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圖不軌
程仙心裏七上八下緊張極了,上次她被栗子燙了手,容娘也是這樣将她的手沖了會涼水。可現在,不是燙一下,是整壺開水都灑他手上了。
泡涼水的過程煎熬無比,她不知道該泡多久,但身側原青瀾一直都沒吭聲,連被燙的時候也沒聽見他叫疼之類。
“殿下,我看看吧。”
程仙将他的手從涼水裏拿了出來,入眼是刺目的紅,濕漉漉的袖子挽上去,整條手臂都紅了,最嚴重的是手背,皮膚已經起皺。
她想起荷包裏還有上次原青瀾給她的那瓶燙傷藥,趕緊拿了出來,還沒塗上,從後院回來的魏川正好看見書房裏打碎的茶壺,再一看院子裏兩人情形,大步沖上來,一把扯開了程仙。
“殿下!這是怎麽了?屬下去找八公主,她帶的有太醫……”
魏川驚吓不小,殿下的手整個燙傷了,而方才正是靈光這丫頭進來沏茶,他怒不可制,卻也沒空呵斥,急忙往外走。
“站住。”原青瀾出聲喊住他,“不要驚動太醫。”
魏川停住腳,卻心急如焚,“殿下,雖然是八公主帶來的太醫,可現在不是在宮裏,只是治手上的燙傷……”
“不用。”原青瀾很幹脆的拒絕。
程仙忐忑之餘不明白原青瀾竟然不願找太醫,雖然他與八公主不親近,總不至于太醫也不用吧。随後那只被燙傷的手伸到她面前,
“傻站着幹什麽,還不上藥。”
卧房內,原青瀾将打濕的外袍脫掉,程仙這才小心翼翼給他擦藥。最嚴重的手背她塗了厚厚一層,用輕薄的絹帕包紮起來。等塗到手臂的時候,雖然都是燙紅了,可程仙卻意外發現,他手臂上還別的傷,不是新傷,是留了疤的舊傷痕。
本來他膚色潔白,這些疤痕留在上面實在有些猙獰。原青瀾怎麽說也是一個皇子,竟然受了傷還留了疤,這些傷看起來都很久了,難道是他住在神廟那時候受的傷嗎。
忽然手中的手臂被抽走了,程仙這才發覺她在那疤痕上摸半天,還試圖再擦點藥。
魏川在一旁虎視眈眈,不用說也知道,他一肚子叱罵要不是原青瀾制止,程仙這會可能已經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程仙自知理虧,雖然原青瀾讓她幹活,但也不是她用茶水燙着他的理由。
“殿下,這疼嗎?”程仙拿個小扇子在一旁幫他扇風。
原青瀾難得看到她神色小心又緊張,不答反問,“你說呢?”
程仙覺得她問的都是廢話,能不疼嗎,當初她被栗子燙一下都直叫喚,何況現在一大壺滾燙的沸水。
“殿下,這樣上藥行不行啊?要不還是讓太醫看看,要是再留疤怎麽辦……”
魏川在一旁想罵人,原青瀾用眼神制止了他,程仙覺得她又問了句廢話。
原青瀾半靠在榻上,微眯着眼,神色疲憊,程仙給他扇了會涼,他漸漸睡着了。
書房內,魏川和程仙一起整理那些亂糟糟的圖紙,并将打碎的碧紗壺清理幹淨。
若說程仙原本因為不小心燙着原青瀾心存七分內疚,可這一會兒魏川的各種訓責讓她心裏的愧疚上升到十二分。
“這幾日你都跟着殿下,貼身伺候,本來天熱,這下被燙傷,你要小心仔細點,別笨手笨腳的惹殿下心煩。”
魏川還是忍不住要說她幾句,雖然他實在覺得靈光太笨了,奈何殿下似乎不這麽認為。
程仙自是責無旁貸,現在比起整理書房、給院子種幾棵紫竹,顯然更重要的是要照顧好原青瀾。
漸漸的,她發現原青瀾對她的奴役根本沒有改變,只是換了種方式。
“過來。”
程仙剛端着切好的水果和點心進來,原青瀾将手中看了半卷的書合上,喊她過去。
原青瀾說的是讓程仙幫他揉揉發疼的額頭,這已經快半個月,他的手差不多好了。但卻要求她每天跟在身側。
程仙放下果盤走了過去,原青瀾半靠在軟榻上,擺了個放松的姿勢。
“殿下,今日疼的厲害嗎?”
程仙趴在他肩後,輕輕按揉。上次系統給她個雞肋提示,說原青瀾經常頭疼,他這年紀輕輕的,偶爾疼一下還說得過去,總是疼會不會是什麽病症。
“太醫開的藥不怎麽管用。”他這頭疼由來已久,小時候留下的後遺症,也不是一直吃藥就能好的。
程仙順着他的話往下接,“是藥三分毒,既然不管用,殿下不如停下來,先別吃了。”
誰知原青瀾忽然轉過身,看着她,眼睛裏漫上幾分興味,“不吃藥,那我頭疼怎麽辦?”
程仙哪裏知道要怎麽辦!可原青瀾就那麽看着她,等她說個解決之法!
“那……那我給殿下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程仙趕緊上手去揉,裝着沒看見原青瀾眼中的笑意,強制給他轉過身去。
可能真是她揉的太舒服了,加上午後犯困,沒一會兒,原青瀾靠着軟塌睡着了。程仙見他額頭上有細汗,就暫時沒有離開,找把小扇子給他扇會風。
房間裏靜悄悄的,但原青瀾似乎睡的不太.安穩,眉頭微皺,扇了一會兒額上還是有汗。程仙起身,走到窗前打開了一扇窗,将垂簾拉過來遮住光,屋內立刻涼快的多。
等她走到榻前,卻見原青瀾緊緊皺着眉,額頭爬滿冷汗,似是十分難受。
程仙有些納悶,看這樣子該不會是做什麽噩夢了吧。他若是前十五年都住在神廟,那麽生活應該就相對枯燥無趣一些,難道還發生了什麽事,給他留下心理陰影嗎。
不知怎麽,程仙忽然想起原青瀾怕兔子這件事。當時看他見了兔子就跑,覺得這也太可笑了,居然有人怕兔子。
可正常情況,沒有人會怕兔子,就算不喜歡也不至于見到就驚慌避走。
書裏面沒有寫他那十五年是怎麽過的,程仙目前也無從得知。唯一的辦法就是增加人物魅力值,換取未知劇情。但書中關于她這個白玫瑰角色,光環最榮盛的時候都是在京城,在皇室各種祭祀慶典之上。
急不得。程仙微嘆口氣,看原青瀾滿臉是汗,就拿過巾帕給他擦一下。
誰知剛碰到,手腕猛然被抓住,程仙以為他是睡着不喜被打擾,結果原青瀾仍是閉着眼,卻越抓越緊,手跟個鐵鉗子似的捏的程仙忍不住呼痛。
“快松開……”程仙用力掙紮。
根本撼動不了分毫,榻上的原青瀾忽然坐起身,一把将伏在床邊的程仙拽了過去。
“你真該死!”迷蒙的聲音裏滿是嫌憎怨恨。
程仙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她跌倒在原青瀾腿邊,一只手還被他死死捏住。
“殿下……我不該打擾您歇息,你……你快松開。”
程仙手痛,擡頭卻被他的眼神驚在那裏。眸光冷冽如冰雪覆蓋的荒原,空寂中又帶着脆弱的茫然。
像一只重傷迷了路的孤狼,雖然可憐,卻也很可怕。
程仙不敢再動了,心裏不停祈禱魏川你趕緊過來吧,她頂不住了。
“靈光?”寂靜中,原青瀾忽然喊了一聲。
夢中紛繁血腥散去,眼中漸漸恢複清明,卻見抓着的人是靈光,此刻她滿臉害怕,掌心捏住的手也在輕顫。
他趕緊松開了那只快被捏變形的手,只一瞬,他又握了回來。
“殿下?”程仙帶着不确定試着喊一聲。
“嗯。”原青瀾神思清明,額發和前襟都被汗水浸濕,他坐在榻上,看着跌倒在腿上的程仙,忽然又将她拉近一步。
如此貼近,程仙已經大氣不敢出了,不知道他這到底是醒了還是在做夢。
掌心裏的手溫軟纖細,還在微微顫抖,原青瀾輕輕握了一下,那一點真實的溫度卻讓他心安。
房門一聲輕響,魏川從外進來,“殿下,燕……”
還沒說完的話頓時卡在那裏。
魏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繼而惱火上頭,果然,靈光這小兔崽子,趁殿下睡着……
有了燕小侯爺還不算,還要對殿下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