她體內的東西,正順着大腿往下流。

她忙抽了紙巾擦幹淨, 然後去浴室洗澡,再出來時,萬玉山醒了,靠坐在床頭, 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整個人神清氣爽,又英俊帥氣。

太好看。

只是他沒蓋被子, 身體裸/着,那處昂揚挺立, 謝晚月別開目光,問他:“餓不餓?”

他向她招手:“過來。”

謝晚月心頭一跳, 說:“我去弄點吃的。”

萬玉山卻翻下床,大步跨到她跟前,把她從浴巾裏剝出來, 說:“一會兒再吃飯。”

謝晚月被他按在床上,那裏被他揉了幾把,不争氣的動了情,他緩緩進來,她頓時喘息不穩:“你不累嗎?”

萬玉山俯身在她肩頭輕咬:“我累不累,你馬上就知道了。”

謝晚月頭一回以背對的姿勢跟他做,發現看不到他要比看到他更加難耐,完全受不住,不知不覺就塌下了腰,又被他撈上去掐住。

陽光透過窗簾照滿床,她細白的手指抓皺了床單,也抓破了他的隐忍,他把人摟起來抱在胸前,手掌滑下去包住她撥弄,聽她揚起頭如哭似泣的呻/吟。

這聲音如此美妙,這感覺如此美好,她是神靈送來拯救他的。

中午,謝晚月在床上吃了點東西,又倒下睡了,再醒來時是下午四點,沒有看見萬玉山,她去浴室簡單沖了沖,穿好衣服出來,聽到萬玉山在書房裏說話,她假裝進去找書,慢慢轉了一圈,又出去。

萬玉山正和人開視頻會議,手裏的筆不時地在紙上寫兩下,神情專注認真,對謝晚月的進出仿若并未看見。

謝晚月爬上沙發,攤開複習資料看起來,看到一半,萬玉山開完了會,坐到她身邊,摸了一把她裸露在外的腰,問:“睡飽了?”

“嗯,你什麽時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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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睡。”

謝晚月坐起來,摸了摸他的臉,說:“我幫你把那幾根白頭發拔掉吧。”

萬玉山看着她:“覺得老?”

“不是,就是看着難受。”

“過陣子就變黑了。”

謝晚月輕輕撇嘴,那怎麽可能。

萬玉山覺得好笑,但仍是偏過頭,說:“拔了吧,免得被人誤會。”

謝晚月往前挪了挪,半跪在他身邊,撥弄開他的頭發,将白色的那幾根拔掉,他的發質略硬,紮在掌心有些癢,她胡亂揉了一把:“好啦。”

萬玉山把她從沙發上抱下來:“走,去看看中陽。”

謝晚月問:“我們找到他的事,不跟他爸爸那邊說一聲嗎?”

“說什麽?”萬玉山神色不渝。

不說就不說吧,幹嘛那麽兇,她不過是問問而已,她之前特意向萬玉川問過玉芃的事,說是當年和玉芃和那人談戀愛,被老爺子棒打鴛鴦,于是那人就拐帶着玉芃私奔,兩個人跑了很遠,結果在去往另外一個地方的火車上,他們喝了臨鋪遞過來的水,然後就失去了行動力,他眼睜睜看着那些人把玉芃帶下了車,等他恢複了力氣,火車已開過了兩站,他趕忙下車報了警,又返回去找,找了幾天沒找到,只得跑回來告知萬家。

只是沒想到老爺子去世,萬玉山被族人囚禁,待他們再去找人時,已錯過了最佳時機,此後十年,他們一直在茫茫人海中搜尋玉芃,而那個人很快就娶妻生子,早已把曾經的愛人忘卻。

謝晚月想,其實她并不是要給那人送個兒子,而是要在他的心裏種下一根刺。

兩人很快就到了萬玉川這兒,謝晚月時隔大半年再次見到萬中陽。

孩子依然貼牆坐着,把臉埋在膝蓋處,聽到人聲,擡起頭來看向來人,待看到謝晚月時,他眼中閃過疑惑:“你?”

他瘦了,眼神雖然兇狠,卻更像一頭窮途末路的小獸,她說:“是我。”

萬中陽疑惑更甚。

“我被救了。”

萬中陽問:“他們是你帶去的嗎?”

“是的。”

萬中陽沒再說話,眼中流動着駭人的光,看得人心裏有些發毛。

謝晚月不禁往萬玉山身邊靠了靠,萬玉山把她推到身後護住。

萬玉川過去拉他:“萬中陽,過來吃飯。”

萬中陽把他的手甩開:“都說了我叫袁寺。”

萬玉川微怒:“那姓袁的害死你媽媽,你還認賊作父。”

萬中陽說:“你一直關着我,你說是就是什麽,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一直未開口的萬玉山說道:“你過來把飯吃了,我給你講個故事。”

萬中陽目光微閃,竟跟着他出了門。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香味兒撲鼻,萬中陽在萬玉山身邊坐下,吃了幾口,問:“你的故事呢?”

“食不言寝不語,吃完再講。”

萬中陽聞言,風卷殘雲般把碗裏的飯菜吃光,将空碗往前一推:“我吃完了。”

萬玉山給他看了眼自己的碗,說:“我還沒吃完。”

萬中陽默默坐在那裏等着,目光一直往謝晚月身上逡視,他們都在專注吃東西,無人注意到他,他将一把叉子握在手裏,雙腳擡起來,在桌布的掩飾下踩在椅子上。

一秒,兩秒,三秒,他暴起,跳上桌子,身子往前側猛撲,用叉子去紮謝晚月的臉。

幾人未料到他一直暗暗醞釀着這個,眼見他就要撲到謝晚月臉上,萬玉山一把抓住那把叉子,同時反手将謝晚月攬到背後。

坐在對面的萬玉川飛身過來掐住萬中陽的後頸,喝道:“你太放肆了!”

萬中陽踢騰着被拖到地上,恨聲道:“她害死了我的人,我要讓她償命!”

謝晚月一顆心突突猛跳,緩了兩緩才調轉過身來,萬玉山手裏還攥着叉子,有血滴下,染紅了碗裏的湯,她急忙捧過他的手問:“你怎麽樣?”

萬玉山攤開手掌,将紮在掌心的叉子拔下來,說:“不礙事,一個孩子能有多大力氣。”

謝晚月看他掌心呼呼冒血,登時腿軟,有人拿了醫藥箱過來給萬玉山處理傷口,她深吸兩口氣,走到萬中陽面前,扣住他的肩膀:“你讓我償命,但是你們害了那麽多人,他們又找誰去償命!”

“我們沒有傷你,沒有害你,你年紀小不知對錯,我就教你什麽是對錯,你現在這樣就是錯!”

萬中陽冷眼看她。

“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麽!你們都是壞人,都該死,都要下地獄!你失去了知道難過,那別人呢?當初在你們那裏被當做貨物一樣賣出去的人,他們不難過嗎,他們比你更難過,更絕望,你現在活着,還有人要你好好活着,他們卻只能等死,他們的親人更是生不如死!”

“如果當初我沒逃出來,死在了路上,我就會變成厲鬼,夜夜去找你們索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像你們這種人,根本不配!”

“你覺着你們什麽都不怕,不怕餓,不怕死,那是因為你們根本不是人,你們是魔鬼!”

“要不是因為你身上流着你媽媽的血,像你這樣的惡魔,我們根本不會讓你舒服地坐這兒吃飯,我會用一千種一萬種法子折磨你,每一種都比你見過的更陰毒,更血腥!不,我要把你推到那些受害人家屬面前,讓他們一刀一刀割你的肉,剜你的心,放你的血,讓你眼睜睜看着自己變成白骨。”

萬中陽被掐着後頸不能動彈,只覺肩頭被她摳得生疼,而她的眼底漫了一片血色,面孔陰鸷,像是瘋了,他說不出話,他覺得她要吃人。

萬玉山過來拉謝晚月,她的手指扣得緊,指節泛着青白,他一根一根掰開,待把她摟進懷裏才發現她的身子在發抖,他将她的腦袋按在胸前輕聲安撫,她揪着他的衣裳,抽了口氣,身子越抖越厲害,他低頭看她,見她憋得面色通紅,忙捏住她的下巴:“晚月,哭出來。”

謝晚月淚眼朦胧間,聽見萬玉山叫她的聲音,她伸手抓住他,又抽了兩下才吐出心口那股濁氣,繼而抱着他嚎哭,她從未表現出害怕,但是不代表她不怕,那幾天的陰影被她死死壓在心底最深處,連做夢都不敢夢到。

萬中陽被帶着去了外面,耳中仍然能聽到謝晚月凄厲的哭聲,這哭聲和他之前聽過的一樣,他早已對這種聲音免疫了,可是這會兒再聽,竟有點怕。

謝晚月哭了很久都止不住,眼淚浸濕了萬玉山的衣裳。

萬玉山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後背幫她順氣,臉貼着她的頭發輕輕地蹭。

她哭得太揪心。

直到天色昏暗,屋裏的哭聲才漸漸弱了。

萬玉山用手絹給謝晚月擦淨了臉,她的眼睛紅腫,鼻頭也是紅的。

謝晚月指着他的衣裳,說:“給你弄髒了。”

“一會兒洗。”

“你的手疼不疼?”

萬玉山親了親她的額頭,說:“疼,但是我忍得住。”

謝晚月伏在他的肩頭坐了一會兒,問:“我剛才那樣是不是吓着他了?”

“沒有。”

“他還小,在那種地方長大,也不能怪他,我不該對他說那些話。”

“他今年十一歲,不再是孩子,你說得每句話都是對的。”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走一步算一步。”

“是不是會很難?”

“會,他難,我們也難,他可能會受不了,會抑郁,會自殺,就算是成功了,他也會和正常人不一樣,而我們……”

他的後半句沒有說完,謝晚月卻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是哪種結果,作為萬中陽的親人,都不好過。

又過了一會兒,謝晚月恢複了精神,從他懷裏起身,說:“我們再去看看他吧。”

兩人整頓了下衣裳,出了餐廳。

萬中陽在沙發上坐着,見人出來,身子微微動了動。

萬玉山走到他面前,說:“萬中陽,你記着,你生是萬家的人,死是萬家的鬼,我既然把這個名字給了你,它就會烙在你頭上,你死了也會帶着這個名字入土,墓碑上刻着的,也是這個名字。”

他說得堅定,又認真,萬中陽仰頭看他,嘴唇微顫,他再兇再狠,也有軟弱,他默默地低下頭,手指來回摳着沙發罩子,這些人說是他的親人,說要教導他,可他不想要。

萬玉山吩咐其他人:“他只要不出這個院子,去哪兒都不許攔着。”

大家紛紛應是,很快就都出去了,萬玉山對萬中陽說道:“你好好養精神,這裏沒人害你,我過幾天再來給你講故事。”

萬玉川跟上去,低聲說:“我怕他會起逆反心理。”

萬玉山道:“現在都說不定,明天上午十點,你來我辦公室。”

再艱難,也要做。

***

這邊的事暫且擱下,萬玉山帶謝晚月去醫院看老太太。

老太太的精神非常不錯,正和萬玉庭夫妻兩個說話,不時地逗弄着小花生。

臨進門時,謝晚月停住腳步,說:“我的眼睛還腫着,別進去了,被她看到了又要操心。”

萬玉山把她拉到洗手池處,掏出手絹來浸了涼水,攥了攥,敷在她的眼皮上:“用涼水敷一敷再進去,她現在眼睛不好使,看不清東西。”

謝晚月仰着頭,忍着那份涼意,嘶嘶吸氣:“還真的有點兒涼啊。”

話剛說完,忽覺唇上一熱,她倏地把蓋住眼皮的手帕扯下來,見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她疑惑,問他:“你做什麽了?”

“親你了。”

謝晚月聞言想笑,又不想讓他看見,只把手絹塞到他手裏,說:“還要一次。”

萬玉山又進去把手帕浸了涼水,出來在她面前站定:“仰頭。”

謝晚月很聽話,眼皮感到涼意的同時,唇上又是一熱,她再也忍不住,笑了。

雖生活有苦難,但心如花開。

兩人如此重複三次,謝晚月覺得眼皮的腫脹消退了不少,萬玉山帶着她進了病房。

裏頭的人見了他們兩個,臉上神色各異,老太太是歡喜,另外兩人則互望着交換眼神。

大嫂的眼睛明顯是哭過,但嘴角卻有兜不住的春情。

這兩人吵過架了。

對,又和好了。

真的是,夫妻之間談個戀愛而已,搞得像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似的。

萬玉庭挪到楚焰那邊坐了,将位置讓給謝晚月,她一來,老太太只跟她說話,旁人都得讓開。

果然,謝晚月一坐下,老太太就把她的手握住了,問她考試考得好不好。

謝晚月答了,老太太又誇她聰明。

萬玉庭撇嘴,誰都沒有他的小花生聰明,這麽小就懂得逗人笑,他偏頭看了眼萬玉山,說道:“大哥,我想請一天假,帶小花生去做體檢。”

“你工作上的事我不管,和你上司去講。”

萬玉庭“哦”了一聲,将女兒往他面前一送:“要不要抱抱?”

萬玉山看了看那個不停踢騰胳膊腿兒的嬰兒,說:“不抱。”

“不抱拉倒。”萬玉庭把女兒摟懷裏逗弄,“大伯好兇,我們不理他。”

小花生聽不懂,只是吐了個泡泡,萬玉庭不滿,為什麽要對大伯吐泡泡,他都不抱你。

老太太說着話間就歪在枕頭上睡着了,謝晚月沒往回抽手,而是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老太太的手只剩了一層軟軟的皮包着骨頭,摸着讓人心酸。

人生短暫,數十年匆匆而過,所有的悲歡離合都如雲煙,當擁有時,多珍惜。

待老太太睡熟了,幾人輕手輕腳地出來,萬玉庭低聲說:“大哥,你抽空回趟家吧,叔公們聽說了中陽的事情,都不同意,說中陽是外姓人,而且家人尚在,不能姓萬,也不能入萬氏族譜,天天來家裏吵。”

萬玉山閑閑地坐着,全然不在意,說:“萬家又不是什麽天潢貴胄,一個孩子的姓氏也要吵吵。”

“四叔也摻和,讓把中陽送到他爸爸那裏去,三哥和他吵了一架,還被他給打了。”

萬玉山說:“這事兒我已經決定了,回頭選個好日子,将他和淮生都排上去,上族譜不為別的,只為了萬家的子孫能在以後有個相互照應。”

萬玉庭嘆氣,說:“他們吵得我都不想回家,太煩了,小花生都覺着鬧心,直哭。”

“那你們先別回去了,騰出地方來給他們鬧。”

“你真的不管管啊。”

萬玉山橫他一眼:“怎麽管,哪有時間管?”

萬玉庭欲再說,被楚焰壓住手腕,只說:“好吧。”

四人無言地坐了一會兒,小花生打了個哈欠,要睡了,楚焰說:“大哥,我們先走了。”

“嗯。”萬玉山應了,又叫住她,從口袋裏掏出兩只銀镯子,“給孩子的,一直擱在兜裏,忘了。”

楚焰接過來,轉身給小花生戴上:“謝謝大哥。”

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出了門,萬玉庭把女兒的胳膊舉起來,仔細看了看那副镯子,說:“還挺好看的哈,眼光不錯。”

楚焰也湊近了看:“我覺得他眼光一向挺好的。”

“我還以為他不喜歡小花生呢,一次都沒去看過她,原來心裏一直有。”

“你沒發現嗎,自從大嫂來了以後,他變得溫柔多了。”

“這是陷入愛情的節奏嗎?”

“你去問問?”

“我不去,咱們還是回家吧。”

兩人越走越遠,聲音漸漸消失聽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寫完啦,就提前發啦,歡迎大家多多評論探讨~

放個插曲:

老董昨天晚上做了魚,吃的時候不小心卡了根刺,我讓他去醫院看醫生,他問我去不去,我說我吃完了要碼字,他就自己去了,回來以後黑着臉,說:這種時刻難道不是我更重要嗎。

我覺得我應該對他好一點了。

所以,下章更新時間是10月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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