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周肆
他不會回來了, 溫小軟意識到。遺憾嗎？難免會有些，畢竟是十幾年的鄰居。
又有那麽多的牽扯, 怎麽可能不去在意。但難過卻也沒有, 謝宴和她的人生本來就不該有交集。
而那一年的經歷，對她來說也只有痛苦，那些苦讓她怕了。
所以, 還不如不見的好。
就這樣吧永遠都不見，沒有牽扯沒有關聯。在各自的世界裏, 度過一生。
打開客廳的房門, 溫小軟立馬聞到廚房的飯菜香，是濃郁的醬肘子味。很香很香, 香的溫小軟都有些餓了。
一聽到客廳的房門聲, 廚房的門也也在這時候打開, 穿着圍巾的女人，看見是她, 臉上便立馬帶上笑, 她道：“等會你爸爸到家，就可以開飯了。”
“好的，我知道了。”溫小軟點點頭, 也回了一個溫柔的笑。等打完招呼, 才回自己的卧室。
要高考了，本應該更用功。
但楊麗麗老師說，越用功越緊張，到時候可能還會出錯。這還有幾天時間, 盡量好好休息, 讓自己達到一個最好的狀态, 再去考試。
溫小軟覺得很有道理…主要是, 她并不想上那個學校。三年的時間，她裝的很好，像是認命像是擺爛，對他沒了反抗。
做好了和他永遠在一起的準備，可這只是表面，溫小軟無時無刻不想着離開周肆。
她對他是有恨的。
那種恨，讓她每次和他的相處時，都覺得惡心至極。恨不得他死掉爛掉，有多遠滾多遠。
所以，她怎麽可能想和他在一起。她不想去有周肆的那所學校。她騙了李慧雪，也沒有騙，因為她說了，可能考不上。
考不上，不是她不去。
Advertisement
所以回到卧室後，溫小軟就換上了居家服，躺上了床。她很累，身體和精神上面的同累。
明明在學校也沒做什麽，但她就是累。不玩手機也不看電視，閉着眼睛什麽都不想，她想睡會，就一會……
她真的睡着了，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她的房門被人敲響，才将睡夢中的她拉起。
或許是因為她要高考了，最近徐秀秀總是想盡辦法給她做好吃的飯菜，今天的醬肘子就很棒。
“吃飽了，我先回房了。”
“嗯，回去吧。好好休息，不要太累。”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溫小軟從來都沒有對他們表示過自己的不開心。在他們面前，溫小軟一直在假裝自己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她的冷淡不愛笑，是因為年紀長了，變得成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
可做父母的，怎麽可能發現不了？他們發現了，只是沒發現透，這幾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謝家奶奶離世，謝宴離開。
最近又是高考，孩子壓力大了，才會變得沉默寡言。
房門關上，隔絕了兩代人的憂喜。
洗澡、看書。
八點，溫小軟準時躺進被窩。她拿出手機，浏覽着信息，以及網絡新聞。
突然，她看到一個旅行博文。飽經風霜的西部世界，海濱城市、以及，舒适的春日城。
心底那個不确定的答案，更加清晰。她想去外省讀大學，她在試圖掙脫枷鎖…
停留着越久，她就越想。
咔嚓，是手機黑屏的聲音。這個手機已經被證實了，周肆可以清楚的知道她做了什麽。
開機的時間，與誰聊過電話、發送短信、浏覽的新聞、就連看過怎樣的圖片，都會被記錄。
她在周肆那裏是個透明人，于他而言溫小軟沒有秘密。而溫小軟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一張旅游博文，又能代表什麽？只不過說明了她，喜歡漂亮的風景而已。
周肆沒有多想的意義。
手機關機，關掉燈。
溫小軟重新鑽會被窩，她想睡了…
那些經歷，給她留下了深深的陰影。那樣的陰影讓她總是午夜夢回，一遍又一遍重演着那天的經歷。
與此同時，半夜醒來便開始害怕黑夜。無法入睡，長時間形成了習慣，讓她睡眠混亂，精神狀态不佳。
她害怕黑夜，卻也離不開黑夜。因為只有黑色，才能讓她快速的進入深層睡眠。
帶上隔音耳塞，眼罩，将自己調整成最舒服的姿勢，溫小軟睡下。
溫小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的，但她知道自己是幾點被吵醒的。
淩晨三點，有人爬上了她的床。将她抱緊懷裏，輕吻着她的鎖骨。
少女的秀眉因為這些觸碰，逐漸蹙起。随着他的動作越來越大，溫小軟睜開了雙眼。
因為房間內點了小夜燈，所以溫小軟很輕易的就能看清眼前人是誰。
是周肆，他回來了。
“醒了。”周肆原本是不準備将溫小軟弄醒的，這兩年的相處讓他也知道了溫小軟有個很難入睡的毛病。
但溫小軟睡眠淺，只要一丁點的聲音就能将她吵醒。何況是現在這樣大動作的摟摟抱抱，自己整個人抖落入了青年滾燙的懷抱。
溫小軟體寒，周肆的身體很燙，冬天時總會凍腳，将她凍醒，而周肆的身體倒是好給她暖腳。
周肆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每年的冬天，只要他有時間就會來這裏。
溫小軟是家窮，但還沒窮到買不起電熱毯空調的地步。所以，根本不需要。
可青年就是很熱衷于給她暖腳。
“ 嗯。”她懶洋洋的，顯然是還沒睡好。
眼前的青年，比起兩年前成熟了不少。他的眉眼也更加深邃，幽深。
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抱歉，不該吵醒你的。”她親了親少女的眉眼，小聲道。
周肆很少和人服軟，和人道歉。但溫小軟是個意外，他已經無數次向她低頭。
畢竟是自己老婆，哄着那也是因該的。
“我好想你，老婆。”
兩年的戀愛，在這個什麽都快的時代，也算是長久了。稱呼上的變化，也是千奇百怪。
這不是他第一次叫老婆，第一次叫的時候，溫小軟情理之中的害羞，憤怒想要反抗。但次數多了，也就覺得不算什麽。
他愛怎麽叫就怎麽叫，自己不搭理他就行。
但有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回應。不是認可了這個稱呼，而是習慣使然。
就像現在，躺在床上的溫小軟，看着她身前的青年。迷糊中，打了個哈切道：“別煩我，困。”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的緣故，溫小軟的聲音帶了些她平日裏少有的軟糯，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
溫小軟說話總有一種公事公辦的感覺，沒了少女的甜感。只有在特定的時間下，才會出現這類似于撒嬌的音調。
青年的喉間溢出輕笑，周肆也是很少笑的，所以這個笑堪稱難得。他将臉埋進溫小軟的肩頸，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因為時隔一月，他們總算在見到彼此。所以周肆才會表現出那麽急切，黏人。
“好，你睡，我就親親你。”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在這黑夜裏帶了些磁性。
“別鬧了，睡覺。”他動作那麽大，抱着她腰的手又那麽用力，溫小軟怎麽可能睡得着？
她很無奈，卻也無法呵斥。
這棟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只要稍微大一點的動靜，隔壁就能聽見。
溫小軟可不想被人看到，半夜三更她房間裏多出了一個人。
害怕被發現，又鬧的她無法睡覺，溫小軟心底深處一堆煩躁。她皺着眉推着壓在她身上的青年。
其實周肆并沒有弄疼她，相反比起平日裏她清醒時，周肆現在的動作可以說溫柔。
他已經很克制了。
但這還是妨礙到溫小軟，讓她睡不着。她手上用力，但根本不是周肆的對手。
推人的手被對方輕易反制，舉起壓過頭頂。十指糾纏，那個吻落到唇上，猛烈的窒息的，占有欲十足。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吻才停歇。青年喘着氣，眼含春水的看着她。溫小軟沒動-情，周肆倒是先開始了。
“老婆，我錯了。”先犯錯再道歉，這是周肆一貫作風。
虛僞到讓溫小軟不想戳破。
可這會，溫小軟是徹底沒有睡意了。她清醒了，感受着窗外的風，身邊的青年的熱度。
突然她道：“以後走大門吧，反正你也經常來。”看着窗外的世界，溫小軟楠楠道。
少女的話總是帶着一股天真的味道，聽的周肆想笑，他抱緊懷裏的人道：“我倒是想，可不行，伯父會打斷我的腿。”
“原來你也知道，這是不應該的。”溫小軟的聲音悶悶，顯得很是無力。
她以為周肆不懂，不知道，可現在她發現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這是不好的行為，這是在傷害一個女性。
可…他還是做了。
溫小軟的聲音永遠都是平淡的，沒有情緒，可這次周肆從中聽到了痛苦失望。
說是失望，都有點擡舉他自己。溫小軟從來沒對他寄予過後望，又怎麽談失望？
這更像他的自作多情。
“抱歉…”
“你是誰…周少爺，怎麽敢打斷你的腿。”少女閉上眼，不在看他。
而她的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把利箭插進了周肆的心裏。
他知道，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是從那幾頭狼青，謝宴離開，謝老太太去世開始。
但要說後悔，周肆覺得自己是不後悔的。因為現在的情況也不壞，溫小軟是他的，往後也會是他的。
所以，最後留下的只有沉默。
溫小軟讨厭周肆的出現，她的噩夢也是因他而出現。可當周肆躺在她身邊時，又給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身邊有人，有一個能保護她的人。這讓溫小軟比往日進入夢鄉，快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