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更

他們差一點撞在一起。

顯然對面的青年, 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和她遇上,他手上還夾着根煙。看向她的眼中帶着一絲詫異。

溫小軟率先回過神, 微微向後靠了靠, 讓出一條小道共謝宴過去。明白她的意思後,謝宴本應該離開。

但他卻在這裏停住了。

見他一直不過去,溫小軟有些疑惑, 難道他不想出去?因為不熟,也因為多年不見, 現如今又是這麽一個糟糕的狀态。

溫小軟和他沒有話說。

這麽多年了, 她早已不是當年唯唯諾諾的女孩。她學會了很多,比如主動出擊, 去維護自己的應有權利。

木椅就在不遠處, 溫小軟沒有理由因為在這裏見到了謝宴, 就選擇離開。她應該更加自我,以自己為中心, 不用去管別人。

反正他也是要離開的, 不是嗎?

用着這樣的想法,溫小軟說服了自己。她略過男人,從男人的身邊穿着去他身後不遠處的木椅上坐着。

在兩人擦肩而過時, 年輕女孩身上的幽香, 若有若無的飄散在空氣中。

青年指尖上的煙,也在燃燒。

白色的煙霧與女孩的幽香交織在一起,蹦發出一種謝宴從來沒有聞過的香味。準确來說,是溫小軟身上的香味蓋過了煙草給他的撫慰。

點上十只百只, 都沒有溫軟一個眼神來的有用。

他無法将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在溫小軟從他身邊經過時, 謝宴沒有讓路。

男人高大的身形,将那條小路堵的死死,溫小軟過去,就要和他挨的很近。

甚至不可避免的還會産生一些肢體接觸。

溫小軟已經極力避免了,但這條路實在是太小。又或者說這就不是一條路,是她們兩人在一條不是路的路上遇見。

她低着腦袋,強忍着煙味嗆着鼻香的刺痛。小心的從他身旁走過。

溫小軟已經很久沒有聞過香味了,小島上大家為了生态,也為了身體健康從來不抽煙。

周肆就更不用說,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聽話。

在知道她身體不能聞那味後,再也沒有抽過。溫小軟不确定他是戒了,還是不在她面前抽。

但這麽多年,她确實再也沒有在他身上聞到過那些煙草味。不管是那樣,他在她面前确實做到了。

這還是溫小軟第一次見到謝宴抽煙,不得不說,他真的變了很多。變得讓溫小軟無法将他和記憶裏的謝宴聯想在一起。

年少時的他,是三好學生,是學生幹部,也是天才少年。

不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動作間卻很有侵略性的男人。

長發披在她身後,長睫輕顫,水眸清冷,女人就像一朵漂亮柔弱的蘭花。清雅脫俗,又空谷幽蘭。

她的美,是脆弱破碎的美。

與謝宴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她看起來像只能依附他人才能活的菟絲花,但她和那些金絲雀又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她有自己的驕傲,存活下去的能力。她和周肆的結合是天經地義,是強強聯合。畢竟她是從清北走出來的學生,又怎麽可能是平庸之輩?

或許有人會覺得他們家世不對等,是溫軟高攀了周家……但謝宴絕對不會這麽認為。

兩人擦肩而過,溫小軟來到木椅邊,她看着幹淨的椅子,沒有任何由于就坐了下去。不是她不愛幹淨,而是她相信周家的工作人員。

風吹動她的長發,素色的長裙。

她今天穿的很簡單,應該說她一直穿的都很簡單。沒有多餘的配飾,只有她本身的美。

謝宴本該離開,但看着她的身影。卻怎麽也走不了,他們沒有什麽可以接觸的渠道,唯一有聯系的就是周家。

只有來這裏,他才能見到她。

夢裏的身影,與現實重疊,謝宴怎麽可能不動容。

他清楚的知道兩人之間沒有可能,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突兀的接近會讓她感到詫異,和不解。

可謝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的理智與欲-念互相拉扯,最後是欲-念戰勝了理智。

原本應該離開的人,卻在一瞬間又來到了溫小軟面前。

她低着頭,把玩着手中的手機,她在查看有沒有人給自己發信息,或者那些信息重不重要。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所處的地方陷入一片陰影,就在溫小軟以為是天陰了,她擡頭,才發現是青年擋住了她的光源。

是謝宴…他沒走。

并且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來到了她面前。

他們距離那次在醫院分開,已經有三天沒見。那次的接觸并沒有讓他們之間産生什麽聯系,從醫院離開,便在也沒見過。

謝宴蹲下身,微微仰頭看着疑惑的溫小軟。

“我可以看看你的腳嗎?”

“什麽?”青年的問話,可以說是莫名其妙。他就蹲在她的小腿前,只要他想就能輕易抓住她的腳踝,控制她。

謝宴沒有周肆的強壯,但他也是一個成年男性,并且因為常年健身,身體上有一層薄肌。

只不過由于他骨骼纖長,才會覺得他瘦。他的力量一點都不比周肆少,就在溫小軟反應過來他是為了受傷的事情想要給她檢查傷口,準備拒絕的時,青年骨節分明的手已經握上她的腳踝。

并且将她的腳擡起,拉到身前。

而溫小軟面對着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懵。但很快她就回過神,拒絕道:“不用,你放開我。”

她想要将被青年控制的腳收會,但對方力氣太大,根本不是她能擺脫的。

甚至因為她的擺動過大,長裙微擡露出不應該露的部位。以謝宴現在所處的低位完全可以看見,等她意識到這個可能後,掙紮的腿,也安分下來。

但她的臉色也冷了。

謝宴的舉動,可以說很沒有分寸。他或許是好心想要檢查她的傷,但他應該先争取她的意見,得到她的許可後才可以。

而不是現在這樣,一意孤行,打着為他好的名義,強迫她給他看腳。

他脫下了她的白襪,露出白皙粉嫩的小腳。她的腳和她人長得一樣,小巧精致,白色的皮膚,微紅的指腹。

每一樣都是那麽的吸引他。

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打着給她看病的名義,占她便宜。

謝宴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變态,也極其惡劣。但他還是做了,他像是個肌膚饑渴症患者,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麽才能和她接觸。

“消腫了。”他道。

“消了。”溫小軟原本是不想理他的,但看着青年認真又淩厲的視線。

最後還是回了一句。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沒必要。或許他是真的擔心,才會這樣。畢竟他是醫生,醫生都是醫者仁心。

“還沒來得及和你道歉,那天我…”

“不用說了,放開吧。”她打斷了他的話,晃動小腿示意謝宴放開。

她坐在椅子上,光潔的腳腕被青年握住。這讓她不自在,也很不習慣。

她并不是第一次和男人靠這麽近,但眼前男人已經不是以前的他。恍惚間,溫小軟突然想到年少時的謝宴,也是這樣,握着她的腳,給她看傷。

不一樣的是,那次看完之後,少年将她背在背上,帶着受傷的她下山。

從天明,到天黑。

少年身上的溫度,也從一開始的冰冷到熾熱。她從來沒忘記過他救過她兩次,一次是在山上,一次是在周家。

現如今的冷淡,只是被搓磨過後的自保。她永遠記得那一夜,發生的一切,所以她沒辦法不去疏遠。

或許也也有謝宴和周幼在一起的原因,她恨謝宴既然一開始就要和她在一起,為什麽又要拉她下水?

推她進泥潭,周肆是有錢,對她也很好。但他完全不把她當一個正常人,他控制着她的一切,她沒有隐私,她在他眼前就像是一只脫了皮的貓。

赤-裸、雪白、又惡心。

是上帝對待寵物的态度。

她總是給自己洗腦,周肆是愛她的,是因為愛他才會做出這些違反道德的事情。

只有告訴自己,周肆是愛她的,是對她好的,這樣的行為才能合理,才能不讓她感到痛苦。

但謝宴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幻想。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更快樂,更自由,甚至在某一刻真的喜歡上一個男生,來場正常的戀愛。他們彼此喜歡,過着普通的生活。

女人眼底的不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她又恢複到了第一次見面時的疏冷。

一種不在乎任何事物的模樣。

謝宴将她的鞋襪穿上,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在這一刻,謝宴又突然冷靜下來,他意識到這個人是他和周幼的嫂子,是他不能逾越的禁忌。

可他還是忍不住去靠近,去想。

他今天做的已經夠出格了,他現在的行為不差是性-騷-擾。溫軟不發做,是因為她單純,并沒有聯想到那些龌龊的事情上。

如果被她發現自己的心思,一定會被狠狠的厭惡吧。他如今的行為,就如同下水道裏的老鼠,惡心又可憐。

想着自己不該想的,期盼着不可能的愛。

“抱歉。”他沒有強行去解釋什麽,因為解釋了也是在狡辯。

他半跪在她身前,将她的鞋帶系好,等做好這些後,才慢慢起身。

他的理智重新回歸,占據主導。

謝宴的煙瘾又犯了,他指尖微動,那是他習慣性夾煙的動作。可要拿煙的動作在看到女人皺眉捂住鼻尖的行為後,立馬止住。

她不能聞煙味,他記得。

“抱歉。”青年收了煙,片刻後又道:“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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