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很多事都是無奈的

趙鵬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直直的盯着我。

我乍一聽他說是男人接的,立馬想到的便是江銘晟,因為除了他,就沒有別的男人了。

“哦。”不再疑惑,便淡淡的應了句,接着打開案卷,裝作若無其事的準備明天的一起案件申訴。

然而趙鵬似乎沒有要走的打算,看我已經不想再說些什麽,他便試探性的問:

“那個男人是誰啊?聲音冷的吓死人。”

我拿着卷宗的手一抖,仿佛犯了錯般心虛的不敢擡起頭,沉默了幾秒後,勉強鎮定的說:

“是我哥。”

“你哥??”他驚訝的拉長了音調,極其不确定的口氣:“共事三年有餘,我怎麽就沒聽說過你有哥呢?”

本就因為提到江銘晟,心裏頓生煩躁,這會趙鵬還沒完沒了的,心裏更是來火,将手裏的卷宗一合,很不給面子的沖他:

“我家裏有哪些人需要跟你說嗎?就算共事三年又怎樣?我需要讓你對我的事都了如指掌嗎?”

趙鵬被我沖的滿臉尴尬,頓時竟有了些無措,小心翼翼的瞅了我兩眼,頗為委屈的嘟囔了句:“我不是關心你嗎。”s3();

“謝了。”我站起身,再次鄭重的強調:“趙鵬,有你這麽熱情又助人為樂的同事我很榮幸,但請你不要關心的過了頭,如果你說這是你的習慣,那麽很抱歉,你的習慣讓我很不習慣。”

說完,抓起桌上的杯子,丢下一臉茫然的他,便去了茶水室。

真是個不讓我省心的家夥,這幾天因為江銘晟,已經讓我身心疲憊,好不容易他走了,想借助于工作的忙碌,來忘記心裏的不愉快,卻在這大清早就被趙鵬給攪得煩上加煩。

正在接水的空隙,身後又傳來了趙鵬的聲音:“來茴”他話沒說完,我便惱怒的轉過身:“又想怎樣??”

“你電話。”深受打擊的将手機遞了過來,我接過一看,手裏的杯子差點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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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越過趙鵬,出了律師所的門,對于江銘晟突然來的一個電話,顯得毫無預兆又慌亂至極。

“喂。”

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只是希望他能忘記之前反抗的事。

“我前腳一走,你後腳病就好了,看來這病好的倒是挺合适宜。”

江銘晟的語氣永遠都是那般嘲諷,我真想鼓起勇氣問他,不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會不會死。

“也不是全好了,只是比前兩天稍有起色。”

終于還是恢複了以前的溫順,想起那一晚的叛逆,心裏一片感嘆。

“都能急着去工作了,就算不好,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一驚,難道真被陳媽說中了,他果真閑的将電話打到了別墅?

不管是不是,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去糾結這個問題了:

“因為明天要出庭,所以今天必須做好準備。”

我的對答如流令江銘晟很滿意,他在電話裏輕笑了聲,因為看不到他的人,所以我不确定是不是跟以往一樣,又是滿臉的嘲笑。

其實我并不是再找理由,我說的都是實話,明天有一件棘手的案子,我必須全力以赴。

想起那個案子,多少有點頭痛。

月6日,我手裏一起過失殺人罪開庭的日子終于到了,當我拿着開庭需要的辯護資料,邁着沉重的步伐向法庭走進的時候,被告人的父母便沖過來拉住了我的胳膊,接着便苦苦哀求:

“季律師我兒子的案子你有把握的對嗎?你會幫我們的對不對?”

“你要多少錢我們都給你,你救救我兒子好不好??”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一切不是我說了算。

“張先生,張太太,我是律師,不是法官,能不能救下你兒子,最終是法官的判決,我能保證的,只是盡全力為你們兒子辯護。”

安撫的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們也不好再糾纏我,我繼續向庭裏走,後面沒有了腳步聲,我知道他們沒有再跟上來。

對于這起案件我并沒有多少把握,雖然說是過失致人死亡,但死了就是死了,結果永遠比過程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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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張氏夫婦找到我的時候,所裏其他的律師都奉勸我不要接,畢竟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接了反而只是壞了自己律師的名聲而已。

可我還是固執的接下了,原因有二,第一我想給被告人争取一條活路,第二,我不忍心看到張氏夫婦絕望的眼神。

開庭時,那個剛滿十九歲的小青年對我投來求生的眼神,可我故意扭轉頭,不敢正視他,因為我給不了他任何的承諾和希望。

資料準備的很詳細,莊嚴的法庭上,我極力的為被告人辯護,然而,一切還是如他們預料,小青年最終還是被判了死刑,盡管我真的盡力了。

宣判結果一出來,我聽到了張氏夫婦悲恸的哭聲,雖然做為一名律師,對于這樣的結果早已是司空見慣,但我眼裏仍然出現了一絲幹澀。

緩步走向被告臺的小青年,疲憊的對他說了一句,“人生,不是時時刻刻都留有餘地。”

說完疾步走出了法庭,我怕看到他絕望的眼神,沒有人知道我其實有多麽希望法官能給他一條出路,就如同我自己渴望出路一樣。

站在庭外,一陣風撫過面龐,才驚覺,淚水已經濕了眼眶。

既然選擇了律師這個職業,就應該對輸贏司空見慣,我不是不能接受失敗,我只是不能接受法官的判決。

這起案件我付出了很多的心血,當初張氏夫婦找了不少的律師,一聽是殺人罪便都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是的,再有能力的律師也不會去接一件板上釘釘的案子。

我敢接,并不代表我認為自己能力有多強,我只是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我是他們找的律師中,第一個肯分析案情的人,也是第一個認為,他們兒子不該被判死刑的人。

可是有獨特見解又怎樣?這場官司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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