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面對父母一番“悉心教導”,趙安唯至始至終都面不改色,甚至連一句辯解都沒有。
趙言午和蘇慧芬面面相觑,兩人都被趙安唯反常的反應搞得丈二摸不着頭腦。而趙安唯并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見他們不再說話,便直接走了進去,情緒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喲,勾三搭四的少女回來啦?”趙沛彤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臉上隐隐流露出了一種奸計得逞的笑容。
趙安唯沒說話,面無表情地望着趙沛彤,輕笑了一聲。
趙沛彤一愣,臉頓時黑得如同外面的夜幕。
她原以為發生了這麽多不順心的事,趙安唯就算沒有哭得死去活來,也起碼應該心煩意亂,愁眉不展吧,然而面對她的落井下石,趙安唯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竟然對她綻放了一抹十分燦爛的,滿含不屑和諷刺的笑?就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
為什麽會這樣?!趙沛彤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村民們可都在謠傳趙家的大女兒不安分,還在讀書就和鎮上一個外來傅盛年不清不楚,名聲比被輕、薄的她好不到哪兒去。趙安唯這書呆子可是向來循規蹈矩,以前都是被所有家長稱贊誇獎的,如今可以說是從天上跌落到了地上!這種心理落差,一般人不都承受不了嗎?!
而且她們的父母應該也按照她的吩咐,對趙安唯說了那些打擊她的話,她不是起碼要表現出一副很難過的表情嗎?為什麽還能這般怡然自得?
“呵,你在得意什麽?我知道你談了個又帥又有錢的男朋友,可是你以為他對你是認真的嗎?我告訴你,他是個花花公子,這還是那家餐館的女老板告訴我的!趙安唯,等他将你甩了,你就是破鞋了!大家都知道你不幹淨了,以你的名聲就算嫁得出去,也都不是什麽好男人!趙安唯,你這輩子都完了!!”趙沛彤惡狠狠地說道。
女老板,是指鄭岚蕭嗎?傅盛年是個花花公子?趙安唯不由挑挑眉,更多的卻是注意到了趙沛彤口中的“名聲”。
以她的名聲?
“趙沛彤,你居然和我談名聲?”趙安唯忽然一步步地逼近趙沛彤,臉上帶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顯然,她的心情根本絲毫不受趙沛彤那一席話的影響,一雙如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幽幽地閃着冷光,宛如帶着一股沉重的壓迫,竟讓趙沛彤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半步。
趙沛彤啊趙沛彤,我那裏可還有你和鄭希僮一段十分精彩的視頻呢!只不過呢,我暫時還不打算将它公布出去,因為我要等你已經混得聲名鵲起、家喻戶曉了,再讓世人見見你的“萬種風情”,畢竟只有這樣,你才會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嘛!趙安唯心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哦!”良久,在趙沛彤被趙安唯那雙犀利的眸子盯得快要窒息時,趙安唯才眨眨眼,意味深長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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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沛彤那張精心妝扮過的臉,唰地一下慘白了好幾分。她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的那些肮髒、龌龊的秘密,似乎都被趙安唯知道了……
“你……你什麽意思?!”趙沛彤的心裏一陣兵荒馬亂,音量也不由拔高了好幾分。“趙安唯,你究竟什麽意思?!”她忍不住重複道,隐隐顫抖的手洩露了她緊張不安的情緒。
這個書呆子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看見她和範軒寧做那種事了?還是看見她和鄭希僮?還是兩個都見過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假如她看見了,肯定會立刻說出去的,但是至今沒有任何有關這些的謠言,所以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趙沛彤在心裏安慰自己道,可縱使如此,她的心裏也是一陣發憷,就宛如預感到自己将來和趙安唯鬥,會輸得一敗塗地……
趙安唯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好整以暇地欣賞着趙沛彤花容失色的臉,待欣賞夠了,才十分滿意地略過她,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最喜歡在精神上折磨別人了!就讓趙沛彤胡思亂想去吧!!就讓那對未知的恐懼,去淩遲啃食她的身心吧!!!
趙沛彤望着趙安唯那扇緊閉的房門,想到方才她歡快愉悅的身影,一雙向來流露出無辜的眼神的眸子,正迸發出了兇狠陰冷的光。
呵,趙安唯,你給我等着瞧,還沒結束呢!
第二天,趙安唯對同學們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視而不見,仍是一派悠閑地背着英文單詞和語法。
“安唯,鄭老師讓你去他的宿舍一下。”這個時候,副班長來到趙安唯面前說道。
鄭希僮?趙安唯皺眉,這趙沛彤的代言人還真是多啊……
村子裏所有的老師都沒有辦公室,所以他們平時批改卷子什麽都是在自己的住處完成,至于一些犯了錯的學生,老師也是叫學生到自己的住處談話的。
趙安唯在來到鄭希僮宿舍時,對于他朝自己擺出的一副氣憤、失望,甚至痛心的模樣早就料到了。
“安唯,你真是讓老師大失所望。你知不知道作為一個學生,成績是很重要,但品德更加重要!所以老師決定,取消你F大的獨立招考資格,轉給副班長!”鄭希僮語重心長地說完,就又裝作心有不忍的樣子,惆悵道:“你也別怪老師狠心……”
獨立招考?經這麽一提醒,趙安唯倒是又想起來,在高三第一學期期末,也就是在她重生之前,學校的老師決定将參加F大獨立招考的資格給她。
F大是十大名校之一,對偏遠貧困地區的學生實行單獨招生,他們學校就分到了三個名額,其中之一自然是給她這個成績向來名列前茅的學生。
獨立招考一共分為筆試和面試,這考試一旦包含面試,可就有些複雜了。雖說同樣都是窮人,但窮人間也有分等級的,比如鎮長、村長的孩子,比如有些父母會為了孩子的前途,砸鍋賣鐵也要同F大的領導說上幾句話。
反正上一世趙安唯的筆試成績是第二名,但因為面試“表現不佳”,最終和F大失之交臂。
因此重生後,趙安唯并沒有将十天後的F大獨立招考放在心上,她連高考的題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豈還會在意這個?
不過這要是在上一世,趙安唯估計自己真的要哭天喊地,跪下來磕頭求鄭希僮了。她想,此刻趙沛彤大概正在哪裏笑得很得意,不過恐怕要讓她失望了……
趙安唯不想和鄭希僮多呆哪怕一秒,覺得這屋子的空氣裏,很可能還帶着他和趙沛彤做那種勾當的惡心的味道,所以立刻就點點頭,神色如常道:“好。”
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鄭希僮沒料到趙安唯會這般不在乎,驚得一愣,下意識地就抓住了她的手。“等等!”
趙安唯立刻有種手被肮髒無比的東西觸碰到的感覺,擰起眉毛就要抽回手來。但她不知道,自己的這般激烈掙紮,已經讓面前這個男人心猿意馬起來。
吃久了趙沛彤的百依百順,和那股子騷、勁兒,換成趙安唯這樣聖潔得不容侵犯的烈酒,鄭希僮覺得更能激起自己的欲、望……
其實趙沛彤只是要求鄭希僮對趙安唯作出一點暧昧的動作就行,說她到時候會叫鄧楠婷過來看看這一出好戲。
情窦初開的少女,看見自己傾慕的人和異性多說幾句話都會吃味兒,更何況是和自己的好姐妹有所謂的“肌膚之親”呢?她趙沛彤倒要看看,趙安唯和鄧楠婷那“情同姐妹”的友情,是否真的情比金堅!
鼻翼間似乎都萦繞着少女純潔恬淡的氣息,令鄭希僮實在難以自恃、無法抗拒。他低頭盯着趙安唯那張堪稱完美無瑕的臉,尤其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裏正迸發着耀眼的火光,令他頓時血、脈、偾、張,恨不得不顧一切地将這個少女壓在身下……
鄭希僮在心裏祈禱,趙沛彤的動作不要那麽快,讓鄧楠婷晚點出現,他可不想白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趙安唯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對于鄭希僮的這種眼神一看就懂。她吓得急忙朝門口跑去,但卻被鄭希僮長手一伸,一下子就推到了牆上。
鄭希僮立刻順勢壓了上來,俯下身想要品嘗自己窺觑已久的那對唇瓣,卻不料被趙安唯迅速躲過,最後只是輕輕地從她的耳畔擦了過去。
鄭希僮感到有些可惜,但并未惱怒,反倒饒有興致地笑了笑。
難怪某些男人就是喜歡和情人玩角色扮演,對“強、奸”的戲碼更是那般樂衷。自古以來,男人總是陶醉于挑戰和征服所帶來的無上快、感。
眼下這種情景,估計每一個女孩都會吓得手足無措,趙安唯也不例外。但是在最開始的慌亂過後,她終是拼盡全力,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趙安唯在上一世被李時泓百般蹂、躏時就深有體會,因此她清楚,如果要硬拼,自己是絕對沒有任何勝算,所以必須“智取”。
“鄭老師,請您三思而後行。”雖然被這個惡心的男人禁锢在身下,胃裏已經是一陣翻江倒海,但趙安唯還是克制自己內心的恐懼,字字珠玑道。
鄭希僮愣了愣,倒是被趙安唯的反應給驚到了。他望着趙安唯一副鎮定堅毅的模樣,不由想,是自己之前一直沒有深入了解過這個女孩,還是這個女孩變了?一般的女孩在遇到這種事,不是都應該哭天喊地地求饒或是求救嗎?
在此之前,他只當趙安唯是個勤奮刻苦,在學習方面很有天賦的乖乖女,卻從未料到她會有這般過人的心理素質,甚至魄力。
對于趙安唯還尊稱自己一聲“鄭老師”,鄭希僮再清楚不過她的目的。她是在提醒他,他是個老師,應該為人師表,而不能“不自重”。
說實話,乍一聽到趙安唯的這一句警告,以及被她那道有些“懾人”的目光盯着,鄭希僮一開始還真的有所忌憚,總覺得這個女孩将來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他幾乎都要打退堂鼓了,耳畔卻突然似乎響起了一道聲音——
在這個偏僻落後、思想封建的地方,往往被強、奸的女孩比強、奸犯還要不敢出門,因為閑言碎語反而更多的是針對受害者。一個女孩被人污了清白,可以說這輩子都毀了,所以,就算他今天對趙安唯做了什麽,他也料定她什麽都不敢說!
這可和趙沛彤所謂的被輕、薄卻“保住“了清白不一樣呢!
鄭希僮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那抹笑令趙安唯只覺得一股陰冷發麻的感覺爬滿了全身。
鄭希僮還欲再次親吻趙安唯的唇,但見她這般不容侵犯的模樣,也擔心到時她會咬自己。他的嘴唇若是出現了牙印,恐怕也會挺麻煩的。
不過沒關系。鄭希僮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在了趙安唯那白皙纖長的脖頸處。只見那漂亮的鎖骨上方,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像是在邀請他的舔、舐和啃、咬。
他不由輕嘆。這個女孩,可真是比趙沛彤還要尤物啊……
俯下身,鄭希僮作勢要親上趙安唯的脖頸,而趙安唯也早趁方才鄭希僮沉思之際,腳悄悄地擡起,就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她的力氣确實比不過男人,但也絕對比大多數的女孩要大,這一腳,說不定會讓這個道貌岸然的人從此不能人、道了!
然而就在趙安唯對準鄭希僮的某個部位曲起腳時,屋子裏突然響起了一聲脆響。
“啪、啪、啪——”緊接着,又是一聲接着一聲的脆響,都堪堪對準了四扇窗戶的正中央。
鄭希僮和趙安唯皆是一驚,就錯愕地看到屋子裏的四扇窗戶的正中央,漸漸出現了類似蜘蛛網的形狀,然後嘭的一聲,玻璃四分五裂。
趙安唯趕緊趁機推開鄭希僮,鄭希僮也趕緊站起身走到窗戶旁,見狀罵道:“操!誰他媽的不要命了?!”外表溫文爾雅的他,說起髒話來也是毫不含糊。
砸了窗戶的人也不躲,就那麽直直地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臉上波瀾不驚。
陳希昱?趙安唯萬分震驚。
陳希昱就仿若沒有注意到屋裏的二人,目不斜視地再次舉起自制彈弓,對準了窗戶旁的一棵樹——
“啪——”樹上的鳥巢應聲落到地上,裏面裝着好幾顆未孵化的鳥蛋。
“媽的,眼睛瞎了嗎?!打鳥巢打到了老子家的窗戶上?!”鄭希僮終于再也沒有往日的儒雅氣度可言,對着外面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