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XingHe

陳清夢離許星河和柳導還有五六米距離的時候,柳導就叫住了她,“今兒個還親自送過來吶,你這經紀人當的還挺盡職。”

陳清夢臉上帶着笑:“那我可不得來讨好讨好您,讓您對我們向薇好點兒。”

柳導說:“你這話說的,要不是向薇願意做女一號,我會拍這部戲?”

兩個人你來我往,互吹了一套彩虹屁。

吹完之後,柳導突然岔開話題,說:“許總在這兒待了蠻久的,清夢你怎麽現在才過來?”

陳清夢裝作毫不知情,“許總在這裏很久了嗎,我不清楚哎。”

“你哪裏會不清楚,說吧,是不是和許總吵架了,所以不過來找他?”柳導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說,“小情侶之間吵吵鬧鬧很正常的,只不過吵架不能解決問題,你們好好溝通嘛,許總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對吧?我看許總還挺緊張你的,許總,是吧?”

話茬就這樣抛到了許星河身上。

許星河嘴角往上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看着陳清夢,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給我?”

“什麽?”陳清夢逼迫着自己從他那黑洞般攝人的眼神中逃脫出來。

他的眼神像是吞噬了一切愛意一般,望着她的時候,總讓她有一種被溫柔愛着的想法。

回神之後,許星河臉上的笑意已然褪去。

剛才的一切像是她的一個恍神幻覺一般。

他朝她伸手,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寡冷:“不是特意給我送過來的,怎麽不給我?”

“哦。”她有幾秒鐘的慌亂。

塑料袋傳遞的時候,她觸摸到他的指尖。

果然,是預料中的體溫偏低。

像是終年不化的冰山。

不知道他的吻,是不是也這麽冰?還是說如火山般熾烈。

陳清夢又走神了。

意識清醒之後,她雙頰一片坨紅,偏過頭,懊惱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她都在想些什麽啊。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

導演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

這一小塊地方,只剩陳清夢和許星河兩個人。

陳清夢鎮定地說:“我先過去了。”

她轉身的瞬間,身後的人突然說:“你忘了。”

“什麽?”陳清夢猶疑地停下腳步。

隔着一米左右的距離,她歪着頭看他。

許星河垂着眼眸,雙唇沒有一絲血色,聲音壓得極低,“你答應過的,你忘了。”

“什麽?”陳清夢問他。

許星河自嘲似的笑了下。

他不再說話了。

留陳清夢絞盡腦汁地想自己到底答應了他什麽、又忘記了什麽。

終于,她靈光乍現。

陳清夢試探性地問他:“早上八點……晚上十點……?”

許星河的眼皮掀了掀,他的眼睫毛很長,又細又密,陳清夢看的清楚又真切。

饒是再不願意和他有交集,陳清夢此刻的心裏也是深懷愧疚的。

陳清夢:“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都是十點了……完全忘記了那檔子事了。”

“那昨晚呢?”

“昨晚啊……”她想了想,“昨晚向薇回房,硬要吃小龍蝦,我叫了個小龍蝦的外賣和她邊吃邊看電影,就忘了時間了。”

許星河也不是非要她早安晚安的問候,其實他想要的,是她每日的行程——她做了什麽,和誰在一起,身邊有沒有男的。

最主要的還是最後一點:身邊有沒有異性。

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後,許星河沒再追究。

他擡起頭,在整個片場掃了一圈,線條流暢的下颌線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繼而,說:“我走了。”

陳清夢控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許總,您走好。”

許星河将她的忍笑盡收眼底。

他冷哼了聲,也沒怎麽計較,說:“我回去了。”

“回南城嘛?”

“嗯。”

陳清夢樂的不行,但心底又有微末的不舍情緒在。

她沒忍住,問他:“你來這邊,是有公事嗎,還是別的?”

“過來看看。”他只這樣說。

陳清夢點點頭。

許星河問她:“你在這裏待多久?”

“一兩個月吧,現在還不确定。”

“哦。”他抿了抿唇,“回來前記得和我說一聲。”

陳清夢不知道為什麽要和他說,報備自己的行程嗎?

心裏雖然嘀咕了一圈兒,但開口确實:“知道了。”

許星河顯然很滿意她的回答,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但顧及到周圍還有那麽多雙眼睛在盯着他們,又忍住了。

他舉了舉手上的甜品,“我不吃甜的。”

“這個無糖。”陳清夢小聲說,她越說越心虛,眼神四處亂瞟,“這是特意給你做的。”

許星河眉眼裏溢出淡淡笑意來。

喉結上下滑了滑,到底是沒忍住,說:“陳清夢。”

“啊。”

“我為了你才來的這裏。”

陳清夢的心裏像是經過一場盛世海嘯般,潮漲潮落,她思緒萬千。

·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演員們在鏡頭前光鮮亮麗,下了鏡頭一個個都苦不堪言。

不過好在夏天的天氣多變,昨兒個還是豔陽高照,今天溫度就低了十度,室外下起瓢潑大雨。

陳清夢打開手機,有新聞推送。

點開一看,南方遇強降雨天。

溫度瞬間低了下來,不過好在是夏天,溫度再低,一件短袖也足夠支撐下去。

向薇拍戲的時候,陳清夢就坐在邊上。

已經是六月底了,這個月快要結束了,這段時間她每天都給許星河發“早安晚安”,許星河這些年似乎外向了許多,和她說話字都變多了。

她發早安,他就回:早上吃的什麽?

她發晚安,他回:今天工作怎麽樣?

一般情況下,對方說問句的意思是,希望聊天能夠進行下去,所以采用問句來交談。

但陳清夢一次都沒回過。

許星河離開前的那句“我為了你才來這裏”一直在她的腦海裏盤旋,她沒有辦法忽視這句話在她心中的地位。

如果說之前他都是隐晦地表達,那這句話簡直就是給裝聾作啞的陳清夢當頭一棒:

——許星河确實在追她。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陳清夢很煩。

非常煩。

許星河這人是不是有病?

高中的時候她猛追他,結果他到頭來和別的女的在一起;現在她不想和他有關系了,他倒是來追她了?

等等……

他學生時代在一起的那個女的到底是誰……

陳清夢拿出手機給狐朋狗友之一的錢柏炀打電話,錢柏炀作為她高中時期最鐵的狐朋狗友,帶她曠課翻牆,反正學生不該做的事情,錢柏炀都帶她做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起電話,聲音懶懶洋洋的:“大經紀人怎麽突然想到我了?”

陳清夢:“你還沒起床?”

“都下午三點了,我能還不起床嗎,在你眼裏我是半身不遂吧,每天就躺在床上睡覺。”錢柏炀罵罵咧咧的。

陳清夢笑了,“那我每次給你打電話你都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我也沒辦法啊。”

錢柏炀問她:“找我幹嘛?”

“我問你,許星河高中時候的女朋友是誰啊?”

“你啊。”

“……我說正經的。”

“除了你還有誰?”錢柏炀無語死了,“他一進高中就被你個不良少女盯上了,你每天都死死地黏着他,高中三年啊,他被你黏了三年啊,陳清夢,他高中時期的女朋友不是你還能是誰?他高中除了和你這個女的說話外,還和哪個女的說過話?”

“……”

陳清夢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錢柏炀說:“怎麽突然提到許星河了?”他反應敏銳,“你倆碰上了?”

“嗯。”

“也是,南城就這麽點大,你倆又在一個圈子裏,碰上也是難免的。”錢柏炀點了根煙,抽了口,說,“怎麽說,是不是覺得他帥了?南城首富的兒子,那可真是不一般啊。”

話裏隐隐地帶着幾分譏诮。

陳清夢蹙眉:“說話這麽陰陽怪氣的,惡心不死你。”

錢柏炀樂了,“怎麽,我說他,又沒說你,你這麽維護他幹什麽?難不成咱們陳大經紀人還對他念念不忘?”

“沒有。”她矢口否認。

錢柏炀不愧是她多年損友,無情挑明:“還挺嘴硬。”

“……”

錢柏炀說,“好歹是你追了三年的男的,念念不忘倒也挺正常的。”

“我沒有。”她堅持道。

“在我這兒還裝什麽?”錢柏炀很是嫌棄。

陳清夢輕聲嘀咕,“我沒裝。”

聲音很沒底氣。

錢柏炀說,“讀書的時候,許星河就已經那麽多人追了,人現在是南城首富的兒子了,什麽都不缺,身邊的女人估計也一大串。沉沉,”他語重心長叫着她的小名,“聽我的話,別靠近他、別招惹他、別喜歡他了,行麽?”

陳清夢:“我沒有。”

“真沒有?”

“沒有。”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都是許星河主動的,陳清夢都是被動着承受着這一切,而且她根本沒法拒絕。

錢柏炀嘆了口氣,“你沒有就行,反正你別忘了你曾經在他身上吃過的虧,他那樣的男人,真的什麽都不缺,咱招惹不起。”

“我知道。”

挂了電話之後,陳清夢走出片場。

是夜,室外有零星燈火,闌珊大雨浸濕着這座城市。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許星河,她是為了生計變得奴顏媚骨的陳清夢,他們之間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了。

所以陳清夢,別靠近他、別招惹他、別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對手戲的問題,會有很多的,多的你們看着他倆就想吐真的。

這文是這樣的,前面鋪墊一點東西,後期越來越猛,也有校園回憶殺,主要是我越寫越得勁,後面比前面激情十倍,我進文向來慢大家也都知道,但是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這文真的越看越得勁,不騙你們。(我為啥知道,我十萬字存稿我能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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