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1)

有的時候人會選擇相信謊言,因為現實太殘酷。但有的時候謊言也是被利用的工具,被刻意捏造成為蒙蔽雙眼的武/器。

陸瀝川從劉一刀那裏拿的資料,關于他的生身父母。兩個人都是普通的工人,因為家庭的負擔過大,選擇了遺棄他。這樣微不足道的原因讓陸瀝川過去十五年的痛苦變得可笑。生下他,卻沒有辦法養他嗎?這樣就可以成為遺棄的理由嗎?

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他顯然不能被這樣的理由說服,劉一刀必定隐瞞着某些事情,某些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

陳小龍和劉一刀被約到趙東霖的家裏,同樣的趙安安也不在場,只有他們夫婦兩個。

“很抱歉這樣冒昧地約見你們。”趙東霖說。

“沒關系。”

“這次約你們來,是想說說安安的事情。”趙東霖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陳小龍敏銳地覺察到空氣裏不安定的氣氛。他說:“對于本次的談話,我們會對安安保密的。”

趙東霖震驚地看着他們,随即又低下頭了。這個男人緩緩講述了一段過往。在這段不曾被公開,長滿荒草的歲月裏,埋藏着永遠不能讓趙安安知道的秘密。

安安是我收養的孩子,她四歲的時候我在一個廢棄的車廠發現了她。那天非常冷,我撿拾廢物正好到了那間廢棄的車廠。寒風凜冽,四周的鐵皮被刮得嘩嘩地響。在偌大的車廠裏,冷風吹過帶出來詭異的聲音,我有些害怕,但耐不住好奇心,往裏面走去,在角落裏發現了她。她穿着單薄的衣衫,全身顫抖,嘴唇凍得發紫,左邊臉頰都大塊淤青,眼神空洞,似乎非常恐懼。

她看到,情緒非常不穩定,大喊大叫,然後暈了過去。我将她送到醫院,醫生檢查之後發現她渾身都是傷痕,有兩條肋骨也斷了。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深深淺淺的傷痕是經年累月積累起來的。她才四歲,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能讓一個孩子背負這麽多的傷痕。

起初,她抗拒所有人的接觸,每每有人接近她,她就大喊大叫,眼裏流露的那種恐慌,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讓她接受我們,漸漸地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去成長,去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十歲那年,她意外車禍,從此忘記了以前發生的事情。但醫生說只是暫時性失憶,随時有可能恢複記憶。

我和晴晴多年無所出,一直把安安當做親生女兒一樣,舍不得她受半點傷害。我擔心她離開的我的這三年,突然恢複了記憶,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她會承受不了。

趙東霖的話字字句句都是關懷,陳小龍和劉一刀皆為之所動。

他們說,那些傷痛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事實存在,沒有辦法抹殺。如果真的在學藝的三年間恢複記憶,我相信你們帶給她的那份愛與關懷會引領她走出這段陰影。我們答應你,三年間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而且也會把她當做女兒一樣關愛。

四個人推心置腹地談了一下午話,彼此的心結都解開了。趙東霖終于松口讓趙安安去英國學習三年。

Advertisement

彼時四人在客廳達成共識,而他們的談話內容也一字不落地落進了玄關處趙安安的耳朵裏。原來這個世界的趙安安也曾有過一段跟她一樣不堪回首的往事。

談話結束,趙東霖和柳晴晴起身送客,意外發現站在門口的趙安安,都吃了一驚。

“安安,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趙安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說:“剛剛回來,門沒鎖。對了,我在街口買了麻辣鴨脖。”她揚揚自己受傷的塑料袋,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師傅,你們怎麽在這裏?”

“你父親約我們來談談關于你出國學藝的事情。“陳小龍說。

“爸,你同意了?”趙安安看向趙東霖。

趙東霖點點頭。趙安安尖叫一聲整個人撲到趙東霖身上,對他說:“謝謝爸爸。”

趙東霖拍着趙安安的背說:“丫頭,快下來,腰要斷了。”

劉宅。

今天是陸瀝川的生日,也是趙安安正式拜師的日子,兩個老人刻意安排了一出宴席,也請了趙東霖和柳晴晴到場。

拜師的儀式很古老,趙安安要跪在地上向兩位師傅磕三個頭,敬一杯茶。喝過茶以後,陳小龍說:“安安,從今天起你就是趙氏廚藝的第五代傳承人。我要你發誓,你所做的料理永遠只能給人們帶來幸福,絕對不能用料理做傷害別人的事情。”

趙安安鄭重地點頭,說:“我發誓,我所做的料理一定只會給人們帶來幸福。”

禮成之後大家圍在桌上吃飯,這頓飯是陳小龍和劉一刀親自下廚所做的,每道菜都很精致,色香味俱全。

趙安安夾了一塊桂花糖藕放進嘴裏,軟軟糯糯的口感和桂花蜜糖的清甜在嘴裏流淌,好甘甜的滋味。“太好吃了。”她毫不吝啬地贊嘆道。

劉一刀哈哈大笑說:“丫頭真會說話,這個臭小子就從來不會說這麽好聽的話。”他瞪了一眼在旁邊默默吃東西的陸瀝川。後者好像全無察覺,兀自吃好之後說:“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然後離席了。

“喂,小子,廚房還有蛋糕。”劉一刀說。

“你們吃吧。”

趙安安看着陸瀝川獨自上樓的身影,不知怎麽地就會想起那夜他清冷孤絕的背影以及那句“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陸瀝川,絕對是個有故事的人。

“大家吃,不用管他,那個臭小子我行我素慣了,你們別見怪。”劉一刀對陸瀝川的這種性子已經習以為常。他知道他不喜歡過生日,不過他還是每年親自給他做生日宴和蛋糕。他總覺得,這是他欠他的。

趙安安走的時候,沒讓趙東霖和柳晴晴來送。她說不喜歡在機場哭得稀裏嘩啦的。頭一天晚上他們兩個人把該說的都說了,該囑咐的都囑咐了,剩下的就是不放心。趙安安承諾一周打一個電話回家。

“丫頭,怎麽不讓你父母來送你?”陳小龍問趙安安。

“我不想看到他們傷心的樣子,而且我哭的話會驚天動地,機場這麽多人,被人看着我會害羞的。”趙安安笑着說。

其實,她只是害怕分離。

陳小龍點點頭,擺出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十點三十分,由中國開往英國的那個航班,将會把趙安安帶進另一個世界,卷入一場漩渦之中。而這一點,他們在之前就達成了共識。

航班飛走以後,隐匿在機場角落的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撥打了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他們已經離開了。”

而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則被在另一暗處的陸瀝川收入眼底,彙報給了劉一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應該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因為你不知道你的身後有多少對手的眼睛在盯着你。

陳小龍和劉一刀出國以後,鳴鳳居也無聲無息地消失在C市,這間名噪一時的餐廳的突然消失引來了外界紛紛的猜測,其中有一間名不見經傳的網絡媒體在網上發布報道表示懷疑鳴鳳居的幕後老板是十年前銷聲匿跡的食神鐘永得,他是一名華裔日本人。這則報道點擊率超高,當天便排到互聯網熱搜榜的第一位,大家開始對發生在十年前的事情窮追不舍。

有些媒體也将這件事跟陳小龍和劉一刀的出國聯系在一起,畢竟十年前那場豪賭,徹底改變了三個人的命運。

一場大戲正在緩慢拉開臺幕呈現在大衆眼前,而推動這場大戲發展到推手也在期待相隔十年的會面。一定會很精彩。

而關于十年前的事情,仿佛有人刻意隐藏,能查找到的資料很少,大致只知道師承同門的四個師兄弟決裂。一個在十五年前喪生,另外三個在十年前的一場比賽後,徹底消失在廚藝界。傳聞說鐘永得背棄了師門,以料理作為手段,做了很多不堪的事情。但沒有得到證實。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十年前被處理成娛樂新聞的這樁大事早已被掩藏在時光的長河之中被人們遺忘。

如今伴随着陳小龍和劉一刀收了徒弟,媒體們漸漸又開始深挖,将這些被時光掩埋的事情抽絲剝繭一般重新拼織好,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但是身處英國的陳小龍和劉一刀好像在刻意回避,他們到英國的第二天便已經離開,而且沒有其他人同行,新收的小徒弟好像流落在英國了。本有好事之人發誓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趙安安,但後來都放棄了,因為不斷有人在幹預他們的調查方向,顯然不想讓趙安安的身份相貌變得廣為人知。所以,至今,大家都只是知道陳小龍和劉一刀收了一個高中生做關門弟子。

在另外一個街區的一棟豪宅裏,一位老爺子正聽着手下人的彙報。他面帶微笑地說:“十年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那雙在歲月裏逐漸渾濁的雙眼裏仍舊閃爍着狐貍一樣狡黠的光芒。

***

趙安安以為所謂的拜師學藝,師傅會在旁邊手把手教學。然而事實并不是這樣的,來到英國的第一天,陳小龍和劉一刀把她帶到唐人街的一間中餐館,以每個月八百美元的工資把她“賣”給了餐館老板。當初想象的神馬師徒和諧相處的畫面都是浮雲,兩個人第二天就消失在英國,只留給趙安安一個電話號碼,并且不許她跟家裏人聯系,他們會包辦每周的固定彙報。

現在正是飯點,來吃飯的人很多,趙安安蹲在後廚洗碗,看着成山堆的碗和盤子,她欲哭無淚。兩個老家夥當初跟老板說的是,這家夥什麽都不會,給她安排最髒最累的活兒,而趙安安的英語又很蹩腳,根本不能出去給客人點餐,于是,只能淪落到洗碗的地步。

趙安安一邊洗着碗,一邊握緊了拳頭,嘴裏碎碎念說:“你們這兩個老家夥,好歹我也是有廚藝在身的好嗎,竟然把我丢在這裏洗碗,太過分了!!!”她越想越氣,恨不得咬碎了一口小白牙。

晚上八點以後,飯店基本上就沒有什麽人了。這時候趙安安會結束一天的工作,獨自在廚房練習刀工和掂鍋。作為一個十六歲的女生,她的腕力和臂力遠遠達不到一個廚師的要求,盡管她調味的功夫出神入化,但是決定一道菜的好壞并不是只看味道的。廚房裏所有剩餘的食材她都可以免費使用,這也是當初說好的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終極大Boss出現啦,快來打Boss,會掉經驗和財富喔。

☆、Chapter10

可憐的趙安安一個人在這裏默默地刷碗,微薄的工資只夠她基本的生活開銷,要買些什麽東西就比較吃力。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刷碗有什麽意義,問了陳小龍和劉一刀,他們只說時候未到。

從來都不知道拜師學藝還要考慮時候,趙安安表示,現代人的思想,她理解不了。

老板清點好今天的賬目以後,走到後廚對趙安安說:“安安,今天我老婆生日,我要提前回去給她慶祝生日,我把鑰匙交給你,你走的時候替我鎖好店門。”

“好的。你放心去吧,替我跟阿姨說聲生日快樂,祝她青春永駐,健康美麗。”

“恩,我走了啊。”

老板王福恩是當年的移民大軍,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出國,辛苦工作幾十年,納足稅後才得到永久居留權。當初他們就靠這間中餐館養了一雙兒女,如今這一雙兒女都在其他州工作,逢年過節才回來一次。王福恩不想自己的晚年太清閑,于是繼續開着這間店,也當是個精神寄托。

趙安安每天要練習五百次掂鍋,鐵鍋的內側被磨得锃光瓦亮的,裏面的米粒也都發黑。王福恩走後,她繼續練習,三百五十四,三百五十五……

“有人嗎?”

她在廚房聽到聲音走了出門,還沒看來人就說:“不好意思,我們店裏已經打烊了。”

她到前廳便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雙頰凹陷,雙眼渾濁,但是穿着很講究,手上杵着一只手杖,在打量這間店。

“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趙安安問道。

“我散步走到這裏,恰好肚子餓了,附近的餐廳都關了門,只有這裏還亮着燈,我能不能點餐呢?”

趙安安猶豫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了。對方是老人,她沒有辦法開口拒絕。

“現在店裏沒有什麽食材,我去看看能做些什麽,您稍等好嗎?”

老人點頭,微笑着坐在木質的椅子上,朝她說:“随意做就好,老頭子我不挑食。”

趙安安笑了笑,轉身回到廚房翻看了一下食材,就剩了一些海鮮,砧板旁邊還有一堆魚骨,高大的圓筒湯鍋裏還有一些白粥底。這樣子,只能做海鮮粥了。

鍋裏先燒水,再将洗淨的魚骨和姜片一起放進滾水之中,大火煮。鱿魚洗淨加料酒,姜片和蛋液腌制去味。白粥底也用小火熱起來。

等到魚湯成奶白色之後将一半的湯倒入粘稠的粥底之中,大火猛煮,讓米粒充分吸收湯汁。剩下的一半湯用來汆燙腌制好的鱿魚片,放進去馬上就拿出來倒進粥底裏,撒上香菜,魚松,榨菜末,魚露等調味即可出鍋。

但趙安安把這碗粥端到老人面前的時候,香味已然喚醒了他的神經,眼神開始清明。他迫不家待地拿起勺子喝粥,到嘴的溫度剛好入口,粥底軟糯粘稠,鱿魚肉質舒軟,鮮嫩無比,每一口都帶給他幸福的味道。

一碗粥不一會兒就見底了,他又問趙安安要了一碗,吃了滿滿三大碗,依舊覺得不滿足,但是趙安安已經不給他盛了。

“老爺爺,你已經吃了三碗了,再吃就不消化了。”趙安安說。

“那好吧。這粥真好吃。小姑娘你廚藝真好,是這裏大廚師嗎?”老人咂咂嘴吧,有些意猶未盡。

趙安安笑笑說:“謝謝你,不過我不是這裏的大廚師,我只是在這裏的廚房幫忙打下手。”

老人沉思了一下說:“那有點可惜了,你這麽好的廚藝。”

趙安安笑笑,沒說話,走過去撿了碗筷。

老人問:“我能不能借你們店裏的電話打一下。”

“恩,可以呀。”趙安安在廚房裏應聲到。

老人打了電話,接電話的好像是他的家人吧。他問了趙安安,把詳細的地址告訴了對方,然後就挂了電話。

趙安安洗完碗出來,老人說年紀大了,走一段路腿腳就疼,剛才打了電話讓家人來接。

“年紀大了人腿腳都不太方便,回去以後您可以用熱水泡一下腳,那樣可以舒緩疲勞。”趙安安說。

“恩,我知道了。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趙安安。”

兩個人交談了一會兒,店門外駛來了一輛車,從車上走下一個穿着很正式的人。他走進來恭敬地對老人行了個禮。老人點頭,說:“我欠了這位小姑娘一頓飯錢,你幫我結了。”

男人從皮夾裏取出了一百英鎊遞給趙安安說:“不用找了。”

“安安,跟你聊天我很開心。我還會來找你的。”

老人坐上車走了,留下一臉驚愕的趙安安,那輛車好像是勞斯萊斯限量款,這位老爺爺身價了不得啊。

第二天飯點的時候,正在跟堆成山的盤子抗争的趙安安被老板拉了出來,因為有一群穿黑衣的男人正在找她。

“你就是趙安安?”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安安,語氣生硬地問道。

趙安安看着這架勢,心裏發憷,小聲說:“是的。”

“我要點一份外賣,要你親自做。”

……合着這麽大陣仗就是要點一份外賣。王福恩表示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他笑着叫黑衣人們稍等,将趙安安推進了廚房。

“安安,昨天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這群男人一進店門就來找你,點名要你做的菜,而且門口停的那輛是不是限量版的勞斯萊斯?”

老板,你這麽多問題是要回答哪一個先啊。

趙安安淡定地說:“昨天有個老爺爺來吃過飯了,估計是他派人來點餐的。”

王福恩在這條街上開館子都大半輩子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陣仗,有點被吓着了。畢竟他老實本分地活了這麽些年了,還是希望能安度晚年,別惹出什麽事兒。

在老板心緒不寧的時候,趙安安在思索應該要做什麽菜。現在正是早春三月,風裏還帶點微寒,吹來一陣時蔬的苦香。趙安安靈機一動,跑去搬了個梯子搭在了庭院裏那棵香椿樹下。

這香椿是老板好不容易種活的,他和他老婆都特別好這一口。

這種春日的野菜在過去是人們餐桌上的寵兒,後來經濟發展得快了,就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趙安安摘下剛冒頭的香椿嫩芽,新鮮的木本香味便撲鼻而來。

新摘的香椿洗幹淨,用熱水汆燙,停留數秒後撈出,放進冷水中浸涼,然後切成末。雞蛋加些許水打勻,倒入香椿末,鹽,料酒,攪拌均勻。冷鍋燒油至七成熟,将混合好的蛋液倒入鍋中,翻炒均勻,淋少許芝麻香油,炒至雞蛋嫩熟便可出鍋。

新發的春筍也被利用起來做春筍三杯雞。準備雞中翅,春筍,和九層塔。雞中翅洗淨,對半斬開,春筍剝殼切滾刀塊放入開水中煮1-2分鐘,撈出瀝幹備用。鍋子燒熱,倒入少量麻油,加姜片蒜片煸香後放入雞中翅,翻炒片刻,再加入春筍。調味方面用了米酒,老抽,生抽,麻油和冰糖,大火燒開後轉小火焖煮,湯汁濃稠後放入九層塔再焖半分鐘,即可出鍋。

飄香的味道吸引了廚房裏所有的人,連外面的食客都有些動蕩,本就饑腸辘辘的他們聞着這飯香更是勾了饞蟲,恨不得馬上就能飽餐一頓。原本在工作的廚師都停下來看着趙安安娴熟的動作,忘記了燒菜。

菜都好了,還差主食,趙安安想了想做了土豆焖飯。将土豆去皮切塊放入油鍋中煎至兩面金黃,散一層薄鹽,撈出瀝幹油。将剛蒸好的米飯與土豆混合均勻,蓋上蓋子焖十分鐘後便可食用。

整個過程趙安安花了不到半小時,飯菜裝好盒之後趙安安拿出去給等在那裏的黑衣人們。當她走過,菜的香味飄散在整個餐廳,大家聞着都饞涎欲滴,眼睛直直地盯着趙安安手裏的飯盒。

“做好了。”趙安安把飯盒遞給黑衣人,那人也遞了一百美金給她,趙安安快速找了七十美金放進他手裏并說:“替我向老爺爺問好。”

男人神情一怔,但教養極好,向趙安安點頭之後開車離去。送走他們後,趙安安回頭看到了一群眼冒金光的人,他們全都餓得前胸貼後背。

“小姑娘,我要點餐,就要剛才你做的那個菜。”

“我也是我也是”

“我也一樣。”

局面一下子就不受控制了,老板和先前的廚房工作人員都要出來維持秩序,安撫顧客,趙安安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整個人就像被水洗過,濕噠噠的。忙到下午兩點,才算結束。趙安安正打算休息,卻迎來新一輪的拷問。

老板和廚師長連番審問她為什麽之前不說她廚藝這麽好,那個老伯是誰……趙安安欲哭無淚,她真不知道老伯是誰。至于不透露她的手藝,是因為她還是學徒。

廚師長說:“你要還是學徒,那我是什麽?不管了,從明天開始主廚就是你了,我來給你打下手。”趙安安獨特的調味手法早就吸引了他,他一定要學到這種手法。

王福恩也非常贊同這個主意,因為今天店裏的生意異常火爆。雖說開餐廳是個副業,但是沒有人會放着好好的錢不賺。

于是乎,趙安安從一枚苦逼的洗碗工成功晉升成為大廚,開始了累成狗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晉升大廚啦,撒花慶祝送無厘頭小劇場。。。

冰山男主小劇場

趙安安:“啊,累死我了。抱抱。”她張開雙臂朝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陸瀝川身上撲過去。

陸瀝川一個優雅地閃身,完美地避開重磅炸彈,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拍掉她搭在自己身上的豬蹄子。

趙安安翻身,抱着枕頭控訴:“你不愛我了。”

陸瀝川:“……”

大冰塊不說話,默默地走到玄關給趙安安拿來一雙拖鞋,蹲下身給她換上,溫柔地說:“乖,換身衣服去床上睡。”

啊……傲嬌冰山男的溫柔,傷不起有木有。趙安安下一秒就不淡定地變身樹袋熊挂在陸瀝川身上。

腦殘的小劇場……捂臉爬走,砸雞蛋的請慢一點。

☆、Chapter11

自從趙安安當了主廚以後,店裏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慕名而來的客人也越來越多,他們都對這種奇妙的味道上瘾。一天做下來,趙安安經常累得擡不起手來,她覺得要是再這麽疲勞下去,她的手很快就廢了。不過她也驚奇地發現,在不斷地實踐中,她的刀工和火候,還有掂鍋都比以前更好。進步比獨自練習的時候更大。

果然廚藝這種東西就是日積月累,身經百戰的沉澱。即便她天賦異禀也還是要在不斷的實踐中獲得經驗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趙安安深深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能力還遠遠不能夠,所以她也非常勤奮,憑着自己對料理的熱情一路向前。

這天深夜,趙安安還在店裏研究新的菜式。突然店門被拉開,走進來一個滿臉疲憊的女子。

她說:“我看這裏還亮着燈就走進來了,現在還能點餐嗎?”

正好趙安安制作了新菜,她可以成為第一個品嘗的人。于是她說:“可以的,你請坐。”

“随便上點吃的就行。”女人坐下來,從包裏拿出一疊文件,慢慢看起來。

趙安安則進去将做好的豬肉醬湯端出來。深夜裏,食物溫熱的氣息給了疲憊的心最大的安慰。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好香。”

趙安安笑了,說:“這是我剛剛做好的,你嘗嘗。”

豬肉醬湯,配上一碗白米飯,女人吃得很滿足。

吃飽之後,她的職業病犯了。作為一個資深媒體人,她具有懷疑的天性和敏銳的直覺。

“你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樣子,但廚藝很棒。”

趙安安抿嘴而笑,說:“謝謝。”

“但是這個味道,我曾經吃過,十五年前,當我還是個小記者的時候,我采訪過一位廚師。你做的菜跟他的味道很像,但又有點不同,你的風味要更鮮明一些,在味道上比他的更出彩。”

趙安安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女人笑了一下,說:“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蘇懷青,是一名媒體人。”

“你是記者嗎?”趙安安問。

“算是吧。”

“那我可以問你,十五年前你采訪的那個人是誰嗎?”

“陸成俊。國內的一級廚師。”她眼神黯了黯,繼續說:“不過很可惜,在我采訪過他不久之後,他就去世了。”

從那以後一連好幾天,女人都在深夜出現,吃過趙安安做的料理,與她聊起一些往事。

她說:“我明天就要回國了。”

“祝你一切順利。”趙安安說。

“謝謝。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這個女人無論在何時,說話談吐和舉手投足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但是唯獨那日提到陸成俊這個名字的時候,眼底流露出一抹深切的哀痛。

看着這個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中。趙安安低頭呢喃了一句:“剛好……,也姓陸。”

**

老爺子吃趙安安做的飯菜吃上瘾了,一天兩餐的外賣,頓頓不落。後來他漸漸不滿足于吃趙安安制定的菜色,開始自己點菜。

今天點的菜是傷心涼粉和剁椒魚頭。趙安安還在想,以老伯的年紀,這些東西會不會太過于刺激。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吃的人不是老伯。

涼粉這個東西,在英國是沒有的,即便是萬能的中國超市也沒有。于是趙安安只能買了豌豆澱粉回去自己制作涼粉。

将豌豆粉用水浸泡十五分鐘後,将一定量的清水倒入鍋中,再加泡好的澱粉水,小火加熱,途中不停地攪拌,直到變得粘稠透明,鍋中還有氣泡産生時關火。将透明糊狀物倒進模具中冷藏定形。

蒜泥,生抽,麻油,鹽,糖,醋,芝麻,豆豉辣醬和胡椒粉調配成醬汁待用。冷藏好的涼粉取出切絲,浸入涼水中。吃的時候把涼粉撈出來,澆上醬汁拌勻即可。

今天老伯指定要趙安安親自将菜送過去,于是趙安安生平第一次坐上了勞斯萊斯,體驗了一把土豪的感覺。

老伯的家是複古的三層別墅,有很大的庭院,種滿了各種草木鮮花。趙安安被領進客廳裏,菲傭用英語問她是否需要茶,她忙搖頭。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打量着這屋子的每個一細節,堪稱完美。

大約五分鐘之後,老伯從樓上下來,帶着爽朗的笑聲。“丫頭,好久不見。”

趙安安擡眼望去,他身邊還跟着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女孩子。女孩長相精致,穿着考究,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看上去像個開心果。

她一看到趙安安便朝她撲過來,圍繞着趙安安轉了左三圈,右三圈,最後來了一句:“原來你就是趙安安。”

這語氣,怎麽有一種久仰大名的感覺……

“恩,我就是趙安安。”趙安安回答。

下一秒,女孩的注意力被趙安安手裏的食盒吸引,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食盒,噴香的味道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饞蟲。她從水裏撈起涼粉與醬汁混合均勻,然後放入口中。涼粉入口即化,醬汁裏的麻辣味道在舌尖上久久不散去。

“真好吃。”她贊美道。

“丫頭,不好意思啊,麻煩你過來了。是這丫頭一直吵着要見你。”老人走過來請趙安安坐下。

“我姓謝,這是我孫女,叫謝明慧,今年七歲,是個小調皮蛋。”老人做了自我介紹。正在吃東西的謝盈虧也友好地伸出手說:“你好。”

“這丫頭吃了你做的菜以後就不肯吃其他的人做的菜,一連好幾天在你的店裏訂了外賣。”

“沒關系的。”趙安安笑着說。

好丫頭,真夠沉得住氣的。關于那天的事情只字未提,也不問一句。

謝兆文說:“丫頭,你就沒有問題想要問我?”

趙安安笑了笑說:“您覺得我應該問你什麽呢?”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晶亮。

“哈哈哈,是個好丫頭。”謝兆文大笑。

趙安安走的時候,謝兆文說:“明慧的父母都走了,又沒有兄弟姐妹,平日裏對着我這個糟老頭子也夠悶的,你有時間就多來陪陪她,順便也給我燒幾道菜。”

趙安安笑着說好。這座華麗的莊園,看起來金碧輝煌,貴氣得不得了。但住在裏面的爺孫兩人顯然是寂寞的。

**

從謝家回來,趙安安接到了陳小龍打給她的電話。電話裏,陳小龍問趙安安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一個叫謝兆文的人。

……他們的消息夠靈通的。

“你們怎麽知道的。”

“你別管我們怎麽知道。我告訴,那個謝兆文是個危險份子,你不要接近他。”

“……是他在接近我。”

盡管老人掩飾得很好,但趙安安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那晚之後的接觸顯得很刻意,就算喜歡趙安安做的飯菜,那樣的表現也太過于明顯。

那邊頓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後才說:“你要小心應對,我和劉老頭過兩天就回去。如果謝兆文邀請你去哪裏的話,你一定要拒絕。”

趙安安答應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陳小龍的語氣很嚴肅,看起來是件大事。

過了沒兩天,謝兆文果然派人送來請柬,說是謝明慧的十七歲生日宴,希望趙安安能到場替她辦一場宴席。趙安安稱病拒絕了。但是隔天,謝兆文就親自上門來邀請。

趙安安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咬牙便答應了。當天晚上,趙安安只負責廚房裏的工作,根據廚房提供的食材制作宴席菜單。

中式宴席料理的順序是冷盤,熱菜,甜點。六個冷盤三葷三素,十二個熱菜,其中一個是主菜,之後再上六道甜點。

主菜是八寶鴨子。八寶鴨是用帶骨鴨開背,填入配料,扣在大碗裏,封以玻璃紙蒸熟,鴨形豐腴飽滿,原汁突出,出籠時再澆上用蒸鴨原鹵調制的蝦仁和青豆,滿堂皆香。這菜湯汁肥濃,鴨鹵酥爛,香氣四溢,滋味鮮美。

在做的時候,趙安安留意到廚房準備的板栗跟鴨肉同食會引起一些特殊體質的人中毒,于是用山藥換下了栗子。

她的這一動作很快被上報上去。謝兆文面露微笑,在來者的耳邊耳語了一番。來者得令便下去了。

衆多賓客中,有一位主賓,是飲食界的大亨周逸北。他與謝兆文的南北之争持續數十年,一直不分高低。此次借着謝明誠的生日宴,兩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