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斯讓快三十了。和現下流行的小鮮肉不是一個款。
他冷硬禁欲,随便套一件就可以去拍警匪片,披件白大褂既可以是陰郁變.态的反派,也可以是救死扶傷的醫生,總的來講可造型很強,演技頂尖,這也是為什麽他一直有很多死忠粉。
一個人可以米青分這麽多的角色,相當于多少個男朋友啊。
遲菀知捧着手機在床上滾了幾圈,暗自想着一定要和周斯讓玩幾個角.色.扮.演游戲,一定很帶感嗚嗚嗚。
她上了微博,想了想互關了周斯讓。
朝陽區的群衆們像是沒有夜生活的,關注遲菀知的粉絲們一看微博消息,瞬間順着微博爬了過來,發現她終于關注了周斯讓頓時哇哇叫。
【啊啊啊啊啊,這是深夜狗糧?知知,你終于關注我老公了?!】
【咦,一看就是沒有X生活的知知,狗頭保命。】
【周斯讓V:快睡覺。】
遲菀知在刷到周斯讓的評論時,莫名臉紅,心裏像是喝了一罐的蜂蜜。這種在公衆下秀恩愛的感覺,嗚嗚嗚嗚嗚好喜歡!
【啊啊啊我老公來了!老公你好重,撈你上去。】
【撈撈撈,宙斯你要減肥了。】
...
這一夜,遲菀知激動的有些失眠。直到淩晨四點多左右才入睡,早晨是被磅礴的雨聲吵醒的。雨滴斜着拍打在窗戶框,噼裏啪啦的,涼風順着狹小的窗縫吹了進來,冷的人直打顫。
今天是她的最後一場,拍過就殺青了。遲菀知穿的很厚,甚至穿了秋褲和冬天的厚襪子,苗宋宋接着遲菀知去了劇組。一路上都在堵車,下雨天路不太好走。
“知知,今天好冷,你今天怎麽拍戲啊。”苗宋宋看着車窗外的車,皺眉。
遲菀知看起來有點發呆,苗宋宋說了幾句話,她才反應過來,臉色稍微蒼白:“沒事。正好要拍的是雨戲。”
這一場是聖莘公主為國捐軀的最後一場。在南國太子登帝,不自量力想要攻打北國。然而發現她是南國的間諜,趁着北國二太子打仗時,将聖莘公主捆綁起來想要威脅南國。于是,聖莘公主跳河自盡。
也是下雨天。
遲菀知有些恍惚,腦海裏鑽入幾個畫面,身體緩緩顫抖,嘴唇泛白。到了劇組,因為這一場是雨戲,本來還擔心會不會不下雨,楚導還在考慮人工降雨,這下解決了一道難題。
他打着傘,看着換好衣服的遲菀知道:“知知,會游泳吧?”
遲菀知走過去,點頭:“會。”
她看了眼湖面,豆大的雨融入湖水,砸出一個個水坑,緩緩融入波紋裏。遲菀知沒再看湖水,額頭冒了絲冷汗,呼吸困難。
周斯讓拿着保溫杯過來,就看到遲菀知在發呆。即便化了妝也能看出來她的臉色煞白。
他走過去,将人拉到一邊,打開保溫杯,一手舉着傘:“身體不舒服?”
遲菀知回了神,抱着他的月要,嗫語道:“我有點害怕。”
在他要說話的間隙,遲菀知仰着腦袋,杏眸幹淨清澈:“湖裏應該沒有水草吧?會不會纏着我的腳。”
熱水冒着水汽,遲菀知感覺被人罩上了腦袋,接着就撞上了周斯讓的懷裏,耳際傳來他的聲音:“劇組裏有假人。”
遲菀知一聽,眨着眼看他。沒想到他竟然讓她用假人,要知道周斯讓以往無論是拍打戲還是從幾十層的樓順着滑下來都是親自上,根本沒有用替身。
她搖頭:“假人可沒有我演得好。”
周斯讓抿着唇,看了眼雨,依舊很大。
他的手握得很緊。
遲菀知壓了壓他的傘柄擋住外人的視線,踮着腳吻在他的下巴,嗓音乖甜:“那你要保護我,不要像劇裏的二太子,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
周斯讓喉嚨一動,反客為主:“我不是二太子。”
他不是二太子,自然不會像二太子一樣,發生那樣的事情。
有了新任男朋友的鼓勵和安慰,遲菀知的情緒緩緩平靜下來。她搓了搓臉,一雙拿着黑色保溫杯的手遞在了她眼前。
遲菀知擡眸,撞上周斯讓漆黑的眼睛,聽話的就在他的手喝了幾口熱水。熱乎乎的,燙燙的,順着嗓子眼滑進肚子裏,沖散了幼時被扔進河裏的恐懼。自從那時她被扔進河裏得救後,遲菀知硬着頭皮壓抑着對河水的恐懼,終于在一年內學會了游泳。
雨下得沒有之前大,但是沒有傘的遮擋,衣服很快便濕透。楚導看着她也有不忍,他道:“這條争取一次過。知知,你能不能行?”
遲菀知冷的嘴唇顫抖:“只在水裏待五分鐘,沒事。”
楚導看了看天,對攝像組和其他演員說了下注意事項。然後準備開拍。
“《南國公主》第二百五十一場,action!”
遲菀知站在雨中,被幾個穿盔甲的士兵捆着帶到了湖邊。對面是喬州飾演的南國太子,現在已經登上了皇位。他穿着盔甲,頭發淩亂,臉上有着血跡,身上血跡斑斑。
捆着遲菀知的士兵哈哈大笑:“怎麽樣?南國公主就在我們手裏,如果想讓她活命,就趕快投降。”
喬州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自己的妹妹。她臉色蒼白,女喬.弱到渾身顫抖,卻目帶堅定搖頭。
就在他在搖擺不定的時候,只聽“噗通”一聲,遲菀知就已經在衆人的驚呼下跳進了湖裏。
水裏的溫度很涼,像是墜入冰窖。遲菀知冷的牙關緊咬,甚至發出咯咯的聲音。冰涼的湖水迅速的侵入衣服貼近肌膚,四肢百骸瞬間僵硬起來。
雨水拍打在湖面,打在她的頭,臉上,身體上,可她不能動,默默的數着數字。堅持五分鐘,只要五分鐘就可以了。
遲菀知換着氣,凍得雞皮疙瘩從胳膊上冒了出來,就在數到還剩下二十多秒的時候,剛動彈一下,她心裏咯噔一下,恐懼像是一雙手緊緊扼住她的脖子。
她被水草纏着了!
遲菀知額頭上因驚恐冒出的冷汗和河水雨水夾在一起,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頰,拼命的呼吸,杏眼撐大,腦海裏卻是浮現她被一個醉酒的男人扔下河水的畫面。
消失不去。
她大口呼吸,在數到二十秒後拼命掙紮起來,河水太過冰冷,泡在裏面身體僵到發青,遲菀知害怕了起來,被扔下的畫面,被水草纏着掙紮的恐懼,一步步逼近,像是黑洞将她吸進去。
眼前是呼吸的泡泡,鼻子裏發酸被嗆的全是水,遲菀知隐約聽到周斯讓他們和跳入水裏的聲音,她想呼救,但雨聲太大,被水淹沒根本發不出聲。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斷地下沉,下沉。
就在這時,一雙手扭轉她的髋部,遲菀知透過湖水,隐約看到了雙眼睛。
和幼時救過她的雙眼一模一樣。漆黑,純碎,像是捧着無數顆星辰。
只是這次那雙眸掠過抹恐懼與驚慌。
她從來沒有在那人眼裏看到過這種情緒。
楚導苗苗一些人的聲音漸漸離她遠去,遲菀知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自己仿佛在天上飄,然後陷入了軟綿綿的雲裏,溫暖的像是火爐将她包圍。
忍不住向熱源靠近。
...
遲菀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她看着四周的環境,很陌生。
床很軟,很大。房間很大,但是很幹淨,幹淨到就像是沒有人住過似的。牆是白色的,通往另一個卧室看着是衣帽間。
她蜷着手指,有些沒力氣,渾身沒什麽勁兒。忽地想起來在拍戲的過程中被水草纏着,最後是被周斯讓救了上去。
他又救了自己一命。
這是哪兒?
難道是周斯讓的家?
遲菀知隐約聽到外面有菜刀切在案板的時候,咚咚咚,很有家的感覺。她掀開被子,踩着拖鞋慢慢地朝着廚房走去。
離得越近,飯菜的香味愈加濃烈,隔着薄薄一層熱騰氤氲霧氣,遲菀知看到了周斯讓。他低着頭,背影高大看着很有安全感,上身穿着灰色薄毛衣,下面着休閑的睡褲,但即便這樣也顯得腿特別長。
菜刀一下一下切的聲音很溫和。
遲菀知嗓子眼像是被什麽堵着,胸腔有一股暖流流向心尖。她放慢腳步,伸出纖細的胳膊環在男人腰上,臉頰貼在他的後背。
很溫暖。
鼻尖傳來他身上淡淡的木香。
遲菀知感到周斯讓手上動作一頓,身體僵硬,她便抱的更緊。
誰知周斯讓扭過來:“回去躺着。”
淩厲中又帶着隐約不可發現的擔憂。
遲菀知将腦袋埋在他胸口,“不要。”
一說話,她驚呆了。怎麽聲音啞成這樣?
像是老巫婆的聲音,頓時閉上了嘴。
一聲沉郁的嘆息聲從頭頂發出,連帶着胸.膛都在震動。
遲菀知被周斯讓抱着,他的雙臂很結實,身上的味道将她裹了起來,周斯讓将她按在懷裏,大手順着她烏黑的長發,嗓音低沉醇厚:“你感冒了。”
遲菀知說話時帶着鼻音,她輕輕嗯了聲,但就是窩在他的懷裏不動彈。周斯讓看她一眼,默默的去衣帽間将自己的夾克衫套在她身上。
她的個子不高,比周斯讓要矮上近兩個頭。穿上他的夾克像是偷穿大人的衣服,她甩了甩袖子,袖子很長能夠将手指尖藏起來,鼻尖傳來淡淡的洗衣液和清冽的烏木沉香,狹着溫暖陽光的味道。
周斯讓已經做好了粥,他人高腿長,邁出的一步相當于遲菀知的兩小步。她緊跟小跑,揪住他的睡.褲,因為慣性露出一點黑色NK邊。
見他偏頭挑眉,遲菀知的杏眸骨碌碌轉着看着挺無辜:“你好厲害。”
說完,她又憋住了嘴,實在是聲音有點沙啞。
周斯讓表情很怪異。先是愣了一秒,而後薄唇莫名勾起輕微弧度,黑眸蘊着攝人心魂的光,眼神在她的小手和被拉起的睡.褲流動,尾調上挑:“哪方面厲害?”
遲菀知:“...”
她又将他褲邊往半空扯了扯,然後在看到離他很遠時,小手忽地松開,“啪嗒”一下,空氣裏傳來彈在肌膚的聲音,聽着挺T。最後,遲菀知白了他一眼,把他臭罵一頓:“你哪哪都不厲害!”
周斯讓眯了眯雙眼,撂話:“病好了再好好手勢你。”
遲菀知小聲哼了哼,正大光明的在男朋友的月複幾上揩.油,一副“看你怎麽辦我”的小表情。周斯讓瞥她一眼,淡淡道:“把你口水擦擦。”
遲菀知瞪圓了眼睛:“才沒有口水!”
她開始皺眉控訴,“周斯讓,我誇你會做飯呢,你怎麽又想幹壞事。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啊?”
周斯讓将碗放到桌上,眼神深邃又直白:“你。”
遲菀知被他熱或的眼神盯得上頭,她搖搖晃晃地坐在餐椅咬筷子,默默喝粥吃飯,臉粉嫩嫩的,擔心嘴角無意掀起的彎度被他察覺,遲菀知直接捧着碗擋着臉邊吹邊喝粥。
心裏美滋滋的。
這人也太會說話了吧,為什麽長相這麽合她的審美,嗚嗚嗚就連說話也是。沒有缺點,完美男友,當然如果再小一點就好了。
大了八歲。有點發愁餘霜和沈銘嚴會不會同意。
啊啊啊,想到這裏,遲菀知發愁了。如果兩個人談久了,肯定要見家長,那那那...
遲菀知嘴角一下子壓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挪椅子,從周斯讓的對面位置坐在了他旁邊,拽拽他的袖子:“周斯讓。”
他淡淡道:“嗯?”
遲菀知偷瞄了一下周斯讓,又挨近點:“我黑粉挺多的...會不會給人的印象不好?”
末了,加了句:“比如,中年人之類的。”
她這麽一說,周斯讓便大概能猜到什麽意思。他的眉毛緩緩擡起:“不會。”
這也是他很奇怪的地方。林月榮很喜歡遲菀知,看她之前辣眼睛的演技也會看哭流淚,還想撮合他倆。上次遲菀知墜崖,若不是他一直強攔着,林月榮可能就去醫院看自己的兒媳婦了。
遲菀知趴在碗裏喝粥,嗫語:他怎麽能知道阿姨不會讨厭她。畢竟在網絡上黑成了翔,本來婆媳關系就很難處。害。如果周斯讓的父母也和餘霜、沈銘嚴一樣不喜歡上網就好了。
吃了飯,洗完澡。周斯讓便發現遲菀知正站在房間中央不知道在想什麽。他上前摸了摸她的頭發,幹燥的。這才放了心,他看她:“愣着幹什麽?”
遲菀知捧着胳膊,默默地以蝸牛的速度爬上了床,耳尖暈上緋紅:“我感冒了。”
周斯讓沒說話,拿着遙控将壁燈關掉,在黑暗裏低沉嗯了聲。
聽得他篤定的兩個字,遲菀知撓撓頭發。也是,如果在一起單純的那個啥應該不會傳.染吧,而且周斯讓天天健身肯定抵抗力很強。
她平躺在床,杏眼一眨一眨的。在感覺床往下陷伴随着“吱呀”的刺耳聲後,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起來,緊張的吞口水。
周斯讓剛躺下,遲菀知心髒差點停止運轉,沸騰的像燒開的熱水。男人淡淡的沐浴露香夾着強勢的氣息席卷而來。
随即而來的是男人的呼吸聲,噴在耳際。遲菀知心一顫,忽地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躲什麽?”
透過夜色,遲菀知看到在半空的的黑影,她往後推了半步,嗓音帶着點鼻音:“我感冒了,你會被傳染。”
遲菀知心口像是揣了幾只小鹿,跳的飛快。她往後縮了縮,還沒來得及反應,周斯讓雙臂撐在她的頭側,緩緩低頭。
黑暗裏,男人眸色漸深,壓低的嗓音沙啞:“不會。”
夜色漸濃。
...
第二天,遲菀知被連續一連串的噴嚏聲吵醒,她皺着眉睜開眼。
周斯讓黑着臉,正拿着衛生紙擦鼻子。
遲菀知:“...”
周斯讓這幅樣子,她從來沒見過。眼皮耷拉着,臉色比鍋底還黑,在對上她的視線後,周斯讓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這下,她徹底忍不住了,哼了一聲:“說了感冒會傳染。”
周斯讓将紙扔進垃圾簍,掀開被子露出結實的月複基,捏着她下巴:“看來Z晚,我還是太心疼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好對不起你們,每次都是這樣被鎖,然後一直看不成qmq我快急死了。我也不知道有什麽補償方法,這一章評論給小可愛們發紅包。麽麽噠,八斤愛你們。
周四更新放在晚上九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