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只要不愛,就都是錯

我們似乎總會在某一年,爆發性的長大,爆發性的覺悟,爆發性的知道某個真相,讓原本沒有什麽意義的時間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線。

盛夏真的在十八歲的這年夏天過去之後慢慢長大,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她終于走出那間孤獨的小房間,站到所有人的眼前,勇敢的唱歌。她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只是這個世界的親人一個一個失去,朋友一個一個離去,她再怎麽拼命長大好像都趕不上時間的步伐,即使這樣,她也不願意放棄,因為她知道有人會聽,她要唱給那些人聽,還有告訴內心那個膽怯的自己,未來即使昏暗不知前路,向,她也不願意就此停住腳步,她已經等的夠久了。

千玺躺在無菌病房裏,他緊閉着眼,但耳邊傳來盛夏的歌聲,仿佛這樣自己也能插上翅膀,飛到他們身邊,那麽激動人心的鼓點,那麽熱血沸騰的旋律,讓人不由想踮起腳尖,順着風奔跑。他知道,自己也許沒有太多時間,沒辦法保護她,也許偶爾也會後悔,不該跟她表白,不該把那樣無暇的她拖入這塵世中,可是這一次是我自私了,我以為我努力就可以留下來,可是世事永遠都不能讓人如願,可是最後走的時候就這樣聽着她的歌,這個世界還有人記得他,念着他,也不錯吧。他透明的膚色甚至可以看見血管,如蟬翼般的長睫毛撲閃撲閃,呼吸器上很久才呼出一口霧氣,又漸漸消散。

Summer有一次大紅大火起來,并沒有因為天氣轉涼就冷落下來,他們的歌就是會讓人覺得四季都是盛夏吧。

千玺終于還是沒有能熬過這個秋天,當楓葉飄紅,當summer第四張專輯《祭奠》發行的時候,他也在睡夢中再也沒有醒過來,盛夏他們忙的腳不沾地,在深夜才飛回來去看看那個她深愛的男孩。

深夜的墓地只有幾點路燈,慘白的燈光,讓人不由得心悸,風呼嘯的吹過發梢,吹過路邊的銀杏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夜太深了,已經有些濕漉漉的露水,盛夏的高跟鞋沒入草叢間,□□的皮膚感觸到潮濕的水汽,她恍若未覺,一步一步走向墓地深處的那個嶄新的墓碑,懷裏一捧滿天星是她親手挑選的,她甚至不知道他最喜歡的花是什麽,可是他的眼睛那麽像漫天的星辰,就選滿天星吧,不是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麽,她從來不信什麽鬼神,可是如果是他,她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魂,因為是他,所以深夜在昏暗的墓地,她也一點不怕。

嶄新的墓碑,他那個信教的媽媽還給他刻了十字架,尹家還有不少堂表兄弟,嫡系一死,又一番龍争虎鬥,他說得對,這個世界,人死如燈滅,或許還不如這路燈,沒有人會永遠記得,沒有人會去修一盞不會再亮的燈。不過,那些又跟她有什麽關系呢,世界再大,又跟她有什麽關系,即使站在最大的舞臺,最亮的燈光,最尖銳的喝彩和掌聲,可是心裏有寂寥在慢慢滋生,像是夏日陽光找不到陰暗處的羊齒蕨,那麽多愛自己的人,可是這世界上自己愛的人卻一個也不剩,她可以無限的去向那些愛她的人索取,可是卻沒有人值得她付出了,她知道自己有些偏激,明明才短短十八年的光陰,好像時間再怎麽變化也不過如此了。

黑色的長裙曳地,她徑自跪坐在墓前,她沒有熒幕上的那麽光鮮,也會哭到眼淚鼻涕一把,髒兮兮的,她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堅強,也會在深夜卸下僞裝,只是為了給他再唱一首歌,她從來不是什麽女神,只是一個流落在世間被抛棄的人罷了。

秦戈循着歌聲漸漸走近,他知道不管多晚,她都會來看這個人,所以他願意在這裏等。

“夏夏。”秦戈的聲音很輕,他怕他一大聲,面前的女孩就會像祝英臺一樣跳進墳墓裏化蝶飛走了,很荒誕,可是他就是怕,怕即使隔得很遠也再也見不到她,愛情裏果然誰先愛上誰先輸,以前是她等在原地,現在換成他了,可是好像那個自己期待的日子遙遙無期。

頓了半響,可是秦戈感覺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終于盛夏那首歌唱完,也不回頭,理了理手邊的滿天星花束,“哥,你回去吧,我不想在他面前哭。”

秦戈感覺到一股無力感,她沒有罵他,沒有責怪,甚至對他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因為不想打擾另一個人,原來不愛了,會是這樣,不會怨,也不會恨,只是陌生。原來,只要不愛,就都是錯,他沒有再多說,把手上的披風蓋在她身上,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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