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門

? “嗯……”

“為什麽盯着我看，”大康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說：“我臉上有東西？”

顧七七眨巴幾下大眼睛，鼠一樣四下搖頭晃腦，突然眼前一亮，驚喜：“找到了！”

大康眼神随着她動，說：“什，什麽？”

她小手中忽然多了條小板凳，舉起來，笑說：“板凳啊！”

他：“……”

大康眼睜睜看着自個兒媳婦把板凳塞進她屁股下，覺得莫名，好像腦袋裏塞了無數白點。

她在做什麽……搬個凳子只為更舒服的看他？

“嗯……”她有些躊躇，拇指和食指對成鈎子型在下颚處支着，像福爾摩斯一樣思考，半響腦袋歪向一邊，聲線是十歲孩童的，說：“你為什麽要說實話？”

他先是一愣，說：“我，不該說？”

“嘶，也不是啦，”顧七七快速撓了幾下頭皮，組織好語言道：“得這麽想，你說出來想必知道我會難過甚至恨你，再或者像以前那樣對你不好，你我雙方都會難受，既然這樣為什麽要說出來，還是說你憋在心裏不坦白自己很難受？”

大康愣得出了神，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麽，他讀了這麽多書從來都沒接納過這樣的思想。書上都是說以誠信待人，如何到了她這兒就反了……

“我…我…我不知道。”大康第一次被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女娃堵得找不到理。

眼前擺着大思想家模樣的人兒又皺起眉頭，猶豫片刻，她說：“其實，你不怕我恨你，只是想證明自己多無用？多…病态？”

大康沉默不語。

顧七七看他低頭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沒了色彩似的，就特想給他一記毛栗。她無語望天，這男娃才幾歲，就對生活怨怼至此？那她以前豈不早早跳了樓？

顧七七想了想說道：“嗯……想不想同我去城裏？”

大康突然擡頭，眼裏閃過一絲期盼的亮光。顧七七心裏樂呵，果然沒猜錯。

大康：“可是爹他……”

“這個你放心，公公那邊交給我，我保證他讓你出去！”顧七七自信得拍着胸脯，雖然是一馬平川，但拍起來彈性十足。

“在這兒等着，給我一碗面的時間，公公什麽的不在話下！”顧七七沖他吹口哨，端上小板凳一個反身沒了影。

大康安靜地低頭，自覺把榻上的厚實襖子往身上裹，誰也沒發現他嘴角裏殘留的笑意。

大柱和徐氏在廳堂裏吃着面。“怎麽才出來，我和你娘留了你們的，給大康帶一碗去，咱們早點吃完早點走。”王大柱吃着香，塞滿嘴有些含糊不清。

徐氏見她黑了一臉，要不是大柱說這小蹄子要同他一塊進城，賣麥子賺錢，她還真不想留她一份吃的，自己這兒都沒吃飽……煮的這麽香幹嘛，連她都弄不來。

拖着小板凳，顧七七坐到飯桌底下，飯桌挺高，一般她都坐得很高才能夠得着菜，如今只有板凳墊底自然不夠高，王大柱向桌底探頭，說：“你搞啥？玩躲貓貓也不是現在，趕緊上來吃飯！”

“表！”顧七七很不爽得甩頭。

王大柱不敢相信狠狠咬了口面，說：“啥？不要？你咋了這是，同爹去街上逛還鬧別扭？”

“因為大康不能去！所以表！”

徐氏和王大柱面面相觑，皆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妞兒以前不很讨厭大康麽？今兒下紅雨了？

王大柱覺着好笑，在顧七七旁蹲下身，問道：“妞兒，你告訴爹咋回事兒，咋滴突然纏上大康咧？”

“呃……”顧七七一時語結，這問題她還真沒想過。

“還能咋地，琢磨着看上大康了。”徐氏一邊吃一邊搭腔。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大柱突然喜色上面，之前他還擔心妞兒不喜歡自家兒子哩，畢竟是撿來的沖喜女娃，要是自己個兒不喜歡，等長開了他們也不能逼了她去洞房……沒想到他們日久生情了還。

王大柱樂呵，道：“妞兒，是喜歡咱家大康嘛？”

“啊？呃呃嗯嗯嗯嗯！”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啥，但是看王大柱那高興的模樣，覺得只要依着他，事兒肯定成。

果然王大柱同意了，但有個條件就是，大康不能四處亂走只能跟着他們，一旦有不适立馬打道回府。

王大柱這一條件一出，顧七七頓時覺得她這位公公還是挺關心兒子的，仔細想想，王大柱在徐氏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也是為了這個家好，誰都不想家亂，再者徐氏除了天天罵罵咧咧撕逼以外，也沒做什麽實質性對不起大康或王大柱的事兒，或許就是這樣，王大柱才一直忍着她。

這麽一來，顧七七覺得她這位公公人還是挺不錯的，知道忍一忍風平浪靜的道理。

家和才能萬事興，這句話興許深深刻在了王大柱心裏吧。

顧七七從大康屋裏出來，手裏捧着個空碗，上頭還有殘留下來的面湯，半根面都沒有剩下。大康知道自己可以進城，高興壞了，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口氣将面吃了個精光，直說味道很好。

顧七七突然記起公公的樣子，猛地一愣神，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公公不會認為自己和大康有什麽吧，她是喜歡他，可特麽她把他當弟弟看啊！自己心智那麽成熟怎麽可能看上十三歲屁點大的小鬼！舞草情商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好不！

約莫下午三點，王大柱從二柱家借來馬車趕，順道調侃兩句才知道二壯今兒進城裏讀書去了，這裏不比顧七七那個世界，學生每天每天三點一線的活着，拼命讀書，在這裏教書先生都當着寶貝似的供着，一周下來也就兩三天有課的樣子，學費還特貴。

別看今年二柱家收成不咋地，但要論起底子豐厚，還是王二柱一馬當先。早些年王二柱娶的媳婦，趙氏，原是家底不錯的小戶出身，本來可以挑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嫁了，後來不知咋地看上了二柱這樣五大三粗糙漢子，據說那時趙氏是愛上這貨的憨實，不會在外找女人……？

趙氏婆家也那她沒法子，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當然要守着護着，所以二壯進城念書的費用大部分都是趙氏婆家出的，誰不希望自個外孫念書當大官？

且今年收成不好也是個例外，二柱那田比大柱的還要肥沃，就像二柱說的，最近忙活着二壯進城念書的事兒，才把田地耽擱了，趙氏又不允許他請人幫忙，自然荒廢了不是。

大康出門前喝了藥，大柱逼着他裹上厚實的襖子才準許出門，一出門正巧撞上顧七七，望着她唔住嘴偷笑的模樣，他就覺得心裏怪怪的，穿成個大胖子體型能怪他麽！