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風雲漸起
“姑娘,我們賭坊廟小容不下大神,這是我家主人的一點心意,小的這就不遠送了。”
花朵看了眼那小二身後幾個五大三粗的壯女人,終是什麽都沒說,乖乖地接過小二手裏遞過來的10兩銀子,揣在腰間的錢袋子便是離去了。
花朵記不得這都是第幾次被請出來了?反正這鎮子裏除了最大的那家賭坊,其他大大小小的她都差不多光顧了個遍,最後都被這番恭恭敬敬地請出來了。
暗自在心頭算了算,連着自己贏的那些銀子加在一起,應該也至少有100兩的樣子,來買那些家用當是夠了才是。只是這麽快就被拉入黑名單了,看來以後進賭坊這一招就不能用了。
擡眼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天光,花朵正是要感嘆這養家糊口不是個輕松差事,卻是突然眼前一黑,險些就那麽栽倒在街上,幸好反應快扶住了一旁的柳樹,這才站穩了身子。
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在賭場裏面精神太集中了,這會兒腦子累了?花朵有些疑惑地甩了甩腦袋,往着街上走去。今日日頭不烈,卻是沒走幾步,那種眩暈的感覺又襲來了,感覺自己随時要摔倒的花朵只得扶着一旁的小攤把自己穩住,邊揉着額頭邊讓自己清醒些。
“妹子買傘嗎?”小攤的主人習慣性地招呼着客人。
聽着這話的花朵愣了一愣,随即看清自己面前滿是擺着各種花色的油紙傘的攤子,轉頭看了一眼天色,想着自己似乎現下需要一把傘來遮陽。
“嗯,大姐這傘多少錢一把?”
“這傘有綢質和紙質不同之分,不同的傘傘骨也不一樣,這就要看妹子你看得上哪種了”,說着,那高高瘦瘦的攤主仔細打量了一番花朵的穿着,便是從旁取了一把青色的油紙扇出來遞與她看,“妹子可以看看這種,這是我這裏最便宜的,20文錢不能再少,妹子你要不?”
花朵只淡淡地瞟了一眼,并沒有接,視線将攤位上所有的傘都粗略地掃了一遍,最後落在撐開挂在攤位後面的竹架上的一把繡着幾朵精致臘梅的紅色綢面傘上,熟悉的紅色讓她無端覺得有些親切感,順手指着那把問道:“這個多少錢?”
攤主愣了一愣,看了一眼算是她這攤位最貴的銅骨傘,“妹子,不是姐看不起你,這傘怕是你買不起的,莫說這傘面是上好的綢面做的,就是這三十二根傘骨都是銅制的,這價錢可不是尋常傘能比的……”
“這把傘我要了,多少錢?”花朵直接打斷這大姐的話。
“500文。”
難不成自己眼神差不會看人?攤主從花朵手裏接過那一兩銀子時着實驚了一驚,想不到這看似穿着樸素的鄉下妹子,真真是真人不露相……
拿了找回的半吊銅錢,花朵也不再去管攤主打量的眼神,徑直将新買的綢傘撐開,暗紅色的傘面頓時便将頭頂的日頭遮去,整個人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中,她覺得倒是涼爽了些。
“這把傘倒是不錯,我喜歡。”
正是欣賞着那傘面上繡工精致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梅花,花朵突覺拿着傘的手上覆上了一只滿帶涼意的手,耳邊的話語,今日她竟是無端覺得比平日涼爽了許多,聽着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花朵斜眼瞟了一眼眯着眼睛輕輕地枕在自己肩上的青鋒,視野裏落進獨屬于這人的火紅衣角,又擡頭看了看手裏的傘,便是順手交到他的手裏,“你若喜歡,便送你好了”。
有了這把傘,他便不用藏在她的影子裏了。
“啪嗒”一聲,正在整理着攤子的攤主忘了手裏的東西,就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攤位前那撐着剛被買去的紅綢傘的紅衣男子,那人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滿是喜悅地接過女子手裏的傘,一身火紅的衣衫與那紅色的傘面相映成輝……天,好一個絕色男子……
攤主怕是自己眼花看錯,又使勁揉了好幾次眼睛,直到那紅衣妖孽男子轉頭對着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她才相信面前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幻覺,想不到……她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眸色無半分波瀾的鄉下妹子,眼中是難掩的驚訝和羨慕。
原來這妹子是給自家夫郎買的傘,果然就只有她家這鎮攤子的寶物才配得上那樣絕色的男人咧,只是怎的剛才她竟是沒看到這妹子背後這麽漂亮的男子?
“大姐,那我們便不打擾你做生意了,這就走了。”花朵對着那着實被身邊這妖孽長相的男鬼給迷住的攤主點點頭,便是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直到兩人消失在視野中,女人才似回了神,啧啧贊嘆那驚為天人的男子的美貌……這世上奇事可是真不少,這麽漂亮的男人偏生看上了個窮妹子,這妹子真是八輩子的福氣咧。
只是,她似乎沒有發現,明明這般漂亮的男子,這大街上的這麽多人,卻似都瞧不見他似的,若無其事地從他們的身邊走過,似乎是早已見慣了一般,竟是一眼都未多瞧一下。
“丫頭送我的傘呢,丫頭送我的傘呢……”某只現下心情別提有多好了,一雙魅惑的桃花眼完成了漂亮的月牙……
“薄荷棗泥糕喲,薄荷棗泥糕喲,清涼可口的薄荷棗泥糕,快來買喲!……”
不遠處攤販的叫賣吸引了花朵的注意,一轉過頭去,入目的便是熟悉得讓她刻骨銘心的東西,帶着棗泥顏色的半透明糕點,似乎老遠老遠,她就已經聞到了那陣淡淡的清涼的草本薄荷味道。
視線再是移不開一分。
“嗯?”正是滿心歡喜地欣賞着手裏的綢質傘的青鋒,視線從傘上撤出來,落在那似乎是被什麽蠱惑了一般往着前面走去的人身上。
“姑娘買薄荷棗泥糕嗎?香甜可口又清涼呢,夏日解暑的糕點,要不要來幾塊,便宜得很。”
“老丈,多少錢一塊?”
“一文錢兩塊,姑娘要多少?”
“我要……”正是要往腰間摸錢的人,突然腰間被人狠狠一撞,一個不妨便是向着一旁歪去,本是想穩住身子的,卻是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
花朵反應過來之時,自己已是在一冰冰涼涼的懷抱中,頭上傳來青鋒很是關切的聲音,“丫頭怎麽了?”
自己這果然是生病了嗎?花朵擡頭摸了摸覺得似乎有些滾燙的額頭,微微皺了眉頭,這麽多年來,這身子生病了從來沒看過大夫,這次就這麽扛過去就好。
“沒事”。剛說完,卻是腦海裏突然閃過什麽,一個激靈,她立馬往腰間摸去……
銀子被偷了!
“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去去就來!”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從賭坊裏贏回來的,待會兒還要去買家用的……
目光仔細地在前面得人群中巡視了一番,很快便是與一正好轉過頭來看她的人目光接上,花朵眉眼一沉,立馬朝着剛才那人追去,那人一驚,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便是擡腳便是往着一旁的小巷子竄去。
“死家夥,敢偷姐姐的錢,看我不打得你屁股開花!”花朵也不管不顧地往着那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眼前的路越來越窄,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沒跑幾步,腦子裏的眩暈感卻是越來越重,跑了一會兒,花朵不得不靠着一旁的土牆歇氣,眼看着那人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了,心頭也是有些急了,低頭看了一眼腳下一顆拇指頭粗的石子,瞬時計上心來。
總有辦法讓那家夥吃些苦頭的。
順手甩了一把頭上的汗,花朵低頭便要伸手将腳下的石子撿起來,卻是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左右搖晃得厲害,眼前一黑,便是“噗通”一聲覺得後腦勺一痛,便是失去了知覺。
偏僻的巷子裏,一身粗陋衣衫的女子軟綿綿的躺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知覺。
原本空無一人的牆頭,突然竄起一陣黑氣,黑氣之中漸漸出現被黑色鬥篷籠罩得嚴嚴實實的兩人。
“主人,這好似就是那日那羅家少主不惜出動所有人要找的人呢。”柔柔的女聲從稍矮一些的黑衣人口中發出,帶着讓世界上男人失控的魅惑。
“你可是确定,這女子真是花家村的人?她真是知道怎麽進那陣法去?”渾厚的男聲,帶着一絲屬于中年男人的沙啞。
“這個奴家倒是不敢肯定,反正那日奴家是聽到了那幾個仙雲門的小道士這般說的就是了,不然怎麽羅家的少主會出動那麽多人馬去搶這麽個女人?”
“她一區區百年修為不到的小道士,你覺得是怎麽從那黑衣女人手裏逃出去的?”
“這奴家就不知了,誰都不知道後來那個女人去了哪裏呢……”正要說着什麽的女人突然一頓,轉頭看向右邊,吶吶道,“我剛才看到她身邊好似有一只修為在我之上的鬼物……”
“哼,算了,先把人帶走再說。”被鬥篷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滿是精明的眼睛的男人,轉頭看了一眼向着這處飛來的紅影,擡袖一拂,便是和地上的花朵一起消失了身影。
幾乎是三人消失的那一瞬間,原本花朵倒下的地方,紅影一閃,撐着紅綢傘的青鋒已是出現在了那裏。
“嗯?丫頭?”看着空無一人的腳下,擡眼掃了一眼剛才兩個黑衣人所站的位置,青鋒蹙起了眉頭。
……
“我的銀子,我的銀子……”這是要給老爹他們買吃穿用度的銀子,那人居然搶了她的銀子,都怪自己太大意了……要不是自己生病了,早就把銀子搶回來了。
迷迷糊糊之間,花朵似乎看到站在一片黑暗中的自己就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偷了她錢袋的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而自己卻全身無力,只能站在那裏看着那人的離去。
“我的銀子。”
“啧啧,就這麽心疼你的銀子麽?”一片漆黑之中,耳邊突然傳來滿是魅惑的柔弱女聲,花朵睜大了眼睛想看清女人,卻是眼前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到。
被黑色鬥篷包的嚴嚴實實的女人,就看着被綁在椅子上燒得滿臉通紅的女子不斷地說着糊話,窗外已是月上中天。
女人擡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便是甩到了花朵臉上,瞬時在那張通紅的臉上印下了明顯的五指印,“哼,你身邊那鬼物倒是個厲害角色,若不是主人鎖了你的氣息,那鬼物怕是早就尋來了。現下我們可是沒那麽多時間與你磨蹭……再不醒來我可是就不客氣了哦,小妹妹”。
睡夢裏迷迷糊糊被打醒的花朵迷蒙地睜開眼睛,擡眼,模模糊糊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被鬥篷包出玲珑身段一看就知是女子的人。
“小妹妹,要不我們來做個交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給你數都數不清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