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方的拉扯

“先生,夫人來信。”

幽暗的房間,幾許日光從窗簾的間隙裏撒入,一人拿着拆信刀輕輕的劃開信封,抽出一張折疊的完美的紙,遞給床上的男人。

男人用着蒼白的食指輕輕地翻開信件,幾許話裏面,他從憤怒到冷靜,再從冷靜到微笑。

突然這三個毫無預兆的表情,讓旁邊服侍他的貼身侍從也難以理解,只能靜靜的看着床上喜怒無常的主人。

他的主人,蘭斯.克裏斯蒂伯爵,因為先天性的體質虛弱,他的臉色比一般人還要白,一頭金發和奪目的翡翠色眼睛是他身上最明顯的色彩,只要他一但發病,會從蒼白變成死白,随時都有蒙上帝恩召的準備。

而他只不過28歲,從有記憶開始就在床上躺了大半時間,他尊貴的令人遠望,撇除他臉色蒼白無色,他的五官深邃典雅,繼承了克裏斯蒂家族傲人的美貌跟氣質,他的兩個姊姊都美的奪目又健康,只有他......像是被詛咒般,一出生就瘦小虛弱,要不是靠着家族的龐大資産跟唯一男丁的身分,他絕對活不久。

他的兩個姊姊沒有因為他病弱而厭惡他,反而極度迷戀他蒼白的病态美,就算嫁人了也一定會回家看看這個上流社會最注目的雪白伯爵──這是他有一次難得身體舒坦時出席一場酒會,在炫目的燈光下,他的蒼白與周遭的濃妝豔抹形成強烈的對比,白色的臉與金色的發相得益彰,他又有深邃的翡翠色眼眸,頓時讓小姐名媛們瘋狂崇愛,四方打聽下知道他是克裏斯蒂家唯一的繼承人,這金貴的血統與出落凡塵的美貌使得貴族圈內還未出嫁的女孩們都心生向往。

可是他......據說已經有一個從小女王就挑選好的未婚妻,是維布倫家族的人。

維布倫家族是古老的貴族一系,經歷過戰争與分封的時代洪流,其家族枝大葉大,關系盤根錯節,與不少其他國家的王親貴族結合後繼續開枝散葉,維布倫一姓是一個榮耀與尊貴的象征,目前掌職的女公爵路易絲殿下是極有權力的女性,她驕傲跋扈又難搞,但還是不少人希望能與這樣的家族建立關系。

“夫人......說什麽了?”

“夫人說,要把Van跟麗茲都帶回家。”他低低的開口。

“我想夫人的意思并不是要把Van納入維布倫家族繼承?”

“我想不會。”蘭斯.克裏絲蒂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卻又有一絲寒栗。“但是她許久未見她的孫女,要是麗茲要求,她或許會答應。”

“這怎麽行?那不過是個管家,是個外人......”侍從一臉嚴肅的說。

“所以我出現了,夫人讓我來導正錯誤。”他笑的絕美卻沒有任何溫度。

“還是夫人明了,您才是能娶麗茲小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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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該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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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悅的豔陽天,柴随心很難得的帶芬奇出去走走,平凡律師事務所對面是一片都市公園,她不想要悶在辦公室聽着平凡說公事,之前還多期待被分享呢!現在真的被分享了覺得好悶。

“看起來随心很無聊啊!”無常喝着咖啡,看了一眼落地窗,一個女人牽着一只狗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

“哼,女人。”平凡淡淡的笑了一聲,眼睛凝視着螢幕上的資料。“婚前說可以分享,現在我還沒說她就放棄了。”

“哈哈哈!那時她還問我說男人會跟誰分享公事,我跟她說老婆就行。”無常也笑了。“可這女人怎麽這麽快就變卦呢?不是挺熱愛這個職業的嗎前陣子?”

“這陣子有點拚,我累壞她了。”平凡語氣悠然,輕輕的關掉螢幕電源,轉了椅子的角度,眺望窗外對面玩着狗的女人。

“不是吧?你還真的拚了?”無常笑的暧昧。“最近案子不是很多嗎?你想搞個人命,你也要看看時間夠不夠啊!你家的平太太我不用猜,就知道她會發揮孕婦權力的極致,光是每天假裝摔倒就讓你去了半條命。”

平凡笑了出來,柴随心這瘋女人很容易就玩上瘾,這點可以讓她更嚣張的權力她才不會放棄。

“她會是個好母親。”平凡由衷笑嘆,凝視着追狗的女人。“對外她會不會這麽玩的。”

“我剛剛可沒跟你讨論對外,她真的有了,憑你這護妻狂魔,她哪還有機會對外?”

“嗯。”平凡挑眉看着無常。“你好像越來越了解我們夫妻了?”

“我關心啊!你能夠成家我當然開心。”無常誠懇的說。“女人想什麽我可能不懂,但你那種小脾氣,我了解。”

“我有什麽小脾氣?洗耳恭聽。”

“你很多事情不愛解釋,可很多事情都必須要先解釋,柴随心跟你那麽久,我知道你喜歡跟她搞什麽心有靈犀啊!可她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她哪會真的每次都猜到你想啥。”

“她很聰明,我信任她的理解能力跟思考。”

“你錯了,有些解釋不說清楚,一直壓着遲早會變成懷疑的。”無常搖搖頭。“你跟她解釋過電話裏的男人嗎?或者你讓她知道你一部份的身分了嗎?你要讓她有點資料,才能分辨其他人的資訊是對的還是不對的。”

“什麽意思?”平凡很快的聽到重點,他微微瞇起眼。

“第一次她不就問了讓你解釋電話的男人是誰?你最後什麽都沒說,是我說了一個大概的答案,她現在認為我們是特務身分所以不問,那是她的體貼跟對你的信任,但是人會不好奇嗎?我可不相信。”無常笑了一聲。“有人最近在查我,你知道嗎?”

“查你?”平凡沉吟一聲。“很多人都在查我們,這不奇怪。”

“平常那種查法我很快就可以甩掉了,但是這次不同,對方不是一般的人。”無常靠牆,淡淡的說。“不是英國那邊,而是這裏的人。”

“怎麽查?”

“我試探了一下,那天載柴随心去咖啡廳,我跟她說了我是發型設計師,結果之後我的旗艦店就出現僞裝顧客的情報員。”

平凡的眼眸閃出一絲利光,凝視着無常一臉『我其實沒在怕』的臉。

“反偵察結果,是席沐沐的人?”他轉着筆,說了一個絕對性的答案。

“Bingo,柴随心跟我說過他有一個朋友交友很廣,更早之前還向我問過關于你案子的事情,說擔心你,接着我才說你只會跟老婆說公事。”

平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鋼筆放到唇前靜靜的思考。

“我認為柴随心其實不是要對我怎樣,比起查你,她當然先查我。”無常撥了撥頭發,笑了一下。“此時我想要跟親愛的平先生說,我愛你,請你讓你老婆乖一點。”

“呵呵。”

“我現在沒有動她朋友的人,因為我沒蠢到引起更大騷動。”無常語氣慵懶,但聽得出來有一些威脅性。“我當然不會對柴随心如何,畢竟她現在有你,但她的朋友......我好像不需要顧忌什麽。”

“這倒是。”平凡淺笑以對。“我會想個辦法跟她說。”

“要快喔!”無常也笑笑的,伸出食指上下搖了搖。“我最近身體有點硬,太久沒有打人了。”

“我太太不乖,那你打我好了。”他兩手攤開。

“唉唷!我哪裏打得過你?”無常裝作女人的聲音,翹起蘭花指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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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随心剛洗澡出來,就看到平凡穿好睡衣坐在床上看書,戴着眼鏡的他有着一種學者的儒雅氣質,低下頭的他翻著書,高挺的鼻梁與微微抿起的薄唇,他鎖骨的完美線條極其誘惑的收攏在V型的睡袍裏,像是兩筆飽蘸氣勢的水墨大師而勾勒出的綿長山巒。

她一直都知道平凡很好看,只是她從前沒有那種心思,以至于身邊一直有一個這樣的人,她卻忽略了那麽久。

“随心?”他輕喚,此時柴随心才回神,清俊的臉龐上有着溫暖的笑容。

“來。”放下了書本,他伸出手示意她靠近,柴随心頂着一頭還微濕的長發就撲了過去,平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底有着寵溺。

“坐好。”平凡輕輕的說着,起身下床走到梳妝臺上拿起吹風機,走回床邊找了電源孔,幫她吹頭發。

柴随心的頭發他記憶中碰過四次,最後那一次是高中考完後,她嚷着說聽醫學院的學長姊說剪短頭發比較好,畢竟課業壓力大,還要去醫院實習啊什麽的,短頭發比較好打理。

“你剪短頭發不好看。”平凡說。

“關你屁事,又不是給你看。”柴随心一邊翻着發型雜志,一邊咬着海苔片。

“會整理的人,就算是當兵也可以留長發。”

“就有你們這種膚淺的男人,真正當兵的女人誰還可以留長頭發啊!”她白眼。“你是成人雜志看太多,其中一期該不會是軍旅美女吧?”

“我的意思是你太懶惰了。”平凡哼了一聲。“你看過成人雜志?你知道有軍旅美女?”

“你們男生想什麽我不知道喔?”她本來趴着看,現在翻過來正面朝上躺着看。“你的對美女的世界觀狹隘的都在那兩團胸裏面。”

“太好了,看起來我的世界觀沒有你。”平凡嗤笑一聲。

“我明天就要去剪頭發!”柴随心又翻過來趴着,看着平凡:“你真的覺得短發不好?”

“如果要來我家蹭食物,短發柴随心跟貓不得進入。”他扯開一個很『禮貌』的笑容。

最後,吃貨柴随心放棄剪短頭發,接着有一陣子都跑來他家洗頭,他偶爾會幫她吹吹頭發,聽着她抱怨學長姐是惡魔,說解剖好恐怖......

說着學長姐惡魔、解剖好恐怖的蠢蛋,花了比人家少一倍的時間念完醫學院,T大的榮譽校友,近十年來的天才女醫學博士。

“平凡,我有點想要剪短一點。”柴随心小聲的說。

聽到她說話,平凡從回憶裏面稍微脫離了出來,他的手指輕輕的撥着細軟的黑色發絲,語氣溫柔的說:“想剪短?”

“嗯......聽說剪短的話,頭發才會活絡,可以長更長,哈哈。”

“那剪吧。”平凡摸了摸她的頭,接着收好吹風機放回梳妝臺上。

“咦?你同意啦?”柴随心驚訝的說。“你不是說過短發柴随心跟貓咪一樣不可以靠近你嗎?”

平凡坐上床,把她拉過來揉了揉臉,眼色溫暖宜人:“貓我可以拒絕,但短發柴随心我能拒絕嗎?”

“哈哈哈!”她笑得開心,直接倒在平凡的身上,聽得他溫柔的摸着臉,輕聲說着:“明天帶你去無常那裏,他一直念說想剪你的頭發。”

“好。”柴随心點點頭,等在他的腿上,看着他漂亮的下颚與喉結,輕輕的揚起嘴角,平凡輕輕拍着她的肩膀,這樣的節奏讓她想睡。

“剪完頭發,我帶你去吃你喜歡的覆盆子蛋糕塔,轉角開了一間新的英國茶專賣店,你那天跟我說你想要喝伯爵茶,對嗎?”

“嗯。”她細細地聽着平凡如清泉般安寧靜心的聲調,她随口說的小願望,平凡都記得。

“心心,你相信我嗎?”他問。

“嗯。”

“如果......有人覺得我們不适合在一起,你會離開我嗎?”

“嘻嘻,誰啊?”她閉着眼睛笑了。“那如果有人跟我說我們不适合在一起,你會離開我?”

“不會。”他很快的說出答案。

“英雄所見略同。”她輕軟的嗓音帶着甜甜的笑。

“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一些事情......”平凡微微斂眸,看着牆上的時鐘,輕喃。“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腿上的小人兒沒有馬上回答,他低下一看,已經閉起眼睛睡着了,他傾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輕的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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