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就着這個別扭的姿勢,蘇驕白被顧金塢帶了進去。

裏面觥籌交錯,人聲嘈雜。

蘇驕白不太适應這樣的場面。

“去見我媽吧。”

幸好,顧金塢也不準備讓蘇驕白去應酬,徑直帶着人從旁邊的小道走廊上了樓。

相比樓下,樓上很安靜。

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牆壁上挂着一些歐式風格的抽象畫。

顧金塢徑直走到最後,打開門。

歐式風格的裝修室內,花色軟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

她穿着黑色的晚禮服,頭發挽起,露出那張妝容精致的臉。

她長得跟顧金塢很像。

眉眼皆是淡淡的遠山青黛感,帶着看不出年紀的優雅端莊。

“媽。”

顧金塢喊了一聲。

蘇驕白神色微愣,張了張嘴,跟着喊,“媽……”呸,“阿姨。”

女人站起來,氣質柔和,微笑道:“是蘇小姐吧?金塢跟我提過很多次了。”

女人的談吐,禮儀都很不俗。

蘇驕白莫名有點緊張。

他一向不擅長應付這麽溫柔的人。

這種如水般的浸潤感,讓他渾身不适。

“蘇小姐長得很漂亮,平時有什麽愛好嗎?”

蘇驕白機械道:“打籃球,游戲,飙車……”

金夫人一愣,笑了,“很特別呢。怪不得金塢會喜歡你。”

蘇驕白幹笑兩聲,越來越心虛。

這只狗逼,連這麽優雅的美人都騙。

金夫人似乎真的對蘇驕白很有好感。

“聽說蘇小姐跟金塢是一個學校的?”

“對,我們還是一個寝……一個系的。”

蘇驕白及時住嘴,差點露餡。

看着在自家老母親面前一副小學生坐姿,一問一答,乖乖到完全沒有那種嚣張跋扈感的蘇驕白,顧金塢覺得有些驚奇。

這一驚奇,男人就忍不住開始動手動腳,試探蘇驕白的底線。

畢竟這個樣子的蘇驕白太乖了,他忍不住想欺負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一會子摸摸他的手,一會兒碰碰他的臉,最後去扯蘇驕白領口挂着的一朵小飾物花。

被不堪其擾的蘇驕白惡狠狠的拍開。

被打了的顧金塢也不惱,就那麽笑盈盈的看着他。

笑起來的顧金塢,跟面前的美人十分相似,蘇驕白有一瞬恍惚。

那邊,金夫人還在溫溫柔柔的說話,蘇驕白坐在沙發上,捧着手裏的紅茶,無意識的一邊答話,一邊盯住桌子上的蛋糕。

主要是他不好意思看人。

蛋糕小小一塊,上面點綴着新鮮的草莓。

是小女生都會喜歡的款式。

不過蘇驕白是個大老爺們,他盯着只是因為緊張。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看到的是個什麽玩意。

一只手突然伸出來,把蛋糕推到蘇驕白面前,還貼心的給他塞了勺子。

男人握着他的手,語氣親昵,“多吃點,你就是體質太弱了。做的時候總喊疼。”

“噗……”

蘇驕白一口紅茶噴了出來。

盡數落到了對面的女人身上。

“對,對不起阿姨……”

“沒事,沒事,我去換套衣服。”

金夫人脾氣極好,笑盈盈的走了。

蘇驕白立刻怒瞪顧金塢,“你他媽說什麽呢!”

男人長眉一挑,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莫名透出一股與自身氣質不符的匪氣。

“做戲嘛。”他看着蘇驕白,視線落到他微微泛紅的面頰上,“諒解一下,嗯?”

最後那個尾音,騷氣十足。

蘇驕白氣得面色漲紅,咬牙切齒。

“金塢,過來一下。”

裏面傳來金夫人的說話聲。

顧金塢臉上笑意未褪,在蘇驕白吃人的視線中起身,走了進去。

“操!”

房間裏只剩下蘇驕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他先是扯了一把身上的禮服裙,然後又惡狠狠的踹了一腳面前的軟沙發。

這狗逼,給他憋屈的。

“蘇,蘇小姐?”

門口傳來一道細細的聲音。

蘇驕白轉頭,看到一個女人。

莫名覺得有點眼熟。

“我是朱冉冉。”

顧金塢上次的相親對象。

蘇驕白一擰眉,看向朱冉冉的視線帶着淩厲的探究。

蘇驕白即使臉上畫着濃妝,也依舊掩蓋不住他那股張揚勁。尤其此刻他還臭着一張臉。

朱冉冉立刻就想到了這位蘇小姐以前的英姿。

“那,那個,我是來找金夫人……”

聽着朱冉冉哆哆嗦嗦的聲音,蘇驕白面色微紅,不耐煩道:“在裏面換衣服。”

朱冉冉畏畏縮縮的進來了,站在離蘇驕白三米遠的地方。

蘇驕白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傻。

他大剌剌的攤開在沙發上,搭起腿,問朱冉冉,“顧金塢家到底是幹什麽的?”

朱冉冉一臉震驚,發出雞叫,“你不知道?”

蘇驕白翻了個白眼。

我他媽知道還問你。

朱冉冉立刻坐到蘇驕白對面,開始滔滔不絕。

從顧金塢穿開裆褲解救迷路小蘿莉開始講到他小學畢業,被蘇驕白粗暴打斷,“說人話。”

朱冉冉輕咳一聲,“你知道金家嗎?”

“海市金家?知道。”

如果說蘇家是豪門的話,那金家就是頂級豪門,完全沒有可比性,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顧金塢這個名字,其實是雙姓。他爸姓顧,在顧金塢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朱冉冉說到這裏,偷觑一眼蘇驕白,“他媽姓金。就是金家的那個獨生女。”

操,果然,這只狗逼真的在騙自己!

正巧這時,顧金塢從房間裏出來,人模狗樣道:“媽說讓我帶你先逛逛。”

蘇驕白雙手環胸坐在沙發上,冷笑着盯住顧金塢。

顧金塢看一眼蘇驕白,再看一眼心虛的朱冉冉,面色不變,只是朝他伸出手,“走吧。”

“呵。”蘇驕白沒搭理他,直接就往外走。

顧金塢跟出去,還沒走上幾步,就被蘇驕白拽着領子壓在了牆上。

雖然矮了半個頭,但蘇驕白氣勢不減。

老子可以踮腳!

“你騙老子?”蘇驕白惡狠狠的瞪着顧金塢,語氣有些冷。

顧金塢指尖搭着煙,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視線落到那近在咫尺的唇上,微微咽了咽喉嚨。

蘇驕白見顧金塢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也不準備解釋的樣子,已然确定。

這狗逼就是在騙自己。

他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虧得他還把這玩意當小可憐,三番五次的救他。

敢情他在耍猴呢!

而他就是那只猴!

不過沒走出三步,蘇驕白就又返回,表情驚恐至極,就跟看到了鬼一樣。

“那老東西怎麽在這?”

顧金塢眉眼一挑,看到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目的性極強的走過來。

與他對上了眼。

中年男人長得跟蘇驕白有五分相似。

乍眼一看,就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蘇田舟遠遠就看到了顧金塢。

作為金家獨子,顧金塢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

自小萬千寵愛在一身,就算是要星星,要月亮,都有人上趕着給他摘。

蘇田舟急急上來問好,不願意放過這只肥羊。

顧金塢攬着懷裏的女伴,淡定應對。

蘇田舟一向聽說這位金家公子潔身自好,低調行事,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角落裏跟自己的女伴不清不楚。

他有意想看看這位女伴是哪位豪門小姐,卻不想這女伴是過于害羞還是不願露臉,始終黏在顧金塢身上,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剛才,電光火石之間,蘇驕白在光禿禿的走廊和顧金塢之間選擇了顧金塢。

他猛地一下紮進顧金塢懷裏。

把人撞到了牆上。

顧金塢輕咳一聲,下意識伸手攬住人,那邊蘇田舟就過來了。

“這位是……”

聽到蘇田舟的聲音,原本摸着顧金塢腦袋裝親昵的蘇驕白猛地手勁一緊。

顧金塢差點以為自己要英年早禿。

“我女朋友,喝醉了,在撒嬌呢。”

撒你媽的嬌。

蘇驕白在心裏怒罵,手勁更重。

顧金塢微微偏頭,順着蘇驕白的力道彎腰,湊在他耳朵邊上,“寶貝兒,乖一點,嗯?”滿眼寵溺。

然後慢條斯理的伸手壓住他的腦袋,反手扯住了他假發裏面的真頭發。

操……

蘇驕白頭皮一疼,松了力氣。

這狗逼。

這邊兩方僵持不下,那邊蘇田舟還在跟顧金塢套近乎。

蘇驕白一向知道自己這個老父親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就是沒想到他對着比自己小了一輪的顧金塢還這麽能說會道。

蘇驕白覺得現在就是讓蘇田舟認顧金塢作義父,蘇田舟都能立刻跪下來三拜九叩,把他當親爹一樣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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