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條件
賀時這一夜輾轉,一個多小時後才入睡,大概是日有所思,晚上睡覺就夢見了沈瑤,把徐向東教授的幾番手段都用在了小丫頭身上,撩得小丫頭臉紅心跳,一雙眼睛似沁着春水一般,看得賀時一顆心忽悠悠的蕩啊蕩安生不下來。
次日醒來才發現是夢一場,夢裏的情景漸漸模糊,可夢裏那種心跳加快的感受還殘留着餘韻,賀時翻身埋在枕頭裏笑了好一會兒才起了床,都沒顧上等徐向東,滿心期待往沈老太太家去了,期盼着路過沈家能看沈瑤一眼,想着小丫頭是剛起床呢,還是已經在看書了,又或者會不會就在院子裏。
想象總是格外美好,現實就比較殘酷了,沈家門口那麽一小段,哪怕他腳步放得再慢再慢,也是轉眼就過了,他根本就沒能見着沈瑤,滿心的熱情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那失落就別提了。
一連兩天,賀時和沈瑤連個照面都沒能打上,徐向東給支的招根本沒機會施展,心裏貓抓一樣,再是沒見過比沈瑤更在家裏呆得住的人了,他不能上門,她好歹出來轉轉啊,這是要在家裏坐到天荒地老嗎?
見不到沈瑤,賀時晚上回到住處自己琢磨了一下準備曲線救國,一本正經的給沈剛做了滿滿一頁的訓練計劃,準備一天三趟的找沈剛,這樣總該能見到沈瑤兩回,可是事與願違,這一天找沈剛倒是找得勤了,足去了四趟,可卻連沈瑤的人影都沒見着,終于沒忍住在沈剛訓練結束的時候側面打聽了一下。
“那個,你姐最近做點心了嗎”
沈剛現在對賀時比對老師都敬重,聽他問點心連忙說:“賀大哥你想吃點心嗎我姐昨晚做了板栗餅,我回家給你拿啊。”
說完就要回去拿。
賀時聽着沈瑤做了點心,心裏就是一咯噔,問:“你姐今天在家嗎?”
沈剛搖了搖頭,“我爸帶我姐去市裏了。”
投機倒把被發現後果太嚴重,所以哪怕和賀時親近,哪怕賀時幫着他們家賣過點心,怕隔牆有耳,實話沈剛也不敢挂在嘴上說,只拿了家裏對外的說辭。
賀時一聽就明白了,三天沒見到沈瑤,再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一時只覺得心裏悶得難受。說好了有東西就交給他幫着賣呢,結果不聲不響就自己去了,莫名就有一種不被沈瑤信任的感覺,心裏生出幾分沮喪。
市人民醫院,沈國忠找了座位讓沈瑤坐着,準備自己背着裝了板栗餅的布袋子去黑市,交待沈瑤道:“那地方離這裏不遠,你一個女孩子別過去,就在這坐着等我,我半小時左右就回來一趟,你怕不怕?”
哪怕沈瑤之前已經能獨自來市裏,在沈國忠心裏她也是嬌弱需要被保護的,沈瑤應了說哪裏都不去,他才五步一回頭走了。
沈國忠一走,她也沒有當真老實的坐在那裏不動了,對這個世界的醫館還是好奇,四處走動着看新鮮。
邢偉接了她媽的電話來醫院拿點藥給軍分區一個老領導送過去,進了大廳不多久就看到個眼熟的姑娘,等看清那姑娘側臉,他驚訝上前叫了人。“那個,你是賀時的朋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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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側頭就對上一張喜慶的圓臉,買她板栗餅的大主顧,邢偉。
邢偉笑着問:“你還記得我嗎?”
讓她賺了第一筆錢的人,沈瑤怎麽能不記得,她笑了笑,說:“記得的,邢偉。”
邢偉聽她連他名字都知道,登時樂了,四下看了看并沒有見到賀時,問:“你怎麽在這裏?人不舒服嗎?”
沈瑤搖頭,說只是在等人。
邢偉見她沒提賀時,當她是有親人來看病,笑着說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找內科劉主任,“那是我媽,你只說是我的朋友就行,要看哪個科室的醫生讓她帶着你們去,有熟人醫生會上心很多。”
沈瑤不是真來看病的,哪裏用得着,不過邢偉是一番好意,她禮貌的道了聲謝,邢偉這才走了。
走廊盡頭,邢偉口中的劉主任手抄在白大褂口袋裏看了邢偉有一會兒了,見他過來,笑着問:“哪認識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你這是開竅了要趕在你哥前邊找個媳婦回來?”
邢偉叫他媽那口不擇言的勁兒給吓得,這要叫賀時聽到還了得,連連道:“媽,這個不能瞎說,人是賀時的,朋友。”
差點就說是賀時的對象了,照他媽跟賀時媽那關系,她這會兒知道了,不出一小時賀時他媽就該接到消息了。
知子莫若母,劉菁對自己兒子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邢偉話裏只是頓了那麽一瞬,她就挑了挑眉,遠遠的又看了沈瑤一眼,笑着把早就準備好的幾瓶藥遞給邢偉,說:“用法用量盒子上都寫了,麻利點兒給你江爺爺送過去。
等邢偉走了,她回辦公室就把電話撥號轉接到了北京軍醫院,等那邊接通了她就笑:“梁佩君,我劉菁,有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梁佩君不用聽都知道這好消息一準跟賀時有關,笑着讓她別賣關子。
劉菁笑道:“成,不吊你胃口,我跟你說,你家賀時可能找對象了,我遠遠看了,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我家賀時?你确定沒弄錯,那小子對小姑娘不開竅啊。”
賀時怎麽個性子,梁佩君這當媽的能不知道,你要給他一把槍讓他裝卸他看一遍就會,你說處對象,他跟天生少根筋似的,看到女孩子只會嫌麻煩。
想到劉菁這會兒該是在醫院,她心裏突了一下,在醫院看到賀時的對象,別是弄出人命來了吧,不怪她緊張,北京那邊風氣要開放很多,她在醫院沒少看到年輕女孩子做手術,醫生的職業病,自然而然往那方面做了聯系,她問劉菁:“你在哪看到我家賀時啊?”
劉菁也是醫生,還能不知道她緊張什麽啊,噗一聲笑了出來。
“別緊張,我在醫院就看到那姑娘了,我家邢偉正好過來幫我跑個腿,跟那姑娘打招呼叫我聽見了,我聽他話音不對,這姑娘現在不是你家賀時對象,十有八九也快發展成了,幹嘛,我以為你聽着高興呢。”
別人家兒子十八歲,當媽的未見得盼着兒子處對象結婚,梁佩君不一樣,賀正如果沒犧牲,這會兒該有二十四歲了,原該結婚抱上孩子的年紀,現在人沒了,劉菁知道,梁佩君對賀時早談對象早結婚是不抵觸的,甚至喜聞樂見,巴不得有個女孩子能綁住賀時,讓他別成天惦記着進部隊,所以她才八卦兮兮打電話跟她報信兒。
果然,梁佩君聽了就開始打聽起那姑娘年齡相貌來了,劉菁笑,說:“我哪裏曉得,我家邢偉你不是不知道,跟你家賀時那是穿一條褲子的,指望我從他那裏套話出來啊,你還不如自己找賀時問呢。”
滿心認為天高皇帝遠的賀時,還不知道他那點事機緣巧合叫人八到他媽跟前去了,他焦着心等了一天,天擦黑才把沈瑤給盼了回來,奈何在沈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什麽都問不了,就這連說句話都沒機會,照這進度發展下去,他什麽時候才能讓小丫頭開竅啊。
以教沈剛軍體拳的名義,晚飯後硬是在沈家院外磨蹭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八點了,再不好賴着了才放了沈剛回家。
他回住處也不進自己屋裏,而是找徐向東讨主意去。
“東子,你教的那些招沒用,我連和她搭句話都難,那些招沒法施展,你給我想想轍,怎麽不驚動別人,又能理所當然的跟她搭上話?”
徐向東接觸的都是些什麽樣的姑娘多啊,比較玩得開的,換句話說也都是比較好搭上的姑娘,他也沒見過沈瑤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啊,更何況沈家有什麽大門二門啊,就那麽個小破院兒,這都是沈家人給慣的,農閑了家裏的活都被王雲芝和沈剛包圓了,手指頭都不用沈瑤動一動,也不怪知青院裏那幫女知青眼睛紅得一個個烏眼雞似的。
但難得有賀時向他求教的時候,他不能說他也沒轍不是,故作高深拍了拍賀時的肩膀裝高深:“兄弟,追女孩子得自己主動啊,你顧慮那麽多好難成事,你要記住啊,臉皮得厚、腦子得活,有條件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你得自己創造條件,懂嗎?”
賀時在屋裏來回轉悠,沒條件創造條件,創造條件。
他轉着轉着,視線落到了自己腳上,眼睛忽然一亮,翻了徐向東抽屜裏的剪刀,脫下一只皮鞋拿在手上就撬。
徐向東看得傻眼,“靠,賀時,你特麽個敗家玩意兒,牛皮鞋啊!!!!”
賀時看也沒看他,說了句:“不是你說的要創造條件?”
拿着那鞋子研究,仔細的在鞋面和鞋底貼合處一點點撬,這牛皮鞋質量忒好,穿十年都未必能壞,要撬得像自然脫膠不留痕跡有點困難。
徐向東看得直抽抽,“我叫你這樣創造條件了?”
賀時不以為恥,覺得自己主意還挺正的,咧着嘴笑:“沒比這個合适的了,你忘了我給過她三張鞋票了?現在我沒鞋穿了,她總該幫我做一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