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沈瑤臨走的時候,梁佩君塞了個盒子給她,說:“第一回來家裏,這是阿姨給你的見面禮,這幾年不太好戴,你就自己好好收着,以後日子好了再戴,或是再往下傳都是成的。”

那盒子看着像是個首飾盒,入手略沉,她不肯接,給梁佩君硬壓在手上,說:“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我本來就是準備給兒媳婦的,你和阿時馬上也結婚了,收着。”

又讓倆人再等等,拎了好大一袋東西給賀時提着:“帶回去給瑤瑤在學校吃啊。”

賀時看了看,都是平時能做零嘴的好東西,咧着大白牙笑着說:“謝謝媽。”

梁佩君驀然心塞,兒子真是,都是給別人養的。

之前她反對那會兒吧,整整半年都不給她打個電話,回了北京也不着家,還得她去看他。看看現在,對瑤瑤好點他就笑得跟朵花似的。

她也是個豁達性子,并不撚這個酸,她有老公疼她,兒子更疼媳婦兒沒毛病。懶得跟傻兒子說話,囑咐沈瑤,下課早就跟賀時回家來吃飯,平時不想跑的話,周末一定得來。

賀安民這個級別,單位有給配車,兩人要回學校,他拿了車鑰匙就要去送,叫賀時給拒絕了。

走出家裏,外面天色已經黑了,路上有家屬樓隐隐透出的燈光,倒也不黑。

賀時牽了沈瑤的手,問;“沒讓我爸送,咱們走一會兒,再坐公交,會不會覺得累?”

她由得他牽着,唇邊隐隐帶着笑意:“不累,喜歡和你一起走路。”

聲音甜軟,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也不自知。

他停下腳步轉身專注看着她,漆黑的眼瞳裏似燃着火。

拒絕他爸送,就是因為想和她多些相處,早早被送回學校,各回宿舍,不如兩個人一起走一走,她竟是格外的懂他。

沈瑤側臉漂亮,燈光洩出來映在她濕軟的唇上,賀時忽然想起下午将她壓在樹幹上親吻時的感覺,湊近她耳邊小聲道:“瑤瑤,你小嘴兒是不是沾了蜜?”

沈瑤不明就裏看着他,賀時喉頭滾了滾,呼吸都亂了節奏。直勾勾看着那紅潤的嘴唇,說:“下午,親着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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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臉轟一下熱燙起來,把他推開些許:“賀時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啊。”

賀時也覺自己不太正常了,明明開始想誇的是她說話甜,這會滿腦子卻都是想親親她。

下午的時候,腦子裏是木的,其實都沒能仔細品味過。腦子裏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喜歡一個人到一定程度時,從前是會想親近,現在,竟是想占有……

尤其,真正開始談婚論嫁時,這種渴望變得越發難以遏止,不止是來自身體的渴望,更像是發自靈魂深處。

怕把人吓着,強行抑制着自己找個隐蔽的地方把人壓着深吻的沖動,握着沈瑤的手緊了緊,掌心的溫度灼人。

他想說:我想親親你。

緩緩吸一口氣,将那話咽下,灼灼看着沈瑤,說:“瑤瑤,快嫁給我吧。”

聲音帶着不明的暗啞,這樣的聲音,這樣的目光,這樣的情境,沈瑤人都快燙起來了,除了羞怯得像是呼吸不過來一樣,還有一種怪怪的情緒和感覺被壓在心底深處。

像是,整個人快被他看化過去抑或是将要由內而外燃燒起來的感覺,憋得臉通紅:“賀時,我們走吧……”

心裏隐隐明白他在想些什麽,也能感覺到他濃濃的壓抑克制,才越發羞得不行,空氣都像要被燒着了,只想趕緊離開,走路,或是,随便做些什麽,打破這樣怪異的氛圍。

她急着走,手卻還在他手中握着,賀時跟上她的腳步,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會幹出這樣的事,看沈瑤側臉,耳尖都紅透了,驚惶的像是走得快些再快些就能擺脫掉什麽似的。

他拉了拉她的手:“剛吃過飯不久,別走得那麽急。”

“哦,哦好。”她難得的有些呆愣,在賀時看來可愛得不行,是他說話孟浪露骨,把人吓着了。

不過很快她就是他的妻子,賀時唇角勾了勾,恨不能讓時間也長上翅膀能飛越過去,直接就到結婚那一天去。

想着新婚,身上又覺熱,明明天還冷,偏有種說不出來的燥。

趕緊撇了眼看向別處,正好看到徐家房子所在的那一幢,示意沈瑤看過去。

“東子家在這一幢,住三樓,第三個亮着燈的窗口那是他們家客廳。”

沈瑤覺得,這時候能聊點石頭花草任何東西,都比倆人靜默着強,何況徐向東其實也算是她表姐夫,順着賀時說的方向看過去,想起她表姐了,說:“也不知道表姐在學校怎麽樣。”

倒不擔心她生活問題,只是這兩天見了賀時家裏人,尤其是賀時媽媽,就想到了她表姐的婆婆。

她和賀時說:“你家裏人真的特別好,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從前,我心裏是一點底也沒有的,甚至想過,我可能會遭遇和我表姐相似的境況。”

她側頭笑看着賀時,說:“我很幸運。”

相比起她表姐,她幸運得太多,不是因為她比表姐出色多少,而是運氣,遇到賀家人這樣家風好品性佳的一家子。

賀時笑,“我家梁女士這回真給我長臉,不過,瑤瑤,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而且,不管怎樣的境地,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沈瑤點頭,她相信的,賀家人如今對她的态度,何嘗不是賀時努力的結果呢。

沈瑤打心底愛戀這個男人,心性還稚嫩,卻也用他尚不算寬厚的肩為她撐起了一片安寧。

走出這一片家屬區到公交停靠點并不算遠,等了七八分鐘就有車子過來,這個點的車并不忙,賀時帶着她找了後排一個兩人座坐了下來。

怕沈瑤無聊,賀時把他媽給的那一袋東西擱腿上,借着車上微弱的光翻看起來,找出巧克力剝了遞到她唇邊:“嘗嘗這個,很好吃的。”

東西已經湊在唇邊,那種濃郁又特殊的香氣直往鼻尖鑽,她輕輕咬了一口,味蕾一下舒展開來,眼睛都亮了,她從來沒吃有吃過。

賀時笑了起來,比自己吃了還歡喜,他就知道小丫頭會喜歡這個。手上剩下的那半塊還要再喂,沈瑤沒好意思,從他手上接過:“我自己拿着。”

賀時手支在車窗邊,撐着頭看她,眼睛都不舍得錯一下,只這樣的打量都是無上的享受,眼裏滿滿的笑意。

被人那樣溫柔注視着,就像是有輕柔的羽毛拂在你骨頭上,讓人生出輕輕淺淺的酥麻。

好在車上人不多,尤其後半節車廂,也沒誰注意到她們,直到回到學校,賀時送了她到宿舍外,沈瑤還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她和賀時,好膩歪啊,回程一段路,哪怕安安靜靜呢,也甜得人發顫,像她吃的那塊巧克力。

賀時把那袋子東西遞給沈瑤,還不舍得離開,沈瑤問他:“很晚了,你還不回宿舍嗎?”

賀時知道很晚了,就是他不休息,她也該累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說:“好,你早點休息。”

他轉身剛要走,衣擺被她拉住,回頭看去,她笑着說:“賀時,明天見,做個好夢啊。”

賀時唇邊笑容綻開:“你也是,做個好夢,進去吧,我看着你進宿舍再走。”

沈瑤點頭,沖他輕輕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宿舍。

賀時站在那好一會兒,才離開,剛才被她拉住,挪不動腳了。

和沈瑤在一處,多長時間也不夠,其實,恨不得将人揉在自己懷裏一直占着,一刻也不分開才好。

賀家,賀時和沈瑤剛走不久,賀安民琢磨了一番手頭上的工作安排後就往邢家打了個電話。

閑聊了兩句就提到了正事上,和邢振聲說了要和沈家結親的事,說是準備周五傍晚就出發往江市去,找邢振聲,是想請他從中說合,幫着找個能和沈家人說得上話的人。

這時候其實不太興媒人那一套了,可賀安民對這樁親頗為看重,也想給沈家做足體面,明面兒上不說是媒人,但該走的程序他還是想盡可能照着老禮去走。

邢振聲先是好生恭賀了一番,而後笑道:“這事我還真不用另找人,我看我去就成。”

賀安民挑眉:“這怎麽說的?你還認識沈瑤的爸爸嗎?”

邢振聲說:“那倒不是,原先賀時在這裏的時候,帶着他們村的大隊長來辦過幾次事,我和那位大隊長倒還算認得,我陪着你去,再請上他居中說合,我看就挺好。”

賀安民高興:“成,那就這麽說定了,我過幾天就過來,正好有幾年沒見了,到時咱們坐下好生喝幾杯。”

兩人又談了幾句挂了電話,梁佩君廚房也都收拾好了,賀安民道:“你工作安排上看看,把周末和下周一二的時間都騰出來一下,咱們去趟江市,見見親家。”

梁佩君應道:“成,咱家那傻小子我瞧着是巴不得明天一個早就能結婚。”

賀真原還在旁邊準備寫作業來着,聽到這裏湊過來,眼睛亮晶晶說:“我這馬上有嫂子了吧?”

梁佩君笑:“是,看你挺喜歡沈瑤的,這回高興吧,明天交你個任務,往B大去一趟,跟你哥說一聲,讓他和瑤瑤請一下下周一二的假,和我們一起去江市。”

賀真樂得說:“高興,保證完成任務。”

又問:“媽,我能跟着去嗎?”

梁佩君橫她一眼:“上學,心別那麽野,這點你還真要跟瑤瑤學學,媽就特別喜歡她身上那股子沉靜。”

其實這時候,如果是已經議親了,在客房留住并不會招什麽閑話,可沈瑤的慎重和講究挺得她喜歡的,這姑娘,越接觸越喜歡,越看越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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