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梅血殇

落梅鎮離花家村就不到十裏的路程,前面出了高陽關便是青聖國的地界,地處邊關要塞,有碧水國名将陳臣常年坐鎮,軍威遠揚,十幾年來這邊地的流匪都給她面子,少有來作亂的,百姓安居,街市繁華。

是以,凡是往來兩國的商隊,多是從此鎮出入,倒是給這裏帶來了不少商機,青聖國的百姓也常常拿本國特産的玉器、瑪瑙之類的珍稀之物來鎮子上與本地居民交換瓷器、絲綢等東西。

落梅鎮雖是個鎮子,其經濟實力和繁榮度絲毫不比碧水國其他中小城鎮差,又由于其地理位置和軍事地位特殊,早在開國之初,這裏便建了衙門,設了縣太爺管理當地日常事務。

最近,似乎這鎮子有些不太平,衙門裏的縣太爺為此事頭上的毛都要被自己給扯光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

正是坐在書桌前愁眉苦臉地看卷宗的縣太爺聽着這聲音就是一個頭兩個大,苦哈哈地丢開手上還沒了結的案子,看着慌慌張張跑進書房的李捕快欲哭無淚,“哎呀,又怎麽了嘛?”

“禀大人,城南的‘往來客棧’出了人命。”

“怎麽又出人命了?”早已有心裏準備的人還是經不住這一連串命案的震驚,“這才幾天啊,那人消停一下啊,衙門人少錄口供查線索的人都不夠”。

這下手的又是過往的商隊,要采證取證都難,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仇殺還是自殺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縣太爺的頭又開始痛了,“你說說,什麽情況?”

“大人,這次的情況還是與上次三起案件受害人死相相似,均是被吸幹了血不明不白地死在床上。”

早先一步就去現場查看了的李捕快将自己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與了上面的縣太爺聽。

“可還有其他異樣?”

“屬下已向死者同行之人打聽了,當晚他們并未曾聽到隔壁有任何響動,房間裏也沒有任何被人翻過的跡象。”

“那財物可有少?”

“未曾。”

年過半百的縣太爺抱着膀子來回在桌前走了一圈又一圈,待看得下面的人都快暈了這才停下來,眼裏精光一閃而過,轉頭看向李捕快道:“你如何看此事?你覺得這是人為,還是其他東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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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縣太爺的後面一句,下面的人也是心頭緊了一緊,皺眉思索了片刻,道:“屬下以為,當是人為。”

“何以見得?”這常人怎會這般奇怪的殺人手法?

“單憑此人作案只選過往商客下手,而不選擇軍營中人和當地百姓,這就說明他(她)還是有所顧忌的,不願把事鬧大。”

他辦案這麽多年,始終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比人自己更可怕的。

縣太爺有些贊同地點點頭,“可是為何現場門窗均是從內反鎖,屋內也無任何外人闖入的跡象,這個李捕快你作何解釋?”

這也是久久困擾他們的地方,傷人工具不知,殺人手法不知,幾人作案不知,什麽都不知,每次只留給他們幾具幹癟的屍體,是以這幾日對這案子都無絲毫頭緒和進展。

被問住了的人沉默了許久,想了想才猶豫道:“怕是,有人練邪術?”

“目前,我等也只有這麽想了。”

案前苦思的人拍了拍抽疼的額角,轉身抽出一張紙便是提筆寫了起來,“我這裏有一封與軍營陳将軍的親筆信,你速速送去”。

這事興許不簡單,怕是得讓上面知道。

看着李捕頭急匆匆離開的身影,縣太爺看着桌上的幾例命案,眼裏全是百思不得其解,摸着下巴,喃喃道:“還真是奇怪了,這幾年為何鎮子裏來了這麽多古怪的人物?自從那羅家在此開遍商鋪……”

落梅鎮最大的賭坊。

“大,大,大……”

“小,小,小……”

……

一大早的,這裏就賭徒成群,幾張開盤的桌子旁都是裏裏外外圍了好多人,這些人多着布衣,大多數是這鎮裏或是周圍的村民,都想着自己哪一日手氣好了能贏回去萬貫的錢財,至于會不會輸光了錢財,壓完了妻兒,這不是她們考慮的範圍。

不過,也有富貴人家的小姐覺得好玩來圖個樂子的。

十幾盞的油燈高高挂在屋頂之上,室內一片昏黃之色,到處充斥着汗味、魚腥味兒或是肉腥味,一衆的賭徒卻似絲毫不覺這氣味難聞,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上下搖動的骰盅,仿佛那是她們的命根子似的。

“嘭”的一聲,骰盅落下在桌面。

“我買大!”

“我也買大!”

“我買小!”

“開盅!”

……

有人高興,有人失望……

一盤盤賭下去,終有輸光錢財的時候。

“我押我內人,老子就不信了,盤盤都是輸!”

……

賭場二樓,斜躺在軟榻之上慵懶地吐着煙圈的人,聽着樓下那些有趣的聲音,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襯托得額上血紅的菱形印記別番魅惑。

“這賭場果真是個好地方,可比那戲園子有趣多了。”

“爺,我說這地方有什麽好待的?空氣又不好,還聒噪得很。”站在一旁個子只及常人半身高的小童,滿是無趣地瞟了一眼樓下。

“你這就不懂了,看着他們賣兒鬻女的錢都進了爺的腰包,爺就高興”,男人很是滿足地将手中的煙鬥在軟榻上敲了敲,斜眼看着男童道,“光是爺這點煙葉,就不知是多少人的命和清白換來的”。

說完,男人眯起眼睛,将煙杆叼在嘴裏又抽了一口,很是悠閑地吐着嘴裏的煙圈。

“那是,爺您這煙葉哪是尋常煙葉可比的?就是我們這些妖物抽了一口都神清氣爽,通體舒暢,這可是好東西。”

男童的話語裏滿是奉承,貓一樣的眼瞳看着那金鑲玉精致打造出的絕世煙杆,裏面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将視線落在了樓下的人不着痕跡地笑了笑。

一個賭場,包納了世間百态,一邊坐着收錢,一邊看戲,這世上哪裏有再好的日子?

“爺~”

正是看得專注之際,本來再無別人的空間,突然響起一聲女子嬌媚的聲音。

紫衣人還未轉過頭去,軟榻上已是多了一嬌滴滴的美人兒。

“媚娘來了,可是有事?”男人頭也不回地說到。

“人家沒事就不可以來找公子了?”女人有些不滿地俯身攀上男子,紅唇嘟得老高。

男子只是笑笑,不語,擡手攬住女人的腰身,一個翻身便是将女人壓在身下,俯身便是吻住女子嬌豔如血的紅唇。

一番唇舌交纏之後,女子已是嬌喘連連,眼眸都開始迷離起來,全然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樣,若是常人,定是三魂七魄都給全勾了去了。

看着女子千嬌百媚的樣子,男子眼眸卻全是清明,聲音裏魅惑十足,“說吧”。

女子卻是一把将剛要起身的人又拉了下去,在男人皺眉之前,這才開始在他耳邊絮語。

也不管女人眼裏全然的不滿,男人聽完後,便是起身,倚在朱欄旁,看着樓下的烏煙瘴氣,抽了一口煙,微微眯起的眼裏泛着十足的涼意,“爺說過,若是誰敢壞了爺的大計,定不饒恕!”

女人立馬收了玩笑心思,和一旁的小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請爺吩咐,這事該作如何處置?”

“哼……”

男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兩人,衣袖一甩便是走到窗臺前,一手撐在窗臺上,看着下面絡繹不絕來往的人群,精致無雙的黑眸裏滿是冷漠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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