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情況下,你的活動半徑不超過10公裏,但是你的聰明和天賦讓你通過書以及各種渠道将所獲得的信息整合起來,并借此想象出了一個完整的世界,但是你确定真正的世界就是那樣嗎?沒有任何驗證就認定了?你之所以不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是因為你的一切都停留在你認定的那些概念和結論上。除此之外,你什麽也不知道。也是正因如此,甚至連你編造的謊言都是個标準的模式:白衣女鬼,勸人上吊自殺,只有你才能看到……不過我必須承認,你的确只有衣櫃裏的朋友——那些書。除此之外,你什麽都沒有。你甚至把自己的心和思維全部關在一個黑暗的小屋裏,只需要,也只能由衣櫃裏的朋友陪着。你在看書嗎?你看過很多書嗎?可是你看懂了嗎?”

少年默不作聲地愣在沙發上,看上去他腦子有些亂。

搭檔:“就像我不會去買一本書并且企圖通過它來了解你一樣,你也同樣無法通過任何書籍了解到我,所以你更不可能通過書籍來真正了解這個世界。在什麽都沒做之前,你不可能明白‘體會’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你只是從文字間知道了淺淺的一點兒而已。說到這兒,我可以理解你的茫然了,換成我,我也會茫然,我也會不知所措。你還是個孩子,你需要經歷的太多了,雖然你很聰明。

“到目前為止,你對我所做出的推論都是正确的,可是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因為你不知道我是怎麽走過來的,那些記憶裏有太多你無法想象的東西了。沒經歷過,你就不會弄懂什麽是友情,什麽是愛情,什麽是絕望,什麽是震驚,什麽是無可奈何。在你經歷之前,它們只是詞彙,僅此而已。

“也許在你看來,衣櫃裏的那些書就是你最真摯的朋友,可是,我想再重複一遍,你真的看懂了嗎?你知道你衣櫃裏的朋友最希望看到的是什麽嗎?”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她希望你能從心裏那個黑暗的小屋裏走出去,頭也不回,就此離開。”

少年又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承認,你所經歷的比我多,我的确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并沒真的去接觸什麽,其實你我的差距就這麽一點兒。”

搭檔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但是這要等你經歷之後才有資格說。”

少年咬着下嘴唇想了一會兒,沒再吭聲。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裏沒有人說話,我們3個都保持着沉默。

最終,少年打破了沉默:“就這麽尴尬着嗎?你們說點兒什麽吧?要不,給我催眠吧?我還沒試過呢。”

搭檔搖搖頭。

少年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手機:“離我爸接我還有一個多小時。”

搭檔:“那我們就坐一個多小時。”

我們真的就沉默着坐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響起敲門聲。

臨走的時候,少年問搭檔:“明天我能來嗎?”

搭檔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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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嗯……如果我還是不想說呢?我們還是這麽坐着?”

搭檔依舊點點頭。

少年嘆了口氣,轉身和他父親離開了。

看着電梯門關上後,我問搭檔:“明天真的就這麽繼續沉默着?”

搭檔掏出香煙點上,打開走廊的窗子望着窗外:“對。”

我:“呃……其實你已經說動他了,只差一步。”

搭檔:“但是這一步必須他自己跨出去,否則沒用。”

我:“他會嗎?”

搭檔:“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該怎麽做,因為我已經把鑰匙交給他了。”

接下來的兩天裏,每天下午少年都如期而至,但是我們每天都這樣沉默着坐足3個小時,誰也沒說過一個字,搭檔甚至還把手機關了。雖然我很想出去走走,但是我不希望錯過任何一個看到轉折的機會,于是這兩天我只好都窩在房間裏看書,哪兒也沒去。

當我們在這個城市待到第六天的時候,轉折出現了。

少年這次來了之後,只坐了不到5分鐘就開口了:“你結婚了嗎?”他問的是我。

我搖搖頭。

少年又轉向搭檔:“你也沒結婚吧?”

搭檔點點頭:“沒有。”

少年:“你為什麽沒結婚呢?”

搭檔:“我為什麽要結婚呢?”

很顯然,少年被這個反問問愣了:“嗯?嗯……對啊,為什麽要結婚呢?嗯……我覺得……是……好吧,我們換個話題好了。你戀愛過吧?”

搭檔:“當然。”

少年:“你曾經對你的戀愛對象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嗎?”

搭檔:“過分的事情?指什麽?”

少年:“呃,就是不太合常理的那些……”

搭檔:“我還是不明白你指的是什麽,但是從字面上說的話,應該沒有過。”

少年:“我做過。”

搭檔:“你是說你戀愛過?”

少年:“其實不是,那時候我才5歲。我非常喜歡幼兒園的一個老師,每次見到她,我都會撲上去抱住她的腿。”

搭檔忍住笑:“但你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麽,只是一種沖動行為,對吧?”

少年:“對,非常原始的那種沖動。那個漂亮老師對我的表現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每次她都會像撕下一塊膏藥那樣非常耐心地把我從她腿上撕下來。”

搭檔笑了起來:“你抱得有那麽緊?”

少年也在笑:“非常緊。因為我很失望她沒有任何驚喜的表現,所以有一次我決定做出一件讓她誇獎我的事兒。”

搭檔:“你做了什麽?”

少年拼命忍住噴笑堅持講完:“我把一大攤鼻涕蹭在了她的大腿上。”

搭檔笑着問他:“你為什麽認為自己那樣做會得到誇獎?”

少年:“因為我曾經把鼻涕擦到我媽的一條手絹上,然後被我媽誇,而那天幼兒園老師裙子的花色跟手絹非常接近!”

我們3個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笑夠了後,搭檔問:“後來那個老師再讓你抱過她的大腿嗎?”

少年:“當然沒有,不但如此,從那之後,她每次見到我時,如果空間足夠的話,都是以我為中心點,繞一個半徑兩米以上的圓。”

搭檔笑着點點頭:“可以理解。”

少年:“但我有那麽幾年并不明白為什麽,我覺得我做得很好……”他笑着搖了搖頭,“當然,後來我明白了。”

搭檔:“你弄懂男女那點兒事兒之後,戀愛過嗎?”

少年:“沒有,我從13歲起就沒怎麽出過家門,搬家那兩次不算。你想象不到當我爸媽從我嘴裏聽說我要來找你們的時候有多驚訝。提到你們,我媽甚至是帶着一種虔誠的态度。”

搭檔:“聽上去你似乎覺得很過瘾?”

少年:“并不是,我只是覺得好笑。”

搭檔:“為什麽?”

少年:“我只是來見朋友,他們就……呃……我是說朋友嗎?好吧,朋友。”

搭檔微笑着點了點頭。

少年:“我現在明白了,交流的确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兒。能有同等級但是不同模式的思維比我想的要好玩兒得多。”

搭檔:“還有呢?”

少年:“嗯……你知道,我沒太嘗試過這種情況,說不大清楚,但是我覺得很滿足。你會不會因此而得意洋洋?”

搭檔:“你從我的表情上看到了嗎?”

少年聳聳肩:“沒有。”

搭檔:“所以我并沒有得意洋洋。”

少年:“那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搭檔想了想:“當我說出我的感受時,可能會讓你有‘這家夥在得意洋洋’的錯覺,但是我确定沒有。我仿佛是在同多年前的自己對話。”

少年:“真的?”

搭檔:“當然,以你的觀察力,我是騙不了你的。”

少年:“嗯,就好像我在你面前沒法撒謊一樣,這也是我覺得你有趣的原因之一。”

搭檔依舊微笑着點點頭。

少年:“那,你精通的是什麽?我說過,我能記住我看過的大部分書,為什麽我也不清楚。除此之外,我還能把那些看似不相幹的東西聯系在一起。你呢?”

搭檔:“我沒有什麽驚人的天賦。”

少年:“不可能,如果是那樣,我不會覺得你有趣的,你身上一定有點兒什麽特殊的。別藏着,說吧。”

搭檔歪着頭想了一下:“文字在我看來有很強的場景感,哪怕是一段枯燥的理論或者數學公式。”

少年:“Cool!還有嗎?”

搭檔:“我也能記住不少內容,不過我不是像你那樣記住全部文字,我所記住的是文字在我腦海中形成的場景,也許是很抽象的圖案。”

少年:“有意思,回頭我也試試能不能這樣……好像這樣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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