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說道：“那巨鳥渾身是火，太危險了。”
“是啊，在危險面前，你連自保都費勁吧？”君墨突然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司辰把衣服重新整好，擡起頭看着君墨回答說：“說那只鳥呢，你往我身上扯什麽？我就這麽招你讨厭嗎？”
君墨冷笑一聲，在這山洞裏他也不必裝平常那副僞善的模樣了：“對，我就是讨厭你。明明什麽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繡花枕頭，偏偏總是要往大師兄身邊湊。當初搶了我小師弟名號的人不也是你嗎？現在裝成一副良善的姿态以為就可以過去了嗎？”
“我知道我修為不高，從前又做了許多錯事，如果冒犯了你，回了門派我向你當衆道歉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麽針對我了？一直往大師兄身邊湊的人難道不是你才對嗎？”司辰反駁道。
在君墨看來，門裏人人都喜歡他，他和大師兄說話那是他應該享有的特殊待遇，否則他每天惺惺作态又是為了什麽？只是自從這司辰失憶回來之後，他的那些恩寵就一點點被奪走了。
司辰心知君墨這完全是自我感覺良好，大師兄對他的好感度根本就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麽高，眼下這麽危險的情況，他也不想和他吵架，便說道：“我們一直躲在這裏也不是事兒，還是盡快和師兄彙合吧。”
君墨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陰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司辰突然有點害怕。
之前君墨可是想過要害他的，上次被畢方鳥襲擊時，君墨也剛好在他身邊……一時間，那些恐怖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流竄。
司辰：系統君，我是不是應該趕快離開這裏？
系統：宿主，我看你是應該趕快離開這個君墨。好感度又在降低了！
人和人之間的好感度也是有警戒線的，現在君墨思想太過偏執，根本不聽司辰解釋，好感度再創新低。
司辰正猶豫着，那邊君墨忽然起了身。
“那就趕緊走吧。”君墨說道。
司辰求之不得，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和自己的對頭待在一起，實在令人難以平靜。于是二人一起離開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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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的初衷是好的，因為一直躲在這裏反而不利于被師兄他們找到。司辰本來想到可以發千裏符啊，卻被系統君給否了。千裏符之所以被稱為“千裏符”，就是因為雙方必須相隔一段距離方可使用，距離過近的那還叫什麽千裏符呢！
然而，老話說得好：“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倆的運氣簡直背到了極點。
說好的主角光環呢？
好不容易躲過了畢方鳥的火焰，剛出山洞，迎面就撞見了好幾只正在游蕩的僵屍。
夢寐以求的鮮肉和血近在眼前，僵屍突然啓動向他們撲來。
司辰和君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忙抽出長劍，且戰且退。而他們的動靜沒能招回大師兄他們，反而又招來了幾只新的僵屍。
這些僵屍本就不怕刀劍，唯有直接砍斷腦袋才能終止它們的行動。這些死物沒有智力，也不會趨利避害，只是遵循本能在追着人類，尤其是身具靈力的人類。
因此，沒過多久，力量較弱的司辰反倒比較安全，修為更勝一籌的君墨卻面臨着數只僵屍的圍堵。
君墨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狠狠揮出一劍，砍倒一只僵屍，可還來不及喘息，就感到自己的左腳被什麽東西抱住了。
“啊——！”看到一只沒了腿的僵屍正攀着自己的左腳，君墨也慌了，連揮數劍又砍下了它的腦袋。
可下一秒他就被從身後撲上來的僵屍按倒在地上。
“啊——啊——！”君墨當然知道被僵屍咬了會有什麽後果，他睜圓了眼睛，趴在地上沖着司辰大喊大叫，“救我！快救我！”
他寧可死也絕對不要變成那副鬼模樣！
司辰雖然心裏讨厭君墨，但是說到底從來也沒希望他死過。上輩子一個普普通通家裏蹲的少年，又如何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同門死在自己面前？
幾乎沒有多加反應，司辰就沖上去用星辰劍幫他掀開了他背後的僵屍。
可是迅速起身的君墨卻像失心瘋一般，張牙舞爪地用力一推，直接把司辰推到了地上。
完全沒有料到的司辰就這麽代替他倒在了地上，突然的重量激起地面更大的水花，而那只被他掀開的僵屍直接咬了上來——
肩膀一陣令人惡心的劇痛，司辰咬緊牙關，完全是憑借求生的意志才把那僵屍艱難推開。
他一手執劍，一手捂着右肩膀上的傷口，大口喘着氣。
完了。
他被咬了。
感覺到右胳膊開始變得麻木，司辰拼盡全身力氣朝那僵屍砍了兩劍。
僵屍的腦袋掉落下來，在地上轉動了幾圈，才停下來。
“咣當”一聲，星辰劍掉落在地上。
司辰雙手撐地，跪倒在了滿是雨水的地上，雨點不斷落在他身旁“啪啪”作響。
系統：宿主！宿主！你堅持住啊！
可司辰的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不清了。
屍毒擴散得很快。
系統：宿主你挺住，我調動所有能量幫你暫時抑制毒素的擴散！
身後的君墨似乎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是我……不……我……我不是故意的！”君墨的臉色煞白，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似乎都要從眼眶裏掉落出來。
司辰趴在地上，艱難地擡起頭看着他，知道自己指望不上他，最後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從地上爬了起來。
見司辰重新站了起來，君墨一邊嚷一邊往後退：“你被咬了……你要變成僵屍了！”
“不，我……”司辰想要說點什麽。
正死死盯着司辰的君墨忽然注意到了他身後的位置。
剛才是他把司辰推到僵屍那邊去的。如果司辰活着，他勢必要把事情告訴大師兄；而如果司辰變成僵屍，他一定會襲擊自己——
“司辰……別怪我……！是你命該絕！”君墨咬着牙，發起狠來，運功一掌将他拍下山去。
巨大的力量迫使司辰直接跌下了懸崖。
早年間，村民在南華山上栽種了不少樹，然而它們的樹枝細長，不僅起不到什麽阻攔的作用，反而在司辰滾落下去的時候，不斷劃破他裸露着的皮膚，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樹枝、泥土、石頭。
直到他最終撞上了一株粗壯的大樹，才堪堪停了下來。
而把他打下去的君墨站在山頂，向着下面盯了許久。
突然，天空出現了一道長龍似的閃電，猛地驚醒了他。
一串又一串的雨點，鋪天蓋地，織成了一道網，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司辰。
你活不成了。
即便摔不死你，你也會變成那惡心的僵屍，被師兄一劍砍掉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木有小劇場。
喜歡的親順手收個藏~=口=
第：要活下去
天全黑了。
雨勢依舊迅猛。
提着劍，獨自在深山中奔跑的君墨努力尋找着大師兄的身影。
憑他對的大師兄的了解，大師兄一定還在這座山裏。
只要找到他，他會帶自己離開這裏，回到引劍門去……
不知道在黑夜中前進了多久，終于，他聽到前面傳來的一陣劍吟。
是大師兄的青鋒！
幾乎要喜極而泣的君墨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而顧楓在剛剛一劍砍死一只企圖襲擊他們的僵屍後，就見到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朝他們跑來。
之前由于那只畢方鳥對他們一直糾纏不休，顧楓擔心盲目去找兩個師弟反而會把畢方鳥引過去，因此只得先留在原地将畢方鳥暫時打退。
雖然心裏對于忽然出現的畢方鳥一直懷有不妙的預感，但他還是先與黃文尚二人合力，把畢方鳥暫時逼走了。
如今看到掉隊的君墨出現在面前，顧楓也自然歡喜。
然而，君墨的身後卻沒有司辰的身影。
“君墨。”顧楓顧不上關心他此時的身體狀況，面色沉郁道，“司辰呢？”
大師兄如此開門見山，讓君墨的眼神不自覺地閃躲了一下：“師兄……司辰哥哥他……”
“莫非是走散了嗎？”黃文尚受過司辰不少幫助，心裏自然也惦念，忙問道。
君墨面色悲痛，頓了幾秒才答道：“剛才我們不小心和師兄走散，又碰到了幾只僵屍，司辰哥哥被僵屍咬傷，跌落懸崖了！我好不容易才突圍出來——”
顧楓聽聞此言直接怔在了原地。
之前他只顧着與畢方鳥和僵屍多番纏鬥，對這冰冷的雨水全然未覺，可到了這一刻，他才忽然覺得這秋夜原來是這般寒氣逼人，刺入肌骨。
君墨難過地落下眼淚，說道：“大師兄，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司辰哥哥……這南華山太危險了，我們還是——”
“司辰落山的地方在哪裏？”顧楓不想聽他後面的話，徑自問道。
“師兄？！”
君墨慌了，他實在沒想到司辰已經落入如此絕境，大師兄還打算去找他。
那司辰到底有什麽好的？
師兄之前明明還很讨厭他，為什麽只是失了個憶就什麽都變了？
君墨心中怨極，但是他知道這時候不能阻攔，在門中掌管着問刑堂的大師兄素來以公平公正著稱，稍有不慎，他被師兄懷疑也并非不可能。
“……”君墨假裝回憶了下，把司辰跌落位置相反的方向指給了大師兄。
顧楓并不懷疑，只是囑咐黃文尚送君墨先回村子休息，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找司辰。
“……”黃文尚看了看憔悴的君墨，眼眸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是，師兄放心。”
君墨見狀也聽話地點點頭：“那師兄你一定要小心。”
顧楓随即就與他們分開，獨自去尋司辰了。
在黃文尚的攙扶下，君墨也一道往山下走去，微微低頭的他嘴角卻揚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師兄，你就找吧。
我倒要看看，上一次那小子幸運能逃過一劫，這一次是不是還能這麽幸運。
夜色茫茫。
寂寥的南華山只剩下了雨聲。
縱然心裏明白司辰恐怕已經是兇多吉少。
可顧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就算司辰真的變成了僵屍，他也不能讓師弟的屍骨就這麽被遺忘在這裏。
順着君墨所指的方向一路尋去，途中又遇到幾只僵屍，有那麽一瞬，顧楓甚至冒出了要尋遍南華山所有僵屍，将它們逐一斬殺的瘋狂念頭。
他操縱着青鋒劍在這片地區不斷地尋找着師弟的蹤跡，然而也許是被大雨模糊了視線，他始終未能找到。
不過出人意料的，他竟然意外發現了畢方鳥的老巢，畢方鳥并不在巢內。
他順勢在這裏停了下來，四處望了望，想找尋可能會迫人落山的危險地帶。
可惜依舊沒有收獲。
正欲離開，他腳下卻碰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
顧楓屈身将它撿起來，發現這竟然是一枚火焰果。
火焰果是畢方鳥最喜愛的靈果之一，對畢方鳥是大補之物，但對它來說卻反而不宜多吃。因為畢方鳥本來就能吞吐火焰，再吃了這火焰果只會讓它變得極為興奮，且力量成倍增長，進而失去控制。
上次他在調查司辰遇襲的事情時，也是在出事的地方發現了被啃了一半的火焰果，從咬痕來看應該就是畢方鳥這樣的靈獸所食的。可這靈果并不是此地的産物，與畢方相距甚遠。因此他才會在上次調查歸來後，和掌門禀報此事恐怕并非意外那麽簡單。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将火焰果帶來，讓畢方鳥吞下後誘使它失控襲人的。他之前在山裏看到畢方鳥就懷疑是有人故意把畢方鳥引來找他們的。只是不知上一次和這一次是否是同一個人所為。
顧楓将那枚果子收好，心裏是疑雲重重。
不知為何，他忽然開始猶豫，自己找尋司辰的這條道路是否也出了問題。
山下。
密密的枝葉重重遮擋，渾身是傷的司辰就躺在一株長在山間的樹下。
系統的能量已經殆盡，無法再與宿主溝通，甚至無法再主動呼喚他一聲。它傾盡全力暫時抑制住了司辰的毒素，但是時間有限，它也不知道究竟能堅持到什麽時候，而它自己不得不陷入了暫時的休眠。
應該感謝這場大雨。
昏迷的司辰生生被這豆大的雨點打醒了。
不論傷勢如何，終歸是清醒過來了。
司辰吃力地擡起腦袋，在黑暗中看了看周邊的環境。
啊，他想起來了，他被僵屍咬了，然後被君墨打下了懸崖。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的司辰，趕緊動了動自己的肩膀。還好，肩膀還是他的，沒有腐爛掉。
司辰：系統……你在嗎？
他記得系統說盡量幫他壓制了屍毒。現在他還能活着醒來，恐怕也是系統盡全力保護了自己吧？
【系統休眠中……】
“……果然。”司辰啞着嗓子呢喃道。
這裏只有他一個人了。
沒有大師兄，沒有系統，沒有人能幫他。
他還能活下去嗎？
就算爬上去了，是不是也會變成僵屍了……
腦海中閃過他被僵屍咬傷時的情景。
君墨。
是君墨……！
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麽，只是想要在這裏好好活下去而已。他更沒有想過要去害別人。
可是他不害別人，別人卻要來害他。
司辰全身躺在泥地裏，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他不能死。
他還不能死……！
司辰雙手撐地，艱難地坐了起來，靠在樹幹上，不住地喘着氣。
他用力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翻出了自己的乾坤袋。
裏面有出發前二師兄送給他的許多藥。
四周黑漆漆的，他什麽也分辨不清，只是盲目地把它們統統取出來，什麽丹藥，什麽草藥，他全部一股腦兒塞到了自己嘴裏。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不斷散開。
司辰咬着牙把它們往下咽。
咽到幾乎要往外嘔吐。
最後幾棵草藥，他一邊在嘴裏使勁嚼，一邊支撐着自己爬了起來。
仰視着上面的樹枝和巨大的石塊，司辰把跟着落下山的星辰劍系在身後，然後便伸出雙臂，開始奮力地向上攀爬。
他不知道自己掉下來多遠的距離，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裏。
腿上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每一個攀爬的動作幾乎都會扯動他全身的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舉步維艱。
可是他只有這一個選擇。
所幸，沒過多久，他剛才吞下的草藥開始生效了。
他不斷給自己鼓着勁兒，告訴自己不能死在這裏，君墨那個小人一定還在上面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