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奈落的心情是複雜的,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敵人。

這名白發男子熱情地把他的外套扒了下來,開口就是熟練的大阪腔,“吃了沒沒吃進來吃個夜宵?”

說着裏面又走出來三名不弱的付喪神正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他,讓奈落有種進來了就出不去的感覺。

一晃神的功夫身上的狒狒皮就沒有了,夜涼如水,奈落感覺到了很久不曾察覺的寒冷。

“你穿的這麽少啊。”怪不得把送禮的貂兒都穿身上了。“家康那待遇這麽差嗎?你長得挺好看的他是不是仇視帥哥?”

這話讓奈落怎麽接?

一期一振麻利地端出夜宵,我們幾個坐在桌子邊涮起了火鍋, 火鍋是本丸內獨有的, 奈落沒見過, 辣椒也只能在本丸內的土地種,種子都帶不出去。

奈落很快被火鍋飄出的香味吸引了,夾起牛肉往鍋裏一扔片刻後夾起來涮上一層紅色刺眼的香辣麻油,沾上芝麻醬和番茄醬卷進嘴裏瞬間爆發出連妖怪都抗拒不了的美味,奈落瞬間連四魂之玉和桔梗都忘了。

“這可是我們廟裏的特産別的地方絕對吃不到, 您可有口福了。”

一期一振足足添了數次肉片才滿足了客人的胃口。

要是以前,我和三寸連請客都不敢, 三寸連拿腌蘿蔔招待客人都不舍得。

吃飽喝足了奈落才想起來他是來找茬的。

可畢竟吃人嘴短他還吃了那麽多東西找茬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一期一振特別有風度加老謀深算地說道,“天色已晚, 客人不妨在天照院住下, 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不僅管吃還管住,這麽好的事去哪找去?

再加上奈落來此別有目的,能正大光明地住下來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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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有打擾了。”

一期一振去招待奈落,等審神者揉着肚皮走了後鶴丸國永說:“那個人是妖怪?”

土方十四郎剛把煙點上猛打了幾下火,“真有妖怪?!”

“他怎麽來的你沒看見?”

妖怪四舍五入和天人差不多, 除了天人不吃人,鬼才可怕。

“他來這有什麽目的?”

“大約為了那只手臂來的。”

土方十四郎想起從奈落到這裏來就對審神者肩膀上的手臂視若無睹,審神者還大感欣慰,“那只手臂為什麽會到大将手裏。”

鶴丸國永揶揄道:“你叫大将叫的挺熟練。”

“我看,多半是送錯地方了吧。”

又不是送外賣怎麽還能送錯地方?

一期一振推開一間打掃幹淨的房間,“您就在這休息吧,有什麽事就叫我。”

“一期先生是管家嗎?”

“我是近侍。”

“奈落先生晚安。”

“晚安。”

奈落當然不會睡覺了,他一直在修煉,這裏靈氣如此旺盛一日修行比得上從前一年。可再旺盛的靈氣也是有極限的,等妖力日漸充盈,如同定量的容器裝不進更多的水,就要尋求跟不上的變化。

對他來說這變化意味着從半妖變成完全的妖怪。

為此,需要四魂之玉。

深夜,奈落收斂了氣息循着氣味找到了自稱是織田信長的男子的房間。奈落存在的時代織田信長還沒有出生過。

一道黑影立在了床邊,奈落海藻般的黑發舞動,像只大王鱿魚扣在頭上。

睡的香的寺廟主人翻了個身,兩只手抓着被子,第三只手撓了撓頭。

奈落小心地伸出手想把四魂之玉碎片拿出來。除此之外他還要控制織田信長,也就控制了他的三個手下和這座怪異的寺廟。

我猛地醒過來抓住他的手,“你幹什麽動手動腳的我還是第一次呢。”

奈落嘴角抽搐想抽回手但死都抽不回來。

我打量他漂亮的臉,“想不到家康派你來是當小姓的。”

小姓,長得醜的是跟班,漂亮的是情人。

德川家康不愧是我的鐵杆盟友,異常了解我的喜好,“他都跟你交代什麽了,這麽積極爬床。我還沒準備好呢,別看我看起來經驗豐富其實沒什麽經驗。”我想起了栀子小姐,警惕地說道:“你該不會也是忍者吧?”

奈落,一個年輕有為的半妖,妖怪當中絕對的頭腦派,雖然生了個戀愛腦一心和讨厭的狗子作對但由于逼反了身邊的大波禦姐而失去了和主角團競争的機會而落敗。這年頭,主角團必須得有一個大波萌妹,最好是個奶。

沒有,基本死刑。

雖然奈落看起來很成熟,但是實際上才剛剛50歲,對于妖怪來說算不了什麽。出生開始到桔梗的轉世拔出封印犬夜叉的破魔之箭為止,奈落的年紀滿打滿算,只有犬夜叉的1/10。

所以奈落,還是個孩子啊。

他明明是男人,拿回四魂之玉碎片的怎麽就變成自薦枕席了。

這個叫織田信長的男人有毒啊!

“不是,我……”

奈落算計過形形色色的人,但直面智障還是第一次,沒有對敵經驗。而智障最高明之處就是能把聰明人的智商拉下馬用豐富的智障經驗打敗聰明人。

我掀開了被子,做出了邀請的姿勢,“進來說話。”

能不能別用進屋聊聊的口氣。

我一松手,奈落跑的比兔子還快,跟我鬥,你還嫩着點。

啥?他要是真的鑽我被窩怎麽辦?

好辦啊,他敢鑽我就敢上,橫豎又不吃虧!

第二天早上是個大晴天,去成均館參加公益活動給朝鮮增加外彙收入的三寸法師回來,他居然長頭發了!一期一振掃地的掃帚一歪差點沒捅到腎。

“一期小心點腎對于男人就是第二條命啊。”三寸法師眼圈青黑的說道,看樣子這些日子以來肯定沒少賣命。

“信長在家呢?”

“在。”

“嘿嘿,我都有點想他了,他沒跟我去實在遺憾,你是不知道成均館裏……”

“法師,在下毫無興趣。”

三寸一腔熱血冷了下去,還是信長好啊,會唠嗑。

“我給你們帶伴手禮了,掃完地過來找我。”說完就背着包袱進去了。

我還沒起呢就聽見了三寸的大嗓門,“信長!你在房間嗎?我回來了!”

“叫什麽叫!看你虛的印堂發黑,離死不遠了。”

三寸推門而入坐在了我旁邊,“沒白去,起碼混亂了朝鮮人的血統。”

三寸這厮,賤的沒救了。

“太陽都曬屁股了你怎麽還不起來?”

“別提了今天淩晨有一個美人自薦枕席興奮地我後半夜就沒睡着覺。”

時時關注審神者的房間,耳聰目明的奈落:“…………”

三寸嗤笑一聲,“你莫不是做了春夢。要不要兄弟幫你撸一發。”

“……免了。”

“還矯情上了。”三寸說着打開了包袱,“給你帶了禮物。”

我勉強擡起眼皮,“什麽東西,該不是成均館的一次性拖鞋和餐巾吧?”

三寸:“哪能呢,要帶也給你帶花魁的肚兜啊。”

“…………”

三寸拿出三個金箍,“喏,好東西,你心心念念明國商人帶去朝鮮的,說是什麽寶貝。能抓妖怪,妖怪戴上了就會對你俯首帖耳。”

這句話三寸是壓低了嗓音說的,奈落沒有聽見。

“好東西啊。”我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拿起金箍看,袖子擦了擦咬了口,“銅的?”

“廢話,純金的我買得起嗎?何況金子還容易氧化發黑。”

“了不起,你都知道氧化這個詞了?”

“去成均館參觀學習的還有歐羅巴的使團,他們當中有什麽數學家化學家天文學家,一個個都挺博學的,三人行必有我師嘛。”

沒想到三寸出去嫖……參觀學習一趟還長進了不少,朕心甚慰啊。

“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又鍛了把刀,名字叫和泉守兼定,等會就能看見了。上次家康說要送我貂,昨天晚上送來的,使者還在廟裏住着。”我把金箍踹進了懷裏,“為什麽買了三個。”

“買二送一嘛。”

麻痹,聽起來就像是批發的假貨。

三寸說道:“信長,我一直沒問你,你奪取天下後要幹什麽?”

我很欣慰,“你終于問了,那我就大大方方地告訴你,第一件事當然是重新行使初夜權,只要是八分以上的美人,初夜權全歸我所有。”

三寸眼裏放光,“信長看不出你如此有追求。”

“人若是沒有追求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三寸咂了咂嘴,“說起鹹魚,自打日子好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嘗過鹹魚的滋味。”

說着還舔了舔嘴唇。

我搖搖頭,三寸這個人,是天生的窮命啊。

早飯照例是一期一振做的,記得他剛來的時候只能做些簡單的和食,味道也一般。但對于那時的我和三寸來說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一期一振成為寺廟一員,也不過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功夫,可是他的廚藝幾乎每天都大幅度的增長,時至今日他做的料理美味的我和三寸能把舌頭吞進肚子裏。

“和泉守,奈落先生,這位是天照院的住持三寸法師。”

三寸法師眼珠子如刀子般的在土方十四郎身上刮了一遍,像是在盤算着他能幹多少活吃的少不少。像封建大家庭裏的當家老太太似的,把肉啊蛋啊魚啊之類貴一些的食物藏起來,不給兒媳婦吃。飯桌上,兒媳婦要是多夾了幾塊肉,就得挨罵。

可是吧,土方十四郎這個人本來就是警察界裏傳說級的大流氓。荊棘流氓。

飯桌上三寸簡單地了解了一期一振的工作情況,得知他在風俗街仍然是頭牌後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背,“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

只知道一期一振有收入不菲的打工活但不知道具體內容的鶴丸國永:我仿佛認識了假的一期一振。

頂着和泉守兼定名字的土方十四郎:……

新來的客人奈落:……

付喪神也是妖怪了,居然要靠讨好人類的女人掙錢,看他們家這麽大一座廟,昨天他還探查了織田信長的倉庫,裏面不少金銀,居然讓手下去賣笑掙錢。

三寸繼續說道:“白胡子、和泉守,你們兩個也來了有些日子了,可還适應這裏的生活?”

二人表示适應了。

三寸露出了醜陋的笑容,“既然如此你們兩個也該自食其力了。”

土方十四郎:我前天剛來。

鶴丸國永笑眯眯地說:“三寸法師是想讓我們去打工嗎?”

三寸點頭,“是極,二位品貌優良想必很快就能買房買車。”

潛意思是:你們兩個吃白飯的趕緊滾出去自謀出路!

我勸說道:“一期一振來的時候咱們家還很窮他才去打工的現在日子好了就別難為孩子們。”

孩子們的鶴丸國永和土方十四郎:……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

我詳細說明道:“你看白胡子剛出生才幾天你就要他去打工,萬一你不小心弄出人命也讓他剛滿月就去打工?”

剛滿月的鶴丸國永:……我還是個寶寶。

我指着土方十四郎說:“再說和泉守兼定不過才來三天正是适應新環境的時候,我說這剛有人形的付喪神和新出生的嬰兒也沒多少差別。讓一期一振打工我就很過意不去了,咱們節省着過日子,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奈落先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奈落:按妖怪的年紀我才是個寶寶別問我。

三寸很不樂意,在他看來鶴丸國永和和泉守兼定分明是成年人,也就信長好糊弄。

鶴丸國永:“我想去工作。”

土方十四郎也僵硬地點頭,“我不是孩子,我要去工作。”

我欣慰地拉住他們兩個人的手,“真懂事。”

仿佛忘記了廟裏最困難的時候我也堅決沒去打工而是吃三寸賣身買回來的糙米度日。

人嘛,總是寬以待己嚴以待人的。

比如我,比如這錯誤的世界。

審神者讓一期一振給他們兩個介紹大阪城大工業現狀。一期一振當時是認真找過工作的,對于各個行業招工、工資、待遇、等情況門清。給鶴丸國永和土方十四郎這兩個兩眼一抹黑的人指明了方向。

一期一振盤膝坐着,把大阪城服務業的情況一一道來,“我考察了諸多行業還是風俗業最适合我,一來貴族女性都很有教養,只要服務得當她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有些提出要外宿的,婉拒就好。女人畢竟不是男人,會動手動腳強來的,還是少數。”

少數,就還是有動手動腳和強來的了?

“至于她們遞過來的茶水和食物,白胡子的抗藥性我是了解的,不知道和泉守兼定,你的抗藥性如何呢?”

抗藥性?土方十四郎反複咀嚼着這三個字,難道那些女人還會在飯菜裏下藥不成?

的确,下藥,是後宅女人的基本技能。

一期一振:“和泉守喜歡吃米飯配蛋黃醬腸胃消化功能應該很好吧?”

這話土方十四郎就不愛聽了。

“你這家夥把蛋黃醬當成毒|藥嗎你根本不懂得蛋黃醬的美好!”親愛的蛋黃醬被侮辱了,土方十四郎當場就要拔刀。

“莫要生氣是我冒犯了。”一期一振笑着翻過了這一頁。

鶴丸國永越看越覺得這振一期一振已經暗堕到連本性都消失了。可他數次詢問了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期一振是新鍛的刀。

與其他一期一振南轅北轍的性格,還是個謎。

“光是聽我說的話,兩位恐怕很難下決心,今天下午要是沒事兩位可以到我工作的地方來看看情況。店裏的客人是很熱情了一些,但都是好人。”

這話,很值得懷疑。

鶴丸國永和土方十四郎決定去,一期一振工作的地方實地考察。

其他行業他們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來錢太慢,當賞金獵人倒是不錯的營生,但是想也知道審神者者是不會同意他們去做那麽危險的工作的,因為在審神者心目中他們還是寶寶啊。

一期一振負責任地來請假了,“主上,下午我和白胡子和泉守兼定要一起去我工作的地方。”

“要注意安全。”我說。

他們走了之後三寸法師拽了拽我的袖子說,“你不是說他們還是個孩子嗎?怎麽能放任他們去風俗街那種地方呢?”

“這你就不懂了,要見多識廣以後才不至于單純到被騙。”

三寸恍然大悟對我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一期一振工作的地方名為吉化屋,是座專門為女性提供服務的場所。

還是下午,吉化屋就人聲鼎沸。女人們嬌羞的笑聲傳到了街上,引起路過的男人一陣豔羨。貴族女人啊,居然花錢找男人,呸,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男人好看有什麽用!

一期一振引着二人進去,剛一進門迎賓就有氣無力地說了聲,“歡迎光臨——”

看到熟悉的面孔,土方十四郎的眼珠子都裂了,“天然卷混蛋!你怎麽在這!”

坂田銀時見到土方十四郎也蠻驚訝的,“幹什麽當然是打工了這地方又沒有小鋼珠店不賺錢怎麽養活自己。”

合着你以前去打小鋼珠不是為了散財而是掙錢養家糊口嗎?冤枉你了?

一期一振:“你們兩個認識?”

土方十四郎惡狠狠地說:“是警察和通緝犯的關系。”

鶴丸國永看了土方一眼,“你認識和泉守兼定?”

聽到和泉守兼定這個名字坂田銀時疑惑地張了張嘴,“多串君是叫和泉守兼定啊。”

氣的土方十四郎一刀劈在了坂田氏頭上,“你居然不記得我叫什麽?”

鶴丸國永見縫插針地說:“兼桑的名字不是和泉守兼定嗎?”

坂田銀時:“……當然……”

“閉嘴!再多說一個字就砍了你!”

“你們警察就是這麽威脅良民的啊!”

吉化屋暧昧的氣氛随着坂田銀時和土方十四郎的重逢而變得十分滑稽。還是吉化屋的老板過來了,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美大叔,叫一條一濃。

一期一振說明來意後,一條一濃瞬間用打量搖錢樹的目光看向了鶴丸國永和土方十四郎。

這兩個都是他職業生涯中難得一見的有臺柱子潛質的男人!

要是進了他們店工作,再做三五年他就能退休了。

一定得把他們留下!

一條跟一期一振小聲說,“要是他們兩個能留下來,你們三個的工作都漲兩成。”

一期一振是頭牌分成肯定比普通的牛郎高,再多兩成那可真是風俗街頭一份高薪了。

鶴丸國永和土方十四郎看了一圈後沒下定決心,一條老板也不勉強,不能操之過急得徐徐圖之。

坂田銀時死活都要跟土方十四郎回去。

土方十四郎表示拒絕。

還是半個當家的一期一振說話了,“二位既然是舊相識當然沒有不過府一敘的道理。”

道上,一期一振又勤快的買了飯菜,坂田銀時稀奇道:“你不僅打工賺錢養着多串君的新主子還負責料理?”

一期一振:“我對主上一片忠心。”

坂田銀時羨慕死了,要是他也有這麽個屬下就好了。

到了天照院,我正蹲在院子裏櫻花樹下看螞蟻,就是閑得慌。

坂田銀時猛地見一個長着三只胳膊的怪人三只手揮舞着跟他們打招呼,差點在沒有門檻的大門口絆了一跤。被土方十四郎嘲笑了。

“主上,我們回來了。這位是店裏的人。”沒說是和泉守兼定的熟人,畢竟他還是剛出生三天的孩子,哪來的熟人。

“歡迎啊。”

我打量着一期一振的同事,銀色卷毛,紅色眼睛,藍白黑三色的和服,腰間挂着一把木刀。

進屋之後三寸正和奈落聊着天,三寸吹噓着他的烈焰史,表示他們家祖傳的受女人歡迎。某一代祖先因為勾引了貌美絕倫的女妖怪後始亂終棄被發瘋的女妖怪詛咒了手上長了風穴,可恨祖先恨的不行的女妖怪最後也沒舍得吃了祖先,還演示了風穴的使用辦法。

而奈落的表情從頭到尾都很魔幻。

一群人在桌子邊坐下來,一期一振麻利地泡了茶上了點心。最近客人有點多啊,因為有錢了嗎?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破廟有遠親、

一期一振熟練地和坂田銀時、奈落寒暄着。

鶴丸國永時不時看着一期一振目光詭異,土方十四郎一臉暴躁好像随時都能砍坂田氏一刀。

我則盯着銀毛卷的木刀若有所思,叫了聲正捧着密宗雙修佛經學而時習之的三寸,“你記不記得我剛說要當刀匠那會兒因為沒有鋼錠爐子就砍了棵樹做木刀練手?”

三寸:“我記得,那時候你很勤快啊。”

我指着銀毛卷的木刀說:“我費了好大力氣砍樹剝樹皮劈木材陰幹抛光打磨雕刻……做的木刀泡在藥水裏增加韌性,可第二天早上去看,藥水池子裏空了,木刀不翼而飛。你看是不是這把?”

三寸眼睛睜大看着大吃大喝的坂田銀時,“莫非他是個賊?”

三寸拍了下他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麽?”

坂田銀時咽下一口蝦飯,“天下霸道之刀——洞爺湖是也!”

三寸和我對視一眼,原來如此。

一期一振也知道審神者做過一把木刀,早上起來就失蹤的事,再看坂田銀時目光已然不同,“原來你就是本丸的初始刀洞爺湖?”

我猛點頭,“是啦,洞爺湖三個字還是我親手刻上去的。還有我織田家的刀紋。”

大家紛紛看去,木刀的刀柄上的确有個精美的五瓣櫻紋飾。

土方十四郎粗魯地抓住了坂田銀時幾下就把寬松的武士服上衣給扒了下來,只見坂田銀時的肩膀處明晃晃地刺着一個黑金色的五瓣櫻。

确認過刀紋,是織田氏的刀沒錯。

我有種被罰款後終于見到回頭錢的喜悅感,責怪道:“你說你有了實體後怎麽還離家出走這麽長時間都不知道回來。”

坂田銀時也想起來了,那天他被踹進河裏爬出來就來到了一個荒廟裏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了廚房聞着味從洞裏翻出了一罐黑黑的腌蘿蔔,坂田銀時可是在戰場上扒死人遺産過活的,可試了幾次他還是吃不下去腌蘿蔔。

原來那時候的破廟就是這裏啊!怪不得來的時候有些眼熟!

不過短短兩個月他們怎麽變得這麽富了?

一期一振,“原來你是洞爺湖啊?”

在窯子……不,是吉化屋,坂田銀時只有藝名。

一期一振笑眯眯地說:“我一直以為你的狂亂的貴公子·桂小太郎是真名呢。”

坂田銀時不僅盜用了假發的名字連綽號也盜用了。

畢竟是當男妓……牛郎賺錢用白夜叉的名號不太好聽。

坂田銀時打扮起來也是相當英俊惹眼的,可沒幾次被他外表欺騙的女客人就再也不光顧他了,一條老板沒辦法只好讓他當迎賓。

“你吃苦了啊。以後就住下來吧。”我說。

坂田銀時咽下牛肉,動情地叫了聲:“大将!”

土方十四郎握着刀柄的手緊了又松。

砍還是不砍,是個問題。

現在織田信長對天然卷還心存幻想,等幾天他看出天然卷的真面目後,巴不得把他掃地出門。

我也是有四把刀的人。除卻鍛造出來的三把,白胡子是從枯戮山撿來的,難道這就是一期一振口中的“撈刀”。

除卻鍛造的第二種方式?

比鍛刀輕松啊。

可是爬山很累的,那麽大的山也不知道那塊有。

白胡子那麽大的刀想必只是少數,撈刀,不現實。

廟裏人滿為患啊,三寸從坂田銀時身上聞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廢柴鹹魚味。兩人連山窮水盡時選擇的路都一樣是去伺候女人掙錢。不過這小子明顯是是清倌,不用賣身的。

至于信長說讓他住下來,三寸沒意見,洞爺湖畢竟有份工資不低的正經工作。

一期一振很好心的把坂田銀時安排到了土方十四郎隔壁,“你們是舊相識住得近也好有個照應。”

他早看出來兩人關系不對付,刻意安排他們住在一起說不定有有趣的發展。

土方十四郎想坂田銀時沒多長時間就會暴露出真面目,可沒想到他暴露的竟然這麽快。

第二天早上一期一振要出門工作,和坂田銀時順路,叫他一起出門。

坂田銀時還沒有睡醒,穿着粉色兜裆布,四仰八叉睡相十分難看,一期一振嫌棄的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洞爺湖,起床了。”

坂田銀時:(:3[▓▓▓]

叫誰呢?反正不是叫他。

一期一振做不出來騎在坂田銀時腰上把他抽醒的事,土方十四郎站在門口,說道:“沒用的,你不用刀戳他幾下他醒不過來。”

一期一振:“…………”你們還是人類嗎?

坂田銀時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穿好衣服胡亂扒拉下卷毛靠着記憶熟門熟路地走到廚房揣了一塊棗糕出門了。

到了吉化屋,門衛把坂田銀時攔住了。兇巴巴地說:“你不用來了。”

坂田銀時懵了,他就這麽被開除了?

“為什麽啊我幹的好好的!要不是我店裏的客人哪有這麽多!”

門衛當他放屁,“你和一期差不多時間來的客人增加完全是一期的功勞。”

坂田銀時心知肚明,可死不承認道:“我當年可是歌舞伎町一枝花,不信你去江戶打聽打聽!”

門衛一臉狐疑,“你是江戶人?”

“是!”

門衛:“你是江戶派到大阪的奸細?”

江戶是德川家康的地盤,大阪則是豐臣秀吉的領地。

坂田銀時一臉僵硬,怎麽就忘了這一茬。

門衛對豐臣秀吉非常崇拜。豐臣秀吉從農民成為大名簡直是傳說中的傳說,下層人視他為偶像,當然,提拔了豐臣秀吉、眼光超群的織田信長更是被神化了。

門衛打定主意要把坂田銀時交給武士大人審訊一番。

吉化屋內有人走了出來,問,“吵吵嚷嚷的怎麽回事。”

門衛:“兼先生,桂小太郎來了。”

看見土方坂田銀時很奇怪,“你也到這工作了?嘿,警察居然來風俗街工作……”

此時門衛說:“今天早上一條老板已經錄取了兼先生當新的迎賓。”

土方十四郎:“呵呵。”跟我鬥。

他在吉化屋的花名正是兼先生。不少女人覺得這個名字充滿了浪漫氣息。

坂田銀時臉色猙獰,“你個混賬警察居然搶我的工作!”

門衛虎着臉,道:“你再惹事我立馬通知巡查大人們!”

坂田銀時可不想被冤枉成奸細,“我要見老板!”

一條一濃出來了,見是銀時,嫌棄地說道:“都告訴你了日後不用再來了鬧什麽?”

銀時:“我不服!憑什麽解雇我?”

一條一濃狡詐地說:“我們簽訂用工合同了?”

“……沒有。”

“那你說破大天去也站不住腳。”一條一濃殘忍地說道。

此時一輛牛車停下,從車裏下來一個穿紅色和服的漂亮少婦,銀時認識她,忙說:“游子小姐,老板把我的職位給了警察混蛋你說過不過分!”

游子小姐眉目從坂田銀時臉上掃過定在了土方十四郎身上,“一條老板……慧眼如炬。”

土方十四郎被她的目光吓得後退了一步,瞬間想起一期一振說的需要警惕的女客名字,“後宅下藥高手”八目游子小姐,連十個指甲縫裏是各種不同的藥粉,身上更是帶着不知道多少藥物,一定要小心。

土方十四郎暗道了聲不妙,居然被這麽個女人盯上了。

游子小姐沒理會坂田銀時挽着土方十四郎的胳膊進去了。

大門轟然關上,坂田銀時感到了蕭索。

難道秋天已經到了?

門衛虎視眈眈,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喊“有江戶的奸細快來抓奸細啊!”

我睡到下午才起,這日子舒坦的太乏味。三寸不在,奈落也不在。

不知道為什麽奈落送貂後竟然住了下來沒走,我愈發确認他是德川家康送給我的暖床小哥。

坂田銀時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怎麽了。”我問。

“大将,混蛋警察搶了我的工作。”

“和泉守?為什麽?”不應該啊。

“他就是混蛋!”

頂着“失業者”帽子的坂田銀時贏得了大将的同情。

“不要着急,廟裏不缺錢。你不用出去工作也沒事,就是三寸少不了說幾句閑話。寺廟畢竟是他的嘛。臉皮厚點也就沒事了。”

臉皮厚?這個他在行啊。

得到了大将的認可,坂田銀時迅速恢複了無業游民的頹廢狀态,他這個人十分好養活,有口吃的就行。

晚上去泡溫泉我又對着三只手發愁,第三只手利索地搓背,我居然有點舍不得他了,能自給自足搓背多不容易啊。

晚上一個矮小的老頭焦急地登門要找三寸,“我是灰崎家的管家,家裏鬧鬼了。要請三寸法師驅鬼。”

對了,我都差點忘了三寸還是正經能驅鬼除妖的法師。

“三寸不在啊。”

“這可怎麽是好!”管家臉色一變焦急地說道。

“不要急,我知道他在哪。”

我帶着灰崎家的管家到了三寸姘頭溫泉屋老板娘的家,三寸果然在這。

從朝鮮回來才幾天,三寸啊……唉。

“三寸,出來。”

“你怎麽到這來了?”三寸見了我也是奇怪。

“你有生意了。”我對他說明了情況,“還是頭一次見有生意上門。”

三寸:“你以為天天都有地方鬧鬼?再說知道我的人也不多。”

“三寸法師,事不宜遲快跟我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是什麽鬼怪?”

“我家公子玩弄了女鬼的感情被詛咒了。”管家說起來還有些得意。

你們家公子也是厲害,連女鬼都敢上。真不愧是武士家族的驕傲。

三寸換上了裝備,不得不說他這身還是挺唬人的看着像是個法力高強的法師。

我跟着三寸一起出門了,沒見過驅鬼現場,好奇。

我們到的時候灰崎家夫人的管家婆婆告訴我她已經請了法師,法師正在驅鬼。

請了兩個鐘點工都能爆發宮鬥何況是兩個法師。

三寸一聽就火了,男管家解釋說那老婆子向來跟他對着幹。

“你莫非也玩弄了婆婆的感情?”

“都是年輕時的事了……”

三寸脾氣很大地一腳踹開了門,只見一個穿墨色法師袍拿着禪杖紮着小辮子的年輕男子正解手上纏繞的念珠,對着從床上躺着的武士家少爺身上盤旋的女鬼大喊:“風穴——”

我:“……”

三寸:“……”

只是這女鬼道行高深盜版三寸竟然不能拿她怎樣。冒牌三寸被逼節節後退,房間雖然不小,但兩人速度飛快很快就波及到了我和三寸,只見女鬼揮舞着帶毒的鬼爪,盜版三寸肩膀瞬間出現深可見骨的傷口。

女鬼桀桀怪笑,忽然看向了三寸,露出了滲人的目光,“你們一個都別想跑!男人——必須死!”

這地圖炮開的也太大了!我表示很無辜。

推搡着三寸:“上啊!”

盜版三寸焦急地喊道:“你們快點出去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換做平時惜命的三寸肯定跑了,可這次不一樣。

打擊盜版,吾輩法師無所畏懼。

三寸對着盜版小哥桀骜一笑,瞬間扯下右手的封印,對着直撲過來明顯輕敵的女鬼亮出了小金…(劃掉)風穴,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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