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婚

柴随心沒有等到平凡出現,她自己去了那間英國茶專賣店,走進去點了一杯伯爵茶,找了一個窗邊的位置坐下。

在這之前,她短暫的把自己當成了英國人,蓄意的模拟了平凡跟蘭斯的聲調,結果剛剛點餐的時候,居然讓店員驚恐的只好把後面的英國老板請出來。

這個英國老板似乎對自己非常有興趣,應該是聽到熟悉的腔調,又或者是遇上這樣漂亮的女人認真的詢問茶種的不同,他說得非常詳細,柴随心聽的也很開心。

就算她坐到了窗邊,也受到老板貼心的特別招待,這一片小蛋糕還是要點套餐才會有的,她一杯伯爵茶就有一份,顯然是不同待遇。

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都是平凡,兩人有一個奇怪的默契,只要打了三通沒接到,就不會再打下去,她也認為這足以說明了自己在忙,可平凡居然打了第四通。

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接了起來,聽見平凡難得的急促語氣:“在哪裏?”依舊溫柔的口氣。

“喝茶休息,假裝自己單身呢。”她看着窗外的行人與車行,淡淡地說着。

“想曠職?”男人輕輕的笑着,似乎沒有怪罪她亂跑還無聲無息的事情。

“不曠職,至少也等到領年終獎才走呢!”她微笑着說,可卻不知道為什麽眼睛卻發酸。

“乖,等我。”他說。“我知道你在哪裏了。”

柴随心聽到他挂了電話,她用手指輕輕的抹掉眼眶剛剛不小心泛起的眼淚,她曾經許願說,要一個男人能她自己什麽都不說,在茫茫人海中就能找到自己......

她那時是這樣對着平凡說的,平凡一臉笑容,說這種事情一般人做不到的,至少也給個路名啊!

可她剛剛只說喝茶休息,她就感覺平凡松了一口氣,就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是她去的地方太少,還是自己的生活早就被平凡完全掌握的已經分不開?

柴随心輕輕地放下杯子,用小叉子切了一小口蛋糕,放到坐嘴裏......好甜,果然是茶點,這種甜膩單吃一塊可受不了。

過不久耳裏傳來一段好聽的英國腔男人聲調,磁性低沉的說着找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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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随心別過面,看着窗外,但那令人熟悉卻又陌生的嗓音緩緩的靠近自己,看起來是英國老板把聲音的主人帶來了。

英國老板似乎很愉悅的接待到兩個家鄉感這麽濃厚的客人,又多送了一個蛋糕過來。

“哭了?”他問。

“感動吧。”柴随心正視眼前的男人,那雙眼睛炙熱的望着自己。“我什麽都沒說,你也能找到我。”

“随心,我為了你去認識附近所有的街道跟店家,包含比較大的地标跟可以描述的象征物,要是你被綁架了不能說出路名,你暗示我,我總能找到你的。”

柴随心聽到這席話,本來還緊繃的情緒一下就收不住了,眼眶一紅就哭了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他對自己那麽好?可又為什麽他要幫殺害自己的父母的人做事?

平凡沒有預料到柴随心會大哭,雖然他看得出來她已經極力克制住情緒,可那表情卻像是承受了什麽巨大的壓力一樣,平凡起身到她身邊,把她輕輕地抱住,她埋在他的腰間哭着,染濕了他的襯衫。

兩人什麽都沒說的就回家,然後瘋狂的纏綿,這期間柴随心幾乎是主動的讓人驚訝,不管平凡是不是還在跟無常視訊,人走過去一吻就把男人帶走,然後讓無常吓得趕快把視訊關掉,他還是單身純情的寶寶啊!不想要聽免費的成人片。

家裏每一處都有他們歡愛過的痕跡,只要柴随心可以,也不管平凡是不是手上有別的東西,她知道她只要輕輕的吻住男人的耳垂或是喉結,平凡就會急促得放下手邊的事情,就地解決。

他是在歡愛中少見的冷靜男人,不管場地有多麽不方便,他絕對把她抱得穩穩的,不讓她摔倒或是碰到,最後當然是滾去床上,而一旦場地換成卧室,柴随心絕對會直接放棄思考,因為沒有了地形的困難,平凡就能更放心的在她身上放大動作。

一輪纏綿結束,他看到柴随心累得不說話,已經迷離得快睡着,他低下頭吻住她微腫的唇,低沉粗啞的說:“我去拿毛巾幫你擦。”這幾天的瘋狂運動,他怕柴随心身體承受不住,只要可以他都會簡單的幫她擦拭身體順便按摩,前幾次是把她整個人背起來去浴室,結果澡洗到一半她又撲上來,結果最後自然是泡到皮膚都皺了......

“你現在能說話啊?”無常問。

“能。”

平凡輕輕的摸着柴随心的頭發,溫柔的怕弄醒她,語氣輕淺。

“羅伯特開始動作了,你可能要小心一點。”

“好。”

“你聽起來很累?”無常有點擔心的問。“最近柴随心是怎麽了?”

“我大概知道她怎麽了,我怕......”平凡黯下眼眸看着柴随心。“我怕她接受不了。”

“沒有別的辦法?以你的財力去買個小島也行吧?”無常調侃的說。

“我不要跟她偷偷摸摸,她值得光明正大的。”

“那你有心理準備嗎?”

“無論她如何,我都會保護她。”平凡輕聲說着。“不同的身分,不同的保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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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茲維布倫,這是她的名字。

她好像跟平凡一樣,在這個國度裏是這個身分,但是在另外一個國度,卻是一個截然不同身分的人。

“小姐,這是您的項鏈,Lance少爺讓我交還給您。”

柴随心拉下帽沿,輕輕的接過蘭斯特別派侍從送過來的小包裹。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結婚紀念,在看着桌上的東西──象征着她另外一個身分的東西。

“告訴Lance,晚點我再與他聯系。”

“是。”

讨厭的人都走了,獨留她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喝着黑咖啡,芬奇似乎很喜歡這間咖啡小店,總是牽一牽就把自己拉來這裏。她淡淡地環顧周圍,這樣的景色,說不定很快就見不到了。

此時,有一個老者慢慢的走到她旁邊,溫和地說:“你好,這位置有人嗎?”

“沒有。”她輕輕的說。

那老人帶着一個一頂深色的漁夫帽,鏡片下的眼睛雙眼慈祥的凝視着柴随心,她淡淡的拿下墨鏡,然後打量着他,看起來沒有失智?也不像是走失的人,況且.......衣着簡樸不說,他不是本國人,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可他的中文卻非常好聽又标準。

“我認識您嗎?”

“當然不認識。”老人呵呵笑着。“我們是初次見面。”

“嗯。”柴随心淡淡的轉身,這幾天她被一堆莫名其妙的資訊跟人搞得頭昏腦脹,現在要是随便一個人就走過來說什麽殿下啊伯爵啊......她一定會掉頭走人。

“看起來你不開心?”

“最近确實不太開心。”她說。“感覺自己以前喜歡的東西,都不喜歡了。”

“是嗎?”老人又笑了。“但你确實喜歡過,那這份心情也很珍貴。”

柴随心頓了一頓,這老人說話好奇怪,感覺又是另外一個神經病。

她明明就是小兒科醫師啊!內科外科什麽的也還行......唯獨就是沒有修精神科啊!

“告辭。”柴随心微微起身,芬奇也起來,牠平常面對陌生人都會很有警戒的站起來,卻對這個老人沒有這種态度,她慢慢地回家,老人則遠遠的跟着她,沒讓她發覺。

這幾天,老人都這樣遠遠的跟着她,看着她牽着一只狗,買菜、喝咖啡、回家。

“公爵殿下,您何不......”

“我就遠遠的看着她,她是路易絲的孫女,我不希望她又離開了。”

老人拍了拍旁邊的保镳們,只見後面兩個保镳抓來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一人趕緊報告說:“抓到了,羅伯特派來的。”

“唉。”老人揮揮手,兩個保镳就把人抓走了,他又遠遠的看着柴随心回家。“Van太不小心了。”

柴随心回到家裏,發現平凡已經在客廳了,她摸了摸芬奇後走到沙發旁坐下,而他西裝筆挺的坐着,沒有說話。

她凝視着男人平靜的臉色,微微的低頭看到他面前桌上放的一疊資料,于是她開口問:“怎麽了?”

“這些東西是我另外一部分的財産,包含所有的房産、土地、帳戶及......”

“平凡,你這是什麽意思?”她的眼神驟冷。

“讓我把話說完,好嗎?”平凡語氣沉穩平淡,絲毫被柴随心的語氣影響。“我統計了我擁有的20幾棟房子以及持有的土地,包含律師事務所的一切相關資料,都在這裏。”

“然後呢?”

平凡的眼睛輕輕看向她,沒有她熟悉的那種注視,俨然像是另外一個人,裝着平凡的身體,用着平凡的聲音,卻說着平凡不會說的話:“我們必須.......”

“離婚?你要說離婚是嗎?”柴随心站起來,眼神淩厲。

平凡趨身向前從一疊資料的最底下拉出一張紙,放到最上面:“協議我已經拟好了,你簽完後再寄給我就可以。”

“寄給你?”柴随心瞪大眼睛。“你不住在這裏?”

“這裏從今以後是你的,我當然不能住在這裏,我等等會上去整理東西,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她抓住他。“你發生什麽事情?”

“我發現我們不合适。”他用了一個柴随心覺得根本是狗屎的理由,惹得她一巴掌打過去,平凡悶悶地接下這個巴掌。

“不合适?不合适什麽?你現在是當着自己是律師很方便所以要結就結要離就離是不是?”

“柴随心,受夠一個人不用太多理由,或許昨天我們很相愛,但今天我發覺突然不喜歡你了。”他說。

“狗屎,這是我聽過最狗屎的爛理由,你平常還說我演技爛,結果你他媽現在什麽樣子?”柴随心近乎發狂的奮力推着平凡,而他卻還是一樣平靜的臉,無動于衷。

“我的任務結束了。”他說。“你是我唯一一個任務對象還怕你餓死的,我對你仁至義盡。”

“......”這是什麽口氣,好像她柴随心現在還要跪下來說謝謝?

“你為了什麽狗屁任務,就可以埋伏24年,然後叫你娶就娶,然後讓你走就走?”

“對我而言,那只是一個過程,我只需要确保任務完成,還有不留下後患。”他的眼神驀然陰冷,語氣沉冷低寒。

“我對你是後患嗎?”她說。

平凡的眼裏出現一絲遲疑,很快的又變得晦暗:“你是我遇過最好的任務對象。”

“哈哈哈哈哈哈!”她悲憤地大笑,退了幾步。“我該謝謝你還願意留我一條命嗎?謝謝你24年來演得這麽辛苦,果然無常說過你是頂尖的,這麽狗屎的東西你還能說得這麽自然,我懷疑你根本已經人格分裂!”

“這句話是真的,最好的任務對象。”他不知道為什麽,又說了一次。

“人格分裂精神障礙,我他媽怎麽當初就沒特別去修精神科呢?現在我周遭一堆神經病等着我去救!”她哭得顫抖又歇斯底裏,整個人靠在牆壁上怒瞪着他。

“你的生活不會變,而我也不會再出現,有件事情也要跟你坦白。”

“什麽?”她楞然。

“雷伊凡在咖啡廳那個女人,是我安排的。”他說。“目的很簡單,而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快就上鈎。”

柴随心杏眼圓睜,她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他淡淡的說。“你還沒簽名,我還是你的丈夫。”

“你怎麽不去死?”柴随心哭着又吼着。“你知道我......我真的不相信你會離開我......”

“嗯。”他依然無動于衷,沒有多餘的話。

“我父母的死......跟你的委托人有關嗎?”

她期待他說沒有,然後她能夠忘記這天殺的男人剛剛說的任何屁話,離婚協議書也撕掉,她要沖上去狠狠的撲倒他!

“有,我的委托人在10幾年前設計了一場車禍,本來是一個都不留,但你卻活下來了。”他說。“當然他憐憫你,所以讓你活到現在,而我身為你的丈夫,也讓他消除了對你的疑慮,只要你簽下了離婚協議書,待在這裏不去英國,所有事情就到此為止。”

柴随心別過面,她不想看到他。

“你現在就給我出去,馬上!立刻!”

平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欲張口要說話就又被柴随心打斷:“你的任何東西我會燒掉損毀,你他媽現在給我滾出去,滾。”

他微瞇起眼,看着眼前不靠着牆就站不穩的女人,整張臉眼淚鼻涕交織縱橫,語氣讓人聽得撕心裂肺,他從口袋拿出鑰匙跟手機,放在資料旁邊,接着微微的敬禮後,跨步離開。

聽到門關起來的聲音,聽到外頭突然打雷下起滂沱大雨,她整個人虛弱的靠着牆壁坐了下來,芬奇跑了過來,蹭了蹭。

“芬奇,我沒有了,我居然......”她沙啞着聲音說。“一下子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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